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生門橫蟒

第二十五章:生門橫蟒

第二十五章:生門橫蟒

雷照站在船頭看着前方的廬江水軍,自知無法繞開,正陷入苦思。而王晉卻輕笑了一下附在雷照耳邊輕語了幾句,雷照聽了王晉的耳語,對着王晉笑道:

“沒想到王將軍也精通水軍之道!”

隨即命人加快大船行進的速度,大船在風勢和排槳的推動下快速向著廬江船隊中間衝去,而雷照手執陌刀立於船頭,讓全軍都到甲板上備戰,肖虔早已被接到船上,見雷照的大船沖勢迅猛,而船上的九朝亡靈個個拔刀備戰,擔心雷照奪船斬斷鐵鎖,趕緊命更多將士聚集到中間的幾艘船上,以防雷州軍登船斷鎖,並命令前後兩頭的船隻迎上雷照的方向擺成弧形,準備合圍雷照他們。雷照看着廬江船隊快速拉進,在即將進入包圍圈時忽然下令把船右轉,掌管舵帆的將士接到雷照的命令,迅速將首帆轉向,巨大的帆布瞬間被大風吹鼓,同時尾舵擺向右側,左側的排槳奮力擊水,船身也隨之嚴重傾斜,船首劈出一道巨大的白浪極速轉彎,而戰船上的大帆本就是拉滿的,剛轉向就被大風吹起,迎着水流劈開一道道水浪,朝廬江船隊最末的軍船衝去,還好雷州軍早有準備,才不至被甩出甲板,肖虔一看雷照轉向立馬命船隊後退堵截,但二十艘軍船連在一起,之前為了逆風行船都降下了帆布,此時再拉帆倒退,明顯慢了很多,不過好在及時把帆拉起,排槳一同划水,最後一艘軍船終於趕在雷照的大船突破之前橫插了出來,擋住了大船的去向,而此時船速極快,已然無法規避,雷照眼看即將撞上對方,卻依然下令加速。

大船如一把梭刀直衝對方戰船側舷,高大的船首不偏不倚直接撞上了敵船側舷,隨着一聲巨響,廬江戰船幾乎被撞翻,而側舷被堅固的船首挑開一個巨大的口子,河水竟相湧入船艙,廬江水軍一看大船被撞爛,紛紛爬向前面一艘軍船逃命。而王晉卻並不滿足於這樣的成果,直接帶領十幾名悍將,登上即將沉落的廬江軍船,輕鬆殺掉了一些企圖反抗的廬江水軍把即將沉落的大船放下鐵錨,才再次返回原來的船隻,雷照不慌不忙的着人把大船重新調整方向,往中州方向渡去。

此時可苦了廬江水軍,因為軍船都是精鑄鐵鎖相連,為的就是防止雷照率兵登船砍斷鐵鎖,且二十艘軍船首尾相連,即便雷照等人奪得軍船也極難解開鐵鎖,所以根本不怕與雷照正面衝擊,不想這鐵鎖連環卻成了廬江水軍自己的難題,尾船在被王晉下錨的情況下沉落,直接把相連的軍船拉下水去一半,隨即側翻了過來,幾百廬江水軍一瞬就被扣進了冰冷的恆河之中,隨後船尾被深深的拖入水中,船頭再次翹起,把前面一艘船的尾部頂起,差點也船毀人亡。

整個船隊被這一艘沉船拖翻了一艘,抬起一艘,而此時大風並未停歇,肖虔趕緊傳令落帆,才止住了事態進一步惡化的趨勢,但再觀雷照的大船,早已乘着大風揚長而去。肖虔自然知道放虎歸山,後患無窮。怎會甘心就此放過雷照他們,隨即一咬牙關下令道:

“解開鐵鎖,繼續追擊!”

