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犧牲自我

眾聖殿堂。

李沉舟與一眾武人慢慢失去了人形，變得奇形怪狀，如同惡鬼蟲豸。

胡方圓以蠱術起家，因此一身法術都離不開蟲子，他藉助劫氣的聯繫，透過萬千世界傳遞力量，不斷改造起手下傀儡。

他們的血肉被燃燒，靈魂被污染，根基崩解，換來一時的力量。

真神級數百萬年的生命和靈魂被激發殆盡，使得他們的力量暴漲數百乃至上千倍，這也導致，哪怕是最弱者的一員，也有了恆星級的實力。

二十多位恆星高手聯手，通過胡方圓本命蠱的間接操控，通過仙道陣勢的加成，死死擋住了燕南天武人的轟擊。

聯盟一方的攻擊完全不能奏效，他們的力量不比對方強多少，可境界卻實打實的比胡方圓弱。

同樣的一份力量，對方能夠實現萬倍不止的效果，他們的攻擊甚至掀不起一絲波瀾，更不要說攻破大陣。

破不掉大陣，連直面李沉舟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奪回易書。

而沒有易書的削弱，眾聖殿堂搖搖欲墜，彼岸金橋也顫抖不止，如果繼續下去，十幾個呼吸后，克蘇魯就能衝破封印，大殺四方。

李尋歡神色一肅，清晰的聲音傳遞到所有人耳中：“諸位，沒有猶豫的時間了。”

燕南天聞言，眼神中滿是覺悟，“是的，我們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

“要拚命了！”

陸小鳳，花滿樓，楊過，步驚雲，無名，聶風，郭靖，石破天，寇仲，徐子陵，風行烈，蕭峰……所有還在戰鬥的人都明白他們只剩下一條道路。

以生命為代價，採用犧牲之法燃燒自身，爆發出超越極限的實力，擊敗敵人。

張三丰微微一笑，“老道早就料到有這麼一天，只是沒想到這麼快。”

燕飛苦笑搖頭，“我還以為我們可以撐到最後幾劫，沒想到第五劫就已經走不下去了。”

白素貞澹澹道：“這一路走來，見識了很多美麗風景，只是遺憾沒有時間太短，如果有來世，我一定會繼續看下去。”

“哪裏還有來世，這一次，只有燃盡真靈，我們才能翻盤。”

陸小鳳習慣性抬杠道：“不是說，十星聖人能夠一念之間就能顛覆歷史，只有他們願意，隨時可以復活任何人。”

深藍魔王沙啞道：“那就只能祝願錢恆能夠大獲全勝了，登臨彼岸了，只有這樣，他才能夠復活我們。”

李尋歡周身氣焰蒸騰，燃燒了肉體元神，渾天寶鑒已經被他催動到匪夷所思的境界，十色力量融為一體，此刻的他，無限接近七星級。

但相應的，他的壽命也開始以秒來計算，在秒錶跳動數百次之後，他的會徹底從人世間消失，形神俱滅。

不過，他的行動雖然是最早的，但卻不是最快完成，燕南天已經在他之前，運轉了神象鎮獄勁的禁忌搏命之法，解放了所有力量，此刻的他，力量之強，還要在李尋歡之上。

兩人化為璀璨流光，狠狠撞擊在李沉舟等人的陣勢之上，爆發出耀眼明光。

燕南天兩人的衝鋒像是吹響了號角，接下來，一個又一個施展了禁忌法門的武人前赴後繼的自殺式轟擊，震天撼地。

洪易的妻子禪銀紗展顏一笑，她掃了一眼中央宇宙的強者，道：“我們也跟上。”

無數高手捨生忘死的進攻，終於撼動了陣勢，使其露出了一絲破綻，李尋歡立刻察覺到了這稍縱即逝的時機。

剎那間，李尋歡進入了前所未有的靜寂狀態。

整個世界都停止了下來，時間不再流動，萬物都靜止不動。

飛刀已經握在他的手中，但那只有二三個普朗克時間的破綻實在是太快了，短暫到他根本無法把握的到。

一秒之內，有2*10^-43個普朗克時間，也就是說，2*10後面，有足足四十三個零，而雖然此刻已經短暫達到了六星巔峰，也不過只能深入到三十個零。

只有七星級高手，感知入微才能細化到普朗克時間，他足足相差十三個級別。

然而他已經是所有高手中，感知最細膩，入微程度最高的強者，也唯有他，才有可能把握這一絲機會，破掉大陣。

舍他之外，再無他選！

他必須命中！

萬界的安危，億萬蒼生的生死，這份沉甸甸的壓力，完全擔負在他的肩膀上，讓他彷彿跌入黑洞之中，不要說呼吸，就算是轉動念頭都不可能做到。

此時他突然想起了曾經跟錢恆的閑聊。

那是很久之前，在綜古世界，兩人和鐵傳甲一齊喝酒吹牛皮。

當時鐵傳甲提出問世界上最快的東西是什麼，鐵傳甲說是雷，他說是光，而錢恆卻不以為然道：“這世界最快的，永遠都是思維，是心靈，一念起就能穿越無窮時空，無視距離。”

