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眼睛
嗚——嗚——
警報響徹整個營地的時候,時也和沈辭恰好在戰艦的控制室內給直播的媒體介紹軍部的控制台。
時也調開屏幕,人頓時傻了。
他們身後是首都,而其餘三個方向都被紅點包圍了,目標看着是要衝破他們營地的防禦,直達首都。
這是一場聲勢浩大的突襲,但他們不能輸。
沈辭看着時也,意有所指道:「時機到了。」
距離深淵抵達還有半小時,時也這邊小小的營地不足以抵擋,左右兩邊都有支援火速趕來,剛好能趕上半小時。
紀聞戈與賀臨淵的隊伍,外加周禮和葉柏然。
三隊,所有教官都會抵達。
時也點頭,轉身大步離開,指揮着隊伍把結界架起來
這次時也的隊伍作戰方式和之前野外的完全不一樣,之前他們有基地也必須在村子間到處奔走,但本次為守衛戰,因此必須把屏障結界架起來。
屏障畢竟是薄薄的原子組成,覆蓋範圍很小,就好比之前時也他們駐守院校宿舍的時候就用不上,但保護主戰艦足夠了。
主戰艦里有物資、後勤,沈辭和媒體也在裏頭。
記者心驚膽戰:「我把直播關了吧……」
「不用。」出乎意料的是,沈辭道:「這裏看不見什麼東西。」
戰艦的控制台上只能看見晃動的紅點,把所有生命都變成了指揮官的棋子,沒有任何溫度。屏障隔絕了危險,戰艦的鐵皮也很好地隔絕了外頭深淵凄厲的聲音。
就像是戰圈裏詭異的安全屋。
另一頭,時也去監督着隊伍把四個結界發射器安裝好。
四個結界發射器安裝在四個方向,架起了一道屏障,只要有一台損壞屏障就會被影響。
做完這一切,也確保所有隊員都已經在機甲里準備就緒后,時也便在其中一個發射器等待。
他沒有加入作戰隊伍,把統籌指揮交給了沈辭和徐獻里。
他的任務是——守株待兔。
咚——咚——
深淵沉重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它們來了。
發射器和戰艦所在地勢較高,時也往下看,就見底下是一排排的執行機甲,往上,半空中都是指揮機甲。
遠處是在蠕動的黑影,這黑影越來越明顯——直到變成了怪物的輪廓。
時也手緊緊地攥着,指甲幾乎要在掌心掐出血。
不能親自去應戰,卻要看着深淵越來越近,這對於時也而言並不舒服,但他有更重要的事必須做。
「轟隆——」
深淵終於來了,兩邊的支援隊伍也到了。
支援很快融入本隊一起和深淵交戰,底下一片狼藉。
與此同時,四台發射器的其中一台傳來了故障的聲音。
時也一驚,手心出了一層冷汗。
果然……!
沈辭說,那位卧底要他死,從之前實驗室的爆炸和火災就看得出來了,如今他難得來前線,卧底肯定會抓緊機會。
為此,他一定會破壞發射器,畢竟發射器「故障」導致沈辭死在深淵手下,這結果很合理。
時也快速檢測哪一個方向的發射器壞了,隨後跳進小型飛行器,以最快的速度沖了過去。
還好沈辭預判了這樣的情況,所有插在地面上的發射器都是幌子,地底下埋的才是真正在運作的。
趕上……一定要趕上!
飛行器外的景色一晃而過,快得根本看不清。
看到了!
看到不遠處站着的人後,時也卻是愣住了。
時也喉間乾澀,「紀教官?」
他身後繞一個彎就是發射器了,雖然沒有直接在發射器旁,但這種時候,紀聞戈作為前線指揮官之一,怎麼會出現在這裏呢?
唯一的可能性只有……
時也站在原地,語氣微顫,「紀教官,你就是嗎?」
——就是那個背叛了家人,背叛了所有人的卧底嗎?
為什麼?
紀聞戈垂眸道:「發射器壞了,我來修。」
時也道:「發射器壞了不會發出通知和信號,除了我這個將終端事先連接的,沒有人會知道,發射器只能連接一台設備。」
紀聞戈沒說話了。
他臉上依舊和往常那般沒有任何錶情。
時也定定地看着紀聞戈。
違和,很嚴重的違和感。
怎麼會是紀聞戈?
時也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覺,此刻直覺告訴他不是,但事實就擺在他眼前。
怎麼辦?
時也問道:「紀教官,你有看見其他人嗎?」
紀聞戈語氣平淡,「沒有。」
時也微微蹙眉。
要把人制伏嗎?
