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

第35章 第 35 章

幾日後,回洛州的船隻準備完畢。

啟程之前,拓跋星雨特意來找慕廣寒。此役之前,拓跋族曾與西涼結盟,可他卻自作主張歸順洛州,難免欠族人一番像樣的解釋。

為此,他特意送信送回去,卻至今遲遲未收到迴音,不免心神不寧。

慕廣寒安慰他:“燕王答應過我,絕不會事後報復拓跋一族。”

“不過,你既擔心,還是回去族裏看一下才好。只是東澤戰亂頻發、匪盜極多,行路危險,錢將軍若是可以護送……”

錢奎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正有此意!”

這段日子,拓跋星雨和錢奎這兩個怎麼看都南轅北轍、毫不相干的人,卻開開心心玩在了一起,日日形影不離。

慕廣寒一開始還覺得十分奇怪,邵霄凌卻不以為然:“正常吧。他們同齡人遇到一起的,自然話多。”

“同齡人?”

同齡人是指誰?

邵霄凌:“錢奎和拓跋星雨啊。那個東澤小鬼好像今年十九歲吧,錢奎十八,不正好同齡人嘛。”

慕廣寒:“……”

“你說錢將軍他,多少歲?”

“十八。”

“少主你確定你沒弄錯嗎?”

邵霄凌:“上哪兒弄錯去啊,他是我奶娘家遠房親戚。他滿月酒的時候,我還去了呢,我也算從小看着他長大吧。”

慕廣寒:“……”

人生不真實得厲害。

他之前可一直都以為那位兩米多高、身材健碩絡腮鬍的彪形大漢錢將軍,是位征戰多年四十好幾的大叔啊!

……

去東澤只能走陸路,慕廣寒給了那兩人最好的馬,還是不太放心。

“你們路上,錢財記得分開放。各自警惕、多長心眼,江湖壞人多,提防騙子與黑店。”

拓跋星雨垂眸:“乖……那個,城主哥哥。”

慕廣寒:“嗯?”

有一個問題,他已在心裏憋了好久。

雖說並不想要戳人傷疤,可如若一直不問,又擔心此番回去,長老知道他時隔多年與“乖乖哥哥”重逢,定會詢問大司祭之事。

拓跋小族並不聞名於世,很少有人知道當年的大司祭有他們族中一半血脈。

但那人畢竟是他們一族榮耀,卻死的稀里糊塗。到時一問三不知,長老肯定要罵他。

只能硬起頭皮:“城主哥哥是否能告知星雨,大祭司他當年,究竟是怎……怎麼沒的。”

慕廣寒:“……”

“他沒死。”

拓跋星雨大驚失色:“啊?”

“還活着,人就在南越。”慕廣寒垂眸笑笑,“我一直知道江湖誤傳他死了,而他因種種緣由,也無法出面澄清。但你族畢竟是他家鄉,為何也會不明真相?”

拓跋星雨一時張口結舌:“可他已有數年音訊全無,我們自然以為……”

慕廣寒:“音訊全無么?我以為,他會寫信回去。”

拓跋星雨:“從未,就連長老也以為……”

慕廣寒嘆氣沉吟,“許是其中有什麼誤會。這樣,等你回來,我帶你去見他,當面問問緣由。”

……

那日,拓跋星雨帶着一臉巨大的迷惑與錢奎一同走了,只留下一片塵土飛揚。

當日下午,回洛州的船也啟了程。

船隻逆流而上。

白日無聊,邵霄凌果斷組了局:“阿寒,來不來共推牌九?”

慕廣寒:“不玩。”

