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人精韓明霜
入尚書房學禮這一上午,言璟琮沒在身邊待着,韓明霜倒是自在多了,只是一到了午膳時分,韓明霜和大家一樣從尚書房出來往膳堂去用膳,就不得不再次見到了他。
“霜兒~”言璟琮就在門口守着,見她出來連忙迎過去:“別去膳堂,跟我回宮裏,我給你備了你喜歡吃的……”
“不去!”
韓明霜鐵定是不願意的,這幾日言璟琮每日中午都過來,韓明霜是一日也沒同意過,說罷這句,她便想繞過言璟琮離開,可言璟琮卻拉着她的手,再次懇求:“你日日拒絕我,今日就同意一次,霜兒,只是一起用午膳,我不做什麼。”
言璟琮怕韓明霜覺得他別有用心,便是帶着幾分保證的語氣,可韓明霜分明就是不願意跟他相處,哪怕只是一起吃頓飯,她也實在做不到和昔日羞辱折磨自己的仇人一起。
韓明霜將手甩開,多有不耐煩:“我沒心思,你以後也不要午膳時就過來請我去用膳,我是不會去的!”
“各位主子安。”正說著,華雲飛來到此處,先是依着規矩問了聲禮,隨後又對韓明霜道:“二小姐,我們殿下請你去重華宮用膳。”
“好!”韓明霜一口應下,這爽快的態度和方才與言璟琮請用膳的態度簡直天壤之別。
言璟琮不甘心,見她這就跟華雲飛走了,着急的拉住她的手,喚了聲霜兒,可韓明霜再一次甩開,人前人後,她都不願意在惺惺作態,給他留什麼面子。
眼睜睜看着韓明霜跟華雲飛走了,言璟琮無可奈何,卻也知自己阻止不了。
“皇兄,你這幾日到底怎麼了,為何要這樣熱臉貼她冷屁股。”
七公主言瀟看言璟琮這日日都來請她,簡直太抬舉她了,可韓明霜竟然一點也不領情,簡直讓言瀟覺得她不識好歹,自然也替自己的皇兄委屈。
“殿下真是給她臉了,她以為她是誰啊,大殿下何必要這樣慣着她。她這樣不敬殿下,殿下就該重重懲處,給她個教訓!”
言嘉清自然看不慣韓明霜這幅德行,言璟琮可是這皇族長子,身份那可是不一般的尊貴,可人家屈尊降貴的日日親自來請她,她不領情也就算了,還總要擺出一副欠她全家的姿態,簡直是給她臉了。
言璟琮聞聲心情不爽,他抬眸看着方才說那話的女子,冷聲呵斥着:“本王和霜兒的事,與你們無關,平日裏對她都給本王放尊重些,背後嚼舌根,本王也是聽不得的!”
言璟琮不願再看到或者聽到任何人說韓明霜的不是,韓明霜的名聲已經讓他徹底毀了,他從前不願意為她說一句話,如今,他卻再也聽不得任何人詆毀她。
韓明霜這麼對他也是他應得的報應,言璟琮是心痛,可他不會怪她,畢竟是自己造的孽,他這輩子就是要贖回自己的罪惡。
……
“方才大殿下怎麼與你拉拉扯扯的,你該不會背着我們殿下和別的男人有染吧?”
跟着華雲飛回重華宮的路上,華雲飛忍不住開口問她,語氣里,像極了替言瑾瑜搜羅情報的。
韓明霜聞聲這句,看了眼他,帶着幾分嫌棄:“你腦子天天都在想什麼?他是想帶我回他的宮裏用膳,你沒看見我還拒絕了他嗎。”
韓明霜解釋着緣由,這華雲飛從北境時就跟着言瑾瑜,他對言瑾瑜倒不像主僕,反而仗着比言瑾瑜大幾歲,更像個哥哥一樣在他身邊,自然,那一切不利於言瑾瑜的人或物,華雲飛都不待見,若不然,他也不會總對韓明霜陰陽怪氣的。
“沒想到啊,看你這麼招人煩,這成日裏巴巴兒來請你用膳的人還挺多的。”
華雲飛又怪聲怪氣來說了句,話里竟還有些酸溜溜的,像是替誰吃醋了似的。
韓明霜聞聲笑了笑不和他爭,只是又閑話問起來:“瑾瑜今日是得閑了?”
