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第184章 番外
【太宰治】會選擇把自己鎖起來的理由很簡單,一方面的確是為了示弱,但最直接的理由其實的確是為了限制自己的行動。
本身感情這種東西,如果真的能那麼輕易就控制住的話,從古至今也不會有那麼多令人哀婉的悲劇了。
如果說情緒也有穩定與不穩定的區別,那麼喜愛無疑是這個世界上最難以控制的情緒。
人類這一物種為了自身的延續,其實在基因中纂刻入了很多有關於極端情緒的抑制反應——情緒可不是什麼完全無害的東西,就算不提悲傷或是其他令人壓抑的情緒,哪怕是最單純的‘笑’,一旦過了頭也有可能導致心臟破裂而死,所以人體會對情緒產生抑制反應也無可厚非。
而‘喜愛’本身就是所有情緒中最激烈的一種。
更糟糕的是,這種天生就無私又利他的感情其實是違背物種為了延續自身的生命而不惜一切代價的天性的,也因此,出於生物自保的本能,喜愛往往不可避免地會與傷害的慾望聯繫到一起。
喜歡到想要毀掉這可不是一句簡簡單單的感慨啊。
只是對大部分人來說,毫無保留、甚至在意別人超過自己的喜愛本就難得,就算有,這種念頭往往只會在心中一閃而逝,甚至不會在印象中留下太多的痕迹。
但是對於長久的沉浸在令人窒息的空洞中的【太宰治】而言,像是‘喜愛’這般像是綢緞般柔軟,又像是利箭般一箭穿心的感情本身就已經讓他無所適從,他不會抑制也不想抑制,只是放任它滋長的後果便是那與之如影隨形的控制欲與毀滅欲也在不斷地影響着他。
他本就已經習慣了浸潤在最深的黑暗之中,更是習慣了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法,如果現在讓他去照顧一朵陽光下的花,他反而會無所適從。
理智告訴他這樣向陽而生的花需要養在陽光下,甚至由於對方旺盛的生機,或許不去打擾對方,只是遠遠地注視着對方在自然的環境中生長才是最好的選擇,但本能卻讓他無時不刻地想將對方從地上連根剜起,靜心地養在遮風避雨的室內,每天控制着陽光、風與雨露的滋潤。
那甚至不是單純的晦暗念頭,【太宰治】也在擔心會不會某天有一陣突如其來的陣雨將花朵打落,只是由於他的天性,再加上他所處的環境使然,原本柔軟的保護欲又被扭曲成了病態的掌控欲。
這種念頭在【太宰治】意識到對方很有可能又跑去另一個世界時抵達了頂峰,但就和太宰治說的一樣,因為他知道另一個自己不可能讓他如願,所以這樣的想法最終被理性所勉強按捺了下去。
不能逼得太緊,因為對方會覺得壓抑;不能把對方鎖起來,因為另一個自己會破壞他的計劃。
但是【太宰治】很快對着這個結論陷入了迷茫之中,如果他不主動靠近牧野裕司,那後者的注意力真的會在他身上停留么?
可是比起被忽視,他更無法忍受的是倘若自己一時失控,對方恐怕會立刻因此而恐懼厭惡自己。
這並非是沒有可能的事,如果【太宰治】真的能像他表現出來的一般冷靜自持,那麼他也不會有那麼強烈的自毀傾向了。
就像是曾經的他之所以見到溪流就會突然產生入水的念頭並且付諸實踐,不正是因為被突如其來的悲傷所裹挾着失控了么?
更重要的是,他也同樣不想傷害對方啊,就算沒有另一個自己,他也至少在理智一息尚存的時刻,他就不會讓自己傷害對方。
人的存在就是矛盾的本身,喜愛這種感情更是如此。
所以,與其讓對方對自己徹底失望,不如趁着他還能控制住自己
的間隙,用最直接的手段切斷自己失控的可能性。
而事實證明,【太宰治】的確對自己的反應有着相當程度的自知之明,哪怕知道牧野裕司只是短時間躲去了另一個世界,在對方終於回來的那一刻,想要做些什麼的衝動讓他一度繃緊了手腕上的細鏈,又在皮膚接觸到金屬冰冷的觸感時猛地反應過來,重新放鬆了神經。
只是這樣的手段只能讓他面前將那些惡制的念頭壓下,一旦讓他捕捉到機會,那些念頭便會再度在腦海中翻湧。
就像是牧野裕司試探性地在他面前把另一個世界的太宰治給他的東西丟回去的剎那,那些念頭幾乎是如閃電般閃回了他的腦海。
眼看着對方立刻像是聽到了異動般的小動物那樣露出了警覺的神情,【太宰治】有心想要解釋,他的思維速度太快,這些對他來說都是本能反應,並不代表他就真的想做些什麼。
但他很快便放棄了這個念頭,只是抿了抿唇,略微垂下了翩長的羽睫。
不過有些出乎他意料的是,牧野裕司又很快從房間內探出了頭來,“你這根鏈子有多長?”
【太宰治】愣了愣神,隨即回答,“差不多到卧室。”
“那你過來陪我打會遊戲。”
對方用的口吻相當理所當然,就好像他對剛才的情況一無所知,又或者是他沒有徑直拋下【太宰治】跑開兩天一樣。
“哎,另一個我沒有跟你說么?讓你跟我保持距離這樣的話?”
牧野裕司沉默了一下,緊接着露出了少許欲言又止的神態來,“你要聽實話嗎?”
眼看着【太宰治】略微頷了頷首,牧野裕司撇着嘴回答,“拉倒吧你,要是跟你學怎麼處理人際關係,我明天就要被所有朋友都掛奇葩牆上裱起來罵了!”
“好過分啊阿裕,可那就是最簡單的辦法哦?”
牧野裕司扒在門框上遙遙地瞥了對方一眼,沒好氣道,“但我也會不習慣啊。”
在【太宰治】突然像貓咪一樣微微瞪大了鳶色的眸,露出了少許愕然神情的時候,對方嘀嘀咕咕道,“就算是朋友也不是什麼朋友之間都能無話不談的吧?你倒是稍微自信一點啊。”
他緊接着又露出了少許迷茫的表情,“但是我想了兩天還是沒想明白你那天到底是什麼意思。”
“什麼?”
“你說想要跟我在一起,”對方伸手比劃了一下,“你是說想要單純的跟我當一輩子的朋友,還是有別的意思?”
正當【太宰治】想要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牧野裕司一臉理直氣壯地打斷了對方,“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有句話我都得先告訴你。”
“唔?”
對方深情地回答,“我對男人硬不起來,我們之間是不會有□□的!”
【太宰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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