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我來陪你過年啊,安錦。”◎
安錦不自在地瞥開視線,牽了牽唇角,“沒事,就是有點累。”
“那我給你做晚飯?”傅寒時虛握住她的手腕,見她呆愣出神不由有些擔心,哄着她去隔壁,“正好有劇組的事情我想給你說說。”
男人走在前面,彎腰拾起地上的食品袋,起身時略顯僵硬的動作。
雖然他好像儘可能隱藏,安錦還是看出來了。
“傷口怎麼樣?去醫院了嗎?”她隱含擔憂地問。
聽到這句話,傅寒時回眸看她,精緻的眼尾微微揚起,“去了,沒什麼事。”
“就是醫生開了醫囑。”
“開了什麼醫囑?”
他是為了保護她受傷的,安錦問的比往常多一些。
傅寒時也察覺到,面上平穩,可胸腔里的心已經要化了,正在輕輕顫抖,顫得他眼尾都有些不禁變紅。
他想到自己的“蓄意陰謀”,喉結滑動舔了下唇瓣,“一會兒吃完飯給你看。”
看早了怕她惱了就跑了,連飯都吃不上。
進屋之後,傅寒時將安錦安頓在沙發上,又給她打開一個電影。
電影是她最喜歡的《怦然心動》。
之前她晚上等傅寒時回家時總會重複看這部電影,沒想到他知道。
“等一下我。”他走時輕輕摸了一下她的頭頂。
也許沒有摸,是一陣風。
男人轉身去廚房,不一會兒又給他送來一碗洗好的草莓和車厘子放到她懷裏。
“你怎麼知道?”安錦揚頭吃驚地望着他。
傅寒時怎麼知道她看這部電影的時候願意吃雙拼水果,而且是草莓多,車厘子只有幾顆。
她有個不為人知的小愛好,看不同的電影配不同的水果。
像《怦然心動》前半部分正適合草莓的酸酸甜甜,而結尾又很清爽甜蜜,像車厘子的口感。
如果看《一天》時,她就會配凱特芒。
“……”,傅寒時難得愣住又沉默兩秒鐘,他帶着無奈的笑意凝視着她,“安錦,我又不傻。”之前不知從何時開始,他已經將她放在心上,怎麼會不知道她喜歡什麼?
他轉身時唇線平直有些黯然地輕聲低喃,“我只是做錯了事。”
望着他在廚房挺拔的背影,她不由有些出神。
其實之前他們感情好時,早餐都是傅寒時做的,只要他有時間,他喜歡把麵包外殼煎得酥酥脆脆,抹上一層醇香的黃油,再配一條滋拉滋拉還冒着油泡的培根。
鹹淡適宜。
如果她賴床,他要麼將她抱到樓下餐廳。
要是賴床是因為他前夜太累人,他就會端着餐盤將早飯送到床邊。
她為什麼會那麼快愛上他呢?
因為他之前的確非常嬌慣她,是她之前沒有體會過的愛。
思緒一轉,她不由想到剛剛梁以晴跟她講的那個格外驚悚的故事。
梁以晴是以第三人稱站在上帝視角敘述的,可到後來安錦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於是越來越心驚。
知道他的過去之後,她對傅寒時的感覺就更加複雜了。
前塵往事已成為過去,在聽到這個故事之後,她居然對他有些共鳴……
不禁有點同情他。
初見第一面時他矜貴清俊,那時候覺得這真是個完美的人啊。
能與他共度一生也不錯,她那時候想。
多麼光鮮亮麗,沒想他的過去這樣荒唐不堪。
她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將剛剛在咖啡廳跟梁以晴的對話回憶一遍。
不長的故事,聽梁以晴說完時,安錦第一反應是你是不是在騙我?
梁以晴只是溫柔地笑着問她,“要把我們的出生證給你看嗎?”