韓明霜想着這幾日言瑾瑜事忙,今日既能有時間請她用膳,應該是清閑了些。
可聞聲這話,華雲飛懶懶散散的回話道:“得不得閑我們殿下不都得隔三差五抽空陪你嘛。”
華雲飛對言瑾瑜也是服了,他從前在北境時也聽言瑾瑜說過他在京城有喜歡的女子,言瑾瑜還說,若是日後回京,定要好好陪她,彌補這些年沒能陪在她身邊的時光。
可那個時候華雲飛確實也想不到他們殿下這麼個不解風情的人究竟能怎麼陪自己心愛的女子。
直到回了京,華雲飛眼睜睜看着自家殿下挺好的一個人和韓明霜這個惹禍精在一起之後,那可真是一發不可收拾。
就拿這有沒有空來說,言瑾瑜自然不是個清閑的人,皇上對他寄予厚望,他成日裏忙碌,只是再忙,他居然還得把韓明霜安排進他的生活里來,忙中偷閑,他也總要抽時間來陪她,這對她簡直寵的過分了!
韓明霜聞聲這個笑了笑,心想着倒也是,言瑾瑜不管多忙,總能想辦法騰出時間來陪她。上一世或者這一世,再或者婚前婚後,言瑾瑜對她向來做的只有更好,沒有懈怠過分毫。
“你啊,就是我們殿下上輩子欠的債,今生來找我們殿下討債來了。”
華雲飛忍不住說著她,真心覺得就是言瑾瑜上輩子欠了她的,以至於這輩子都要對她百依百順的。
可一聽這話,韓明霜知道華雲飛意思是說言瑾瑜對她好,可怎麼不太好聽呢。
“你這叫什麼話,難道我對瑾瑜就不好了?”
韓明霜反問着,想來華雲飛上一世就操心了一輩子,他就怕韓明霜不知好歹虧待了言瑾瑜,可上一世也就算了,韓明霜承認是自己的錯,可這輩子她不是對言瑾瑜挺好的嘛,怎麼華雲飛還不放心呢?
華雲飛聞聲嘁了一聲,嘲道:“你對我們殿下再好又有什麼用,且看你這個名聲,就對我們殿下不利。”
華雲飛是覺得言瑾瑜命不好,這輩子原本投胎投的挺好,偏偏都讓韓明霜給毀了,想來他們殿下若喜歡個性情溫婉,名聲好些的,就算不是什麼出身名門的閨秀,也總比現在好。
“才不會呢!”韓明霜聽不得這話,她對着華雲飛承諾道:“你等着,等過了上巳節,我的名聲一定不是現在這樣。到時候,任憑誰都會對我有所改觀的,自然,我也不會再連累到瑾瑜。”
韓明霜信誓旦旦的樣子,反正她這輩子絕對要把自己名聲改過來,她不禁是為了自己,更是不要言瑾瑜也像上輩子一樣跟着她挨罵。
華雲飛一聽,自然沒把韓明霜這話當真,他滿不在意的一聲冷哼:“說大話!”
華雲飛可不信她,畢竟韓明霜這臭名聲傳了這麼多年,她想改就改了?怎麼可能!這倒不如說她打算重來一世,重新活過更有機會改變。
韓明霜看華雲飛這意思,明擺着不信,可她再想解釋卻也忍了下來,畢竟也沒錯,現在她說這種話,任何人都不會信,那就走着瞧吧。
……重華宮
“你這文章做的不錯,見解獨到,想來屆時科考,應是足以應對!”
