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阿聿x阿萊◎
黑暗裏,趙聿背着雲徠慢慢前行。
這條道不甚寬敞,堪堪可供兩人並排前行。但它的高卻好像是無法觸及的程度。
時間在兩人範圍漫無邊際的對話中漸漸溜走。
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有微光自不遠的前方傾斜,落在平坦的地面印下一個圓圓的痕迹。
趙聿微微斂眉:“師尊,我們或許找到了出口。”
雲徠也看見了那光,輕拍一下趙聿肩頭,低聲道:“鬆手。”
有了光,小徒弟應該不會再害怕了,他也不能再叫小徒弟背着自己。
然而他的話彷彿是說給了空氣,該聽見的人恍然未覺,自顧自地往光斑邁近,最後停留在一公分外,道:“好像沒有光源。”
雲徠注意力被岔開一部分,攀在趙聿肩頭往前望,看見突兀印在地面的光斑,奇怪地皺起眉頭。
方才他們分明瞧見是從上前方投下的一束光,觸及地面形成圓斑。可一走近,只剩下了發光的斑,沒了光源。
趙聿:“不若我們再往前走一走?”
雲徠頷首:“只能這般。”
但當趙聿拾步準備繞過光斑往前邁時,那光突然綻放耀眼金光,將已經習慣黑暗的兩雙眼睛刺得不得不暫時合上。
然而就是兩人閉目的那一瞬間,比初入秘境更眩暈的感覺侵蝕了兩人識海,迫使趙聿身形不得不搖晃,腳步踉蹌着向前。
他始終記得師尊還在自己背上,哪怕大腦暈乎得不知方向,肢體也下意識地在自己倒地之前轉身,將雲徠牢牢地抱在懷裏。
身形墜下,發出悶悶的落地聲。
趙聿一隻手托着雲徠后脖頸,徹底失去意識前只來得及問了一句:“可曾傷到……?”
雲徠沒來得及回答,唯有手指潛意識地抓緊了他的衣襟,哪怕陷入昏迷也未曾松下。
光斑綻放的光芒以斑點為中心,瞬間便填滿了這條長道。從遙遠的高處垂眸看去,視線被橫亘着長長的光道充斥。
光耀眼得彷彿火燒,燃至最盛那一刻后,忽然卸力地四散開來,不寬的長道好像被誰輕輕往兩側掰開一樣,往相反的方向退去。
直到光芒淡成陰雲密佈的天空顏色,從上方俯瞰,原來長道的位置變成了一道湍急的河流,河流旁是黃色的泥沙,再往旁看,是錯落的不知名植物。
植物里側,是一座褐色的泥土房子。
一瞬間,世界好似被誰按下播放鍵,空靈的鳥叫聲突兀響起,河流嘩啦啦流過,土房子裏有誰叫了一聲:“阿萊!”
隨後,一個穿着粗布馬甲的小孩從植物里冒出,頭髮蓬鬆又亂糟糟的,藏着一對白絨絨的耳朵。
那耳朵顫了顫,似乎在相應呼喚聲。
但耳朵的主人,被喚作阿萊的小少年卻沒開腔,只是步子加快地往土房子奔。
“吱呀。”
木門被推開,毛茸茸的頭頂先從門后冒了出來,隨後是一張沾了點泥土的白皙小臉。
穿着粗布但年紀似乎長了一兩歲的小少年扯着嘴巴笑,舉起一顆圓潤飽滿的果子,道:“阿萊!看,這是什麼!”
阿萊慢吞吞地從門縫裏鑽了進去,又慢慢地走到少年面前,踮腳去看。
果子渾身白色,冰透透的,和漫山遍野長着的酸澀青果完全不一樣。
看着就很好吃。
阿萊搖搖頭,他不認識呀。
少年笑容燦爛:“這個果子,叫冰……冰什麼……”
笑容沒了。
他懊惱地拍拍腦袋,阿萊連忙伸手拉住了他的手,不要他拍自己,等道少年看向他時,只眨着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一臉好奇地看着果子。
少年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嘿嘿一笑,略過了這個話題,開始咕嚕嚕倒出果子的用處。
“……那個長鬍子仙人說,它能明目,就是讓人眼睛更亮。還能清心,就是,哎不重要。重要的是……它能治啞病!”
