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千年來歲月輪轉，扶風城裏祭台還是和以往一樣，變得只有一代又一代的年輕一輩。

放眼望去，方圓千百里，僅此一點煙火氣，四周群山重疊，雲煙若即若離。

大致看去，上萬戶人家。以南，多以姜姓，靠西北，以姬姓為大。向東，則以鄒、屠、黎、蚩姓為主，以兵冢為名。

扶風城多久存在的，連歷代城主都不得知，多年來也就無人再去追究。

並非沒有那有志青年去探索外面的世界，但每次都以失敗告終，其中更是有人隕落途中，讓城中人唏噓不已。一輩傳一輩，後來啊，祖上遺訓第一句即是：後世之人，萬萬不可離開此地，切記，切記。

每年九月初九，在城主帶領下在祭台祭祀先祖。正中央，祠堂大門正中為赫紅匾額“軒轅氏宗祠”，祠堂頂部書“五龍呈祥”四個大字，左右分別嵌寫“入孝”、“出悌”。祠堂正廳高懸“厚德堂”匾額，陳列先人牌位。

是夜，那不起眼的暗巷中，細看，竟有十多衣衫襤褸、以乞討為生的“流浪者”他們頭髮亂糟無章地生長，彷彿幾十年未剪過一般。

據說這裏幾十年前還是繁榮昌盛，不知為何落魄下來，被外人取名濁水巷。

黃昏之後，便在也沒人會從此經過，不光是因為他們身上的氣味。曾有人心生憐憫，便從家中拿了些酒菜招待他們。好人沒好報，後來啊，那群“匪徒”便乘夜色將那人家中洗劫一空。

待天蒙蒙亮的時候，一個約莫十一二歲的孩童猛地睜眼，後背一身冷汗，看了看周遭，這才安下心來。

出生那年，爹娘為他着實操碎了心，周圍鄰居都是大老粗，胸無點墨。便跑到對面那個書塾里，教書先生倒是不惱，問了生辰八字，琢磨一番，微笑道：“五行缺土，便叫你許均吧。孩子一生平平安安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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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還有一句話沒說，孩子是五月初五午時出生，難免有些迷信。好在爹娘並未拋棄他，男子還對婆娘笑道：“嘿！我還偏不信這邪了！”

命運多舛，六歲時，許均也由孩子變為遺孤。

街坊鄰居認為他是不祥之兆，如見瘟神般避之不及。夜裏，一天都未吃過丁點東西的許均有些害怕，哭着趔趔趄趄嬸嬸家門口。

待他醒來時，任是不明白為什麼過年常去自己家串門最喜歡抱着自己的嬸嬸，懵懵懂懂得知爹娘的死是因為自己。

此後，六歲的許均便不見了蹤影，眾人都以為他被牙行擄走，那中年婦女心底終是踏實了。

......

“新鮮包子嘞——好吃不貴！”

當那小販看到那個頭剛過肚子的乞丐，有些唾棄，只見小乞丐哆哆嗦嗦伸出一枚銅錢，小販也不會和錢財過不去，遞過去三個包子，面色嘲笑道：“沒教養的東西，哪家這麼倒霉，又着了你的道了？”

許均置若罔聞，沒走幾步，卻是看到遠處一個與他年齡相仿身上髒兮兮衣衫破爛不堪、頭髮亂蓬蓬的的瘦弱小女孩，而她對面的是個粉雕玉琢，穿着華麗，這鎮上王府的心頭肉，王府小千金。

有些吃力的拿着一把劍，與其說是劍，分明是一根修剪分明的樹枝，卻見小千金眉飛色舞道：“這個給你！”

華袍小女孩又開心笑道：“我們去年在後山說過，要當絕世大俠，我故意讓府上的人做的，嘿嘿。”

瘦弱小女孩低頭不語，不去看那木劍，反而死死盯着小千金看，“吃的呢？”

小千金恍然大悟，臉上有些羞澀，“對不起，給忘了。”

木劍不小心重重掉在地上。小千金連忙蹲下身子，而瘦弱女孩先她一步撿起木劍，千金臉上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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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笑意，不想木劍直往她腹部刺去。

遠處那老僕人想不到給去給小姐買了串糖葫蘆，竟有人不知天高地厚，當即怒道：“小賤種給我死來！”

“王婆，是我不小心摔倒的，沒有事的。”富家女孩卻還是有些不明白。

陣陣微風吹過。

卻見一位身着白色素衣，頭髮以竹簪束起，溫文爾雅，通身帶着文人的儒雅之意，唇角掛着淺淺的笑意，背後背着劍，星劍的眉，下顎弧線乾淨利落，長相十分出眾。

那負劍書生對着千金笑道：“你先回家吧。”

看到女孩猶豫不決，又道：“明年槐夏，若你們二人還是喜歡劍，來此地尋我即可。”

小千金連忙點頭答應，告別了瘦弱女孩，隨着府上長輩離去。

許均見眾人接連離去，東張西望，連忙躲在牆角。

書生死死盯着她看，像白日間遇鬼般滿臉不可置信，他本無意插手這些小事，適才瘦弱孩子眼中分明是殺意，就因為富家小千金沒帶吃的，就要殺人？哪有這般道理？

教書先生曾言他人之初，性本善。今日所見，少時那些道理像全是錯的。

不會錯的，先生不會錯的。

梁羽生回過神來，“你爹娘呢。”

那個低他大半個腦袋的女孩緩緩仰起頭，嘲笑道：“要你管。”

書生想起少時他曾問先生“可我以為人天生便是壞的，畏強欺弱。”

先生說了句不是很教書先生的話語，“小生啊，其實這世間並不是非善即惡，很多事要你用心去看，用耳朵聆聽。”

記得那時的先生神色十分感傷，滿臉愧疚。

幼時的一個想法湧上心頭，人性本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