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白雲間
第三章:白雲間
卧室里的空間極大,裝修卻十分樸素,說好聽是樸素,其實跟外面的客廳極不相稱,想必是被哪個設計師用客廳的效果圖就騙下了合同,後期施工也沒在卧室上增加精力和預算,好在得益於空間的優勢,也不會顯得寒酸,楊叔半躺在床上,蓋着一床粉面被子,看到裴姨將我帶進卧室,趕忙準備起身,卻又被一聲聲咳嗽中斷,裴姨趕忙上前將楊叔扶坐起來一邊幫他拍背一邊說道:
“你就不要起來了,這小夥子是我姐妹的兒子,前兩天大學剛畢業回來工作!”
裴姨說著便回頭看了我一眼,我雞賊的微微鞠躬說道:
“楊叔好,我叫高桀,叫我小桀就好。”
楊叔見此也放棄了起身的想法,但也並未躺下,還不忘事故的誇獎道:
“小夥子一表人才,不錯!”
“哎!小桀,你家不是四代國醫么,來給你楊叔看看這身體,好多醫院都瞧不出門道!”
楊叔一聽這話瞬間炸毛了,大聲說道:
“胡鬧!咳咳咳咳……”
話還沒說完,又開始咳嗽了起來,裴姨趕忙扶起楊叔一邊給他拍背一邊說道:
“我怎麼胡鬧了?”
隨即把臉一冷,頓時雲靜,風止,本來挺大的卧室瞬間壓抑到了極點,即便我不諳世事,依然能夠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氣,不禁後退兩步。裴姨察覺我在後退,微側臉龐,眼睛輕瞥向我,目光如同利劍向我掃來,我更是身體一僵,好在目光及身瞬間變成了之前的和藹溫婉。再看楊叔,更是冷汗直冒,結結巴巴的說道:
“才……才不賤賣,藝不……輕傳,張口就讓小桀給我看病,也不問問診金多少!”
此言一出,滿屋殺氣頓時散去,楊叔也擦了擦額頭的汗珠長舒一口氣,裴姨頓時滿臉滿臉笑意的說道:
“這還用你說?”
隨即一把拉過楊叔的手遞給我,轉頭對我說道:
“小桀,來給你楊叔看看,看好了裴姨給你介紹女朋友!”
裴姨果然善解人意,上來就開出如此誘人的條件,我趕忙連連點頭,隨即將手按向楊叔的手腕。
診脈是中醫中最基礎的技能,對於我來講當然是完全不會,甚至連那些所謂的跳動都感覺不到,只能裝作若有所思的把了一會脈說道:
“之前的方子還有么?”
“有?”
裴姨趕忙轉身從床頭櫃裏拿出一張黃紙,上面用圓珠筆龍飛鳳舞的畫了一些筆跡,簡直比老高的符籙還難認,我把眉毛一擰深吸一口氣說道:
“滋滋,這方子沒問題,按理說一個月之內必然痊癒。”
“這都兩個月了還沒好呢!要不你給換個方子?”
我學着老闆開會的樣子故意沉默了七秒,然後說道:
“楊叔,你不會有什麼仇家吧!”
“什麼意思?”
楊叔聽到這話立馬正襟坐起,我繼續說道:
“是不是晚上頭皮會像貓爪的一樣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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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這種感覺。”
楊叔皺着眉頭回答,我接着走近楊叔伸手撥開頭髮,他本能的想要躲避,卻被裴姨一個眼神瞪的極為配合,隨即我就在楊叔頭頂看到了一個綠豆大小的傷口,偏頭看向向裴姨,裴姨會意也過來查看,隨後問道:
“這是什麼時候傷的?”
“我問您啊!”
我有些無語的說道。
“我不知道啊!你知道嗎?”
裴姨又再次轉問向楊叔,楊叔更是一臉霧水說道:
“什麼傷!”
我退了幾步繼續問道:
“楊叔,您頭頂百會穴的傷真沒有一點印象?”
看到他搖了搖頭,我便繼續說道:
“頭頂百會穴,是人全身經脈匯聚之地,又有頭髮遮擋,所以在古代很多害人的手法都是從這裏下手,如果是意外,這樣的小傷也會癒合很快,但是我看這傷口都發白了,必然是很長時間沒有癒合,藥石之力不及外泄,楊叔,我要是說有人要害您,您信么?”
楊叔嘆了口氣說道:
“小桀啊,楊叔這麼多年商海沉浮,是得罪了不少人,不過也從未做過什麼大惡之事,要害我性命,不至於吧!況且這數月來,我一直養病在家,從來沒接觸過任何人,用什麼手段呢?”
我隨即拿起床頭柜上的報紙紙走向窗檯,將報紙鋪在窗台上,掃視了一下卧室中的酒櫃,對裴姨說道:
“裴姨,幫我拿瓶白酒過來。”
裴姨利落的從酒柜上取來一瓶茅台交到我手上,我怕楊叔心疼,利落的將酒瓶打開把酒傾倒在報紙上,在楊叔肉疼的表情中,白酒逐漸浸透報紙,僅在白紙上留下幾塊白斑,楊叔伸頭看着報紙上孩童腳印形的白斑疑惑的說道:
“這是?”