梁以晴是傅寒時的姐姐,親生的,有血緣關係的姐姐。
同父異母。
當她講到這時,安錦沒覺得怎麼樣,只想,那時候傅寒時說沒背叛她是真的。
轉念又想,那他當時為什麼不說。
梁以晴接下來的話解答了她剛生出的疑惑。
也將她拉進一個荒謬的世界。
“我們那個父親啊,年輕時運氣好挖了第一桶金。”梁以晴輕輕撫掌,略調皮地對她眨眨眼。
“然後你肯定想不到他最大的愛好是什麼。”
梁以晴為了勾起安錦足夠的好奇心非常心機的停頓片刻見安錦擰起的眉心才繼續道,“他喜歡生孩子,他說他得把自己絕無僅有的血脈留在世界上,儘可能為世界發展做貢獻。”
極可怕的自戀型人格,安錦不禁愕然,撫了撫手臂上豎起的寒毛。
沒想到下面的話,一句比一句可怕。
“於是他找了很多女人生孩子,他對女人還有年紀身材學歷要求。”
“一開始他還用感情誘惑,我的母親和傅寒時的母親就是這樣被他騙了。”
“後來他膩了,就直接用錢砸,生一個孩子給二十萬。”
彷彿在講別人的故事,梁以晴除了剛剛情緒外露一直很平穩,“二三十年前,二十萬不是一筆小數目,他又真的有錢,所以一時應徵者還真是無數呢。”
多諷刺。
“不知道他跟多少女人發生過關係,不過呢,我跟傅寒時作為最大的兩個孩子倒真的有了不少弟弟妹妹。”
“你猜我們有多少弟弟妹妹?”梁以晴傾身,像是說別人的故事,渾不在意笑眯眯地問她。
安錦抿唇,“猜不到。”
梁以晴絲毫沒有介意安錦的保守和防備,捋了捋耳邊的碎發,像說今天天氣不好那樣自然地說,“一百多個吧。”
安錦:“!!!”
驀地瞪大眼睛,安錦眨眨眼想說話,可喉嚨像被堵住似的,也不知道說什麼合適。
“沒想到吧?”梁以晴起身摸了摸安錦的額發,“我們那個父親覺得女孩子嬌生慣養以後等着賣給富豪夫家聯姻就行。不過他是男孩子跟被養蠱似的,寒時從小不容易。”
“他有許多事情不懂,我沒有資格讓你原諒他,但是你說夫妻姻緣哪那麼容易呢,你能不能不要他之前,再了解了解他?
“也許他會給你驚喜呢。”
一百多個孩子啊……
那他小時候怎麼長大的?
安錦本來覺得自己的成長經歷就很苦澀,但是跟傅寒時一比,她好像完全正常了……
“吃飯了。”
男人驀地出聲,嚇得安錦打了個哆嗦,臉色煞白。
傅寒時見狀立刻疾步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俯身擔憂地盯着她的雙眼,柔聲詢問,“怎麼了?”
安錦下意識抬眼看他,兩個人離得很近,她能看到他臉頰上的絨毛,低眼一寸還能看到他下顎上那道淺疤。
他呼出的熱氣噴到她臉頰上,安錦猛地回神,連忙側臉躲開他,“沒什麼,吃飯吧。”
吃飯時,安錦控制不住眼神,總往傅寒時臉上瞟。
到最後連傅寒時都察覺出不對勁,將筷子放下斂神問她,“到底怎麼了?”
她很不對勁兒。
“沒事兒”,安錦草草塞兩口飯,“我吃飽了,你剛剛說醫囑什麼?”
這回換傅寒時僵硬,他起身,背對着她時連連抿唇,深吸幾口氣,捏着從醫院打印出來精心保存的那張紙回到飯桌前遞給她。
安錦接過來,垂眼看了許久許久,才抬眸非常非常複雜地問他,“傅寒時,你現在是不要臉了嗎?”
什麼理由都上了。
怎麼跟醫生說的啊?
聞言傅寒時耳朵尖有點紅,不自在地飛快睃她一眼垂眸,然後捏着拳頭又直視她,“不要了。”
“那你要不要遵循醫囑?”
