第1章 孩子不見了？
2011年4月8日，周五，古人都道清明時節雨紛紛，清明都過了兩天，也不見天晴，連綿的小雨下了快一周也不見停，但好歹擋不住即將到來的周末勾起的人們對於購物消費和吃喝玩樂的熱情。
魔都，紅旗路附近一家最大的大潤發購物中心，因為臨近下班還有兩三個小時，所以倒顯得不是非常忙碌。
“您好，鹹蛋黃和豆沙口味的青團還有嗎？清明節雖然過去了，但孩子實在是喜歡吃，如果有的話，麻煩給我各拿一盒？”只見一位年齡看起來也就三十左右的年輕男子在超市糕點區停下，看着推着的購物車裏已經裝了一大半顯然是收穫頗豐。
“啊，是顧先生來採購啦，有的有的，清明過去了，青團銷量比不上之前了，但每天還有少量的備貨，您放心，都是早上現做的，糕點之類的絕對不隔夜賣。”售貨員看着眼前男子那一頭標誌的斑白髮絲甜甜道，很快就動作麻利地打好了包。
糕點區的售貨員是個有點嬰兒肥的年輕女孩，臉上還帶着一副鏡片大大的銀框眼睛，那笑容看着讓人感覺比賣的糕點都甜。
“好的，謝謝，另外，你們的手藝確實不錯，青團很好吃，我就是怕孩子吃多了甜食蛀牙。”顧言推着購物車向收銀區走去，只留下一臉深情凝望他背影的小迷妹。
“喂喂喂，別看了，魂都被勾走了。”小迷妹旁邊另一個售貨員小哥打趣道。
“沒辦法，實在是太有氣質了，我總覺得顧先生是個有故事的男人，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大叔魅力嘛？”小迷妹眼神迷離道，完全不顧身旁小哥的白眼。
收銀區
“您好，一共810塊6毛。”
………………
“四點零五分，接孩子時間剛剛好。”推着購物車的顧言看了看手腕的表喃喃笑道。
就在這時，褲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鈴聲讓顧言一怔。
“喂？您好”
“顧陽爸爸，對不起，顧陽在學校不見了，可能跑到學校外面去了，您現在可以趕緊過來學校嗎？”電話那頭是帶着哭腔的年輕女子，顧言一聽就知道是自己兒子幼兒園的老師。
“什麼？孩子不見了？我馬上就到。”顧言聞言大驚，開口更是嚇了周圍顧客一大跳，不過他也沒什麼心思道不道歉了，當即甩開購物車就往幼兒園狂奔。
………………
紅旗路小主人幼兒園
此時門口傳達室內人頭攢動，氣氛異常緊張。
“童童，你告訴老師，陽陽去哪了？”問話的正是剛才跟顧言通話的，顧陽所在班級的班主任老師姚琳琳，此時的姚老師可謂是心急如焚，她甚至都能想到孩子家長即將到來的暴怒場景，但是沒辦法，出現問題一味地隱瞞只會造成更加惡劣的後果。
“姚老師，我答應陽陽不告訴別人的，如果我說了就會變成小狗，我才不要變成小狗。”說話的男孩子叫周童是全班跟顧陽玩得最好的夥伴，此時滿臉為難還有一絲不安，實在是眼前的場面有些超出他小小心靈可以承受的範圍。
“童童，老師跟你保證，你不會變成小狗的哦，陽陽那是騙你的，他不是最喜歡跟你講故事有時候還嚇唬你嗎，現在陽陽跑到外面去了，外面有很多壞人，萬一陽陽被欺負了怎麼辦？到那時候可沒人幫助他哦，你們是最好的朋友，現在只有你能幫他了哦。”儘管心急如焚但是姚琳琳還是耐着性子跟周童溝通，沒辦法，周童作為“本案”唯一的“目擊者”，儘管還是個小孩子，但是哪怕能說出個隻言片語也能提供極大的便利。