“白酒至陽,不融於陰,楊叔,這是曼童,俗稱小鬼!”
儘管裴姨早就有了心理準備,依然被我這句話嚇得臉色煞白,反倒是楊叔擁有多年商海錘鍊的心性明顯鎮定許多,隨即說道:
“小桀,實話說,我是不信這些的!可是你也有理有據,即便你能在報紙上動手腳,我這頭頂的傷口確實存在,你覺得該怎麼處理呢?”
“之前的葯照服,晚上日落之前關閉所有門窗日出之前不要再打開,”
我一邊說著一邊手沾白酒在窗戶的玻璃上畫著驅邪符,最後把所有對外的窗戶,全部都畫了一遍,整瓶酒也被我嚯嚯的七七八八了,裴姨也趁着這個時候給楊叔煎了一副葯服下,等一切忙完再次回到卧室,楊叔已經睡下了,裴姨引到客廳繼續問道:
“小桀,是不以後就只能這樣了?”
說著還黯然低頭擦起了淚水,雖然裴姨年齡長我二三十歲,但依然能夠看出年輕時絕對是個美女,呸,即便現在也算是美女。她這一哭,我立馬慌了,趕忙說道:
“不用不用,今晚他還會來,我就守在樓下,這次我一定要抓住他!”
裴姨猛然抬頭拉住我的手說道:
“那可全靠你了,小桀你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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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對象的是裴姨不是隨便說說!”
我瞬間臉紅,趕忙叉開話題問道:
“還有一件事情,這些天你們有沒有聽到鈴聲?”
“有!”
裴姨回答的十分肯定。
“就是無意間才能聽到,仔細去聽又沒有。”
我聽到了裴姨的描述,心中更是竊喜,眼看太陽快落山了,就留下了一個手機號告別裴姨。
這些年我雖然對於老高那些玩意兒噬之以鼻,但畢竟他是我老子,想不接觸都不行,尤其他去外村看風水做法,別人總會管一頓飯,我不跟去就沒飯吃,也就只能跟着,所以對老高那些術法多少都有些了解,後來逐漸長大,老高忙時還會讓我幫他畫一些符籙留用,再後來就讓我畫了,所以這麼多年下來幾乎學會了所有常用的符籙,畫符的水平也也讓老高十分讚賞,也是這畫符打下的基礎,讓我在無數的書法比賽上屢獲名次。這一手好字得到了不少女同學青睞。那可真是一段美好的時光。不想現在,來到了一個舉目無親的城市,拿着只能溫飽的薪酬日夜顛倒,看着別人燈紅酒綠,只能羨慕。當年,我也是別人羨慕的對象啊!那麼的意氣風發,富有正義感。
想到這裏我也不禁有些羞愧,因為這件事我並不想管,之所以插手不過是看到了那黑貓脖子上的鈴鐺,那極可能是聚魂鈴,老高十分珍視的破寶貝。我如今的樣子,想必會讓一直很有正義感的老高失望吧!昨晚遇到的事情也讓我重新審視了自己的觀點,也努力回憶那些耳濡目染的所謂的道法,除了那些符籙,很多東西都是十分模糊,甚至我發現連符籙他都不太想教我,只是他自己懶才會給他畫符,連符的作用都不願告訴我太多,當時也不感興趣也就沒有在意,難道老高養我只是為了給他畫符?這明顯虧大了啊!不過我曾聽他說過,他的符和別人的符都不一樣,無需起壇,不沾因果,更不需要念咒,只要手法對,隔空用手畫都能用。
“砰!”
一聲巨響把我拉回了現實,趕忙把頭伸出牆角觀察,但是我伸出頭的同時,剛好看到巷口有隻黑貓瞪圓眼睛死死盯着我,而我一眼就看到了那貓脖子上的聚魂鈴,逐漸也克服了恐懼向那隻黑貓走去,黑貓見恐嚇不成掉頭就跑,我也窮追不捨的跟了上去,和先前一樣,穿過條條巷道,一條馬路,來到了萬歸市最大的酒店,白雲間,只是再沒有看到那個漂亮的紅衣女孩。追逐的過程我也在仔細聆聽,那黑貓跑動如此激烈,鈴鐺竟然一聲沒響,這讓我更加確認了那個鈴鐺正是聚魂鈴,但是接下來黑貓的表現讓我直接傻了,他沒有直接進入酒店,而是一躍而起順着酒店外牆迅速向上攀爬,我自己指定沒這本事,趕忙退後記住了黑貓所進的窗戶,五層左數第六個。
這樣的高級酒店不是我這種人能夠隨便進的,也只能回去再想辦法,回去了路上忍不住煽了自己一巴掌,我明知道他逃跑的方向,為什麼不從他來的方向堵截呢!現在事已至此,也只能先回去了,隨後我給裴姨打了一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便回去睡覺去了,打算明天去找一下張武幫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