重華宮內,言瑾瑜正看着景忱的呈文,其是對當下時局分析判斷全面,條條款款,有理有據,着實是好的。
聽聞言瑾瑜的誇讚,景忱不敢生出傲慢之意,一如往常自謙道:“殿下過獎,還是要多謝丞相爺往日栽培,來這重華宮后,殿下素日給屬下那些難得的好書相看,小人從前寒窗苦讀多年,皆不如殿下這裏的書令人讀來通徹。所以這文章見解便也精進了些。”
景忱不敢在言瑾瑜面前班門弄斧,他造詣再高,也不如眼前這位,何況能有今日,都是言瑾瑜對他的重視,他自不敢忘。
言瑾瑜合上呈文,邊是遞還給景忱邊回道:“那些書再好也得是看書的人用心,你自己悟性高,到底與本王沒多大關係。這以後想看什麼直接去本王書房就是,倒不必再來過問本王。”
言瑾瑜對景忱算是信任的,雖是與他相處時間不長,可丞相爺舉薦,加之他看景忱資質為人確實不錯,便也越發信任了些,目前便是等景忱科考高中,才能藉此帶景忱入朝為官,成為自己在前朝一大心腹,得力幫手。
好在景忱確實也不需要他操太多心,科考高中已是十有八九的事,言瑾瑜要他自由出入書房,他且自己用功便是。
“是,謝殿下。”
景忱一聲謝過,言瑾瑜原想着如此應也無不妥,可頓了頓,又叮囑道:
“今已到了三月,距九月科考不過半年,你素日裏也不必過於鑽研書本上的東西,那書中所言雖精妙,卻難免死板教條,歷年科考,倒也不光是熟讀幾本聖賢書上的東西便能應付來的。
若不如此,你無事時可以帶着令牌出宮去,上學士府找魏夫子,往年科考都是他過審閱目,想來有他指點你,更能萬無一失。”
言瑾瑜為其出着主意,雖說景忱資質過人,可科考那種事情猶如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屬實也不能太過掉以輕心,還是精心打算的好。
景忱自也曉得此事之重要,這便是言瑾瑜說什麼,景忱便應什麼:“是!謝殿下為屬下操心籌謀。屬下定不辜負殿下對屬下寄予厚望。”
景忱衷心顯然,必不會掉以輕心分毫,言瑾瑜聞聲倒也放心,這便吩咐道:“別的也無事,你先下去吧!”
“是!”景忱俯首,依禮退了兩步,起身離開,只是剛出了門,便迎面碰見了正要進來的韓明霜。
這下實打實打了個照面,韓明霜好生歡喜,便開口笑談:“景忱,我可是又有幾日不見你了,你可還好嗎?平日裏竟也不見你出來走動走動。”
韓明霜見到老熟人嘮家常般,半點也不見外,景忱聽聞她這語氣,倒實實在在拿他當自己人,讓他瞬感親切了不少,只是韓明霜到底是金枝玉葉的千金小姐,他半分也不敢越距,現下謙卑恭順的回話:
“二小姐說笑,屬下能有今日,受二小姐贖身之恩,承蒙丞相爺和九殿下的重視,屬下自然不敢偷懶,唯有用功些,來日金榜題名,方能對得起諸位貴人對屬下的栽培。”
景忱至始至終不敢忘恩,現在對他所言最重要的便是今年九月的科考。
雖他天資尚可,言瑾瑜和丞相爺韓拓也對他頗為讚賞,但讀書人最忌驕傲自滿,掉以輕心,他絕不能鬆懈分毫,自然這出去走動,於他無益,他更不會浪費時間於無益之事上。
可韓明霜自不這樣想,她向來是個懶懶散散的性子,夫子雖也總誇她聰慧,凡事一點即通,但她這性子急,沉不住氣,自然也坐不住,學不來那文靜乖順的樣子,更別提像景忱這樣成日埋在書里,這對她而言簡直可怕。
“我知道你要科考,身負重擔,可也沒必要總在房間溫書,日日這樣豈不是要憋死了!”
韓明霜好心勸着景忱勞逸結合,無事也放鬆一下,景忱知道她的好意,笑了笑,倒是斯文寵溺的很,只不過華雲飛在後面聽着他們的對話,白眼恨不得翻上天去!
“二小姐,你這是當別人都跟你一樣潑猴子轉世,成天就知道玩呢。”
華雲飛有得沒得總是要嗆一嗆韓明霜,韓明霜氣的小臉瞬間耷拉下來,不願意理他!
華雲飛看她氣鼓鼓的樣子倒是得意,只是還沒來得及再說什麼,一聲威脅意味的聲便從殿內逼近:“華雲飛!不準無禮!”
