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如春依舊

“禁制，到底是什麼？”面對身前啞口無聲的二女，他說道。

身後傳來人形的嘶吼——失魂般，遊走在這雨夜下的原野。

“是......”苑的嘴唇顫動着，卻沒能發出聲音。

霞扭曲的面孔，依舊陰沉。

而燭火搖曳。

時明時暗。

“你，為何來到這裏？”話語在魁的腦中炸開，讓他頭痛欲裂。

悶哼一聲，半跪在門檻上，他已然無法支撐。

視野的盡頭，是一片黑暗。

不知是多久，他漸漸清醒。

還是一片黑，在遠處卻閃爍着一點光亮，若隱若現。

他本能地伸出手去——那一束光亮，在眼前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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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啟蟄時，他曾和父親來到過這片土地。

那是生命的季節——所謂微雨眾卉新，一雷驚蟄始。

那時的連山和有熊，還是患難與共的兄弟。

“我們受邀來這兒，來看這裏的春耕”父親在馬車上，輕撫他的頭，“這也是，我們的未來......”

他沒有看父親的眼睛,也不知父親所言之意。

唯窗外如家鄉的草原般青蔥的沃野，映入眼帘。

而如讓他回想起此時父親的話，他必會想到父親曾在部族會議上所說的話。

“有熊和連山，殊途同歸。”

~

“前方便是敵陣了——”偵查兵向他報告。

“嗯......”馬上說話並不容易，勒馬懸停，眼前的燈火，逐漸明亮。

“準備戰鬥。”鴻說道。

打出手勢，派出人前去偵查，營帳旁，唯戰旗飄揚。

“無人。”小過一會兒，偵察兵前來彙報。

一望無際的平原如死般沉寂，而不遠處的昭穆城，燈火通明。

“會去吧。人不再這裏。”他說道。

“記得會去后，給我份報告，全部。”身旁的影子微動，點頭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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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過神來，眼前是熟悉床榻，和窗，和那淅瀝的雨點。

下床來到門前，把耳朵貼上，卻是一陣心跳聲。

魁很清楚，那不是他的心跳。

淅瀝的雨，沒有一點聲音。

緊握劍柄，剛想要破門而出，門外，傳來陣陣聲響。

腳步聲，夾雜些人聲。

“人帶到了嗎？”

“是的。”

“那就放在這裏，不用再動。”

“遵命。”

可惜，他並沒聽清那是誰的聲音——陌生而熟悉。

但他很相信，此夜無眠。

雨聲漸稀，被雨水洗刷過的夜幕，此時格外明亮。

星點漸出，閃爍着光。

自窗照入的點點星光，灑落於地。

“當你我站在兩族之間，我們，該如何抉擇？”眼望星點，心中感慨不已。

他想起他曾問過的，他無法解答的問題。

而此刻依然困擾。

~

寒原上，真的有過春天嗎？

這片寒冷常顧的土地，千瘡百孔。

你眼前的一本書，記載着這片大地上所有的紀事。

此刻的你，還未明白你所能做的。

洞窟中燭火搖曳，而你的面容，陰沉，卻並不險惡。

你若有所思，卻轉而悵然若失。

雨聲漸息，百蟲驚蟄。

筆尖的墨水流淌過，百年的悵惘和夢。

而它如春依舊，讓人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