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神州有必伸之理
露水從屋檐墜落，潤物卻無聲，葉瑾瑜輕叩着棋盤，說道：“徐先生知道李如松將軍么？”
徐文清微微沉吟了一番：“春來殺氣心猶壯，此去妖氛骨已寒。談笑敢言非勝算，夢中常憶跨征鞍。五百年風華已過，縱馬馳騁之背影，依稀可見吶。”
葉瑾瑜收回了目光，打量着棋盤上的殘局，以一種頗為玩笑話的語氣說道：“他是劉柏成最為景仰的名將，倘若我說劉柏成的功績將會超過李如松，你相信嗎？”
徐文清拱手笑道：“在下，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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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柏成會不會讓葉瑾瑜失望還不確定，反正吳曉凡是沒讓劉柏成失望，戰甲上沾滿血跡的吳曉凡興沖沖地奔到劉柏成面前，說道：
“回稟將軍，此計可行！我軍槍彈打到大象身上雖說殺傷有限，但是也能造成一些混亂，炮擊聲對大象的影響很大，幾乎可以讓它們慌不擇路。”
劉柏成點點頭，方才敵軍的陣型哄亂也被他盡收眼底，但是他沒有急着下令立刻強攻，而是吩咐道：“吳將軍先去休息吧，我軍連日急行軍，諸位也都辛苦了，傳令下去，生火做飯、安營紮寨，炮兵隊伍做好防禦，大家好好休息一天。”
別說連聖朝將士們看不懂，就連寮國守軍也看不懂，所有人都清楚這支隊伍的處境——孤軍，唯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才能取得生機！但是望着那毫無掩飾的炊煙，鼻子尖的甚至都能聞到飯香味。
寮國守軍迷茫了，合著您劉大將軍帶着十萬大軍是來野炊的？我們寮國的柴火好點還是咋滴？不過他們也不急，巴不得聖朝軍隊浪費的時間越久越好，等到安南掀起反抗截斷聖朝軍隊的退路，寮國軍隊立即響應，關門打狗！
第一天雙方就這麼相安無事的過去了，雖說聖朝軍隊損失了近萬人，但還談不上傷筋動骨。而寮國將士也有些欺軟怕硬，看見聖朝軍隊如此有恃無恐，更是不敢出擊，緊守城門，增派守軍，反而搞得跟打了敗仗一樣。
第二天凌晨，天還沒有亮，滑頭滑腦的寮國將軍好像一夜頓悟一般，領悟了夜襲的奧義，偷摸着派出了五百象騎兵打算夜襲聖朝軍隊。很可惜，這種《三國演義》中的套路可是聖朝玩爛的，五百頭大象倒下的速度堪比肉包子打狗。
第三天，寮國守軍將注意力提升到了極限，不光是在神州，在整個亞細亞大陸都有着事不過三的觀點，然而聖朝軍隊還是沒有發動攻勢，倒是營帳、炊煙數量在變少，怕不是要撤軍了吧？
第四天，寮國守軍發現聖朝軍隊開始成建制的後撤，耀武揚威的跑到其炮火打擊範圍之外，呼喝了一陣也沒管聖朝軍隊有沒有聽到就趕緊撤了回去。
還用說嘛，聖朝軍隊肯定是知道了他們的厲害，不敢和他們死磕了。至於幫助鄰國光復國都、追殺聖朝軍隊？不好意思，又不是我們國都給攻克了，你們自己菜怪誰，沒有趁亂侵佔你們的領土已經算夠意思的了。
第五天凌晨，萬象城的守軍終於放下了懸起來的心，城內原本告病的達官貴人們也陸續返回，歡歌笑舞了一夜，順便在城頭嘲諷着那些宛若敗狗般撤退的聖朝軍士，後半夜都昏昏沉沉睡去。
不少達官貴人們在宴席上已經開始盤算戰後勝利果實的瓜分，這國都保衛戰能守下來完全就是得益於他們的英明領導嘛，到時候法昂將軍帶回來的戰利品說什麼也要多拿個幾樣。
底下的小兵？保家衛國難道不是他們應該做的么？平時發給他們那麼多軍餉！難道還不夠嘛？
低沉的雷鳴聲奏響，寮國人有些迷茫，這雷聲好耳熟啊，好像還有金錢的味道？
幾名從河內逃亡過來的士兵衝到萬象城守將面前，撲通跪下，喊道：“是聖朝軍隊！這是他們的炮聲！快！守城！”
守將此時還沒有從‘贏取白富美，走上人生巔峰’的美夢中睡清醒，就聽聞此噩耗，當即便是暈了過去。
寮國肯定不全是噥慫貨色，東城門的守將是少有的保持着警惕的人，高聲指揮道：“快！象騎軍！沖陣！全軍將士，準備守城！快！別睡了！快起來！守城！”
