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第 72 章
寂靜中,悠悠微眯起眼,望向沉默下來的魏姓弟子。
從陌生清俊的臉頰上,悠悠憑直覺捕捉到一絲熟悉氣息,再瞧對方不動聲色地煽風點火,心裏有了大概。
想到對方是誰。
她仰了仰下頜,彷彿打了勝仗的小將軍,志得意滿。
顧赦側過臉,看到她嘴角彎彎,抓住他衣襟的手,五根小手指蜷了蜷。
興奮異常。
顧赦黑沉的眸光,望向混在眾弟子間的魏姓弟子,若有所思。
“顧道友,既然你身兼重任,務必照顧好路二小姐,”年歲長些的劍宗凌師兄道。
“今夜朝夕閣的警戒便交由我等,你們且在房間休息。”
眾人回過神,紛紛點頭,陸陸續續地離開,縹緲宗的魏姓弟子卻留下了。
他看着某個得意的小模樣,眉梢微挑。
認出來了。
轉眼室內只剩三人,悠悠嘴角的得意漸漸收斂,擔心被揍,率先脆生生地道:“爹爹。”
她裝乖,一臉欣喜:“爹爹怎麼來了。”
路天沉手持摺扇,有一下沒一下敲着掌心:“你的化身已幻成人形,我來,自然是為了帶你的化身回去,完成後續。”
悠悠險些忘了這茬。
她幻出來的化身趨於穩定,需接真身三血,施法加深兩者之間的聯繫。
化身要靠一次次汲取真身精血,不斷的修鍊進化,才能如真身般隨心應手。
“可是,城門現在打不開,出不去。”
擔憂的話說完,悠悠才發現說了廢話,將方木默默塞回嘴裏。
雖不知幽都門關是何緣由,但顯然,困不住修為高深莫測的路天沉。
悠悠面露遲疑之色。
她都打算好了,利用原著相助顧赦等人,以免這些仙門弟子像原著劇情的那樣,死傷慘重。
鬼嘯坊一劫過了,剩下的......若她就此離開,這些人或許重蹈覆轍。
顧赦將她神色斂入眼底,手指微緊,將懷裏軟乎乎的小糰子,遞給路天沉。
“回宗。”
鬼城危機四伏,師姐體內有聖蜮,鬼無憂也不會善罷甘休。
路天沉既然來接她,回宗是最安全的。
悠悠愣了下,小手從顧赦衣襟滑落,想再抓的時候,對方已經退開了。
她夠不着。
“好了,”路天沉出聲,將她帶走。
出門后,他似笑非笑道:“放心,化身承血穩定后,我會再把你丟回來的,到時候,哭着讓我接你回宗,都沒用。”
悠悠:“我才不會哭。”
發現與自己想的差不多,悠悠不知是鬆口氣,還是心懸了起來。
路天沉不會出手干涉幽都之事,此行來,單純為了接她的化身回去承血。
聽他的意思,之後還要把她扔回幽都。
夜涼如水,發現只剩自個和路天沉,悠悠眨了眨眼。
擔心路天沉提起方才之事,與她算賬,悠悠主動取下方木,迅速找話題道:“爹爹,你當日為何要將師弟帶回清筠宗。”
這也是原著未解之謎。
書內字裏行間透出的蛛絲馬跡,不足以讓人猜到路天沉對顧赦的態度。
“顧赦,”路天沉略一沉吟。
“我見他是個有趣的小孩,就帶回來了。”
悠悠耳朵微動,取下方木,正要說話。
路天沉抬手將一顆金色的珍珠,喂到悠悠嘴裏:“含着珠子,不用咬木頭了。”
悠悠試探性的等了會,發現牙齒微癢,想咬人的時候,一股涼意就會從珠子裏湧出,衝散這欲.望。
悠悠將方木收了起來,又問道:“什麼有趣?”