紀聞戈看了眼底下的狼藉,再看了眼他的學生,道:「等這事結束之後再說這件事。」
與此同時,深淵發出了尖銳的叫聲,震得時也腦袋都在疼。
時也微微蹙眉。
這很不對勁,以往深淵的叫聲就像是來自地底的聲音,又悶又重,鮮少這麼尖銳。
而且這次的深淵……時也仔細看了看,發現底下的深淵都很亢奮,攻擊力道與速度比以往還要可怖。
難道……
時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接着像是要驗證時也的想法那般,就見一個體型比一般深淵更龐大,晶塊更尖銳,鱗片更閃亮的怪物在其餘深淵的簇擁下朝他們基地走去。
與其他深淵不同,這隻身上的晶片就像最純凈的水晶那般,在月色下耀眼得如同寶石,也因為過於鮮艷的顏色讓人覺得忌憚與緊張。
咚,咚。
每一個腳步都像地震,連沉重的執行機甲都會為之晃動。時也身處在高處,心臟也被那可怖的腳步聲一震一震的。
——深淵之王。
不需要介紹也不需要研究,僅僅是一眼就能確認那是深淵之王。
當深淵之王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心悸和害怕,那個絕對的體型壓制與身上可怕的特徵甚至讓很多年輕軍官一時間都無法動彈,從而在與深淵的作戰中落了下風。
時也嘴唇發顫。
這就是……王。
只有一隻,但是會讓人開始懷疑自己。
他們真的能戰勝深淵嗎?
還不如逃走。
時也深吸一口氣,先是聯繫程千語找沈辭帶來的護衛制伏紀聞戈,接着取出對講機接上隊伍的頻率,大聲喝道:「發什麼呆!行動!開火啊!」
眼下這種狀況顧不了什麼了,已經知道卧底是誰,完成任務的時也回歸了自己指揮官的位置,一邊往主戰艦跑去,一邊指揮隊伍。
「本隊堅守崗位守住首都!不能讓深淵過界!支援a隊與b隊請幫忙守住東西兩側!」
「支援c隊請全員聚火深淵之王!將深淵之王和深淵分開!」
c隊是公認的,這幾支隊伍里最有戰鬥力,也最為瘋狂的一隊。
這也是賀行川的安排,故意讓性格與戰鬥風格相似的人聚在一起,這樣每個隊伍都有特性,方便安排。
賀臨淵與葉柏然的隊伍里都是些不怕死的瘋子,別看賀臨淵優雅悠哉,實際上他戰鬥起來比更多時候只是情緒上頭的時也還瘋。
時也和賀臨淵連上了線,「賀臨淵,聽得見嗎?」
「嗯。」
時也道:「能控制得住深淵之王嗎?」
「……控制不住。」賀臨淵難得這麼說話。
「嗯?」
「攔不住,我們無法控制王的動作,只能儘快找出它的弱點。」賀臨淵道:「晶片太密集,一時半刻也找不出來。」
如今深淵之王才是最可怖的存在,幾位作戰經驗豐富的教官都直接更換職責升空找弱點。
……等等。
時也看着遠處的屏障。
戰艦附近的屏障進入他的視線后,時也才發覺屏障還是壞的,因為其中一個發射器被破壞而出現了一個漏洞。
怎麼會?
發射器即便被破壞了也不會影響屏障,因為真正的發射器在地底,不是嗎?
除非不在。
時也背脊一寒,又折返回去。
回到被破壞的發射器旁,時也看了看那個已經被砸壞的外殼和盡數斷了的電線,直接一把拔掉,從地上抽了起來。
沒有。
地底什麼都沒有。
沈辭說好會的,地底本該放置發射器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而且看痕迹不像是被人挖掉的,而是這裏原本就沒有東西!
怎麼會?
沈辭……騙了他?
為什麼!
時也不敢置信,再次聯繫了程千語,「程秘書,地底的發射器呢?!」
時也語氣很不善,冷聲道:「該不會你才是那個卧底吧!」
程千語深吸一口氣,「小少爺,我不是,我做的一切都是按照沈先生的命令,他……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自保,你明白嗎?」
即便隔着通訊設備,時也還是能察覺到程千語語氣里的哀傷和顫抖。
時也愣住了。
「小少爺,沈先生的事……讓他自己處理吧,您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程千語不欲多說,掐斷了通話。
時也瞪大了眼。
時也做的這一連串事左右不過三分鐘,但底下的深淵之王已經一步步地跨過戰場。
時也看見沈辭站在戰艦頂端,舉着信號燈定定地看着深淵之王。
戰場上的所有人都愣了。
瘋了……!
瘋了!!
沈辭想幹什麼?!
