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他是個瘋子
唐棠發誓,她在唐溫明眼底看到了那種充滿病態的神色。
像是要將她給吸進去一樣。
他明明是警告,可唐棠卻感覺出了興奮以及期待:似乎只要她犯錯了,他就有一個理由給她,或者是給自己,實施犯罪。
她後背冷汗直冒,頂着巨大的壓力訕笑:“怎麼會......糖糖不會談戀愛的,更不會騙哥哥的。”
怎麼會變成這樣!
直到跟着唐溫明進自己的教室時,她還有些頭昏腦脹:她記得剛開始是她說了算的!
怎麼不知不覺,就讓唐溫明佔據主導地位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節課是文化選修課,也有外班的一起上。
人還有些發愣的時候,玫瑰馥郁的芳香就爭先恐後地湧入鼻尖。
眼前被大片的紅玫瑰佔據視線,她詫異地順着花抬頭。
是章予霖那張驕矜不羈的張揚笑臉。
不等她拒絕,他就強勢地將花塞進她的懷裏,大聲宣佈着:“糖糖,從今天開始,我會努力追你的,直到你答應為止的那一天!”
在大庭廣眾之下的送花以及說出口的這些話,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宣誓了主權。
有那麼點自己的小心思在裏面,他可不想糖糖被別人追走。
畢竟她那麼甜!
唐棠手都在哆嗦。
剛才跟唐溫明保證的,現在就啪啪打臉。
她的可信度一下就降低了!
“章予霖,你別鬧了,我不接受!”她拒絕得十分果斷。
“好,我知道啦~”他也沒有繼續糾纏,只是笑着在唐溫明旁邊坐下。
誰讓唐棠坐在坐裏面,他沒法坐人家旁邊。
讓唐溫明起來讓個座?
開玩笑,沒看到這人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了嗎?
隱隱的,帶着戾氣。
跟他這個人表現出來的溫和大相逕庭的特質,露出來那麼些許。
“糖糖,花給我,我幫你丟了。”唐棠竭力保持鎮定,溫聲細語地感慨,“麻煩哥哥了。”
“章予霖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發瘋,哥哥你不用管他,他就是一時興起,很快就沒事兒了。”
唐溫明對這話沒表態,而是拿着花,在章予霖期待他起身離開的目光中,將花用力一丟,直接隔着人,丟進了垃圾桶里。
章予霖嘀咕了一聲:“小氣鬼。”
他不就是想趁着唐溫明起身丟花的空隙,飛快佔據糖糖身邊的位置而已嘛,用得着這麼警惕嗎?
唐溫明坐得筆直端正,完全將糖糖的身影隔絕在其中,一節課下來,章予霖愣是一點交談的機會都沒找到。
課間休息的時候,還準備說點兒話,誰知唐溫明直接將他帶了出去。
“談談?”
章予霖也對他這個半道出家的哥哥不滿。
又不是親哥哥,管得真寬!
他先前的火還沒泄,這會兒有機會,也不拒絕,起身就跟了出去。
唐棠有些擔心,雖然唐溫明最近表現得十分溫和無害,還沒有攻擊性,但是她不確定這麼短的時間,他就一定改邪歸正了。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悄悄地跟了出去。
教室盡頭的樓梯里,空無一人。
唐溫明跟章予霖平視着。
兩人差不多高,不過唐溫明要稍微高那麼一點。
“你這樣大張旗鼓的追求,讓糖糖很不舒服。”唐溫明還是那樣溫和的聲音。
“是嗎?我怎麼覺得不舒服的人是你呢?”沒有中計的人戳破他內心的情緒。
偏偏不知收斂,還勾出諷刺的笑:“上次的事情,我不是傻子,我記得清清楚楚的,你別以為騙過糖糖,就可以騙過我!”
下巴一挑,帶着倨傲又驕矜的傲慢:“唐溫明,你喜歡糖糖我可以理解,但是她不是你的,你最好認清現實,她只把你當哥哥!”
“你們是兄妹,不可能有機會,我勸你別阻止我,不然你這唐家養子的身份,我保證,給你弄掉!”
往日看着什麼都不在乎的少年,這會兒拿起了屬於他身份的武器,對準另一個人。
他帶着掩蓋不住的惡意,盯着面前的唐溫明。
唐溫明睫毛半垂,聽着對方張揚又赤裸的話,突然笑了一下。
“好大的威風啊。”他只是感慨着,用很輕的聲音,目光掃過半開的門,往章予霖面前靠了一步。
距離有些近,他眸中的溫和蕩然無存,只剩下駭人的冰冷。
“所以我最討厭你這樣的人了。”他用只有兩個人才聽得到的聲音說著,眸中閃過狠厲的冷光,“天之驕子,應有盡有。”
不像他,只有一個糖糖,其他的,他什麼也不求。
為什麼總是有人要來欺負他,要將他的糖糖從他身邊帶走?
章予霖沒聽明白他這話的含義,但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火氣陡然上升。
“你哥哥就是這麼教你的嗎?如此仗勢欺人。”這聲音大了一些,還帶着隱隱的難堪在其中。
彷彿說出這話的人受辱了。
他伸手推過來:“讓開!我絕對不會同意你跟糖糖的!”
章予霖一時沒忍住,伸手將人往回拉:“唐溫明!你給我把話說清楚!什麼叫——”
接下來的一幕,看得他陡然瞪大了雙眼。
明明沒怎麼用力,但是被他拉扯的人卻像是遭受到了極大力道,整個人往後仰。
下面就算層層的樓梯,雖然並不長,但是摔下去,還是非常危險的!
他本能地伸手去拉。
“靠!”
但已經算計好的唐溫明怎麼可能會讓自己被拉住呢?
看不清情況,剛過來隱約聽到聲音的唐棠順着縫隙看過去,就是唐溫明摔下樓梯的場景!
她頓時焦急推門而入,急匆匆地向著唐溫明沖了過去,口中滿是關切:“哥哥!你沒事兒吧?摔到哪裏了?疼不疼?”
“我送你去醫院!”
唐溫明的胳膊上被樓梯扶手下面的突出刺,勾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大量的鮮血爭先恐後地往外涌。
他慘白着一張臉,聲音帶着劇痛下的顫抖,仍舊在安撫唐棠:“我沒事,別擔心,糖糖去幫哥哥叫老師過來好不好?腿好像撞到哪裏了,很痛。”
最後兩個字說出來的時候,那雙向來溫和的目光,隱隱也被水色染上,顯得委屈低落。
“好!我這就去!”唐棠看着那鮮紅的血,皮肉外翻的傷口,忍不住顫了顫心尖。
這得多疼啊!
只剩下兩個人了。
他看向高高在上還沒回過神來的人,露出一個充滿冰冷且充滿惡意的笑。
章予霖怔愣,喃喃自語:“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