他要趁這個空,拿南越地圖考察兩岸地形。

直至夜裏,河岸景緻看不清了。慕廣

寒才不得不收了圖。

本拿了本書挑燈夜,奈何又心緒萬千讀不下去。只能嘆了口氣走出甲板,天上一輪新月看着那麼近,彷彿伸手便能觸摸。

月光清幽,更襯得人煢煢孑立、形單影隻。

微風拂袖,帶着些立秋之後的盛夏餘溫,有些像是擁抱的溫度。

慕廣寒垂眸,披了個毯子找了個角落坐下。

靠着散發木香的船身,感受着水流的微微晃蕩,他偷偷在毯子下面抱住自己,努力回想前幾日從宿敵身上尋獲的,那滿足皮膚與心底的饑渴陣陣暖意。

餘生他都要記得那個溫度。

敦促自己不再抱有幻想,也不再去想……拓跋星雨問及的那個人。

他其實,已經很久沒再想起他。

是。

他曾經很愛那個人。

眼裏只有他。心臟和骨血只為他跳動,喜怒哀樂全部為他牽動,為他捧出過最真摯的滾燙心意。

但又如何。

他還愛過很多人。

總有人想的很是簡單——一旦愛了,就“應該”一直愛下去,無條件、不計回報,交付所有的感情,矢志不渝。

願望當然很美好。

他在最初年少時也曾這麼想。

可事實卻是“見色起意”的“動心”之後,還有漫長的路要走——真實地互相了解,並在相處的過程中努力締造信任、默契。

只有這樣,心動才有可能潛移默化,逐漸變成愛和交付。

而如果得到的只有失望、難過、最初再喜歡,只怕也只會一點點被消耗。

“不知所起而一往情深”,往往都是畫本里的故事。

真實的喜歡,卻會被每一次回眸,每一句話,每一個笑容,每一次感動,每一分失落,每一回傷害,所左右。

不細心呵護,哪怕最初一心一意,也會消失。

這聽起來好像很殘忍,但對於受了傷想要遺忘的人來說,卻又是莫大的恩賜。

還有。

即便是不愛了,摸都不給他摸一下的人,和給過他一場美夢的人,待遇也會大相逕庭。

想要一視同仁,根本不可能。

他是不念舊情。

但是對有的人,哪怕當年摔得再痛,再度重逢,也是一句重話都不捨得說。

……

慕廣寒那一夜就湊合著在甲板上睡了。

隔日一早,喝了碗燕窩,又覺得自己實在沒必要想太多。

燕窩清甜,讓人快樂。

雖然按照月華城的秘藏醫書所寫,這玩意根本不是什麼滋補聖品,不過是糖水兌點兒燕子唾液,又貴又騙人。

但即便如此,慕廣寒如今也愛吃了。

因為一旦吃到,就彷彿回到烏城那一個慵懶的早上。西涼王坐在他床邊,身材很好、唇形誘人。黑兔糰子落在床上。

舊愛令人致郁,宿敵令人快樂。

有了那一夜,如今加倍快樂!!!

雖然,他也知道那兔子擦掉花臉,說不定嚇死人,但反正他又沒見過。只要沒見過,他就可以偷偷把西涼王幻想成一個大美人。

心情舒暢,讓他暈眩的毛病好了,那天以後也再沒有吐過血。

感謝宿敵。

感謝西涼王。

正想着,邵霄凌忽然湊過來,十分驚喜:“阿寒,你臉好了!”

並不是真的“好了”,只是變回了之前那種起碼還有半張臉可以看的樣子。

但這也值得邵霄凌花式替他高興。趕緊又拉着他套新禮服、給他打扮。

“太好了。這就好辦了,有我在,一定讓你驚艷南梔!”

“……”

好辦。驚艷。

慕廣寒不禁頭疼,短短兩個月而已,二世祖怎麼變得比他還要不切實際起來。想什麼呢?

只能由着此人把那雞蛋大的寶石往自己手腕上套。

“哎,對了,我問你,”邵霄凌忽然一臉認真,“話本上總說,你遇着喜歡的人就會卑躬屈膝拚命舔,是不是真的?”

“……”

“…………”

會不會聊天?

慕廣寒無奈:“也並非卑躬屈膝吧。”

“只是遇着喜歡的人,多少會情不自禁……多包容些。我覺得這算人之常情。”

“至於你說的,”他嘆氣,“舔。”

“西涼話本造的詞,我不懂。真心追求一個人,我不覺得有什麼值得羞恥。”

也不知道他這話,邵霄凌聽明白沒有。

反正看他那樣子,挺心不在焉的,只顧忙着替他整那綴滿鑽不像樣領子,應該只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慕廣寒無奈,只能由着他去,低頭看自己這一身繁複閃着藍綠光的孔雀翎,根本不用照鏡子都知道,自己被打扮的絕對活像一隻大花雞。

半晌,邵霄凌忽又開口:“其實南梔他,別的什麼都好。”

“只是我跟他認識二十多年,從不曾見他近過男色女色。”

“他那個人……就好像這方面天生不開竅一樣。”

“所以,你就算一心一意待他好,也未必,真能換回你想要的。”

這是在委婉勸他知難而退么?

慕廣寒笑笑,倒也不必,他本來也沒……

“但是我覺得,就算他不喜歡你,也不是你的錯。”

“其、其實……”

“其實月華城主看得久了,也算得上是!咳,相貌堂堂!”

“……”

“又讀過那麼多書,打仗也那麼厲害。我覺得不喜歡你的人才是眼神兒有問題。像衛留夷,像那什麼朱,本就是他們不配,你才不必放在心上……喂!好痛,你幹什麼!”