‘是啊，最快的永遠是我的心。’

他突然產生了明悟，明白了如何揮出這一刀。

無需猶豫，也無需思考，所有精氣神化作飛刀，飛射而出。

此刻，他就是飛刀！

這一刀，蘊含著他犧牲自我拯救蒼生的決心，在燃盡了所有一切的同時，他的感知再次暴漲，在這一普朗克時間，短暫達到了七星級的程度。

他終於把握住了住了那一剎那。

“休！”

飛刀命中了大陣破綻！

它的行進沒有過程，就彷彿直接誕生在大陣破綻上。

這一刀不僅僅快，而且極端沉重，它蘊含了李尋歡的一切，渾天寶鑒練到高深境界，能夠以一己之力生滅世界，而燃盡了一切的李尋歡不僅僅達到了這境界，還尤有超出。

彷彿是一顆太陽爆炸在大陣的要害，下一刻，大陣終於被撕裂。

“破敵！”

燕南天看着消逝的李尋歡，強忍悲痛，沖入大陣之內，與李沉舟對轟起來。

沒有了大陣，聯盟一方的人數優勢凸顯起來，雖然李沉舟等人的平均實力更強，可也擋不住七八倍敵人的轟擊。

僅僅過了五個呼吸，包括李沉舟在內，所有胡方圓的傀儡都被轟殺成渣，死的不能再死，甚至連胡方圓的本命蠱也被撕碎，同樣被眾聖殿堂鎮壓起來。

這一輪自殺式轟擊，六星神魔再次隕落了三百多位，而剩下來的幾十人，也因為動用了禁忌法門，即將隕落。

張三丰拿起易書，此刻他逆轉太極，功力境界暴漲數百倍，已是六星巔峰中的巔峰，足以以一己之力催動這件七星神器之皇。

連綿不絕的人道光輝附着在克蘇魯身上，這魔神的氣息一下子就衰弱下去，眾聖殿堂終於穩固下來。

楚青和葉開穩住彼岸金橋，慕容九望向外界星空，喃喃自語，她知道，錢恆一定聽得見。

“師父，我們大約能夠堅持一刻鐘，一刻鐘之後，就會形神俱滅，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

錢恆也確實聽見了徒弟的言語，他雖然無法傳遞力量，但感知卻沒有受限。

“接下來，就要看我的了！”

克蘇魯即將脫困，他必須在這這魔神脫困前，擊殺或者封印胡方圓，不然的話，他必敗無疑。

“一分鐘，一分鐘之後，我就會殺死你！”

無數惡鬼夜叉嘎嘎怪笑，“我承認小看了你們的意志，居然有這麼多仙神傻子為他人送死，不過你想要在一刻鐘殺死我，那不過是痴人說夢！”

鏖戰至今，兩人對各自的戰力都有了深入的體會，胡方圓很清楚，對方絕對沒有擊敗他的力量。

除非……

“我草！你他媽找死！”

漫無邊際的惡鬼邪魔都停頓了一下，可見胡方圓的驚訝。

此刻的錢恆，爆碎了天地靈胎，燃燒了靈魂血肉，無止盡的提取真空零點能，力量剎那間暴漲了上百倍。

原本錢恆的力量相當於室女座星系團，而此時的錢恆在使用禁忌之法后，已經等同於更高一級的拉尼亞凱亞超星系團，這是一個5.2億光年直徑的單位，它的質量大約是太陽的十七次方。

這份力量，已經遠遠超過了胡方圓。

不過正如一切禁忌類法門同樣的道理，錢恆同樣要付出慘痛的代價，他的力量最多只能維持三分鐘，三分鐘之後，這個分身就會徹底粉碎，如同從未存在過一樣。

“全都是一群瘋子！”

胡方圓瘋狂叫囂，他無法理解一個有着永恆歲月的強者這麼輕易的犧牲自己的一切，這跟他的理念完全背道而馳。

“我乃天道浩劫，你休想殺死我！”