少年淺金色的瞳孔亮晶晶的,好像星星在閃爍。
他一臉期待地把果子塞到了阿萊懷裏,催促道,“你快、快吃!”
但阿萊卻皺緊了眉頭,眼睛在房內搜尋,果然發現糧食沒了。
阿聿把糧食拿去換了這顆果子。
阿萊不高興地把冰什麼還給了阿聿,頭頂白色的大耳朵也不開心地耷拉着。
“阿萊……”阿聿哪裏不知道對方在想什麼,當天他把對方撿回來並決定要和對方一起生活、一起長大后,他就下決心要治好對方不能說話的病。
阿聿固執地把果子送到阿萊嘴巴旁邊,大有對方不吃,他就不放下的架勢。
阿萊沒有辦法,只能接下果子。
但下一瞬,他直接抱着果子往外跑,焦急地尋找阿聿嘴裏的那個長鬍子仙人。
阿聿隨後追上,高喊:“他——他早就走啦!”
阿萊不聽,比阿聿還固執,大有找不到就不回家的意思。
阿聿總是拿他沒有辦法,只好跟着他一起找。
當然結果只會是失望而歸。長鬍子仙人是三天前來的,阿聿早就換好了這顆果子,還偽裝了兩袋糧食放在廚房。阿萊不會做飯,也就一直沒有發現。
阿聿:“吃吧吃吧!不吃浪費啦!”
但阿萊就是不答應。
他癟着嘴巴,難得像個真正的小孩,雙手環抱着,坐在門檻上垂着頭生悶氣。
阿聿和他說話,他不應,並拿後背對着對方。
阿聿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衣袖:“阿萊,不要生氣。我錯了。但你,你吃了它好不好?”
阿萊不想聽他道歉。
但阿聿除了道歉就是不停地說好話誇他,比起後面那些讓人耳朵發顫的溢美之詞,倒是道歉更能讓人接受……不,都不能接受。
阿萊受不了了,紅着眼眶扭過身子看他,抿着嘴,在阿聿更加慌亂的神色中,磕磕絆絆地說出了兩人相識之後的第一句話:“我、我不是啞巴。”
阿聿的心一瞬間被驚喜淹沒。
他立刻大張了懷抱把阿萊緊緊抱在懷裏,沒注意到對方要哭不哭的神色,很是高興地嘮叨了好一會兒才把人鬆開,喜滋滋地:“那我們以後就可以互相說話啦!”
也就在這時,他終於意識到了,阿萊並不是很開心,反而很難過。
阿聿緊張地問:“你、你怎麼了?”
阿萊崩潰地捏住兩隻大大的白色耳朵,道:“嘴巴……會帶來災難。不能說話。”
他出生在一個很富貴的家,縱使他天生有異,也只是被主家放逐小院而已。
但當主家越來越多人突然生病,仙人登門說是受了言咒,因為發咒的人能力尚弱,所以效力還淺。要解除言咒,只需找到施咒之人讓他親口解咒即可。
這個施咒之人,仙人說是他。
即使他那時候還只是個九歲小孩,因為長輩的忽視不會認字,甚至連話都還說不清。
但不知道為何,仙人教他說出了好似解咒的句子后,那些人真的慢慢轉好,甚至痊癒。
於是,所有人都信了,是他咒了主家的人。
為了大家的安全,仙人提議趁着他還小,能力尚弱時,除去。
於是,他被送上了架滿柴火的行刑台。這個行刑台一直是用來懲罰大惡之人的。如今要燒死一個小孩。
但火焰點燃之後,天降大雨,火焰熄滅,然後再也點不着了。
仙人說那是他瀕死爆發的力量,說不能再留他了。於是仙人為了蒼生主動出手要殺了他,但就在對方刀子將要刺入他身體時,一陣白光閃過,他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便是躺在陌生河邊。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地方。
他喝河水,吃野果,偶爾運氣好可以抓幾條小魚吃,獨自生活了一段時間后遇到了也是孤身一人的阿聿。
……
阿萊眼眶紅得厲害,淚水跟掉線的珍珠似的一顆顆滾落。
他磕磕絆絆地:“不、不能說話。”
阿聿不知道為什麼,但他不捨得看阿萊那麼傷心可憐,胡亂又輕柔地擦了對方的淚后,後悔萬分地承諾:“不說話!不說話!我再也不會逼你說話了!”