夜晚。
傅寒時趴在床上,夜深人靜,身後的傷口疼得更劇烈。
像背後扣上一大塊血痂,悶得後背又疼又癢,然後還有無數根針不停地扎進去。
想到剛剛她無奈又妥協的神情,還有她細膩的指腹在他的傷口上輕輕滑過。
一陣戰慄順着背脊往上直衝腦後。
他趴着的動作僵硬一瞬,傅寒時垂眼不由小聲嘟囔,“過於禽獸了吧兄弟?”
又不能起身躺着睡,只好認命地下床去衛生間,握着噴頭閥門最右。
冷浴之後還是睡不着。
他搬了被褥到更衣間裏的牆邊,離她最近的地方。
又重新趴下。
地板上只鋪一層被子硬得很。
可傅寒時甘之如飴。
不讓她發現就行,他想。
身體挨着她的地盤,大腦思念着她。
不一會兒,他還真陷入沉眠。
雖然睡着,腦海里盤旋着一個疑問,她今天對他態度明顯軟化不正常。
可,是因為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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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壁之隔。
安錦沒睡着,梁以晴講的故事來回一遍遍在她腦海中遊盪。
手機突然震動,撈過來是一看是安湛。
她略微驚訝地接起來,最近安湛忙的恨不得將自己劈成無數塊,連給她打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電話接通他第一句就是,“姐,你再等我半年。”
等他半年時間豐滿羽翼,然後把所有東西都給她。
安湛已經做好打算,等在安氏站穩腳跟之後,他要把安氏給姐姐。如果她不願意管,那他就代她管理,但是她是安氏的主人,要拿最多的分紅。
“……”,安錦喏喏,一時間哽住。
今天的人都怎麼回事?
怎麼跟她說的話都以沒頭沒腦開頭?
“過年你不用回來。”
“姐,你怎麼開心怎麼活,以後有我。”
最後這句話,就算安湛想藏,她也聽出了他的哽咽。
她突然覺得她好像也不算不幸。
看看她的弟弟,雖然小時候有段時間混得跟熊孩子似的,但是看他現在。
多厲害呀。
安錦眼睛不由紅了,眼前霧蒙蒙的,她絕不是岳夢那種喜向人澆冷水的人。
於是她也哽聲道,“好啊,我等你。”
“但是你也要注意身體啊。”
“嗯。”
安湛比之前更沉默寡言。
姐弟兩個人都沒說話,但誰都沒掛斷。
電波混着他們的呼吸聲。
最後那邊有人叫安湛,安湛才說,“你早點休息,有需要隨時聯繫我,任何適合。”
他剛剛有許多愧疚想說,可他姐現在這麼開心,他不想惹她回憶過去。
他只能在沉默中懺悔。
掛斷電話后,她側頭看向與隔壁相鄰的那道牆。
那個男人啊……
她幽幽嘆口氣,她好像突然有點不知道怎麼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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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合家團聚的日子。
懷城那幾天恰逢寒流,機器抗議不大好用。
衛也尋思也不差這幾天,跟安錦謝衍一商量就直接準備給劇組放假。
不長不短,寒流結束就回來,也就三四天的時間。
安錦無意間知道東森被截了幾個重點項目,一時間陷入不大不小的困難。
但是傅寒時在她面前一點都沒有表現出來,自在地仿若從前。
如果不是聽旁人提一句,安錦都沒有察覺出來。
她突然感到他之前說的話是真心的。
如果他以後能做的很好很好,能拼盡全力去保護她,呵護她的夢想,那她能不能會再給他一次機會?
夜幕降臨,安錦站在小土路上往外望,地平線那道瑰麗的光芒漸漸退卻。
安錦目光一轉,又停住,疑惑地擰起眉。
那好像站着個人,這荒廢的小村子,除了他們劇組的人還有誰會來?