時也耳機里也傳來了賀臨淵的聲音,「發生什麼事!」
時也喉間乾澀,說不出話。
這一刻,他忽然猜到怎麼回事了。
「轟隆——」
深淵之王被戰場最高處的信號燈吸引了過去。
沈辭笑盈盈地看着它,神色溫柔得讓人背脊發寒。
沈辭張開了懷抱,語氣像風那般柔和,「我終於與您重逢了,上將。」
[請不要恐懼深淵的眼睛。]
這是所有機甲程序啟動的默認語音,由很久很久以前的人設置,大家不知道是誰設置的,也不知道真正的意思,但都認為這是激勵,因為也許很多士兵並不敢直面深淵。
但不是的。
是因為人無論變成多醜陋的生物,多可怖的深淵,那雙眼睛依舊永遠不會改變。
不要恐懼深淵的眼睛。
那是一雙人的眼睛,是屬於摯愛的眼睛。
此刻,沈辭看着那雙每晚入夢的眼睛,笑得很是開心。
他一輩子都在專心做科研,為賀家籌謀,為帝***部保駕護航,唯有這一刻的任性是自己的。
「我等了好久,你怎麼才來。」
底下的人,尤其是幾位教官聽到那句「上將」都不敢置信。
所有人都在期盼上將能回來,周禮他們在悄悄做着上將回來的夢,而賀行風上將真的回來了。
——卻是以深淵的形態。
時也沙啞道:「不是……不是上將!」
怎麼會這樣。
賀臨淵沒有回答。
「是上將……是……!」
周禮失去了力氣,也不管自己身處在戰圈裏,直接跌坐在地,渾身發抖。
七年前,他親眼看着他的信仰為了守護首都與深淵同歸於盡,化成了深淵的形態,變異的「上將」也一瞬間消失在時空裂縫裏,只留下周禮的撕心裂肺。
如今……上將回來了。
周禮再也忍不住,抱着頭低吼。
上將!
「轟——」
深淵之王咆哮着一腳摧毀了戰艦,戰艦四分五裂,但沈辭已經早早讓程千語把物資轉移了。
底下的人隨即掙扎着想要擺脫和深淵的戰鬥去救沈辭,時也即便沒有駕駛機甲,也開着飛行器不顧一切地往主戰艦沖。
但根本來不及,沈辭摔落在戰艦的廢墟里,朝王伸出了雙手。
深淵之王咬住了沈辭的脖子,鮮血噴涌。
……
沈辭第一次見到賀行風是在古典樂的課堂上。沈辭有些訝異,一個看起來很粗礦的alpha怎麼會來上音樂課?但賀行風表現得很好,看得出是真心喜歡古典樂。
「你叫……沈辭?」賀行風的笑容乾淨爽朗,「我很喜歡你的彈奏,下個月的比賽一起合奏嗎?」
兩年後,賀行風要出征了,少年跑到了沈辭家樓下,對着他的窗戶抬頭喊道:「沈辭,跟我走一起離開首都。」
沈辭輕輕搖頭,他的家教很嚴,從不被允許做出格的事。
賀行風卻對他笑,「你別怕,我帶你走。」
沈辭腦袋一熱,不顧一切從窗口跳了下去,讓高大的男人接了個滿懷。
很多年後,沈辭收到了賀行風的死訊。
他放下終端結束和周禮的通話后,起身走到了窗邊。
他推開窗爬了上去,伸出手觸碰外頭的晚風,輕輕閉眼。
帶我走……
「沈先生……!」程千語撞門而入,看到沈辭后愣住了,「您……」
程千語定了定神,假裝什麼都沒看到,只是道:「臨淵少爺從戰場回來后情緒不穩定,精神崩潰了……如今正在搶救。」
沈辭抓着窗框的手微微一頓。
程千語低着頭繼續道:「上將……離開后,賀家主事人和軍爺們此刻堵在了賀家門外在鬧,說要分權,請問您要怎麼處置?」
沈辭從窗框上下來,披上掛在一旁的外套腳步急促道:「先去看看阿淵。」
……
……
「你說要帶我走的。」此刻,沈辭脖子和半個身子被咬爛了,鮮血浸透了他的白髮與衣服,他手環着深淵,氣若遊絲道:「上將,帶我走好不好,我已經完成我的使命了。」
深淵之王破壞的動作還在繼續,但它的眼睛卻落下了一滴淚,那滴淚順着醜陋的皮肉皺褶流下,落在了沈辭的臉頰上。
它接着發出了凄厲的咆哮,聲音尖銳得讓大地都為之晃動。
炮火接着落在了深淵之王堅硬的皮肉上,但毫無作用。
「停下!停下!」
就在這時,周禮撕心裂肺道:「停下——!」
接着發生了匪夷所思的事,就見眼前的深淵忽然……變成了人,但準確來說不是變成人,只是出現了奇怪的變異。
深淵之王身上部分的皮肉變成了人的皮膚,那巨大的軀體小了一圈,長出了人的肢體,但又不完全是四肢的模樣。
五官在皮毛的遮掩下看不清,深淵與人的狀態混雜在一起,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
「它」還在痛苦地咆哮,聲音凄厲得讓人心尖發涼,毛骨悚然。
