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欺負主角
謝依沒有給工具人雅各布好臉色。
他現在是一個巫師,在他的實力沒有達到可以讓自己為所欲為的層次時,他最好表現的陰晴不定,脾氣惡劣。
要像一個巫師。
他俯下身,伸出手拍了拍雅各布的臉,語調柔和,聲音卻冰冷:“我說過,我最近的脾氣不好,下手可能會比較重。”
謝依短促地笑了一聲,摘下了覆蓋著他整張臉的面具,露出面具下的真容,“雅各布,我不知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但是我希望,關於我的消息不要再走漏了。”
被吸血藤蔓纏身,倒在地上無法動彈的雅各布在謝依摘下面具時不可置信地睜大了雙眼,“你……你是謝依?”
一年前謝依繼任巫師首領這個職位的時候,雅各布剛好也在場。
他接到的消息里並沒有說明身份,他只以為是一個實力不濟的巫師為了躲避挑戰而藏在這裏,沒想到對方卻是謝依!
謝依到這裏來做什麼?
這麼一個偏遠的小國,既不繁華,也沒有任何知識值得追求,他一個實力強大的巫師,為什麼要在這種地方浪費時間?!
種種疑問纏繞在雅各布的心裏,但統統得不到解答。
謝依把吸血藤蔓收回戒指里,又丟給雅各布一瓶治癒魔葯,毫不客氣地命令道:“喝。”
和他締結了主僕契約的雅各布根本無力反抗他的命令,接過了謝依遞給他的魔葯。
這時他才真切的明白自己的失敗意味着什麼。
他失去了自由,成為了另一個巫師的僕人。
巫師們對自己的巫師塔通常都看得很重,挑戰失敗的巫師的下場通常都不太好,所以巫師們發起挑戰之前都會萬分謹慎。
雅各布本以為自己做好了調查,他觀察那座巫師塔已經很久了,確定裏面的巫師不在,又和裏面的一個學徒搭上了關係,用得到巫師塔之後會放他離開並給予他大量金幣的承諾讓對方給自己通風報信。
他以為自己已經十分謹慎了,沒想到棋差一招,居然碰上了謝依!
巫師們非常注重私隱,同時也為了避免被挑戰,都會隱瞞自己是否擁有巫師塔,或者是自己的巫師塔坐落在哪裏。
原身的導師就十分謹慎,而在他把巫師塔傳給謝依之後,謝依就更謹慎了。
沒人知道那座巫師塔其實是他的。
而在雅各布一個正常巫師看來,一個巫師離開自己的巫師塔,到一個偏遠小國里隱姓埋名,這不就是因為實力不夠,又不想失去自己的巫師塔嗎?
他只要挑戰了,是沒理由不成功的。
誰知道在這裏的人居然會是謝依啊!
就算他不怎麼把謝依這個巫師首領放在心上,對方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所以謝依到底跑過來做什麼的?他有沒有事啊!一個巫師不待在自己的巫師塔里做研究,跑到外面去遊盪,還是在這麼偏僻的鄉下地方,簡直讓人無法理解!
他接過謝依的葯,懷着恐懼的心情喝了下去。
他對謝依的脾氣還是多少有些聽聞的,和所有的巫師一樣,謝依的脾氣古怪,但絕對和友善沾不上邊。
這一瓶魔葯估計就是他的下馬威,一定有巨大的副作用,或者,說不定乾脆就是一瓶毒藥!
但雅各布還是不得不喝。
然而喝下去之後,他卻沒有感到痛苦,被吸血藤蔓刺穿的傷口傳來一陣麻癢,飛快地癒合了,然後他感覺到自己之前流失的血液也重新補回來了。
他震驚又訝異地看向謝依,難道傳言有誤,謝依其實是一個脾氣很好的巫師?
長得漂亮的人心腸好?
“站起來。”謝依沒理會對方的情緒波動,重新扣上了面具,不輕不重地看了雅各布一眼:“站起來,和我回去。”
……
和謝依接觸了一段時間之後,雅各布逐漸明白,謝依放過他不是因為善良,而是因為他需要一個巫師解悶。
“連這點小實驗都會出錯,我看你還是趁早改變研究方向,去給那些貴婦提供迷情劑豈不是更好?”謝依冷嘲熱諷:“既簡單,又能積累大量財富,多適合你!”