安錦好奇一瞬就轉眸看向天空,
自從她看到那個人遠遠地站在那,也沒有動。
好奇怪。
等劇組收工時,天色已經暗下來,安錦又往那邊看了一眼。
遠遠望過去已經一片黑,什麼都看不清。
周曉筱又過來尋她,手裏端着保溫杯。
安錦抿唇,一言難盡地看她,“今天又是什麼驚喜?”
最近周曉筱又跟她老闆一脈相承了,自從從濱城回來之後,她喝了傅寒時的那晚西紅柿牛腩湯,周曉筱回劇組之後也開始各種煮茶煲湯。
每天都給她驚喜。
在房車裏煮好,然後逮着空就送過來。
“可樂薑湯。”周曉筱憨憨地笑了,“我哥他說降溫怕你冷……”
“你哥?你為什麼叫他哥?”安錦本已經伸手要接保溫杯,聽到這不由頓住。
周曉筱絕不是愛湊關係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性格。
而知道她降溫怕冷又能使喚動周曉筱的人似乎只有一個。
傅寒時。
周曉筱似乎也才反應過來,忙捂住嘴,“啊?老闆娘你聽錯了吧?我說的是老闆啊,老闆說你降溫怕你冷才讓我煮薑湯。”
安錦蹙眉,“人多時不要叫我老闆娘。”
周曉筱似乎有些委屈,可憐兮兮地問,“那我叫您什麼?”
“就跟着大家一起叫就行。”
周曉筱哦了一聲,腳底抹油連忙跑了。
轉身離開時默默為遙遠的傅寒時同志捏了一把汗。
安錦望着周曉筱飛速逃離的背影不禁出神,不會她也是?
最後兩天,劇組節奏飛快,趁着機器還好用把能趕的戲份都趕完。
傅寒時給安錦打了不少電話,但是她都沒接到,等晚上回房車休息時已經夜半十分,眼皮幾乎黏在一起都睜不開,早把滿屏幕的未接電話拋在腦後。
可惜傅寒時在濱城幾乎成瞭望妻石,晚上都睡不好,半夜總醒過來看手機。
他得趕緊處理完這邊的事情回懷城了,他想。
要不然那個心狠的姑娘,估計會徹底把他給忘了。
懷城。
看着劇組的人陸續走,安錦沒打算離開,隔了許多年,難得有這一次機會她想在祖父祖母家過一次年。
最後她把周曉筱也趕走,周曉筱死扒着車門不走。
安錦蹙眉,“難得休息幾天你在跟我膩着幹什麼?”
“小姑娘快回家跟朋友一起玩一玩,好好休息一下。”
見老闆娘是認真的,周曉筱才不情不願鬆開手,但還可憐巴巴一副很難過的模樣。
把安錦弄得哭笑不得,這要別人看了還以為她倆怎麼回事呢。
她無力擺手,“快走快走,我給你買完高鐵瞟了。”
然後嘭一下合上車門。
周曉筱背對着房車連忙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不知電話那邊的人說了什麼。
等掛斷時周曉筱的滿面愁容和不舍徹底不見,還回身拍拍車門。
“那我走了老闆娘,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啊!”
隔着門安錦含笑揚聲,“知道啦。”
周曉筱已經是最後一波走的人。
等送走周曉筱之後,安錦抱着小紅毯在車上補了一大覺,睡醒時有種天昏地暗不知今昔是何年的感覺。
恍惚間也忘記自己在哪。
躺着醒了會覺,安錦掀起被子起床,坐在窗邊套上她最近新發現的神器——背帶羽絨褲。
在劇組簡直不能更好用了,又保暖又能裝東西,胸口那個袋子跟哆啦A夢的寶袋似的。她每天都在裏面放不少東西。
什麼護手霜呀,唇膏呀,暖寶寶呀,口罩呀,還放過衛生巾。
之前周曉筱突然生理期滿包翻不到衛生巾,看她從胸口掏出來時,周曉筱眼睛瞪得像銅鈴。別提有多可愛啦,哈哈哈。
上面套一件毛絨絨的毛衣,穿上褲子之後在車裏就可以啦。
收拾妥當轉身將小紅毯疊好,小心放在車廂側面的收納盒裏。
然後輕快地拍拍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四點多啦。
她可真能睡!
