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哄你
◎啊,蟑螂。◎
湖夭吃了七分飽,好奇心使然,趁着穆江北去洗澡的時候,她在別墅內四處逛了逛,越逛就越羨慕。
整個裝修設計很歐式,顏色以淺淡的金色為主,無論是傢具還是設計整體看起來十分氣派,天花板掛着價值不菲的水晶吊燈,折射出的光芒閃耀,有種金碧輝煌的感覺。
走到二樓走廊間的時候,她才發現剛才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長廊間牆壁上掛滿了書法字畫,差不多每隔三米就是一副,畫框四周鑲滿了鑽。
這種家庭怎麼會允許贗品存在。
湖夭當下得出一個結論。
這弟弟家是真的有錢,絕對是豪門中的豪門。
“唉。”
湖夭嘆了口氣,說不清是羨慕還是悔恨。
她當初真是有什麼想不開的要主動請纓來人間尋找一個連存活與否都不清楚的人,好好在狐界當她的公主不好嗎,也不至於淪落至此啊。
——來人間靈術會被封存,除了真身和原身的切換,與凡人幾乎無異。
三年了,反正她是從來沒見過恆沅姑姑。
恆沅是父親最小的妹妹,偷跑來人間愛上一個凡人,很快墜入愛河,和族裏長輩大吵了一架,誰也勸說不動。
以為她吃點苦頭就會回頭,結果這再一去就從此沒了音信。
湖夭背虛虛倚在牆壁,仰頭看着頭頂光芒耀眼的燈光,靠了一會正準備轉身下樓,扭頭就是一副美男身體圖鑑。
穆江北赤.裸着上半身,下邊一條浴巾松垮的搭在腰間,隨時都有掉下去的可能性。
發尖還在淌水,順着胸膛向下滾落,沒入令人遐想聯翩的地方,一雙清凌凌的小鹿眼看着你,單純又無辜。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平時一個人在家習慣了。”
穆江北不好意思撓着腦袋,表情有些懊惱,嘴上是這麼說的,但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
湖夭本能看了幾秒就立馬背過身,臉頰緋紅,再怎麼會勾會撩,她那都是理論知識,幾乎沒付諸過實踐,更何況是看男人的半裸.體...
身後的男人在看清她的反應后,眼底劃過一抹狡黠,見目的達到他也就適可而止。
湖夭有感覺被冒犯到,背身捂着眼,聲調稍稍拔高一些:“你趕緊去穿衣服啊。”
穆江北腳步未動,忽然想逗逗她,刻意沒回。
湖夭沒聽着回答,以為身後沒人,穆江北把她的動作看得一清二楚,她試探性放下手,深吸口氣準備扭頭時。
他迅速轉身。
這就導致湖夭在他的心機設計下,再次看到了他赤.裸的上半身,反正背後又沒長眼,湖夭索性大大方方欣賞起來。
不看白不看,這相當於白嫖,又優質。
看不出來,純純的一張臉,身材還挺有料。
穆江北回了卧室就立馬凍得打了個冷顫,三兩下從床上撈起提前備好的衣服給自己套上,他怕冷。
哪怕夏天最熱到四十幾度的時候,他都能穿件衛衣出門,毫不誇張。
為了剛才那一秀,他煞費苦心,刻意在屋子裏對着鏡頭擺了半天姿勢找角度練習表情。
真要了他的狗命。
湖夭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越想越後悔越想越後悔,她不是要勾引他嗎,怎麼剛才那麼好的機會反倒退縮了呢。
穆江北換了身居家服從樓上下來,看到的就是她一副神遊的模樣,湖夭也看見他了,正準備打聲招呼,結果這廝說話了。
“剛才真是不好意思啊,我這人隨性慣了,實在是沒注意,我以後會注意的。”
......才怪。
怎麼又提...