那是一種介於人與怪獸的聲音。
賀行川一直在一旁看着自己的哥哥與沈辭,最終他像是用盡了所有力氣,說出了決斷:「深淵之王……如今處於虛弱狀態,c隊執行官……炮轟。」
「你瘋了……!」周禮赤紅着眼上前,此刻理智盡失,只是掐住賀行川的脖子喊道:「沈先生還在裏面!上將回來了!!」
賀行川痛苦地閉上眼。
沈辭已經救不回來了。
深淵也不可能會變回人,不要再讓他驕傲的兄長,帝國的榮譽英雄……再這樣受罪了。
操縱着執行官機甲,同時也是反應最快、距離最近的的賀臨淵與葉柏然按下了炮火的按鈕。
那是他們最親的人,是家人。
時也聽見耳機里賀臨淵的呼吸急促而壓抑。
「轟隆————」
炮火將深淵之王轟飛,但依舊不足以殺死它,即便是虛弱的狀態。
時也的飛行器終於衝到了沈辭身側,他沒有任何機甲傍身,但是這一刻理智已經被眼前發生的一切堙滅了,他抱住了身軀已經殘破不堪的沈辭,哽咽道:「沈先生……!」
沈辭半眯着眼,身體因為失血過多而在慢慢變涼。
「時也。」他的聲音很輕,輕得時也得低下頭,把耳朵湊到沈辭嘴邊去聽。
「接,靠你……」
接着的一切,無論是rs、科研還是賀家,沈辭所教導的一切,就靠時也了。
時也眼淚終於奪眶而出。
沈辭沒有呼吸了。
他終於隨着風走了。
時也胸口像是堆積了一團氣,但是他無法排解,甚至叫也叫不出。
身後的戰鬥還在持續,深淵之王被轟飛后,大部分深淵都擁護着它們的王倉促地離開了,葉柏然他們想追擊,但時空裂縫一打開怎麼追得上?
深淵之王離開后,戰鬥還在繼續,還沒走的深淵正在和軍部作戰,時也聽見耳機里賀臨淵指揮的聲音。
此刻的賀臨淵還在和教官們配合一起指揮,只有與賀臨淵打過標記的時也能深切地感應到他的alpha此刻是怎麼樣的心情。
程千語站在一旁,照看和確保媒體在進行直播,但此刻他不願也不敢再看這位他追隨了半輩子的先生。
這是沈辭的選擇,沈辭在知道自己的壽命所剩無幾后,便親自策劃了一場屬於自己的死亡。
這場死亡完成了他的使命,揭露了深淵的秘密;也完成了他此生唯一的夙念,和上將再見一面。
沈辭在上將去世后仗着自己是個精通醫學的研究人員,用了極端的藥物和手術將賀行風的信息素強硬地留在自己身上,因此當深淵之王屬性的時候,沈辭就知道……他的上將回來了。
他能感覺到。
程千語閉上眼,摘下了乾乾淨淨的眼鏡與胸前屬於賀家與軍部秘書長的徽章,任由眼淚落下。
他留不住人了。
再見,沈先生。
……
與此同時,一份簡易易懂的報告隨着直播被推送給了全國人民。
晚上好,我是帝國研究人員沈辭,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不在了,你們應該也看見了一場匪夷所思的戰鬥。
我這一生都在尋找深淵的秘密,而此刻我終於有了確切的答案。
深淵,都是人變的。
我知道這很難以置信,但所有的深淵確實都曾是人,準確來說,都是alpha。
百年前的人進化出信息素,但alpha的信息素與精神力天生強大,人的軀體難以承受,尤其是a級以上的a,有極大的可能性變異……或者說,回歸成為深淵。
所謂的深淵怪物,不過是a信息素的實物化。
但讓我疑惑的是,這個秘密為何一直被掩藏?當我試圖做什麼就會被藏在暗處的勢力阻礙,這麼多年以來任何變異的人,還是變異的痕迹都會被他們清除,對民眾隱瞞了深淵的事實。
是誰那麼害怕揭露后的後果,害怕alpha的地位被撼動?
無論是誰,但我想告訴你,在災難面前,請撇開alpha與oga的性別偏見,這在性命面前一文不值,也沒有任何意義。
我想做的不是揭露alpha的變異,將alpha拉下領導的位置,而是希望所有人都能知道這件事,並着手治療alpha的變異病。
這是一個可以被治療的病,rs就是一個重大的突破,以前rs的推出過於倉促,但如今rs已經經過了無數的測試,證明了它的安全性與功能。
有人試圖堵住我的嘴,我就以性命去讓所有人都親眼看見這場盛宴。
請你們與軍部一起破解深淵的惡性循環,請直面這個問題。
請……不要恐懼深淵的眼睛。
那曾是我們的摯愛。
沈辭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