“啊，姚老師，那怎麼辦？陽陽就拿我的望遠鏡向學校外面看，他都看了好多次了，我問他看什麼他都不告訴我，剛剛他說要出去一下，很快就回來，還讓我不要告訴老師，不然我就不是男子漢，而且還會變成小狗。”小孩子到底是小孩子，不經嚇唬，說著說著小臉已經煞白。
“童童，告訴阿姨，陽陽是怎麼出去的？”站在一旁的園長李梅急問道。
“就從這裏的門，陽陽自己打開的。”周童小手一指玻璃外面的大鐵門，只見大鐵門上有個校門門閂已經被拉開了，傳達室里的門衛大爺老劉頓時臉都綠了。
“老劉，你看看你乾的好事，為什麼不鎖門，現在孩子肯定是跑出去了，你就等着跟孩子家長解釋吧。”李梅頓時憋不住肚子裏的火，出現這樣的事可以說是嚴重的工作失職。
那一邊，被李梅一吼，周童頓時被嚇哭，頓時傳達室里更加雜亂。
“哎呀，我真的沒想到有孩子會跑出去，我想着馬上都放學了，就順手把鎖開了，這麼多年都是這麼弄的，哪成想今天會這樣。”門衛老劉是個忠厚老實的六十多歲大爺，發生這樣的事頓時讓他感覺無比愧疚。
“行了，趕緊查監控，看看孩子出了大門往哪邊走了？姚老師和鍾老師再問問其他孩子有沒有看到陽陽的行蹤，現在線索越多越好。”李梅冷着臉道。
……………………
“對着校門外的監控只有一處，監控的是校門正前方，監控顯示孩子出了校門直接往左邊方向走了，可能過了馬路，大概方向是美食街那邊，更多的信息看不到，只能猜個大概的方向。”
“發動人手趕緊出去找，另外，馬上報警，請求紅旗路派出所排除警力協助尋找，美食街人多眼雜，萬一出個什麼事就晚了。”李梅說著就撥通了附近派出所的電話。
五分鐘後顧言全身濕透趕到了學校，一方面是汗水另一方面是雨水，畢竟直到現在還下着小雨呢，正常這段路程怎麼著也得走個二十分鐘左右。天知道這路上的五分鐘他是怎麼熬過來的，一切不好的幻想紛紛流過腦海，又不停地搖頭告訴自己要往好處想。
“陽陽找到了嗎？”顧言扶住傳達室的門框一邊大口喘氣，一邊摸了一把臉上汗水和雨水急切道。
“顧先生，真的對不起，我門現在知道陽陽大概往美食街那邊去了，園長已經聯繫了派出所，人手已經派出去了，我們馬上一起出去找可以嗎？我相信陽陽應該沒有跑太遠，我們一定可以找到的。”姚琳琳看着面前狼狽的男子面帶哀求道。
“唉，先找陽陽吧。”顧言有些煩躁道。
“哧，哧”兩輛警車停在幼兒園門口，派出所的同志也及時趕到，不得不說，附近的警察同志還是非常給力的。
“孩子跑出去大概多長時間了？”
“大概有一個多小時了，我們是半個小時前才發現的。”
………………
大約一個小時前。
1224路公交車在紅旗路美食廣場站停下，有人上車有人下車，其中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下車后兩兩打着雨傘的四名靚麗女孩。
“靈靈，下着雨出來逛街體驗好差，還不如宅在宿舍追劇，哪怕練琴也好啊，我感覺都快被泡得發霉了。”說話的女孩一頭簡單的披肩長發配一身白底碎花連衣裙，腳上是一雙普通的小白鞋，長相甜美文靜，說話間還有那麼一絲慵懶和無奈。