“啊,沒事,也有我的原因,我不該不經過你允許就私自亂逛。”湖夭自責着。
“家裏有好幾間空房,去看看吧,你挑一間住。”穆江北帶路:“走吧。”
湖夭應了聲好,走幾步跟上,到了樓梯拐角處,眸光一亮,湖夭瞥見幾隻竄過的蟑螂,她看了眼前面的背影,腦子裏冒出一個想法。
“啊,蟑螂。”湖夭大叫了一聲,躲開幾米遠。
“在哪?”穆江北一聽也咽了咽口水,長腿一邁還上了幾個台階,眸里滿是驚恐之色,他最怕長腿的蟲子,尤其是腿多的和那種觸角長的。
湖夭已經“嚇”哭了,無措地抱胸站在客廳中央。
她閉着眼,身子嚇得一顫一顫,完全不敢睜眼看地上爬過的蟑螂。
穆江北瑟了瑟身子,周圍掃了一圈也沒見蟑螂半個身影,鬆了口氣,看着不遠處頹然無措的女孩,他第一次討厭自己這個弱點。
不過也還好,畢竟...她沒看見他害怕的樣子。
說閉眼也不是完全死閉着,總得留條小縫看勾引對象的反應吧,所以當穆江北快要走近她時,湖夭哭着撞進了他懷裏。
仰起頭,水眸盈盈,因為害怕小手緊揪着他的T恤,身子小幅度發顫。
“我好害怕,我最怕蟑螂了,之前住在貧民窟的時候,我每天晚上都嚇到不敢睡覺。”
穆江北呼吸都灼熱起來,安慰:“別怕,有我在,我明天就叫幾車專業人士來里裡外外清理一遍,一個不留。”
“幾車?”湖夭不小心問出疑問。
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穆江北對錢沒什麼概念,大手大腳養尊處優慣了,以為她是不滿他這樣鋪張浪費,想改口但一想到蟑螂他后脊就發涼。
不行,死也得給他清理乾淨。
於是他又給自己編了一出苦情戲碼,用極其憂傷的表情和語氣說了句相當凡爾賽的話。
他說:“我除了錢,什麼都沒有。”
好傢夥。
湖夭直呼好傢夥。
在領着她看房間時,穆江北簡單把臨時編出的身份給她講了一遍,無非就是出身豪門大戶,父親忙生意沒時間照顧他總用錢打發他,母親早亡,出身也不受婆家待見,他不是家裏唯一的孫子,大哥二哥都事業有成,他不受寵也沒人在意。
反正,字裏行間流露出的信息總結來說就是:
他很可憐很孤獨,他沒有童年,他缺乏陪伴。
他物質豐富,但精神貧瘠。
湖夭頓生憐憫之心,藉此機會在他柔軟的發頂順着摸了把,可能是穿少了風吹得也有些冷,再加上剛哭過,說話帶了點鼻音。
“我印象里有關父母的記憶很模糊,是周奶奶將我養大的,年前她也走了,只留了間面積不大的小平房,前幾天失火也燒掉了,我沒有家了。”
“那我們真是同病相憐。”穆江北低聲說。
嗯,故事很完美地串起來了,但湖夭沒想到,穆江北會追問:“需要我幫你找父母嗎?如果需要我可以幫你。”
“不用。”湖夭立馬搖頭,意識到語氣過於激動,又垂下腦袋:“我不想找她們了,我對他們的印象不太好,有些東西不想回憶第二次。”
她話說的比較委婉,穆江北倒是聽在了心裏,既然她不想回憶,那他也沒有必要非要去查探別人的私隱。
推開卧室門,穆江北帶她走進去:“你看這間喜歡嗎?本來是我妹妹住的,後來她出國就空了人。”
“你還有一個妹妹?”湖夭問。
他剛才沒說。
糟糕,露餡了,穆江北面不改色,謊話張口就扯:“嗯,她在國外,妹妹從小跟在父母身邊,和我關係也不算太親。”
話音剛落,不合時宜的鈴聲響起,看着來電人上備註的“小鬼”兩字,他沒有哪一刻這麼絕望,但還是按了。
接吧,必然露餡;不接吧,那小鬼指不定一會怎麼哭哭啼啼指責他呢。
為了她未來的嫂子,她必須要做出犧牲。
電話剛掛斷,微信電話立馬又接上,穆江北看了眼,沒敢接通。
他今晚應該有要緊的事忙,湖夭沒再多浪費他的時間,只說:“就這間就好,你去處理事情吧,不用管我了。”
穆江北也需要有空間接這個電話,於是順着她的意說了句:“那我先房間接個電話啊,朋友應該是有點事情。”
“好。”湖夭乖乖點頭。
穆江北輕闔上門,在落鎖的那瞬間接通了視頻,穆江南暴躁的聲音從聲筒里傳出,伴隨着微微風聲,背景看起來像在出租車裏:“穆江北,你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你還想要嫂子的話,以後就別隨便給我打電話,長時間不接,果斷掛。我掛你一回,你也記得不要再往過打,OK?”
穆江南眼眸一亮,語氣十分激動:“什麼什麼,我沒聽錯吧,哪個瞎眼的能看上你?”
穆江北嗤了聲,已然習慣了她的這種說話態度,知道她嘴多損,多半也不說真心話,難得有閑心和傾訴的慾望:“她很漂亮。”
男人都是視覺動物。
他想到湖夭目前為止腦子裏也只有這麼一個形容詞。
這個“她”不用說也知道是誰,穆江南反應過來,才問:“剛才不接電話是因為嫂子在你身邊不方便嗎?你們已經同居了?”
“不算,只是住在一起。”
“我靠,我決定立馬去看看漂亮可人的盲人小嫂子,等着啊。”
說完,她就掛斷了電話。
看着恢復平靜的手機屏幕,他把屏幕摁滅,手機扔在一邊,拿起水杯仰頭灌了幾口,杯子放到桌上時,他神情僵住,就維持着這麼一個俯身彎腰的動作。
幾秒后,他立馬給穆江南又回撥了個電話,剛接通就問:“你現在在哪?”
“十分鐘到,哥哥想我了?”
穆江北:“......不想。”
這他媽絕對是來害他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