慕廣寒在他腦門上彈了一下。

因為他很懷疑,邵霄凌是不是被什麼不幹凈的東西附身了。

還好,二世祖還是二世祖。

他揉了揉額頭,又被慕廣寒盯得一臉狐疑,直到逐漸恍然大悟,一副“你為什麼一直盯着我,該不會是覺得我才是真愛吧”的震驚與嚇到不敢動。

慕廣寒:“……”

他放心了。

就那傻樣,肯定沒被附身!

……

船在安沐靠岸。

此次岸邊迎接月華城主的排場,比上次邵霄凌接他回來那次十里紅妝、楊柳依依還要盛況空前得多。

大船剛入安沐地界,湖面上就有無數遊船畫舫在旁,各種絲竹樂曲不絕於耳,百姓歡呼,滿載鮮花綢緞,拋不到大船上來的,就落在了洛水上,整個河流上都是花與五綵綢。

慕廣寒還真穿了邵霄凌給他準備的那一身浮誇鳥羽。

青藍色的底,孔雀一樣的長擺,上面還誇張地綉了張揚的金色的鳳凰紋。頭冠更是浮誇,珠簾垂落在眼角,稍微一走,那寶石就眩光無限,珠子更是打在半塊金面具上,叮咚作響。

若是平日,他斷斷一萬個不肯。

醜人最怕被人說是“丑還多作怪”。

可他今日卻是坦蕩。

沒深呼吸,沒手足無措,也沒用什麼白紗給自己裹起來。甚至還笑笑,與湖上近處百姓打招呼。

他想開了。

總想要掩藏缺點來奢求別人喜歡自己,跟本不切實際。洛州百姓喜歡他,是因為他的實力而不是因為他的外貌。那就算其中有些人因他外貌而嫌棄

他,也沒有辦法,沒有任何人能被人人都喜歡。

人生在世,無欲則剛。

放棄了不切實際的奢望后,就不會怕。

洛州是個可愛的地方。是這天地之間少有的讓他感覺他被喜愛的地界。

二世祖很可愛,小小少主也喜歡他,這就夠了。

邵明月:“師父父,你,太用力了,抱得我有點疼。”

慕廣寒:“……”

自己努力不去緊張了,但好像還是,難免有點,嗨。

……

其實之前,慕廣寒就猜到,洛南梔一定氣質過人。

實在是他這些日子以來,從眾人的只言片語裏拼湊起來了太多細節。

邵霄凌是“洛州第一美男”這件事,眾人是都承認的。可這堂堂第一美男,卻一直是“吉祥物”般的待遇,眾人喜愛他,但不憧憬他。

洛南梔則不同,人們眼睛閃亮亮地對他種種誇讚背後,分明藏了些在邵霄凌處絕對沒有的羞澀與嚮往。

隔了那麼遠,岸邊人頭攢動。

慕廣寒卻還是一眼就看到他。

雖然,那人不過只穿了一件淺白色大袖紗羅衫而已,裝飾並不惹眼,長發也只是簡單綰起來,一隻莊重而不華麗的碧玉素簪。並不冷傲,站在那裏安安靜靜的,就像是,一朵清素幽香的梔子花。

早就聽聞“洛川雙璧”,少主邵霄凌有如灼灼烈日耀目,都督洛南梔有如皎皎白月光華。

這形容太正確了,那人有種月的朦朧。

之後,離得近了,慕廣寒終於看清洛南梔的模樣。

只見安安靜靜的站着,內斂靦腆,微笑着望過來,一雙清淺的眸子,像要吸盡這清秋天的一襲蕩漾湖光。

真就和他想像中的一模一樣——單看臉並非人間絕色,但帶上那由內而外的清雅氣質,真就是荀青尾說的那樣,美人圖不及他本人氣韻十一。

慕廣寒:“……”

太好了。

實在是太好了。

如傳聞中一般雅緻高潔,氣質出塵,他配不上!

直接從根上絕了全部念想,一身輕鬆。

……

雖然,按說所有的舊愛吧,他其實都配不上。

但誰讓他一邊自卑,又一邊有點沒有自知之明。

明知配不上還是總敢躍躍欲試。

而像這種“對方太優秀了我確實配不上,只做普通朋友就心滿意足,甚至多看兩眼就算賺了”的合理認知,好像在洛南梔之前,他就只對一個人有過……

又是那繞不開的大司祭。

顧冕旒。

罷了,他也想開了,既是舊人,偶爾提提也無所謂。說明已經走了出來!

於是慕廣寒認真思考。

非要說的話,他對洛南梔的“沒有想法”,都還是“經過思考和認真估量,覺得自己確實配不上”的“沒有想法”。

而當年,他對大司祭的“沒有想法”,可是“連考慮都沒有考慮”過的“沒有想法”!