路天沉笑而不語。
十幾年前,修仙界與靈魔界大戰,魔君釋九陰身隕后,魔修大軍兵敗如山倒。
烏霄殿內外,血流成河,屍體堆積如山。
他與宇文離察覺到非比尋常的魔氣,前去搜尋,結果發現了顧赦。
黑夜中,一個三、四歲的瘦弱小孩,在死人堆翻找着什麼,最後一點點地,拖出了個已經發爛發臭的屍身。
他挖了個坑,將其埋了。
寂寥夜色,枯黃的杏葉飄落在地,小孩找個塊木板豎在土堆前,像模像樣地建了座紋。
“你給過我一碗飯,我為你建一座墳。”
面色平靜地說了句后,他獨自坐在地上,沾滿泥濘的小手摸出壓扁的饅頭,慢吞吞吃了起來。
靈魔界的夜空,完全是片黑幕,難見星月。
極黑的夜裏,周圍一片寂靜,面朝著墳堆的瘦小背影,孤寂而堅韌。
路天沉突然覺得有意思,決定把人帶走,不殺了。
宇文離極力反對,想到從顧赦身上感受到的魔修力量,堅持要除去小魔頭,以免來日危害世間。
路天沉我行我素慣了,安慰地拍拍師弟肩膀,就不由分說地將小孩拎起。
於是顧赦,建座墳的功夫,就遭到了飛來橫禍。
他在烏霄殿艱難沉浮,終於釋九陰隕落,靈魔界各方勢力大洗牌,即將迎來光明。
誰知,先被封印了與生俱來的力量,后中毒靈脈受損,體質弱如凡人,隨後沒有半點選擇餘地,被扔進了清筠宗。
“他很冷靜,雖然怨恨我,但知道現在是以卵擊石,所以藏得很好。”
悠悠心道:確實如此。
想到原著臨近結局的劇情,悠悠神色微變,抓緊路天沉的衣襟。
這一抓,她才意識到,自己被路天沉抱在懷裏的。
“?!”
兩人之前交談的功夫,已離開了幽都,來到清筠宗附近的小鎮裏。
東邊天際泛起魚肚白,天蒙蒙亮,街道行人不多,商鋪小販卻有不少。
“我要下來,”悠悠面紅耳赤。
她雖一口一個爹爹,但純粹礙於‘生存’兩字,心裏清楚着,路天沉是原身的爹,不是她的,對她偶爾的縱容,也是因原身有個女兒身份的緣故。
平日就算了,這會真像個被爹爹抱着的小女孩,悠悠難以忍受。
路天沉腳步微頓,將她放下:“既然如此,跟緊我。”
悠悠點頭,但她很快發現難處。
路天沉走在前方,兩條長腿不緊不慢走着,與她而言,卻幾乎得小跑才能跟得上。
不一會兒,累得氣喘吁吁。
不知路天沉要買什麼,遲遲不回宗,在街上閑逛,悠悠只能緊跟着。
街上行人漸漸多了起來,不知不覺,悠悠已落後一大截,越來越跟不上了,好在這時候,路天沉在個賣糖葫蘆的地方停下。
悠悠喘息,加緊步伐,這時候,一條小狗從她身後躥出,大搖大擺地走在她前面。
悠悠愣了下,被勾起不甚美好的回憶。
好像也是這麼點大的時候,她飢腸轆轆,看到路邊座椅下有人吃剩的東西,想去撿起來,誰知旁邊躥出條狗。
對方四隻腳,如飛一般跑在她前頭。
悠悠小胳膊小細腿,完全跑不過它,爭搶中還摔了一跤,撲到水坑裏。
泥水濺在她灰撲撲的小臉,亂亂的頭髮上,她手腳被石頭硌得生疼,一仰頭,眼睜睜看着野狗搶走吃食。
悠悠扁嘴,委屈地蓄起眼淚。
要是長大一點就好了,她能跑得快些,不會這般弱小。
悠悠不喜歡如今的模樣,於她而言,變成小狐狸都比變成小孩舒適,至少小狐狸動作敏捷,搶吃的速度都快,安全感十足。
望着一溜煙,跑得極快的小狗,悠悠邁開小步子,跟它爭了起來。