阿萊眼眶更紅了。
他知道阿聿是對他好,那根本不是逼迫。是他,不敢說。他是個壞蛋。
阿聿手忙腳亂,不知道該怎麼哄,只好憑本能地把人抱在懷裏,結結巴巴地來回念着什麼“阿萊乖”“阿萊不哭”的句子。
終於,抽噎聲低了下去。
阿聿暗暗吐了口氣,清清嗓子,講述了自己的故事。
他說,他會噴火,但他小時候控制不了,所以一不小心點着了養父母的房子。
雖然房子及時滅火救了下來,但他被認為是凶煞之人,所以被村莊的人合夥趕到這個偏僻的小屋裏來了。
那之後,他經常偷偷回家給養父母送他力所能及獲得的最好的東西。直到養父母發現了他的動作,嚴詞勒令他不準再去,才沒有去了。
聽了這個故事,阿萊哭得比剛才還要厲害。
阿聿後悔得直咬牙,他初心只想告訴阿萊,他和他一樣的,希望對方不再那麼難過,卻沒想到越說對方越悲傷。
“阿萊……我錯了。”
但阿萊不聽,他滿心都是,會不會是因為他的存在,所以阿聿才會那麼可憐。全然忘記了那些事都是在他來之前才發生的。
他狠狠地哭了一場,哭累了在阿聿懷裏睡了過去。
第二天,阿萊早早地起來,表示自己一定要找到那個長鬍子仙人把糧食換回來。
阿聿舉雙手雙腳贊成。
阿聿還記得仙人離開的方向,於是兩人帶上果子,收拾了一點乾糧,邁上尋找仙人的路途。
不知是不是倒霉事經歷太多,他們這次竟然一出門剛走到河邊,便很幸運地見到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人。
阿聿一眼認出他就是那個長鬍子仙人。
老人似乎就是特意來等他們的,見着人急沖沖地跑過來,笑意盈盈地摸着鬍子搶先道:“果子給我吧。”
阿聿趕緊舉起果子,但是半道收了回去,表示:“我們一起給。”
老人大笑:“還挺謹慎。”
於是單手一翻,兩袋明顯比阿聿交出的更多的糧食憑空出現在三人中間。
阿萊皺皺眉,阿聿也搖頭:“我們給你的只有一袋那麼多。”
老人:“另一袋是送你們的。就當交朋友了。”
但兩個小少年並不覺得一位會神奇法術的仙人能和他們交朋友,不願意收下另一袋糧食。
老人只好道:“我要在這邊呆一段日子,沒有地方吃飯,不知兩位小友是否願意給我添一碗飯?就用這多餘的一袋換。”
這個要求不是很過分,卻是兩個少年此前從未聽到過的。
阿聿不確定地看看阿萊,阿萊思考了很久,輕輕點頭,阿聿便道:“可以。”
於是不大的小屋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就多了一位老人。
飯後,老人會摸着鬍子給少年們講故事,順便教他們識字。
阿聿好奇老人為什麼對他們這麼好。
老人神秘莫測地笑,不答。
春去秋來,老人隔一段時間添一袋糧食,陪伴兩個小少年長大成人。
一個涼爽的午後,老人摸着鬍子,難得嚴肅地說道:“我得走了。”
阿聿:“你要去哪裏?”
