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爆炸

軍部論壇屬於年輕人的八卦版塊此刻沸沸揚揚地傳着賀臨淵和時也的故事。

星河院校的論壇也在傳賀臨淵和時也在軍部撕逼的故事。

軍部論壇。

XXX：我在星河論壇看見說，賀臨淵和時也以前經常約架！從校場打到考試！

XXX：傳下去，賀臨淵和時也每天都打架，從校場打到床上！

XXX：傳下去，賀臨淵和時也在床上打架！

XXX：草？

星河論壇。

XXX：我在軍部論壇看到說時也給賀臨淵送傷葯和祭拜品，欲要挑釁賀臨淵，看着像是要把人打進ICU？

XXX：傳下去，時也把賀臨淵打進ICU所

XXX：傳下去，時也把賀臨淵送走了！

XXX：草？

XXX：不是，我們結合一下信息量吧，到底哪個是真的？

XXX：是時也和賀臨淵床上打架的時候，時也太用力把賀臨淵送走了吧？

XXX：等下，什麼？

不怪論壇上討論得這麼激烈，賀臨淵本就是風雲人物，而時也如今比賀臨淵還要有話題度。

在前線大展神威，發光發熱的Oga，有着Oga的才能與身體，卻比很多Alpha都要強悍和有能力。

之前時也就被很多Oga稱之為新時代O，如今更是被瘋狂追捧，說是什麼O的人生指南云云，很多人喜歡，也很多人討厭，說時也敗壞風氣，不守本分，也有人認為時也是在營銷而反感，總而言之，那是當之無愧的，輿論風口的人物。