言瑾瑜聽見動靜從殿內出來,韓明霜見着言瑾瑜,一側身和他並站着,抬頭看了眼華雲飛,幸災樂禍的小哼了聲。
華雲飛見言瑾瑜出來乖乖的不和她鬥嘴,韓明霜恍然間總覺得自己方才的話在理,景忱是得出去走動走動,旁的不提,總也有別的原因。
“要不然這樣,後天是上巳節,景忱你出來看看,我知道你科考事忙,可若日日如此用功,屬實也累得慌,左右就一日,不耽誤什麼的!”
韓明霜堅持這般說法,景忱卻仍堅持道:“屬下不敢貪玩享樂,九月科考是屬下當前要事,屬下自得竭盡全力,不能有絲毫懈怠。”
韓明霜聞聲沒了話,實則景忱才學過人,韓明霜自然是不擔心他會因一時鬆懈而無法高中,何況只是出去一天,確實不耽誤什麼,只不過景忱一再婉拒,讓她實在無話可說。
言瑾瑜見狀,有些看不得這小妮子這幅沒能得償所願樣子,便幫着韓明霜開口勸言:
“實則上巳節你出去看看也好,自從入宮,你還從未出去過,今年上巳節霜兒也有參與,你去權當捧個場,若有人無事生非,沒事找事,你也好護一護她!再者我方才與你提及的魏夫子,上巳節也會出席,你們若能碰上,與他打個招呼,讓他事先認識認識你也好。”
言瑾瑜話音落下,景忱倒不敢再多言什麼,只得俯身來回話:“是。”
“下去吧。”言瑾瑜不再多言什麼,吩咐景忱下去,轉頭只見韓明霜正直勾勾看着他,那小表情上還透着幾分孩子氣的不服。
這楞是給言瑾瑜逗笑了去,他攏着韓明霜的肩頭,一同進了內殿:“怎麼了?為何這樣看我?”
言瑾瑜不解,想來方才他也沒做錯什麼,女兒家的心思不好猜,他也屬實猜不到。
韓明霜倒是拱了拱小鼻子,不服氣道:“果然現在是你的人了,我說那麼多他都不願意去,但你一說他便應了。”
韓明霜有些氣這個事情,按說這個景忱簡直不給她面子,剛才她吧啦吧啦說那麼多,景忱一口一個不敢偷懶,但言瑾瑜一發話,他隨口便應了下來,讓她心裏有些許不平衡。
言瑾瑜倒好,聽她說起緣由來,笑的更開懷了,他好聲好氣的哄着她:“我可是隨着你的意思說的,無論景忱還是我自己,那可不都是要聽你的!”
言瑾瑜哄女人夠嗆,但絕對是哄韓明霜的一把好手,這話一出,韓明霜不自禁露了笑,她原也沒有真的生氣,言瑾瑜又這樣哄她,她自然開心。
只是想起韓明霜方才的話,言瑾瑜有些疑惑道:“我方才聽你的意思,感覺你很想要景忱出去走走。”
“嘿嘿。”
韓明霜笑了兩聲,既然被言瑾瑜看了出來,她也不想瞞着他:“我偷偷告訴你,其實我想借這個機會撮合撮合景忱和言汐。”
韓明霜說出自己的意圖,她能有什麼壞心思,不過是想撮合撮合別人的好事兒罷了。
言瑾瑜聞聲,不禁伸出食指來在她小巧挺翹的鼻尖颳了一下,笑道:“你是月老當上癮了?強扭的瓜不甜。”
“我還沒開始扭呢你怎麼知道不甜!”韓明霜仰着腦袋犟嘴,又拉着言瑾瑜的胳膊,說著:“你想啊,自從言汐在紫宸殿跪求你父皇求旨賜婚被拒后,這件事便也沒什麼動靜了……”
“那你還操心撮合他們。”言瑾瑜不以為然,畢竟皇上都不同意這件事,就算韓明霜把他倆撮合在一起又有什麼用?
只是這話一出,韓明霜更有的說了:“說起來這事兒也是要怪你的。”
言瑾瑜:“???”