然而事實證明,兩條腿跑不過四條的,小狗已從路天沉腳邊路過,悠悠還在路上。
路上一塊石頭,悠悠跑紅眼,未曾注意,踩在上面一個踉蹌,直直朝地面摔去。
意料中的疼痛沒有傳來,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她,將她整個人抱起,悠悠貼着溫熱寬闊的胸膛,腦袋被只大手撫了撫,頭頂傳來含笑低聲。
“急什麼,差點摔了,”
悠悠埋頭沒吭聲,被摸了摸後腦勺后,心裏莫名一酸。
她情緒一下涌了上來,接着不受控制地,嗚咽起來。
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淚珠像斷線掉落的珍珠,一顆接着一顆,潤濕了她雪白的小臉,抽抽噎噎哭到停不下來。
“飯......我、我連小狗都搶不過,”
沒頭沒尾的一句,讓路天沉眼神微沉。
他薄唇輕抿,默了瞬,長指撫上細軟的頭髮,將小腦袋按到懷裏:“以後不會了,有爹爹在。”
懷裏的小身影也不知道聽到沒,腦袋埋在他頸間,細肩輕聳,不一會兒淚珠打濕了他的衣襟。
十根小手指,緊緊攥着他的衣袍。
只不過沒跑贏小狗,悠悠卻好似從未這般委屈過,哭了個天昏地暗。
她兩隻小胳膊不知圈着誰的脖頸,迷迷糊糊間,一抽一抽地打着哭嗝,酸疼的眼皮垂了下來。
路天沉輕撫她後腦勺,將糖葫蘆放在她懷裏,長腿一邁,帶人出現在鏡花水月。
慕天昭抬眼,看到走廊另端走來的身影,正過去行禮,發現路天沉懷裏抱着個小糰子。
“師父,這是......”
路天沉:“私生女。”
慕天昭倏地睜大了眼,駭然的目光落在枕着他肩睡着的小女孩。
烏黑髮絲遮住了大半張臉,他看不清全容,只看到她眼睛紅了一圈,安靜垂着的長睫,懸着細碎的淚珠,眉眼透着若有若無的熟悉感。
悠悠隱約察覺到凝視,長睫微顫,隱隱約約看到少年溫潤面容。
她愣了下,意識完全清醒后,慢吞吞把眼睛閉上,扭頭將小臉完全埋在路天沉頸間。
救命!
清醒過來的悠悠,恨不得找地縫鑽進去,她竟抱着路天沉哭個不停......
陰霾自此籠罩在悠悠心頭,她陷入自閉。
路天沉將她帶去真身所在的房間,手指點在悠悠真身額頭,凝出三滴血,餵給悶悶不樂的小化身。
“沒跑贏小狗,就哭鼻子?”
不知是不是消化精血的緣故,悠悠白皙小臉漲得緋紅。
聽到路天沉這般說,平日定要揭竿反駁,此刻她卻默默把兩隻小手放在身前,低埋着腦袋,一聲不吭。
路天沉眉梢微挑:“生悶氣呢。”
他眼帘微垂,抬手落在她嘴邊,輕笑:“來,彎起嘴角,讓我看看模樣還乖不乖。”
悠悠嘴角向下一彎,擺了個哭臉。
路天沉失笑。
他撫了撫她發頂,從房間一個柜子裏,拿出一堆小玩意:“精血要消化些時間,晚上送你回幽都。”
悠悠瞅了眼面前堆成小山的東西,都是小孩玩的,她一手握着糖葫蘆,懷疑路天沉真把她當三歲小孩了。
不過不知為何,這些東西,讓悠悠有種莫名的熟悉感。
她隨手翻了翻,發現不止是玩的,還有諸多寶貝,金色軟甲,可做長明燈的鮫油,小老虎形狀的飛行器......
每個小東西上,都標誌性的,寫了個小小的“路”字。
意識到這是路杳小時候的東西,悠悠輕嘖一聲,摸了摸透着稚氣的“路”字。
這字跡,與她的倒是相像......