在這之前，時也只是星河院校的「Oga精神領袖」，但經過這一戰，時也變成了「國民Oga」，是許多人津津樂道的話題。

先不提離譜的論壇討論，賀臨淵也覺得離譜。

他是做了什麼把時也惹得這麼生氣，讓時也直接就要把他送走？

賀臨淵決定給時也送回去。

彼此送一送，也算是個禮貌，好耶。

……

此刻，時也正在宿舍里一邊收拾行李一邊被迫聽成枝和他隊友一起聯機打遊戲。

「哥哥上，哥哥打哪裏啊！嗚哇哥哥好厲害……！」

「嗚嗚嗚我好怕啊哥哥，這裏只有我一個人。」

「哥哥哥哥這裏有裝備！」

時也：「？」

打完一局，對方可能是去上廁所還是暫離什麼的，成枝摘下了耳機喝了幾口水。

時也把衣服塞進行李箱裏，嘴角抽搐：「我記得這款射擊遊戲，你平時不是一槍一個人頭？你鬼叫什麼啊？羞辱人？」

成枝緊張兮兮地檢查了麥，確定關了后道；「你個直男O懂什麼啊！我在和鍾明望連麥打遊戲呢！」

時也：「。」

時也回想了下那塊石頭，問道：「有用？」

成枝靦腆道：「綠茶所至，金石為開。」

「哦。」時也無法理解，「你啥都讓他打，他不會覺得煩嗎？」

成枝哭喊道：「你這麼直男都結婚了，我這麼會怎麼還單身啊！」

時也：「。」

成枝語氣激動：「男人啊，Alpha啊，對O有天生的保護欲懂不懂？！你只要表現很依賴他們的樣子，他們不得對你百依百順？迷得不要不要的？」

有人在論壇上唉聲嘆氣，感嘆自己是個受諸多限制沒有O權的Oga，有人入時也這般對性別毫無感覺與概念，也有人像成枝這樣……樂在其中。

成枝可喜歡當O了，要是有誰讓他支棱他能當場哭出來。

時也摸着下巴思考。

真的嗎？

也就是說，他如果和賀臨淵撒嬌，賀臨淵就會心動，動次打次，然後和他表白？

「好吧。」時也把行李箱推到門口。

「你要搬出去多久啊？」成枝坐在一旁，不高興地憋着嘴道：「我們才當室友沒多久。」

「等院校給我的假期結束，我就搬回來啦。」時也笑道：「怕什麼，又不是不回來。」

鍾明望很久都沒回來，似乎是被叫走了，成枝咕嚕嚕地滾到時也床上，正準備撒嬌，面色一僵，又咕嚕嚕地滾了回去。

Alpha的氣息好濃郁，生怕別人搶了時也似的。

成枝晃着腿道：「時哥，你去軍部是不是會和你的小老公偷偷一起哇。」

時也無情道：「對哦。」

成枝：「……」

成枝：「QAQ你肯定會忘了我。」

兩人正說著話，時也的終端就響了。

「時，時哥。」

是徐獻禾。

時也：「怎麼啦？」

徐獻禾語氣還是很卑微，「那個……我來送回禮。」

徐獻禾欲哭無淚，他們小情侶搞情趣還是吵架什麼的不要拿他當信鴿啊他是人類不是信鴿嗚嗚嗚嗚好委屈！

「好耶！」時也高高興興地下樓去了。

時也一下到宿舍底樓，就看見不少人在好奇地拍照和指指點點。

時也就見不遠處，徐獻禾捂着臉試圖把自己藏起來。

在宿舍大門，放着一束比時也送的更大的玫瑰，更大根的蠟燭和更多的水果。

時也先是一頓，「這都是賀臨淵送給我的？」

「是，是啊。」徐獻禾乾笑，「回禮。」

「哇哦。」時也忽然羞澀。

賀臨淵給他送禮了，賀臨淵心裏有他。

徐獻禾：「？」

徐獻禾認認真真問道：「你不覺得……這特別像某種東西？」

「什麼東西？」

徐獻禾試圖提醒：「就，就……儀式的那種，紀念什麼那種。」

時也眨巴眼：「什麼？」

「沒事……」

徐獻禾不想攪和了，抱頭逃跑。

時也看了好久。

鮮花、蠟燭、水果……

……

「？！」

草！

時也之前是單獨買的禮物，所以沒想那麼多，此刻看着眼前被擺在一起的禮物，這才回過神。

啊啊啊——！

草！！

時也痛苦面具，抱頭蹲下，面目扭曲。

論壇上都在卧槽。

XXX：報！賀臨淵給時也回禮了，一樣是送走配套！

XXX：時也收到禮物時面目猙獰，像是真的要當場去把賀臨淵給殺了！

XXX：嗚哇，好可怕……打起來打起來！給時哥助威，時哥是我們O的代表，可不能輸哇！

XXX：賀臨淵沖！帶着Alpha的榮光沖！

紛紛擾擾的，但時也和賀臨淵兩位當事人都忙得沒怎麼留意，時也不敢去和賀臨淵提禮物的事兒，賀臨淵被標記后也暫時想讓雙方冷靜，並沒有去找時也。