“景忱要科考,人家連出去的時間都沒有,你這重華宮偏又不讓外人進來,人家倒是也想有所進展,可也得有機會碰面才是。”
這理由一出,言瑾瑜吸了口氣,又被她氣笑的呼了出來:“霜兒要這麼說,不如我在宮裏挑處僻靜地方給景忱住,方便他倆幽會便好了?”
“誒~你果然聰明!”
韓明霜覺得言瑾瑜是真的有個好腦子。這主意簡直出到點子上了,這樣一來既方便人家兩個人見面磨合感情,又不打擾言瑾瑜,豈不妙哉。
“你想得美!”
言瑾瑜看她這幅表情,彷彿打算就這樣干。不由得一手點在她額頭,把她這不切實際的思路趁早打斷了去。
“你當皇宮什麼地方,隨意他們二人談情說愛?”
言瑾瑜總得教育她一番才是,畢竟有些事情,容不得他們胡鬧,自然這江山易主之前不是,有些事他也做不了主。
韓明霜看他突然當了真,一本正經的就開始打算教訓她,便是沒了玩笑的興緻,擺擺手,泄了氣似的說著:
“好啦好啦。我知道不可能,我就是製造些他倆見面的機會,其他的且慢慢來就是,緣分這事兒屬實我也求不得。再說我也不敢亂點鴛鴦譜。否則真要耽誤了他們兩個人,我罪過可大了。”
言瑾瑜笑,看着韓明霜這副模樣,他總想幫着她把心愿達成,他就喜歡看她想幹什麼就幹什麼,耀武揚威,得意張狂的樣子。
“話說,霜兒琴練的怎麼樣了?用的還慣嗎?若是不習慣,趁如今還沒到上巳節,我給你再換把琴來,我記得,國庫里有把玉澗鳴泉琴,柔妃娘娘宮中有把九霄雲鳳琴,音色材質都是一等一的好……”
言瑾瑜換了個話題,手裏也不閑着,拿起湯勺先給她盛了碗湯來。
韓明霜聽他這話,唯恐她一個不如意,又讓言瑾瑜討旁的琴來,更惹閑話,這便連忙回道:
“用的慣用的慣,你不用操心我,這雲鷺紫檀琴我彈的很順手,曲子也練的很順利。”
“那就好。”言瑾瑜放心了些,既然是她想要的,那絕不能在任何一個東西上馬虎大意。
“我在想,不如今日散堂我陪你回去吧,霜兒給我彈一曲,說起來,我還從未聽過你撫琴呢。”
言瑾瑜坐在她身邊,話起家常,韓明霜剛吹了兩口熱湯打算送進嘴裏,這便又嚇得停下來,看着言瑾瑜,一口回絕道:“這可不行!上巳節春日宴之前,我誰也不讓聽!”
“連我也沒有例外?”
言瑾瑜反問,心裏難免有些失落,他其實也知道韓明霜這幾日練琴都避着耳目,不想走漏了風聲,可避着旁人也就罷了,怎麼連他也要防着?
“不是不是!”
韓明霜放下勺子連連擺手,生怕言瑾瑜誤會,着急解釋道:“我不讓他們聽,是怕他知道了亂傳,我到時候想要一鳴驚人的效果可就沒有了。但是不讓你聽,就是想在上巳節當天給你個驚喜,讓世人長長眼,知道我也不是一事無成,知道,原來我也是可以配得上你的。”
說到最後一句,她聲小了些,顯得有些沒底氣,平日裏那麼驕傲張狂的她,在每每說到想要配的上言瑾瑜這句話時,總是自卑又怯懦。
她似乎一直都明白她和他之間的差距,從前和言璟琮在一起時,她心底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配不上他,畢竟她會想着,自己的出身地位擺在這兒,即便自己什麼都不會,但她出身是沒人比得上的,這世上除了像言璟琮那樣的天之驕子,實在沒人配得上她這樣好的出身。
但是她遇到言瑾瑜,她突然覺得低人一等,她跟他說話,對他的態度惡劣,其原因實則也並非真的就那麼討厭他,而是因為她突然沒了底氣,在他面前,她只有用這種方法試着貶低他來抬高自己……
但是到最後她發現,言瑾瑜始終願意為她低下頭,不用她那樣費盡心思的打壓,他一直都願意在她面前,為卿而俯首。
後來,她也明白,她打壓他並不能抬高自己,反而只會讓自己心裏也難受。她要做的還是要自己做的更好,只有自己足夠好,才配的上這樣好的他,到時候,他也不需要為她低下頭,他們也可以平視對方。
“不許這樣想。什麼配不配得上!這都是世人嚼舌根的屁話!”