阿萊表情淡淡的,墨色的瞳眸中卻盈滿了不舍。
老人抬手指了指天:“回家。”
說罷,他便變作了一道光,憑空從二人面前消失。
兩人在與老人相處這段時間見過太多奇妙的事,並不震驚,只是悵惘和不舍。
阿聿凝視老人方才站的位置,忽然對阿萊說:“我們出去走走吧?”
阿萊微微歪頭,已變得纖長的手指翻飛着好似翩躚的蝴蝶:去哪?
阿聿:“隨便去哪。”
於是,兩人簡單地收拾行囊,隨意選擇了一個方向,開始流浪。只是這個流浪,多了幾分浪漫意味。
不知何時,大陸從邊緣開始,緩慢地被濃霧籠罩。
太陽月亮已經消失了一年有餘。天上白日總是灰濛濛,黑夜因着沒有月光照耀,更是沉得如墨。
兩人沒有目標,隨意地走着。
但不知是不是上天指引,他們竟然不知不覺地走到了阿萊出生的地方。
這時那個地方的繁華程度已經翻了一倍,但意圖燒死阿萊的主家已經從城鎮銷聲匿跡。
現下最富貴的一家姓克,家主是那位認定阿萊咒主家人生病的仙人。
阿萊現在已經敢悄悄與阿聿說幾句話,是以阿聿已經知道他幼時經歷了什麼。
阿聿不想讓阿萊觸景生情,便拉着他要繞過這座城。但阿萊想回去看看父母是否還在。
於是他們最終還是踏進了城鎮。
也得知了阿萊父母早已去世的消息。阿萊沒有太傷心,他對父母的記憶只有他們臉上的冷漠表情。
但心裏仍舊有些空落落的,阿聿想轉移他注意力,便提議去會會那個克家家主。
阿聿直覺當年的事恐怕是克家家主的陰謀,目的便是阿萊主家的財富。而阿萊……是他選中的棋子。
阿萊冷靜下來后,也想到這點,便答應了。
他們從老人那兒學到了很多,不光是詩書禮樂,還包括各種仙法。克家看似嚴密的守衛對他們來說不值得一提,很輕鬆地便進了克家。
這位最初以仙人身份出現的男人現在很惜命,房間裏外都設了好多守衛,還貼滿了符紙。
但這些東西對阿聿兩人來說,只是擺設。
他們輕鬆地放倒門內外守衛,站到了克家家主房內,叫醒了似乎睡得很不安穩的克家家主。
令兩人意外的是,克家家主醒來見到戴着兜帽的阿萊的瞬間,便又哭又笑地嚎道:“你終究還是來了!”
“你是來索命的是不是!?”
阿萊皺了皺眉,耳朵不安地抖了抖。
阿聿察覺他的異樣,悄悄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上前一步,將他半遮掩在身後。
阿聿冷笑:“你認得我們?”
克家家主臉上濕漉漉的,不知是汗還是淚。
“你……一定是你!你對我下咒了是不是?!你這個……”
他話卡在了喉口,被突然橫在脖頸處的手給掐了回去。
阿聿臉色黑得可怕,直勾勾地盯着這張慈眉善目的臉:“下咒?”
他嗤笑一聲,口中念訣,一串神秘複雜的咒語快速躍出跳入克家家主耳孔。
“這才是下咒。”
克家家主瞪大雙眼,滿臉驚恐。
那一日,他本計劃燒了那個生有獸耳的怪物,奪取對方的生機,卻不想被對方逃了。
此後他下了大手筆去找,卻始終找不到。在等待尋找結果時,他忽然發現自己身上長滿了人臉瘡。
那些人臉日夜嘶吼、咒罵,叫他償命。
這種可怕的東西,除了那個生來就帶有強大力量的怪物外,不可能有第二人能弄出來。
一定是他!那個長着獸耳的怪物!