時也這兩天沒找賀臨淵，反倒和賀臨淵的父親，沈辭一直在一起。

這讓時也覺得還挺微妙的。

「小也很有天分，學習能力很快。」沈辭檢查一遍時也算的賬目后，點頭滿意道：「才學了兩天就可以自己獨立算了。」

「謝謝。」時也撓了撓臉頰。

沈辭起身去書櫃整理文檔，問道：「和阿淵吵架了？」

「沒，沒啊。「時也心道，這應該……不算吧？

他們自從上次在廁所的小隔間裏貼貼了一下，賀臨淵用手欺負了他，他給賀臨淵送了禮物後到現在都沒聯繫了。

時也是有些心虛。

把賀臨淵給標記了，在隔間裏把人挑釁得直接失控，還給人送了大禮包。

嗯……聽起來怪渣的。

但賀臨淵怎麼想他就不知道了。

沈辭笑道；「那他怎麼也不來接你？這實驗基地他又不是進不來。」

「沒事，我可以自己回去嘛。」時也乾笑。

沈辭挑眉，「我讓他過來。」

「不不不用！」時也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

但已經來不及了，沈辭已經給賀臨淵發了短訊。

時也：「……」

嗚。

嗚嗚嗚嗚，咋辦啊，現在買票還來得及逃離地球啊。

時也在思考從後門開溜的勝算。

……就是會不會被當成入侵者，然後被導彈射成刺蝟。

「你緊張什麼？」沈辭放下文件笑眯眯道：「有事就好好說啊。」

其實沈辭一般也不會去搭理小年輕之間的事，只是……賀臨淵剛才給他發了消息。

他這外表溫和，但內里冷漠寡淡的兒子居然難得地給他發了消息，語氣忸怩，拐彎抹角地問他時也是不是在他這兒，問時也有沒有說起他。

沈辭無奈極了，拐彎抹角地問什麼啊，不如直接說，當面說開不就好了。

說曹操，曹操就到，當賀臨淵出現在門邊時，時也都裂開了。

草？！賀臨淵怎麼那麼快，他在這附近？

「來了？正好我這裏的工作也完了。」沈辭攤手道：「阿淵，送小也回去。」

賀臨淵上前，和時也碰上了視線。

「……嗨。」時也尬笑。

賀臨淵沒什麼表情，定定地看着他。

「……」

「走吧。」

時也和沈辭告別後，一路無言地跟着賀臨淵上飛行器。

「砰！」

艙門關上了，封閉的小空間裏就只剩下兩人。

時也轉頭看窗。

賀臨淵：「……」

賀臨淵憋了片刻，聲音極低道：「抱歉。」

時也；「……？！」

時也轉頭看賀臨淵的臉，頓了片刻道：「你道歉幹嘛？」

賀臨淵認真道：「其實我也不知道。」

「……」

賀臨淵道：「那你告訴我你生氣的理由？」

「生氣？」時也更為震驚，「生氣的不是你么？！」

賀臨淵：「？」

時也：「？」

好，好嘛。

時也乾笑，「我沒生氣，你誤會了。」

但是要和賀臨淵解釋說，那些禮物是他原本想要追求賀臨淵而買的，時也有些說不出口。

太沒面子了！

賀臨淵確認道：「你沒生氣？」

「沒。」

嗖——

下一刻，時也卻是瞳孔地震。

霧草！

因為賀臨淵忽然湊了過來，把下巴擱在了時也的肩膀上。

「時也。」賀臨淵聲音低啞，音色有些冷，「你標記我了后，就這麼對我？」

——把人標記了，標記了兩次，轉頭就晾了兩日。

時也瞪大了眼。

「我，我……」

賀臨淵靠着時也肩膀，卸下了所有因為過於溫和而拒人千里之外的笑，卸下了所有愜意與優雅的偽裝。

時也伸出手，輕輕環住賀臨淵，也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只是道：「抱歉。」

時也心道，真好，被標記后的賀臨淵就不會討厭自己的大萎哥信息素了吧？

時也忽然想起來，其實他和賀臨淵經常吵架、更常打架，但兩人總是忽然就忘了這件事，忽然又好了起來，隨後忽然又吵起架。

他們總是不願意退讓，但又總是莫名其妙地和好。

就像這次，他們相擁着對方，在小小的飛行器里汲取彼此的溫度和信息素。

時也悄悄地感受着賀臨淵的信息素，賀臨淵也在悄悄吸，以此緩解自己身體的狀況。

直到現在，賀臨淵都覺得不對勁。

一般來說即便是Oga被標記了也只會產生依賴性，但他不僅除了依賴性，身體還因此變得時而虛弱時而強悍。

有時候他會忽然就沒了力氣，有時候又忽然很煩躁。

這一切矛盾的感覺在貼着時也后才消散。

賀臨淵問道：「你回哪兒？」