轉身往車前面的車載冰箱走去。
別說傅寒時準備的房車真是非常高級,裝備齊全。
按他的調性,如果面積夠,他真的會連衛生間也選裝浴缸。
怎麼想起他了?
安錦笑笑,晃頭將男人的身影給晃出去。
打開冰箱拿出之前買好的肉餡和白菜,俯身從地上的收納箱裏拿出麵粉。
她今天要干一場大活!
今天是她一個人的除夕,她要給自己包餃子!
自從離開祖父祖母家,她好像就沒包過餃子了。
這回過年回到這裏,雖然祖父祖母已經不在,但是家訓傳承還在,她興緻高昂。
剁好餡料,又按照已經非常模糊的記憶點了鹽,料酒。
弄完之後不太能拿得准,還是心虛地打開菜譜app仔細看了一遍菜譜。
啊……都是論克啊……
還要十三香啊,安錦茫然地搔搔腦袋,她沒買十三香啊。
這果然是她沒有嘗試過的精細領域。
她低頭看一眼已經自成一體的餡料,蹙了蹙眉,小聲嘀咕,“要不然就這樣吧?說不定有驚喜呢?”
啊,包餃子好難。
不如煲湯能靈魂發揮,她之前學做煲湯的時候……
安錦搖搖頭又癱回床上休息,望着車頂感覺到車被風吹得拉回輕晃。
她計劃休息一會兒再和面擀皮包餃子,以她緩慢的揣摩速度,春晚之前她應該能來得及煮出來。
正好為了拍戲,劇組淘來一個原來那種方方正正的大電視呢。
還能看,跟原來祖父祖母家熊貓牌的那個還挺像。
然後一會兒她再給自己泡杯奶茶,抓把瓜子再拿點橘子,就是年味兒呀……
咚咚咚,一陣悶響聲,有人敲房車的門。
安錦凝神,小心踱步到門口貼在門板上。
她將防護擋簾都已經拉下來,遠遠望去這輛房車停在院子後面,已經隱在黑暗中一點都看不出來。
她轉身拿起門邊的滅火器拎在手中,心半懸着但沒出聲。
不知怎麼的,她突然想到那天在荒野里站着的人影,心裏發慌有些不安。
“咚咚。”
又是兩聲。
同時放在羽絨背帶褲胸口大口袋裏的手機也開始震動,安錦狐疑低頭,一看是傅寒時的電話,連忙接起來壓低嗓音,“喂?”
小心翼翼,用着氣聲。
電話對面的男人似乎一愣,也學着她的模樣用輕到不能再輕的氣聲回答,“快開門呀,我在房車門外。”
安錦:“?”
挺直腰,右手還捏着手機,左手拉開門上的私密簾。
果然男人從容地站在寒風中已經一身風雪。
黑色大衣肩側一片薄薄的白色。
安錦放下滅火器將門打開,冷冽又狡猾的風瞬時從車縫裏鑽進來,風吹着車門,她費力拉住,忙說,“你先上來再說。”
不然一會兒房車裏好不容易積攢的熱乎氣全沒了。
男人聽聞這話眉眼彎彎,自然應承。
上車之後右臂越過她的腰身虛扶着他,左手力挽狂瀾按在她的手上將車門拉上。
嘭一聲。
厚重的車門隔絕車外瘋狂的風雪。
安錦推推他胸口,往後退一步仰望着他,“你怎麼來了?”
不是有暴雪預警嗎?
疑惑看他,“高速路沒封嗎?”
傅寒時這才拎起右手的紙袋子輕輕晃晃,“我來陪你過年啊,安錦。”
話尾又輕又柔,帶着細密的愛意。
像輕巧撩人的貓尾巴,繞過她的頸側。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今晚你能不能……收留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