猶記當年,他與南越世子有婚約在身,雖說南越世子很嫌棄他,但他娘親南越女王卻待他非常親厚疼愛。

他因自幼沒有家人,不免貪圖那一點點“娘親”的感覺,就想着多幫她一把、替她打完眼前棘手的一仗再走。

結果,以身設伏,南越世子援軍卻遲遲不到。

其實慕廣寒之前就猜到,南越世子討厭死他了,才不會來救他。

他也並沒有指望他能來,想着正好死遁算了,仁至義盡、兩不相欠。

沒想到,卻被別人救了。

大司祭本是南越女王長子,只是十歲時被奉獻給了神殿,從此族譜之上就同原本的

家人斷絕,名字都改了。

但雖明面族譜切斷,私下仍常有聯繫。

大司祭對於自己弟弟故意不派援軍之事十分氣憤,慕廣寒悠悠醒來,就聽見他在罵人。

罵小世子不顧大局、愚不可及,也順帶罵他死心眼、不顧安危、不值得。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

慕廣寒雖然被他訓斥了一通,卻一點都不生氣。

因為完全在發獃。殘存的一絲意識瘋狂喃喃這是什麼人間絕色,真不愧是神殿司祭,自帶柔光。

好看的人生氣也好看。

而被這等神仙美人抱在懷裏,他覺得……挺幸福,氣不起來。

當然,也就是單純“覺得很幸福”而已。

大司祭過高地超出了他的擇偶上限,又是要一輩子潔身自好斷情絕心的神職,他只會膜拜,哪裏膽敢覬覦?

只單純把對方神仙看,偶爾多看兩眼。

後來許多次接觸,他也從未多想。

他絕對沒追過大祭司。

當年是大司祭追的他。

仔細想想,人生巔峰不過於此。

家人斷絕,名字都改了。

但雖明面族譜切斷,私下仍常有聯繫。

大司祭對於自己弟弟故意不派援軍之事十分氣憤,慕廣寒悠悠醒來,就聽見他在罵人。

罵小世子不顧大局、愚不可及,也順帶罵他死心眼、不顧安危、不值得。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

慕廣寒雖然被他訓斥了一通,卻一點都不生氣。

因為完全在發獃。殘存的一絲意識瘋狂喃喃這是什麼人間絕色,真不愧是神殿司祭,自帶柔光。

好看的人生氣也好看。

而被這等神仙美人抱在懷裏,他覺得……挺幸福,氣不起來。

當然,也就是單純“覺得很幸福”而已。

大司祭過高地超出了他的擇偶上限,又是要一輩子潔身自好斷情絕心的神職,他只會膜拜,哪裏膽敢覬覦?

只單純把對方神仙看,偶爾多看兩眼。

後來許多次接觸,他也從未多想。

他絕對沒追過大祭司。

當年是大司祭追的他。

仔細想想,人生巔峰不過於此。

家人斷絕,名字都改了。

但雖明面族譜切斷,私下仍常有聯繫。

大司祭對於自己弟弟故意不派援軍之事十分氣憤,慕廣寒悠悠醒來,就聽見他在罵人。

罵小世子不顧大局、愚不可及,也順帶罵他死心眼、不顧安危、不值得。

那是他們第一次見。

慕廣寒雖然被他訓斥了一通,卻一點都不生氣。

因為完全在發獃。殘存的一絲意識瘋狂喃喃這是什麼人間絕色,真不愧是神殿司祭,自帶柔光。

好看的人生氣也好看。

而被這等神仙美人抱在懷裏,他覺得……挺幸福,氣不起來。

當然,也就是單純“覺得很幸福”而已。

大司祭過高地超出了他的擇偶上限,又是要一輩子潔身自好斷情絕心的神職,他只會膜拜,哪裏膽敢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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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許多次接觸,他也從未多想。

他絕對沒追過大祭司。

當年是大司祭追的他。

仔細想想,人生巔峰不過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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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雖明面族譜切斷,私下仍常有聯繫。

大司祭對於自己弟弟故意不派援軍之事十分氣憤,慕廣寒悠悠醒來,就聽見他在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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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看的人生氣也好看。

而被這等神仙美人抱在懷裏,他覺得……挺幸福,氣不起來。

當然,也就是單純“覺得很幸福”而已。

大司祭過高地超出了他的擇偶上限,又是要一輩子潔身自好斷情絕心的神職,他只會膜拜,哪裏膽敢覬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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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是大司祭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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揮別渣前任后,和宿敵HE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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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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