悠悠長睫垂了垂,不知在想什麼,過了許久吃起了糖葫蘆。
下午時候,悠悠沒有出門,守着自己的真身。
吞下精血的化身,體內熱熱的,悠悠吃了不少冰涼的果子,想到儲物袋裏有許多丹藥,可以養化身。
她打開儲物袋,又吃起了丹藥。
愜意悠閑的過了一下午,臨近傍晚,精血消化完畢的悠悠,感覺化身長大了些。
她托腮等着路天沉來,百無聊賴中,看向那堆小玩意里。
傳說中點燃永不熄滅的鮫油。
悠悠做了盞小燈,放在門前,試試從幽都回來,燈還是不是亮着的。
慕天昭結束修行,休息回房之際,看到路悠悠的房門半敞着。
門外走廊間,放着一盞小桔燈,在夜裏亮着柔和光芒。
慕天昭愣了愣,拾起似曾相識的小燈,修長如玉的手指握緊了它。
*
路天沉踏入虛空,一步來到幽都上方。
冷風陣陣,濃重的陰氣在空中肆虐,他懷裏抱着的小糰子,被墨綠大氅裹得嚴嚴實實。
“到了。”他提醒道。
悠悠鑽出腦袋,朝鬼城望了眼,忽然想到什麼,她眨了眨眼:“爹爹,我怕鬼。”
路天沉垂眼,看到一雙閃爍着期待光芒的烏眸。
聽出了弦外之音,他將捲軸交給她,告知了法術:“這是百鬼幡。”
悠悠按耐下興奮,接過百鬼幡。
好爹爹!
悠悠就是想要這法寶,原著後期,有人曾向路天沉借過百鬼幡,這法寶內,封印着百個兇惡厲鬼,施法時,可借百鬼之力行事。
書里此法寶的威力,裏面任何一個厲鬼,至少能與鬼煞打個平手。
有了它,就能在幽都叱吒風雲了。
路天沉不會插手屬於弟子們的歷練,老實說,就算全軍覆沒,他也不會出手相救。
與姬元囂明知容辛死劫,卻不插手一個道理。
悠悠只能曲線救國,向路天沉討要法寶對付那些鬼煞。
得到心儀之物,悠悠喜上眉梢,小嘴角彎着,看起來高興極了。
路天沉笑而不語,抬手給她罩了層金色光圈,將人緩緩放到地上:“多尋些好東西,把化身養好,長大再回來。”
悠悠乖順地點頭,吃了一下午的丹藥,她能感覺到變大了點。
這化身藉助外力,能快速長大。
路天沉的修長身影,消失不見。
悠悠收回視線,朝前面望去,朝夕閣已經變成了一片廢墟。
她只離開了一天,鬼城卻發生了劇變。
還是走向了原著,除了鬼無憂外,另五大鬼煞出手了,各宗弟子走散,在城門緊閉中的幽都,眾人猶如瓮中之鱉,在鬼煞追殺中拚命逃竄。
悠悠稍作回憶,快步朝鬼城郊外一處密林走去。
*
“快逃!”
如銀絲般的鬼氣,將一群清筠宗弟子包圍。
被鬼氣粘着手腳的弟子,瞬間如傀儡般,四肢不受控制地,揮舞着靈劍朝同門斬去。
操控他們的鬼煞,立在半空,血紅的十指不斷跳動,從指尖溢出的鬼氣如蛛絲般纖細,不過與蛛絲不同,鬼氣是氣體,靈劍無法斬斷。
棘手極了。
白芙雪一劍擋住朝她襲來的同門攻勢。
“快、快逃,”同門痛苦怒喝。
“別管我們!”
白芙雪有苦難言,她、她也想逃,這不是逃不掉嗎!
“運氣真好,”
鬼煞無炎感嘆了句,視線落在白衣身影上。
他食指微動,一縷鬼氣化作的細絲朝白芙雪襲去,眼見要觸碰到對方,卻意外被攔截了。
黑色冷霧將鬼氣籠罩起來。
是魔氣。
鬼無炎抬眸,一個紅衣少年站在參天大樹上,不知看了多久的熱鬧,終於出手了。
他饒有興緻地舔舔慘白的唇。
魔修見過不少,但能遏制住他鬼氣的魔氣,這少年還是第一個。
“主上,鬼無炎實力非同小可,救下玲瓏就跑!”