“我說親愛的雯雯大小姐，你還知道自己要發霉了？你要再繼續宅在宿舍我看你才是要發霉了，還是那種能做成白湯豆腐乳的那種，又膩又咸。”說話的是跟上面共打一把傘的另一個女孩，長得有點萌，但是性格讓人一眼就覺得這絕對是個性格跳脫的丫頭。
“哪有你說得那麼誇張，我就上周沒來。”叫雯雯的女孩無語道。
“你問她倆？”何靈指着旁邊共打另外一把傘的兩個女孩，只見兩女連忙點頭表示認同，見狀，沈婧雯只能表示無奈，明明是嘴饞，還非要說自己宅，真是………………
由於來時的公交站台就在幼兒園這一側，四女下車時候正好被當時用望遠鏡偵查的顧陽同學看了個真切，隨後其目光就通過鏡筒一直留在了其中一個女孩的臉上，當然了，小顧陽可不是為了看美女，小小年紀的他哪會懂成年人的齷齪，他只是對這張臉印象深刻……………………
“到了沒呀，雨都越下越大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宣傳得那麼好吃？”何靈看着已經濕了一大片的右臂有點痛苦道。
“你個小妮子真是的，明明是你推薦的地方拉着大家來，結果自己堅持不下去了，就你這樣怎麼能成為資深吃貨？”陳雙雙有些無語道。
“哈哈，開個玩笑，好不容易碰到新開的韓式烤肉，還能打折，今天說什麼也要吃到嘴裏。奇怪，宣傳頁上現實的地址就是這裏啊，藏在哪個犄角旮旯呢？”何靈有些不好意思道。
四女完全沒有注意到，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四人身後不遠處跟了一個小尾巴，不用說當然就是將幼兒園搞得雞飛狗跳的顧陽了。
此時的顧陽卻非常糾結，因為經過很多次的觀察，他發現四個阿姨裏面有一個跟自己的媽媽長得非常像，但是從小到大在家裏他確實沒有見過媽媽，另外連爺爺奶奶、姥姥姥爺他也從來沒有見到過，爸爸曾經告訴他，他們都去了很遠的地方，要過很長時間才能回來。
之前看見那個阿姨那麼多次，他有點害怕，但是這一次他想近距離看一看是不是媽媽已經偷偷回來了。連綿的雨滴已經完全打濕了顧陽的頭髮和衣服，路過的行人看着宛如落湯雞一般的小男孩不由在心裏痛罵了幾句諸如“哪個王八蛋家長，連孩子都照顧不好”，以及為顧陽趕到可惜，但也僅此而已了。
“看，應該就是前面，吃了這一頓估計後面也吃不着了，一看這位置就知道這店肯定開不下去，不出本小姐意料的話，最多三個月，肯定倒閉，雨下大了，姐妹們，衝過去。”何靈指着前方道。
四女開始小步慢跑，向著美食的方向衝刺，這一跑可是讓後面的顧陽就着急了，當即也只能邁開小短腿跟着往前沖。
“媽媽”
“媽媽”
“媽媽”
顧陽邊跑邊喊，十分焦急道。
“有沒有聽到小孩子的聲音。”蕭美娟提醒道。
“好像是後面在喊。”陳雙雙向後方示意道。
四人停下來轉身，就看到一個渾身濕透的小正太嘴裏呼喊着向她們跑來，由於跑得太急，在半路上還狠狠地摔了一跤，手裏拿着的好像是望遠鏡一樣的東西也被甩飛出去，似乎是散架了，四女頓時有點愣住了。
………………
“媽……媽？”顧陽終究還是鼓起勇氣踏出了那一步，站在了那個阿姨的對面，喊出了這個讓他一直非常陌生的稱謂。
這下四女不光是愣住了，那是直接傻眼了。
最終還是沈婧雯打破了沉默，因為她發現小男孩是對她喊得媽媽，也許這裏面有什麼誤會。