言瑾瑜有些惱怒這話,他一本正經的喚着韓明霜的名字:“韓明霜,我才不在乎他們怎麼說怎麼看,我認定了你,你就是這世上唯一一個能配得上我的!”
言瑾瑜最聽不得這話,他喜歡她,想要娶她,干旁人什麼事兒,由得一群外人說配不配得上!
韓明霜笑了笑,每每聽言瑾瑜這麼說,她心裏都覺得觸動,但話又說回來,韓明霜還是不忘囑咐道他:“反正你不許亂打聽,後天就是上巳節,你來了,自然就聽到了。”
“好~”言瑾瑜也隨了她的意思,但想了想,又補充問道:“那等過了上巳節,你可還願意彈給我聽嗎?”
原本言瑾瑜倒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只是他自己也好奇得很,這世人都傳韓明霜不學無術,連丞相也這樣認為,那韓明霜怎麼就突然會了撫琴,雖說言瑾瑜目前為止還未曾聽過韓明霜撫琴,所以暫且不知韓明霜琴技如何,但根據韓明霜這回自己這麼信誓旦旦的樣子來看,她該是琴技絕佳。
既如此,為何她從未提起過自己會撫琴?從前也從未見她練習過琴技?人人都道她不學無術,她又是怎麼憑空學會了如此高超的琴技?
不過這些問題言瑾瑜雖好奇卻也不多擔心,畢竟這不是什麼壞事,如此,只要威脅不到韓明霜,他都可以不聞不問,韓明霜想說自然會告訴他,她不想說,他就裝聾作啞的陪她。
只是,她從前會琴技卻又不碰琴,這次撫琴純粹是為了上巳節而準備,那麼過了上巳節,她難道還準備和從前一般低調不張揚嗎?
言瑾瑜覺得這倒沒必要,紅袖添香,美人撫琴在側的好日子,他還是想要的,就是不知道韓明霜願不願意。
“自然願意。”韓明霜一口答應下來,她大方承諾道:“過了上巳節,你什麼時候想聽,我就什麼時候彈給你聽!”
“哦~”
言瑾瑜心滿意足的一聲,看着韓明霜的眼神,慢慢添了些許琢磨不透的好奇心,言瑾瑜忍不住向她身側傾了傾身子,有意追問道:
“那霜兒都會彈什麼曲子?我喜歡聽的曲子,可都不大好彈,霜兒若是不會彈可怎麼是好?”
言瑾瑜像哄小孩兒一樣,韓明霜乍一聽,只覺得言瑾瑜這話未免也太小瞧她了,她不屑的笑了聲,剛想回復些什麼來炫耀自己的琴技,偏偏突然警覺起來……
她對視上言瑾瑜的目光,恍然注意到言瑾瑜的眼神不大對,像是直勾勾盯着她,盡等着她跳進圈套的。這似曾相識的感覺,無疑讓韓明霜確信言瑾瑜又在套路她!
“九殿下~”
韓明霜慢悠悠抬起下巴,單挑了下眉看着他,喚出他的稱謂,接着答道:“少費心思吧,本小姐是不會上你的當的。你休想提前知道本小姐的琴技如何!”
“呵~”
言瑾瑜破天荒的大笑出聲,那爽朗的笑音簡直透盡了對她的歡喜。
“你啊!”言瑾瑜一指點在她眉心,笑言道:“你真是越來越不好騙了。”
言瑾瑜拿她沒辦法,這世人都說她蠢笨無知,可言瑾瑜怎麼覺得她跟個人精似的,果然還是長大了,不像小時候,一塊糖就能哄的她聽話一整天。
韓明霜得意的一聲小哼,論說她也是和他過了一輩子的,還能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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