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秘

“爾之毅力，實屬不錯啊。”

徹帝半托着顎淡淡地說到。襲黑金色帝袍，戴古銅之冕，雙眉並舉，目若詭渦。佩墨青之劍，雄視天下。周身之間，隱有天命所歸之氣。

“謝帝上盛讚。”

雖然昭業亦有凌駕於鍊氣術之上的龍氣加持，但徹帝身上這股冥冥之中的天詔，乃是昭業的絕對劣勢。

“樂，起！”

徹帝揮手示意奏樂，殿屏后便突然湧出成群的歌女舞伎。一時間，曼妙的歌生回漾在大殿內，樂音裊裊，紅袖翩翩，引人出神。

徹帝趁昭業回神之際，突然發問道：

“爾認為，孤待民如何？”

“庶民不問朝政也。”

昭業聽到這個問題不免驚訝，連忙以國之律法搪塞。

“哈哈，爾乃上官嫡長子，何為庶民乎？但言無妨。”

徹帝爽朗地笑笑，先前磅礴的威壓頃刻間煙消雲散，看似為善於納諫之君。

但帝王之意，自古以來便揣摩不定。昭業深知其善變，此時若是故作高深或無知，徹帝都必勃然大怒，皆為下策。

昭業忖量良久，緩緩而道：

“上之所為，恰如先帝之所為，卻另有思忖，而更深之處，還望恕臣愚鈍。”

“讓孤來評判嗎？呵，愛卿可一點都不愚鈍吶。”

徹帝眼睛半眯，凝視着不卑不亢的昭業，聲音陡然冷漠下來。

“臣乃帝之左右，若無半分才幹，又如何輔佐帝上呢？”

徹帝身體向前猛然一傾，審視着直言不諱的昭業，而昭業毫不畏懼，同樣以目相對，頓時，劍拔弩張的氣氛驚得連歌舞都停頓了剎那。

“好！爾實乃棟樑之才也。孤有一事囑託於你。”

徹帝讚許的聲音率先打破了這沉悶的緘默。

昭業心中一緩，問道:

“不知帝上所託為——”

不待昭業說完，面前景象頓時扭曲變化，支離破碎而又瞬間恢復正常。

但面前卻變成了一道曲折的通道，兩旁為生鏽的銅壁，壁縫間隱隱溢出黑色的粘稠物，其味刺鼻而惡臭。

此地極度潮濕陰冷，腳邊都是低低洼窪的水灘，昏暗狹窄的通道里陰風瑟瑟，伴有如鬼嚎之厲聲。

徹帝挺立在通道前，發隨風動，目視前方，平淡地說道：

“我已將虛影置於原處，這裏乃殿之正下方的【青銅宓宮】。”

昭業心中不免有些許慌張，談笑風聲間竟可扭曲空間，實在聞所未聞，但仍強裝鎮定道：

“不知帝上有何事，竟需要帶我來此密宮商討。”

像是看透了昭業的想法，徹帝平靜地解釋道：

“你無需緊張，我借用了【方寸萬里符籙】的力量才能意動形隨。帶你來此，乃因孤有辛秘要告訴於你。”

這時徹帝猛然回頭，直勾勾地凝視着昭業，一字一頓道：

笙瑟幽幽，錦瑟弦斷。

歷史上色彩最斑駁的一筆，應着曲調，沉重地，就此點上。

“太學，乃宓宮之人所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