此言一出,眾人無不駭然,任誰都明白肖虔所說的解開鐵鎖繼續追擊意味着什麼,后三艘大船雖然一艘沉落,一艘傾翻,一艘被頂起船尾,看似損失不重,但全是依賴前方船隻拖拽,若此時解開鐵鎖,恐怕這三搜大船都難以保全。諸將雖不是身位顯赫的王侯將相,但也不至心疼這三艘大船,只是這三艘大船受損,至少有四百餘人因此落水,若就此不管,任其漂泅於恆河之上,以恆河的水文情況,幾無生還之望!這拋棄的可不只是這三艘戰船,而是廬江將士四百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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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眾將士不禁面露難色,而肖虔此時已是焦急萬分,看着諸將猶豫不決的樣子,氣罵道:

“今日若因捨不得這四百餘人,而放跑了雷照,有朝一日雷照率軍折返,必然血洗廬江城!”

諸將只得無奈照做,而肖琰卻不以為然的對着肖虔說道:

“九朝亡靈不過三百人,一艘船,不如留下三艘軍船撈救落水的將士,剩餘十四艘繼續追擊。”

肖虔聞聽肖琰所言,突然一怔,瞥眼看了看圍在身邊的諸將,隨即啞然說道:

“沒想到琰兒如此體恤兵士,我心甚慰,就這麼辦吧!”

諸將聽肖虔此言紛紛聚了過來,而肖琰率先轉身安排了最近的三艘戰船去撈救落水的將士,隨後扶着肖虔站到船頭。而廬江水軍動作極快,方才談話間便將前方十四艘戰船解開,肖虔一聲令下,廬江水軍列成契形船陣,朝着還未渡遠的雷照等人追去,十四艘大船幾乎同時揚帆,排槳激起無數白浪,推着船頭劈波斬浪,竟比雷照的船還快上些許,雷照等人也未料到廬江水軍反應如此之快,此時更加慶幸剛才撞沉一艘對方軍船,從而拖延了一些時間。

雷州將士都是騎兵,若論勇猛,馬上地上皆可壓過廬江兵一頭,但論行船排陣的技巧,卻是遠遠不及廬江水軍。雷照看着廬江戰船越來越近,緊緊的握了握陌刀,隨即傳令道:

“所有人聚到船尾備戰,保護帆舵手,封堵槳艙!”

頓時全軍除了帆舵手和槳艙中划槳的軍士,皆拔刀備戰。

但廬江旗船上的肖琰卻猶豫了起來,因為雷照的大船已然渡過恆河一半,前方便是中州地界,隨即上前對肖虔做一揖說道:

“父親,前方便是中州地界,若領兵入了中州地界,絕不可能瞞天過海,這可是犯境之罪,以中州牧江臨風的性格,此事恐難善了,而我們僅僅一城之重,桓雷兩州之戰南宮華慘勝,自身已是羸弱不堪,恐怕也不會為我們一城之重傾力斡旋。”

肖琰此話也說出了諸將的顧慮,而肖虔只是稍微思索了一下便下令繼續追擊,隨即對着諸將說道:

“雷照鳳啟兩人,父兄慘死,諸城不臣,以一萬精騎硬生生殺得二十萬大軍無從招架,雖然最後敗走,卻全殲了桓州萬餘騎兵,燒了大半個豐城,殺傷桓州軍十四萬,連桓州總兵聞風都被其擒殺!而桓州軍中大將更是被斬殺殆盡,這樣的手筆,哪像是兩個十七八歲的方剛稚子,若不是突然冒出了一對蘇氏兄弟,又天降大雨,恐怕南宮華也要折戟喚風樓下。這二人若就此逃出生天,將來必是人中龍鳳,如今交惡甚深,亦是廬江大患。”

肖琰繼續說道:

“可是萬一事情敗露……”

肖虔卻不以為然的打斷了肖琰的話,繼續說道:

“若此時放走了雷照,日後必會尋仇,且不管是江臨風還是其他勢力,都會看中雷照兄弟的身份背景,從而予以支持,那才是廬江的絕境。我執意追擊,若能一舉將雷氏子嗣斬草除根,便為南宮華,為廬江除一大患,即便是犯境之罪,也是值得的,至少其他勢力已無法在雷氏身上下注,如今滄帝北徵佔據云州,江臨風不能兼顧兩線,只得向南宮華妥協。琰兒,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肖琰深作一揖說道:

“孩兒明白,若是追擊,尚有除患之機,就此放任,必然遺禍廬江!”