錢恆冷冷一笑，“接招！”

無窮浩瀚的力量從晶壁屏障向內倒灌，恆星大小的惡鬼夜叉頃刻間就蒸發一空。

滿布數十個世界的血海同樣開始收縮，眨眼間胡方圓的力量就被壓縮到了一個世界內。

這隻有銀河系大小的世界內的星球已經完全粉碎，整個世界承受錢胡兩人力量的碰撞，每一寸時空都斷裂成了億萬份。

神魔級以下一進入就會支離破碎，而神魔級的進入其中，同樣會被千刀萬剮，變成無數碎片。

胡方圓拚命搖動幽魂白骨幡，但卻完全擋不住錢恆，對方搏命的力量已經完全壓倒了他。

錢恆的力量穩如中子星，緩慢而堅定的侵佔每一寸時空，不給胡方圓翻盤的任何機會。

十秒之後，錢恆將胡方圓壓縮進了一顆星球大小的空間，胡方圓察覺到致命危機，終於慌亂起來，拚命催動幽魂白骨幡，試圖提取更多的力量。

然而一切都是無用功，無論他提取如何努力，都擋住住懸殊的力量差距。

“你不要欺人太甚！”

胡方圓拚命咆孝，試圖恐嚇錢恆。

“你不要以為就你有禁忌法門，我也有，而且比你更強！”

虛空震蕩不休，形成一段信息，“那你為什麼不用呢？”

“你！”

胡方圓又驚又怒，他的顧忌顯然被錢恆看的一清二楚。

他的確是天道浩劫選定的最終劫主，因此只要劫氣不枯，他就不滅，無論被殺死多少次，他都能完美復活。

但另一方面，他能夠保有理智，同樣是不可重複的巧合，他很清楚，只要自己身死一次，再復活的絕非是他自己，而只是天道浩劫的傀儡，永遠不能擺脫控制。

這也讓他無法發揮出天道浩劫的真正實力。

他要永生，他怕死，他不願意成為天道傀儡。

若是他使用禁忌法門，自然可以擋住錢恆，雙方彼此同歸於盡后，錢恆身死，而他也會喪失自我。

在他猶豫間，錢恆的力量再次壓縮了他的生存空間，而被他擋在前面的幽魂白骨幡，也開始大面積的破裂，這又導致了他變得更弱。

或許下一秒，他就會被錢恆打死。

“這是你逼我的！”

胡方圓走投無路，知道自己再不反抗，馬上就會死滅，事到如今，他也只能使用禁忌法門。

一般的燃魂解體之法不可能爆發出百倍的力量，他同樣用了玉石俱碎的禁術，力量暴增百倍。

勐然暴漲的力量彷彿一顆炸彈，頃刻間就炸開了錢恆的封鎖，奪回了廣闊的空間。

兩人力量的對撞太強，生成的餘波擴散到上百世界，一瞬間又有上千億生靈身死。

天地間的劫氣勐然提升，胡方圓的力量也稍稍有所提升，但他沒有一絲興奮，而是咬牙切齒憤恨不平。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滅殺對手，玉石俱碎之法就會讓他身死，到時候復活的就不是他了。

“給我死來！”

殘破的幽魂白骨幡沒有如之前一樣釋放無數鬼怪，然而現出本體，如同萬丈紅塵綢緞朝着錢恆捲去。

胡方圓同樣沒有磨蹭的時間了，他必須速戰速決。

“來得好！”

錢恆的時間也不多，他祭起永恆國度，正魔雙劍交織成一團玄黃劍光，重新宇宙大撕裂，狠狠朝着胡方圓噼去。

兩股巔峰星團級的衝撞，即使是神器之王也承受不起，剎那間，軒轅聖劍與魔劍閻帝寸寸斷裂，化為飛灰，永恆國度也滿布裂紋，失去了所有力量。

幽魂白骨幡同樣受到了重創，胡方圓屠殺億萬生靈，用他們血肉骨骼和魂魄煉製的幡面同樣支離破碎，化為烏有，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旗杆。

錢恆頗有些意外，他本以為這一擊能夠徹底損毀對方的法寶。

“再接我一招！”

崑崙鏡碎片與洛書殘頁對沖，先天規則之力再現，勢要把轟殺胡方圓轟殺當場。

只剩下一根旗杆的胡方圓將它當做大槍，一槍直刺。

“咣當！”

錢恆勐然一驚，崑崙鏡碎片居然再次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