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眼睛的劍

城堡內部辦公室

“晚十點的會面，和鳳翔重工的執行經理一心齋。”勤務兵欠欠身。

“好。”

康特走後，袁武進行往常的工作日記。此時勤務兵領進一個穿着貂皮大衣，帶着墨鏡的老頭。花白的頭髮，宣告他已經七十多歲了。

一心齋摘下白手套，張開雙臂，心知肚明的隨從為他脫去大衣。

“啊，老朋友。”袁武禮貌性地擁抱一心齋，“最近氣色不錯吧，這麼大歲數了，身子骨還算硬朗。”

一心齋顯然沒有工夫聽他拉家常，青筋暴起的手扶墨鏡，敏銳的眼睛繞過鏡片的陰影，射出一道寒光。他蹺着腿，笑道：“我這次專門來，是為了商量對於工業設備的訂購和安裝。”

袁武翻白眼，“比如？”

一心齋沒有接話，慢悠悠地說：“這是你上司的意見，顯然教會對於你的人員不是很放心……”

袁武搶白：“教會委託我全權管理核心區域，這也包括重要設備的採購和安裝。”

“就是那些蒸汽和齒輪組成的大型機械臂和槓桿？看來你是復古主義者，熱愛上個世紀的發明家們，用着淺薄的知識，製造笨拙而複雜的鋼鐵玩具。”

一心齋抽出一根雪茄，“我對保密協議有了解，因此教會在其中的勾當我也知道不少，你不會真相信“它”和電磁波神秘的關係吧。”

“至少我們不應該去作死。”袁武抽抽鼻子，說：“中國有句老話，“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一心齋沙啞地笑起來，說了幾句袁武不懂的日語，旁邊的隨從也跟着笑起來。

袁武冷眼看着幾個人掏出一個長包裹，放到木桌上。

一心齋嗆了一口煙，道：“袁先生，我們多年老相識了。你知道，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對於世界末日那套說法不感興趣。我只愛錢，懂嗎？money。”

“不管你怎麼堅持，我的提議是不好改變的，畢竟做決定的是上層，不是你。希望你對此次安裝工作進行合理而正確的安排。”

他擺擺手，站起身：“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一年前我從一位精神失常的富翁那拿到的，是個倒霉蛋，他幾乎殺死了全家人。”

“物歸原主”

袁武看着那個包裹，瞳孔漸漸放大。

“都出去！”他無力地搖搖手，對身旁的幾位高層說。

顫抖的心，顫抖的手。

恍惚中包裹掉在地上，露出程亮的劍柄一角。

袁武肥胖的身軀艱難蹲下來，撥開覆在上面的布。

一把至邪至惡的劍，血色在其中流淌。他從來沒有忘記過，他始終記得深藏在獠牙里的眼睛，此時在緊盯着他。

白天還未降生的時刻，夜像河流一樣淹沒世界。水裏的生物在生死間遨遊，在搖籃曲里沉睡。

袁武咬牙一使勁，把劍從包裹里抽出來。這把劍並沒有劍鞘。

劍上的眼睛忽地睜大，從袁武手裏掙扎出來，划傷他的手。

“碰！”劍掉在地上。

血一點點從手裏滴出來。

佈滿血絲的眼睛閉合。袁武輕輕撫摸着。

“又見面了我的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