肖虔欣慰的點了點頭,卻並未留意肖琰嘴角微微泛起的笑意一閃而逝。

雨一連下了五天,最後幾粒雨滴悄然落入恆河,激起的漣漪很快就被水浪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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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雲霧都不足以升起,只有那片片隨波逐流的落葉,還記錄著這場大雨的痕迹,對岸的青山彷彿被這場大雨洗去了蒼翠,只留下那衰黃的秋實。

雷州軍和廬江水軍的槳手都在奮力擊水,兩方的將士看到彼此越來越近,不禁越來越緊張,而肖虔在距離足夠時也立即命人放箭,

頓時船尾、船舷、甲板上都射滿了羽箭,好在雷州軍及時躲在船舷內側,並未造成傷亡,但被廬江水軍的箭矢壓的根本抬不起頭來,廬江水軍一邊放箭一邊奮力追趕,在追到一里時變換陣形,一邊放箭一邊準備再次合圍,但他們還是低估了雷州軍的行船速度,陣形剛剛擺好雷照的大船便撞到了岸邊,而兩邊的廬江軍船竟比雷照的軍船靠岸還早,船上的兵士迅速的下船列陣,朝着雷州將士這邊合圍了過來,王晉看着圍過來的廬江水軍,對雷照說道:

“這等局面,想要脫身已是無望,不如快速上岸以步兵對水軍優勢拚死一搏,或有一線生機。”

雷照隨即命令所有人快速下船列陣,但此時已經來不及了,雷州軍才下去一百多人,廬江水軍就已經和圍了過來,毫不猶豫的殺像雷州軍,但雷州軍也並非善類,一百多名雷州軍連成一線,背對着大船奮勇殺敵,待所有人都下船后才再次列成契形陣,眾人跟隨着雷照和王晉朝最近的一個山丘殺去。雷照橫着陌刀奮力拚殺,本來被大雨洗去的血跡,又再次浴滿全身,卻依然寸步難行,不過兩百步遠的山丘,足足殺了半個時辰才行進到達山丘底部。此時肖虔站在大船上看着雷州軍越來越少,不禁鬆了一口氣。

忽然一支鵰翎箭破空而來,直接擦過肖虔耳側射中了肖虔身後隨從,眾人大驚,立馬把肖虔圍住,尋向箭來之處。正是雷照等人將要登上的土丘之上,一名烏衣少年騎在馬上,手執一把小梢朱弓直鉤鉤的看着肖虔父子。未等他們說話,少年率先責問道:

“貴軍廝殺之處,乃是我中州地界!若再不停手!我大軍至此,必然片甲不留!”

肖虔聞聽此言,立馬抬手停住了圍殺雷州軍的手下,而雷照也命人停止廝殺,上前作了一揖說道:

“我乃雷州牧雷照,字凌遠,此次越境乃是奉尊主徵召,聯軍討伐滄帝。”

隨即從懷中掏出詔書命人送到那少年面前,少年接過雷照送上來的詔書打開輕瞥了一眼,隨即交還回去,再次看向肖虔,冷冷的問道:

“黑甲絳袍的九朝亡靈,在下自然認得,敢問閣下又是何人?”

肖琰卻不以為然的說道:

“你又是何人?”

馬上少年輕笑一聲說道:

“怎麼?此次若不是我這坐馬執弓的江無岸,而是中州的布衣漁樵,這位公子還要殺人滅口不成?”

肖虔一聽此言頓時心虛,趕忙拉開肖琰訕訕說道:

“廬江太守肖虔,見過江公子!”

少年一聽肖虔自報家門,更是提高了嗓音問道:

“廬江太守肖虔!你雷州的內務我中州無權過問,但十一州已有八州奉詔到達中州共計禦敵之事,聯軍近八十萬,雷州牧奉尊主詔西下謀事,本是大義之舉,亦是為臣之道,你卻出兵阻撓在先,率軍犯境在後,到底是何居心?”

少年見肖虔被問得啞口無言,隨即繼續說道:

“如今這宗地還有尊主,還有十一州的萬民歸心,你若執意倒行逆施,家父不介意先安內,再攘外!你可明白?”

肖虔沉默良久,隨即命令退兵,肖琰聽了那少年自報姓名,也知惹不起,只得跟着退回了廬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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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宗國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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