“小弟弟，下着雨你怎麼一個人跑出來了，快到傘裏面來。”沈婧雯手忙腳亂地掏出面紙打算給顧陽擦擦雨水。
“別擦了，前面就到地方了，進去說吧，雨下大了，這樣下去會感冒的。”蕭美娟忽然反應過來道。
“啊，對對對，快去躲雨。”作為一名資深吃貨，眼前的場景她表示有點看不懂，腦子那是直接不夠用了，在她印象中，沈婧雯一直都是個潔身自好的好姑娘啊，像這種未婚先孕拋夫棄子的事情應該干不出來啊，她迷糊了…………
“走了，靈靈”陳雙雙捅了何靈一下。
“哦哦哦”後者回過神。
………………
四女進店后第一件事就是問商家要來了干毛巾和大量的紙巾，然後就將顧陽的上半身脫的清光溜溜開始擦雨水，拋開這裏面一些可能的誤會，在這個年齡段的女孩子在面對小孩子的時候那泛濫的母性光輝是無論如何也抑制不住的，尤其是面對顧陽這樣的小可愛。
“阿姨，我叫顧陽，我爸爸叫顧言，我可能認錯人了，爸爸以前告訴我，媽媽他們都去了很遠的地方，哪有那麼快能夠回來。”顧陽心中的勇氣不知不覺地消散了。
四女對視了一眼，彷彿明白了什麼，但是在心裏卻升起了更多的好奇。
“陽陽，那你為什麼把阿姨看成媽媽了呢，我們長得很像嗎？”沈婧雯有些好奇地笑道。
“嗯嗯，我沒有見過她，爸爸在我的房間裏放了媽媽的照片，你跟她很像呢，好幾次上活動課我都在望遠鏡里看見阿姨，我總是覺得是媽媽偷偷回來的，可是你們走得太快，我又不敢大聲叫出聲。”顧陽有點垂頭喪氣道。
四女聞言沉默了一下。
“小傢伙兒，你不會是偷偷從學校跑出來的吧？”陳雙雙狐疑道。
“嗯嗯，我看門口的爺爺沒有鎖門，我就偷偷跑出來了，但是我讓童童幫我保密了，琳琳老師不會發現的，不過他的望遠鏡被我摔壞了，估計又要哭了。”顧陽有些無奈。
四女伸手拍了拍腦門，這孩子不光膽子大，還有點小機靈，不過你這點手段怎麼可能瞞得過老師呢？現在怕是那邊已經炸鍋了。
……………………
四女預料的不差，派出所民警到位后一刻都沒有耽誤，當即向著美食街方向開始搜查和聞訊，由於臨近放學時間，幼兒園門口的家長已經陸陸續續多了起來，看見門口的警車，紛紛擔心是不是學校里發生了什麼惡性事件，很多家長開始互相打聽起來並很快得到了第一手消息，安心的同時也紛紛關心起後續的情況發展。
“喂？”此時顧言正打算過馬路，由於心裏着急語氣十分不好。
“顧先生嗎？陽陽有消息了，就在美食街里一家新開的烤肉店，名字叫韓御，是店裏的一位大學女生打電話給我的，他們現在呆在一塊呢。”姚琳琳電話里激動道。
“真的嗎，好的，麻煩老師了，對不起，剛才我的語氣不太好，我馬上就過去，放學時間也到了，老師您先照顧好其他小朋友”顧言聞言更加激動道。
很快，好消息傳播開，兩輛警車來得有多快走得也不慢，其他家長也彷彿鬆了口氣，幼兒園門口開始了正常的放學忙碌模式。
………………
韓御烤肉店，四位青春靚麗的美少女以及一位小正太正吃得熱火朝天，不過從某人臉上一直皺着的眉頭就可以看出來，那憂慮直接是擺在了臉上的。
“陽陽不喜歡吃烤肉嗎？”何靈疑惑道。
“喜歡，烤肉可香了。可是，我一定惹爸爸生氣了，快要放學了，他一定也知道了。”顧陽嘆了口氣道。
四女看着顧陽這幅鬱悶的表情只感覺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