「軍部宿舍，你對門。」

「嗯。」

「……啊！」時也忽然把賀臨淵退開，一擊掌道：「糟糕，我忘了一件事！」

時也欲哭無淚，「剛才我是借徐獻禾的飛行器開來的，現在那個飛行器還在基地里呢，我得回去，把它開回軍營。」

時也是因為得知賀臨淵來接他，嚇得什麼都忘了，這會兒賀臨淵提到軍部時也才想起來。

時也認真思考了片刻，才發現自己還把背包給留在實驗室里。

……都怪賀臨淵。

讓他緊張得什麼都忘了。

賀臨淵讓飛行器掉頭。

「沈先生，抱歉，我……」

原路返回的時也推開實驗室的大門后，卻是一愣。

沈辭在實驗室里，但他……卻是倒在地板上，白髮散開，臉色蒼白無血色。

時也嚇了一跳，衝上前去，發現沈辭是單純地暈倒了。

沈辭定了定神，趕緊通知賀臨淵，隨後他把沈辭給背了起來放在休眠艙上修復。

沈辭緊緊閉着眼，像是睡了過去。

修復艙給出了幾行字。

病症：失去意識。

病因：操勞過度。

誘發病因：加密內容。

方案：休息。

時也蹙眉。

這個加密內容……是什麼意思？

賀臨淵也趕來了，上前看到屏幕後也是一愣。

時也問道：「一般來說，什麼病才會被加密啊？」

賀臨淵道：「儀器無法自動加密，得是之前就檢測出來的東西然後由人手動加密，否則這個醫療設備豈不作廢，多的是諱疾忌醫的人。」

時也點頭。

但沈辭看着不像是個會諱疾忌醫的人，反之，他比誰都希望自己身體能好好的，最好變成個機械人好日以繼夜地幹活吧。

……這根本就是個毫無節制的工作狂，這次暈倒與操勞過度與沈辭那處理不完的實驗和公文絕對掛鈎。

時也對賀臨淵道：「你真的不勸勸你爸休息嗎？」

「勸不了，沒人勸得動他。」賀臨淵垂眸，以前上將還活着的時候沈辭還會聽幾句，但現在……沈辭似乎是以工作來填滿自己。

這讓賀臨淵怎麼勸。

時也嘆了口氣。

「走吧。」賀臨淵道：「在他醒過來之前。」

時也一愣，「啊？」

賀臨淵道：「他不太喜歡被別人知道自己身體狀況不好。」

時也有些不理解，賀臨淵可是沈辭的兒子啊……難不成沈辭不想讓兒子關心嗎？賀臨淵也不想和自己的爸爸多說幾句話嗎？

「那個……」

賀臨淵道：「走吧。」

「哦……」

兩人往實驗室外走，賀臨淵垂眸道：「自從我父親去世后，我爸的靈魂也跟着去了另外一個世界。」

他介入不了。

他爸爸也許沒那麼在意他。

他們相互扶持，相互支撐，保護與關心彼此，但並不親近。

賀臨淵與沈辭其實平時並沒有說什麼多餘的話，即便兩人性子對外都是溫和好相處的。也許正是因為這樣，賀臨淵像沈辭，兩人外表再怎麼熱烈骨子裏都是疏離冷淡的，並不擅長怎麼與家人……尤其是經歷了這些事後的家人相處。

時也一頓，心底有些明白了。他和他爸……不提也罷，那個男人稱不上他爸爸，他的長輩是時宜，可時宜已經被他拖累成這樣了。

時也垂眸，伸手輕輕碰了碰賀臨淵的手背，兩人垂掛的手隨着走動，輕輕摩擦而過。

像是在悄悄交換着什麼安慰的話語。

「滴……」

離開實驗室，時也似乎聽見了什麼奇怪的聲音，但因為過於微弱而轉瞬即逝。

聽錯了吧。

時也不以為意，走到了自己開來的飛行器前，轉頭和賀臨淵招了招手，「軍營見咯。」

「嗯。」

賀臨淵點頭。

「滴滴……」

賀臨淵目光一凜。

等等。

不對勁！

「時也——！」

與此同時。

「轟隆————」

在時也面前的飛行器，炸了。

火光漫溢，聲音震耳欲聾，飛行器的殘骸被炸飛，火順着草坡燃燒了起來。

在爆炸的那一瞬，賀臨淵用最快的速度撲了上來一把抱住時也，把時也護入懷中。

賀臨淵這一刻想的是，幸好。

不是像上次那樣讓時也一個人面對危險，直到現在時也背部、腳上與手掌心的傷都還沒好全，日日夜夜地提醒他的失職。

時也瞪大了眼，眼前只剩下火光與賀臨淵。

「砰！」

兩人摔到了草坪上，時也看着賀臨淵血淋淋的背，整個人呼吸像是要停止。

「賀，賀臨淵……」時也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是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