當象騎軍匆匆忙忙出發的時候，多少騎手連個戰甲都沒有套上，咬着牙揚言要給不知死活的聖朝軍隊一個慘痛的教訓。事實上，他們沒必要穿戰甲的，因為再堅固的戰甲也經不起炮火的摧殘和象腿的踩踏。
當雷鳴聲就在耳邊炸響，尖銳的彈片刺傷了大傢伙們，騎手們再也沒法控制住座下的大象，吃痛的大傢伙們開始朝着四面八方橫衝直撞。而當聖朝軍隊開始縮小包圍圈，大象們給驅趕着往城內退去，像是牧羊人驅趕溫順的綿羊。
《三十六計·敵戰計》：示之以動，利其靜而有主，益動而巽，此雲暗渡陳倉。
劉柏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破了河內城，又迅速挾裹大軍奔襲八百餘里，強攻萬象城受挫，迅速轉變作戰方針，在別人以為他必須速戰速決的時候，強行慢了下來。
示敵以弱，隨後通過避戰、撤退鬆散敵軍的反抗情緒，接着東西向夾擊萬象城，重炮轟鳴摧毀象騎兵，此等見解，何其之精彩！此人不為名將，誰人可為？
對於寮國守軍來說結局就簡單多了，四個字就能概括——引頸就戮！
當他們失去了堅城的庇護，失去了孔武有力的大象，他們才發現在面對那些忍氣吞聲了一個禮拜的鎮南軍是如此的強大。有句話說得沒錯，有的時候，人跟人的差距比人跟豬的差距都大！
隨着萬象城內廝殺聲漸漸停歇，當城頭插上了聖朝的龍鳳旗幟，滅國首功的劉柏成只是有些懶散地靠在城頭望着東邊，望着遠隔千里的東南。
葉瑾瑜，河內城和萬象城我都打下來了，從此前方一片坦途，東南靠你了。
三日之後，捷報傳到了港城，東南為之震動！
“好！”饒是葉瑾瑜也被驚喜得在地圖前來回踱步了好幾圈、拍手稱快，緊接着立刻收斂住情緒，正色道：“通知南海侯，八萬海軍立即圍繞儋州攔截敵軍。”
“是！”
“欽州、玉林、茂名、陽江四城增派四萬鎮南軍拱衛港城，留下三萬鎮南軍駐守港城，其餘五萬人檢查軍械、戰甲，今日決戰！”葉瑾瑜胸中早有腹稿，此時說起來沒有絲毫停頓。
“是！”
葉瑾瑜笑意盎然地看向徐文清，打趣道：“徐先生，怎麼樣？”
徐文清連聲苦笑，躬身道：“王爺慧眼識英，在下佩服。”
葉瑾瑜接着看向安靜思和高鈺坤身上，關切道：“身體恢復的怎麼樣？”
安靜思朗聲道：“我已經...回稟王爺，我已經...回稟王爺，末將已經痊癒了。”
高鈺坤抱拳道：“謝王爺關心，末將隨時可以披甲上陣，望王爺恩准！”
葉瑾瑜點點頭，笑道：“我軍雖說在攻城掠地上佔了上風，但是敵軍的主力並沒有被消滅，這一仗，本王要將他們全部殲滅！讓他們十年之內不敢染指東南。”
葉瑾瑜走到沙盤前，下令道：“高鈺坤，本王准你七千鎮南軍，加上陷陣營，統計八千兵馬，給本王強攻敵軍大營。不破敵營，誓不迴轉！”
“末將領命！”高鈺坤的聲音都洋溢着興奮，對於優秀的武將而言，沒有什麼比一場酣暢淋漓的廝殺還要痛快，金戈鐵馬、刀劍齊鳴，這才是男人的浪漫！
安靜思羨慕得一雙大圓眼睛使勁眨巴，下一秒就等來了葉瑾瑜的宣令：“安靜思，本王准你兩千鎮南鐵騎，待到高將軍牽制住敵軍主力，你就從側翼殺入。至於時機的把握，本王相信你的判斷，有問題嗎？”
安靜思眉飛色舞地行了個抱拳禮、大聲應諾，一旁的徐文清看着那砂鍋大的拳頭捏了把冷汗，這雙巴掌怕不是能把王爺的腦袋跟夾核桃一樣夾爆吧~
葉瑾瑜看向下首諸將，下令道：“楊興領三萬鎮南軍作為中軍，王磊作為副將，王將軍可別又暈過去了，這回安靜思可不在。”
王磊尷尬地揉着鼻子，不敢看同僚們揶揄的眼神，畢竟在戰場上暈倒的是他，要不是安靜思英雄救那啥，這個時候王磊已經棺材裏板板正正躺好等着燒了。
別看這幫大老粗沒什麼文化，起鬨挖苦的本事比之文官那可是毫不遜色，而且還更加直白。文人咒你死還說什麼暮氣，你沒點文化還聽不出來，這幫大老粗可不管你吊事，張嘴就是一句尼瑪死了，一時的嘴臭，極致的享受嘛。
“最後一萬兵馬，由本王親自率領。諸位，這一仗，本王統計動員兵馬多達六十萬，已經打了一個多月了，是時候結束了，明日隨本王征伐敵軍！
摧毀敵軍營寨、殲滅敵軍主力、收復儋州失地。要讓天下人知道：天道好還，聖朝有必伸之理；人心孝順，匹夫無不報之仇！”葉瑾瑜朗聲說道。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