雅各布不敢還嘴,老老實實地認錯。
見他認錯,謝依的態度好了那麼一點,雖然依舊沉着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不過他大發慈悲地走到雅各布的身邊,開始指點起來:“魔力要和藥劑產生共鳴,否則就會失效,捕捉藥劑的韻律規則應該這樣……”
他教了一通,雅各布照做之後,這一次總算成功了。
可能是看在雅各布現在是他僕人的份上,巫師不吝賜教,發現錯誤就教。
雅各布從來沒想過自己能有這樣的待遇,實際上,他從前當學徒的時候,他的導師還不如謝依大方呢。
所以,他漸漸地也就習慣了,反正謝依也就愛發發脾氣,說點諷刺人的話,雅各布只要一看到他那張漂亮的臉蛋,再把謝依的地位往導師的地位上一放,心態立刻平和下來。
巫師對知識的追求是永無止境的,雅各布從前只不過是導師眾多學生中的一個,還是頗為邊緣化的,能學到的東西極為有限,大部分都是走自己的野路子。
現在受制於人,卻突然有了能夠繼續學習的機會,在他看來是因禍得福。
但以他的敏銳,他還是能感覺到謝依最近的焦躁不安,這位脾氣不好的巫師首領只有在和他單獨待在一起的時候才會摘下面具,其他時間他都把自己包裹得緊緊的。
似乎在擔心着什麼。
“叫塞希圖斯過來。”
天色晚了,謝依的眉頭也皺起來,他抓起放在桌上的面具戴上,言簡意賅:“雅各布,你可以離開了。”
雅各布出去的時候,正好和被叫進來的塞希圖斯擦肩而過。
作為一個巫師,雅各布向來不把普通人放在眼裏,即使那個普通人是王公貴族也一樣。
不過他仍舊忍不住打量着這位達奇王國的大王子。
不是因為他改變了觀念,而是因為他真的很想知道,這個王子究竟有什麼特別的,能讓謝依那麼在意他?
雖然每天都叫他試藥,不過塞希圖斯每次也總能好好的走出來,這簡直令人跌破眼鏡,要知道,巫師要是用普通人試藥,那麼那個普通人在試藥結束之後能夠全須全尾的概率是非常小的。
而這個叫做塞希圖斯的大王子,這個普通人,謝依已經用他試了大半年的葯了,他居然一直活到現在,看樣子還沒有什麼強烈的後遺症。
這太奇怪了!
不,不是奇怪,簡直是詭異了!
到底是為什麼?雅各布真的很想知道。
實驗室內。
謝依依舊高高坐着,桌子面前擺着三瓶葯。
他低頭在羊皮紙上寫東西,等塞希圖斯進來之後才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他連話都不說,只衝着桌面上擺着的那三瓶葯揚了揚下巴。
塞希圖斯深深地看了謝依一眼,除了沉沉的恨意之外,還有濃烈的疑問和不解。
這個巫師和他從前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他既然擁有如此強大的力量,到這裏的目的又究竟是什麼?
不過塞希圖斯的自控力仍舊很好,他低下頭,順從地喝下了第一瓶魔葯。
然後,他像往常一樣單膝跪地,靜靜的等待藥效過去。
這時,他聽到了腳步聲。
原來一貫只坐在高背椅上俯視他的巫師站起來走到了他的面前,他清楚的看到了巫師腳上的黑色尖頭長靴。
一隻蒼白的手伸向他,掐住了他的下巴。
塞希圖斯猛地一驚。
在巫師碰到他的那一刻,原本折磨着他的劇烈頭痛突然停止了。
這股原因不明的疼痛已經折磨了他將近十幾年,任他用什麼辦法都無法消除。
但是現在,只是被這個巫師碰到而已,疼痛就消失了?
巫師用的力氣很大,但對塞希圖斯來說仍舊不算什麼,不過他並沒有反抗,順着巫師的力道抬起了頭。
他藏起所有思緒,仰起頭和巫師對視,目光平靜無波。
巫師帶着面具,居高臨下地打量他,塞希圖斯只能看到對方墨黑色的瞳孔,對方的鄙夷和不屑幾乎明明白白地從那雙眼睛裏流露出來。
絲毫沒有隱藏。
過了好一會,巫師鬆開了手,塞希圖斯一僵,手背上青筋畢露。
巫師鬆開手之後,劇烈的頭疼又毫無預兆地出現了,就像之前無緣無故消失那樣。
謝依卻沒有注意到這些。
剛剛的舉動是他的惡趣味。
想想看,要是讓塞希圖斯知道自己無緣無故受這麼久的折磨,只不過是因為一個聽上去就特別離譜的預言,那這位主角心裏該多麼不爽啊。
而且預言的內容也足夠讓他喝一壺了。
謝依深知他離開之後就再也不會和塞希圖斯有什麼接觸了,現在不多逗逗他,以後就沒有機會了。
手稿故事裏,以後呼風喚雨,權勢滔天的神聖帝王現在就跪在他的面前,還表現出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謝依掐他下巴的時候就覺得很刺激。
……反正仇也已經結了,多一點少一點也沒什麼區別。
不過凡事適可而止,謝依拿捏着自己的人設,感覺差不多了就鬆開手。
他鬆手之後,發現塞希圖斯還抬頭看着他。
謝依心想,這估計是氣狠了,都快裝不下去了。
於是他又摁着塞希圖斯的發頂,逼他低頭,“別用你的眼睛這樣看我。”
他陰冷地說:“否則我會忍不住想要把它們挖出來,尊敬的王子殿下。”
欺負主角,感覺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