他踩着身上所有人臉的命獲得了常人想都不敢想的財富,也為了祛除身上人臉幾乎散了家財。
如今只能在這塊地方當地頭蛇,了此殘生。
他認為這是阿萊給他的懲罰,他覺得這樣的懲罰已經很重了,卻依舊害怕,害怕阿萊找上門來要取他性命。
他以己度人,要是他是阿萊,覺醒力量后,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自己的人。
於是他日夜難安,人臉察覺到他的恐懼,越發囂張,沒日沒夜地用世間最惡毒的話詛咒他。
直到今日,他看到了夢裏戴着兜帽的男人。
他敢肯定,帽子下一定是那個長着獸耳的怪物!
對方來索命了!
克家家主發出嘶啞的吼聲:“救命!救命!你、你們怎麼能怪我!你們怎麼能殺我?怎麼敢殺人?!”
阿聿皺眉,正要給他一拳時,恰好真言咒發作,克家家主臉部扭曲一瞬,準備開口。
阿聿想了想,仍然毫不客氣地給了一拳,才回到阿萊身邊抓着他的手給他力量,然後冷眼看着克家家主在一臉驚恐怨恨中倒豆子似的說出了當年的真相。
一切都源於克家家主的貪念。
他能看見人的生機,越是強大之人,生機越強盛。只要他能奪取別人的生機為自己所用,他不僅能長壽而且氣運因疊加了旁人生機中的運而變得更好。
他偶然瞧見了阿萊的生機,那強盛的光芒,叫他見了一眼便永生難忘。他發誓一定要把它搶到手裏。
於是,他策劃了一起陰謀,順利把阿萊推上了行刑台。
……
阿萊冷漠地看着他,未發一言。
阿聿心疼地捏了捏他的手,還嫌不夠,撩起對方的帽子,輕輕地落下一個吻,低聲道:“阿萊不哭。”
阿萊抿抿唇,眼眶雖然是紅的,但的確……
“沒哭。”
阿聿:“阿萊的心在哭。”
他又印下一個又一個吻,確定對方臉紅紅得暫時忘記了難過後,乾脆了當地念訣放出被克家家主坑害的人族魂靈。
那些魂靈跟了他好久,汲取他的血肉成長,就盼着某一日能脫離人臉瘡的束縛,親手了結他。
場面很血腥。
阿聿提前遮住了阿萊的眼,帶着人離開了。
離開克家的那一夜,天空黑得更加深沉。
老人說,大陸靈氣稀薄,有些難以讓生靈承受的事正在積蓄力量,馬上就會發生。
阿聿和阿萊不知道那會是什麼,但他們本能地感到不安。
離開克家后,他們憑着直覺奔向一片碧藍的海。
那海沒有名字,只是很藍、很藍,風吹過,掀起碧波一片。
阿聿望了望那片海:“我感受到,裏面似乎藏着一股力量。或許可以挽救這片大陸。”
他側首凝視着阿萊細白清冷的頰,抬手握住了對方的手,等待回答。
阿萊沒有回頭看他,凝眉只道:“我也……而且好像有誰……在呼喚我?”
阿聿:“要去看看嗎?”
阿萊:“去。”
就在這時,從很遙遠很遙遠的地方,傳來空靈悠長的鳴叫。
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豎直的一條線聳立劃破海面,似乎有什麼深藏大海的巨獸靠近。“嘩啦”似乎是尾鰭卷着水流掀起浪花發出的聲音。
兩人循聲望去,只見一龐大的好似小山的魚形巨獸躍起,尾鰭在空中畫出一條完美的曲線。
背部分佈不均的圓斑在破碎的水花中像天際傾斜銀河璀璨閃爍的星點。
“嗚——”
巨獸溫柔地鳴叫。
‘請隨我來。’
作者有話說:
感情線不會虐!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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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什麼:冰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