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無頭
第七章：無頭
經過孫明秀的講解我終於理清了一些脈絡，傳統的養鬼術一說是由南陽傳人，一說宗地早有，至於到底是如何已無法考證，但術理大相逕庭，由術士煉化夭折之子供養，可以達到類似并州的家仙的效果，佑家行運皆可，只是并州家仙術像是家裏請了個長輩，而養鬼術更像是生了個孩子，而養鬼術也不能像家仙一樣借舍行事，強化人力，更多的是潛移默化的影響。
無妄贍與傳統的養鬼術不同的是，選擇的權利並不在於術士，而是在於曼童，而能生成這種曼童的條件十分苛刻，首先必須是夭折腹中的嬰兒，而這類嬰兒還未出生就可以感知術士，可見天生靈知極高，如果不是夭折而是順利出生長大，也必然是人中龍鳳，而這類曼童本身就懷有極高的靈知，是未見天日的赤子，所行所想也早已超過了普通的曼童，至於可以到什麼程度，孫明秀也不知道了，因為相關典籍早已遺失，而那些所謂的禁術在道盟近千年的禁令絞殺之下，幾乎失傳。但是有兩點可以確認，無妄贍不需要用氣血供養，更是幾乎不沾染因果反噬，之所以被道盟列為禁術，有它更深層的原因，那就是這類曼童本身極高的靈知。道盟認為，他們不生不死，自身攜帶的大量靈知也不再回歸天地，這對於天地來講是一種虧損。如果不加以禁止，修習此道的人會越來越多，而天地的虧損也會越來越多！
不得不說，孫明秀雖然是個外邦人，對於宗國歷史文化的了解卻遠超大多數宗人，我彷彿看到了這副黑色皮囊下包裹的一顆紅心，對於老高的符籙，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林宗坤也說過這符籙霸道奇異，而不沾因果也和無妄贍有着相似之處，很難保證老高的這套符籙不在禁術之內，當我正要詢問還有沒有其他禁術信息時，病房的大門再次被敲響，孫明秀卻異常慌張的回頭查看，待看到來人是裴姨才舒緩了緊張的表情，這在我看來實在反常，馬上明白，孫明秀的身上也必然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只是現在裴姨在場，我無法再進一步的套話，趕忙讓他給我留了個電話，他可能也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慌亂。匆忙的留了電話便走了。
原來裴姨一直沒有等到我的電話便主動打給了我，那個時候我早已昏迷，張武接了電話說明了我的情況，裴姨才知道我出事了，這兩天便丟下楊叔丟給她女兒照顧，自己則一直守在醫院。我心中滿是遺憾，像裴姨這樣的美人，女兒也一定很漂亮，怎麼不讓她女兒來醫院呢！但想歸想，總不能說出來。整個下午，裴姨就一直陪着我，時常削個蘋果，剝個桔子，好在裴姨不但長的養眼還十分健談，我也不至於枯燥。
下午六點半，張武才過來，我趕忙向他詢問林宗坤的去向，而張武卻說，當時看我一副要死的樣子，只顧着搶救我，根本沒有閑暇管他，問到這裏我也不敢再問了，我怕他說出搶救我的細節，讓我無法接受。
但是張武後來幾乎查遍了萬歸市的開房記錄，都沒有再找到林宗坤，好不容易摸到的線索，就這樣斷了，即便以前丟過很多項目，早就習慣了這種功虧一簣的挫敗感，卻依然無法避免的失落，於是轉問裴姨道：
“裴姨，這兩天你們家的窗戶有沒有響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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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你出事的那晚，就再沒有響過了。”
裴姨一邊剝着桔子遞到我的嘴邊，一邊回答道。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接過桔子放進嘴中，一邊咀嚼一邊思考着，也就是說自從那次接觸之後，林宗坤再也沒有驅使曼童去過楊叔家，這對於我來講絕對是一個壞消息，這意味着林宗坤可能放棄了加害楊叔的想法。而張武那邊也查不到任何線索，我到底要怎樣才能找到林宗坤拿到鎮魂鈴？於是嘗試性的問了一句：
“您認識林宗坤么？”
裴姨嘴巴一抿，目光上移的思索了一下，還是搖了搖頭。
“不認識？那為什麼要害楊叔？”
“兩種可能，一個是用的假身份，一個就是拿錢辦事。”
張武不愧是警察，果然比常人敏感很多，一句話就點醒了我，林宗坤是修的禁術，這種人都要盡量低調，所以很難跟別人結下死仇，我倒是覺得兩種可能同時發生更合理，林宗坤為了躲避道盟，必然不會用真的身份到處行走，而他的住所一直都是酒店，說明他並不是長期住在萬歸市，這樣拿錢辦事的可能性就很高，所以既然這條線斷了，那就只能把握楊叔這條線了。