幽蛟從袖下探出腦袋,對於顧赦終於出手救玲瓏,歡喜不已。
但下一刻,他見清筠宗被操控的弟子身上,那些鬼氣也被魔氣驅散了。
“......主上,這樣太耗體力了。”
昨夜天亮前一刻,朝夕閣受到襲擊,顧赦刻意地與眾人走散,他習慣獨來獨往,孤身一人更有利。
但他沒料到,今夜會意外撞見看清筠宗弟子被鬼無炎追殺。
顧赦生性淡漠,本不打算出手,可要拂袖離去的時候,不自覺地想起一人。
想了想,顧赦還是出手了。
不過對方是有數千年道行的鬼煞,他沒有把握,這些人也不值得他拚命。
顧赦只試一次,將眾人身上的鬼氣驅散,剩下的,這些人再逃不掉,就自求多福了。
盡完同門之誼,顧赦就要離去。
鬼無炎生性好戰,從未見過這麼有意思的魔氣,哪會放他輕易離開,他指尖操控一條血絲將白衣身影捆住,朗聲道:“站住,不說的話,別怪我對這小姑娘動手了。”
白芙雪呆若木雞,她被當作人質了。
“你、你抓我沒用!”
鬼無炎冷笑。
她哪裏知道,他抓她是一箭雙鵰,既完成鬼王囑託,又能威脅這小子。
“誰說沒用,他不是......”
頓了頓,鬼無炎發現紅衣少年快沒影了,臉色驟然冷了。
這時候,一道身影從天而降,彷彿天降正義。
手持捲軸的悠悠,渾身散着點點金芒,雖只有小小一團,卻不容旁人忽視。
陷入困境的清筠眾弟子,紛紛將目光望來。
“喂——”
悠悠含着珍珠,稚氣的嗓音響起。
“你放開她,不然我不客氣了!”
悠悠認出鬼無炎,原著里,同為鬼煞時,他是比鬼無憂討喜的存在。
悠悠決定先禮後兵,但對方好像並不領情,哈哈大笑之後,身形一閃,帶着白芙雪來到她面前。
鬼無炎居高臨下地看着她:“小東西,你怎麼不客氣?”
見狀悠悠不再多言,默念法決,手中的捲軸綻放出耀眼的白光。
天地色變。
黑夜在那瞬間亮如白晝,一面長幡在悠悠手中漸漸成形。
天空亮起的時候,鬼無炎有片刻的懼色,但隨之恢復正常的天色,讓他嗤笑一聲看向悠悠。
小女孩手中拿着通體白色的旗幡,老實說,並未讓他感覺到任何威脅,反而讓他有種想融入進去的衝動。
“就這?”鬼無炎慘白着臉,輕嗤一聲。
悠悠微眯起眼,將手中的百鬼幡一展,念出召喚幡鬼的口訣。
“受死。”
她稚喝一聲。
陰冷的風吹過,將鬼無炎髮絲吹動,接着,這方天地陷入短暫的寂靜。
對上涼颼颼的視線,悠悠默了瞬,忽然察覺到些許不對,她看向旗幡正面。
一片雪白,比她的臉還乾淨。
“......”
怎麼回事?
原著里,這幡上畫著滿滿當當的鬼,爹爹給她假貨?!
悠悠不可置信,電光火石間,她忽然想到一事。
百鬼幡出現在原著後期,幽都的劇情靠前,難不成這個時間點,路天沉還未往百鬼幡里裝入厲鬼。
悠悠心裏一咯噔,發間扎着的小丸子抖了抖。
既然是空的,路天沉為何要給她,難道......想讓她替他收服幾個鬼煞裝入其中?
......天良喪盡!
“怎麼不說話了,”
鬼無炎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手中鬼氣環繞。
“嗯?”
悠悠繃著小臉,被問得默了默,隨後慢吞吞將長幡調轉了下,變成白色旗幟。
“投、投降有用嗎。”
走投無路,她揮動小白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