下午四點多，裴姨便回家了，張武則在醫院陪着我到晚上八點才回去，跟我說了我昏迷的這幾天發生的事情，令我意外的是，我們公司的老闆姚總也來看過我，這倒是令我十分意外，姚總年齡不大，也就三十五左右，由於是從工人一步一步做到了這不大不小的公司老闆，所以身上還帶着不少江湖習氣，大我十幾歲還經常私下跟我稱兄道弟，我能也能感覺到他確實挺喜歡我的，我先前覺得不過是場面上的客套，從未當真，平時這種事安排一個總監或者組長跑一趟就夠了，但他卻親自過來看我，還找了孫明秀單獨聊了很久，這讓我多少有些感動，下午的時候孫明秀過來告訴我可以出院了，至於其他也不願多說。張武今天比昨天早來了一個小時，帶着我大包小包的忙完出院手續就出了醫院大門，剛出門，張武就愣在大門口，還在一個勁的用肘撞我，我有些無語，扶了扶眼鏡朝他暗示的方向看去，確實漂亮！腦海中瞬間蹦出一句詩：
鳳眼半彎藏琥珀，朱唇一顆點櫻桃。
以前只覺得作者誇張，現在看來完全對得上，懷着對張武的感激之情看着那美女逐漸走近，白色的短款羽絨服抵擋不住寒風的襲擾，讓她再次拉緊了衣服，也顧不得被風吹亂的齊肩的短髮，踩着平底鞋走到我的面前問道：
“你就是高桀？”
我瞬間一愣，這是被美女搭訕了么？不對，她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於是結巴的答道：
“是……是我，有什麼事么？”
美女宛然一笑，看得我有些心神迷醉，好在表情上沒有任何錶現，她接著說道：
“我叫楊瑤，我媽讓我來接你們去我家吃飯！”
“你好，我叫陰爻，你怎麼認出我的？”
我不禁問道，她顯然一愣，似乎剛發現自己名字的諧音一樣，隨後一臉正經的說道：
“我媽說了，醫院裏最帥的那個就是高桀，見你第一眼就確認了，這裏不會有人再比你帥！”
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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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她茶里茶氣的語調，我一邊審視她一邊推了推眼鏡，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張武卻極合時宜的湊過來說道：
“我就說嘛，女人全是騙子！”
我意味深長的點點頭，楊瑤被我們說是騙子也不生氣，反而爽朗的笑了起來，我不禁又感慨了一次，確實好看！
張武把我的東西放到楊瑤的車上有些為難說道：
“高桀，我就不去了！”
張叔一向不喜歡和資本家打交道，我也知道他的意思，就沒再強求。
楊瑤看着我一個人上車，也沒有多問，跟張武打了個招呼便開車往她家裏駛去，十幾分鐘的車程，我們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由於她在車上脫下了臃腫的羽絨服，毛衣包裹的身材盡顯妙曼分外有容，讓我有些心猿意馬，自己也不禁反省，我以前不這樣啊！到底是她太漂亮，還是我定力差了？不過最後也沒有什麼效果。
到了楊叔家裏，裴姨正在忙着做飯，等了片刻之後便可以落座了，楊叔與裴姨相鄰而坐，而我和楊瑤對向而坐，經過幾天的調理，身體也好了許多，一頓飯的時間也僅僅聽到幾聲咳嗽，因為我剛出院，楊叔也有病在身，裴姨便用飲料代替白酒，頻頻舉杯之下，我對他們家也有了不少了解。
楊叔當年是標準的高材生，後來抓住了宗國經濟飛騰的機會賺取了第一桶金，經營了一家建築公司，跟我也是同行，由於楊叔那個時代的高材生十分稀缺，在他開始經營公司的時候，自己的朋友，同學也都是一方名人了，有這樣的人脈，楊叔一舉把公司做到全市私企中為數不多的頭部。也難怪張武不願與他們家多做接觸，那個時代的建築公司，多少都有些見不得光的東西，想必他家那個嫉惡如仇的老爺子早就和楊叔有所摩擦了。
楊瑤是楊叔的獨女，剛好與我同歲，先前一直在樺川上學，也是去年才畢業回到萬歸，不過他的學習確實比我強了不少，雖不算是出類拔萃的狀元級別，但起碼是憑真材實料考上的全國百強校，整頓飯吃的輕鬆愉快，從家庭聊到工作，又從工作聊到了將來，我也沒有拘束，吃完飯後坐了一會我便辭別了楊叔他們獨自回家，本來楊瑤打算送我，雖然我心中一萬個願意，不過還是擔心她出門節外生枝便拒絕了，路並不遠，我步行幾分鐘就到了自己租住的房子，經過了這幾天的事情，我的膽量也明顯大了一些，摸着黑上樓掏出自己的鑰匙準備開門，卻發現門鎖開着，虛掩的老木門張開一道細長烏黑的縫隙，我不禁警惕了起來，順着門縫向里看去，這一看把我嚇了一個激靈，只見我的房間裏立着一個高大的白色身影，要僅僅如此倒還好，那個白色身影竟然看不到頭顱。
我緊張到了極點，不禁深吸一口氣，卻因為緊張發出來一聲沙啞的聲音，而那個無頭鬼似乎聽到了聲音猛然轉身朝我飄來，由於房間很小，一瞬間就飄到了門邊，我這時才反應過來要跑，卻已經來不及了。
“砰！”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飛起一腳踹向白影，感覺如同踹上了一堵土牆，白影也只是向後一個趔趄，我管不了那麼多隨即轉身想要跑下樓，卻正聽到了聽到了屋內一聲嚷叫：
“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