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四人走在路上,蘇迎突然提出一個問題。
“話說,按照以前聽過的傳說,有神界,那不該有魔界嗎?”
楚丹墨沒有回頭,用手捻着下巴,過了一會,說到:“在神界的時候,也沒有神跟我提過這東西,大概魔界是虛構的吧。”
“有神無魔?”
“嗯哼~”楚丹墨賤賤的回過頭對蘇迎微笑,“沒準你就是那個魔呢?”
“去去去……”蘇迎擺擺手。
“神不是造福百姓,拯救蒼生的嗎?那為什麼人間還像煉獄一樣。”允合也說到。
楚丹墨嘆了一口氣。
儘管他也不太清楚神界的東西,但似乎正如允合說的一樣,兩百年來,他從未見過人間有所謂的太平,包括現在最新建立的辰國,表面一片繁榮,但卻也一直存在一些反叛的“小聲音”。
這大概就是所謂————被隱藏的亂世吧。
“要是我成為了神仙,我就跟楚丹墨哥哥一樣,四處行善。”允合又說了一句。
楚丹墨回過頭,打量着允合。
一個被朝廷殘害的家庭下的孩子,沒有怨天尤人,沒有自暴自棄。而是有如此報復。楚丹墨有些發愣,在思考着什麼。
允合感受到了楚丹墨的目光,抬起頭也盯着楚丹墨:“怎麼了嘛?”
“沒事。”楚丹墨收回目光。
允合歪頭。
“是什麼狐狸啊,銀色的?值多少錢呀?”蘇迎把話題引回剛剛浦飛說的話上。
“那神仙叫浦飛,以前給我凈身的神就是他,這狐狸大概是他的寵物什麼的吧。”楚丹墨摸了摸腰間“雲影”的劍把。
“楚丹墨。”蘇迎叫住了楚丹墨,再次提出一個問題:“你不是神仙嗎,為什麼,不復活自己妻子呢?”
楚丹墨無奈的笑了一聲:“起死回生都是假的,人死不能復生,神界又掌管着生死輪迴,過了這兩百年,她早不知道轉世到哪了。”楚丹墨望向天空,“但我還是,想見見她,哪怕無法相認。”
“餓了。”一直不出聲的允安突然發出了聲音。
“啊?”牽着弟弟手的允合蹲下去看着允安。
“也是,現在大概都已午時了,早上也就簡單吃了幾個包子。”楚丹墨四處張望。
“但這林間樹叢的,哪有賣吃的呀。”蘇迎環顧四周,嘆了一口氣,“我倒也有點餓了……”
“這裏離集市也還有點距離,要堅持一下嗎?”楚丹墨發現四周並沒有什麼野味,也就放棄了尋找。
“餓餓。”允安又開口。
允合抱起弟弟,儘管允安只比允合矮了一個頭左右,但因為常年漂泊,填不飽肚子,所以體重還是很輕。
允合哄到:“一會就有吃的啦,我們允安最堅強了,堅持一下好不好呀?”
允安低下頭,不出聲了。
蘇迎看着兩人,心裏有點不是滋味。他走過去,用手颳了刮允安的鼻子,允安從姐姐的懷抱里抬起頭看着蘇迎。
蘇迎用手掐着自己的鼻子提起來,翻着白眼,嘴裏吐出舌頭,做了一個鬼臉。
允合有些忍俊不禁,連允安嘴角也有些上揚。
楚丹墨看着三人,腦海里浮現出妻子的模樣,也微微笑着。
但下一秒,楚丹墨就警惕的看向前方。他感受到有人過來了,而且不止一個。
四周雖然有樹林,但並不算茂密,躲也不好躲了,楚丹墨索性讓蘇迎把斗笠戴上,自己也戴上那斗笠,在原地站着,等待對面的人過來。
蘇迎有些疑惑,但也乖乖照做,站在允合允安兩人身前,努力護着兩人。
“九個……”楚丹墨把手搭在“雲影”上,隨時準備拔劍。
其實從走進樹林開始,楚丹墨就感覺到有人在盯着他們,但以為只是朝廷的人,索性想着引誘其動手。若此人想回朝廷報密,楚丹墨也可以輕輕鬆鬆就動手解決掉他。
但那人遲遲沒有動手,現在看來,也並非是朝廷的人。
對面走出來幾個大漢,不多不少,正是九個。
楚丹墨想帶着蘇迎他們往後面走。他不想引起無端的殺戮。
但後面的樹上也跳下兩人,堵住了蘇迎他們。是剛剛盯着四人的人。
楚丹墨眼疾手快,直接衝上前,極快的速度讓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楚丹墨上前掐住了一個人的脖子,另一個人突然從背後抽出一把大砍刀,砍向楚丹墨的手臂。
楚丹墨突然躍起,被掐住脖子的人雙腳騰空,被楚丹墨甩了出去。楚丹墨又在空中轉了一個方向,一腳踹在握着砍刀的人的手上。
砍刀被踹飛出去,楚丹墨穩穩落在地上,朝對方臉上打了一拳,那人來不及反應,直接被打飛出去。
“小心!”楚丹墨回頭對蘇迎三人喊到。
蘇迎看向自己背後,那九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沖了過來,個個手上都提着彎刀,而允合後邊的一個人已經舉起了一把彎刀,正要砍下去。
蘇迎衝上前,抱住允合往旁邊倒去。允合懷裏的允安也摔在地上。
那人砍了個空,又轉頭往三人這邊跑過來。
蘇迎腦袋裏閃過了未來的畫面,那人朝着允合砍了下去。
蘇迎往允合身上護去,過了兩秒,那砍刀揮了下來。
那砍刀又舉起來,想再往下砍。
楚丹墨打倒了第四個人,往這邊衝過來,但還是晚了一步。
那砍刀又再次落在蘇迎背上。但蘇迎用手撐着地面,撐在姐弟倆身上,護着允合和允安。
楚丹墨心急了,大喊了一聲“蘇迎!”往三人這邊衝來。
楚丹墨過於急切,以至於沒看見左邊揮過來的彎刀。反應過來的楚丹墨快速閃開,但左手臂上還是被輕輕劃了一下。楚丹墨往對方身上踹出一腳,那人悶哼一聲飛了出去。
蘇迎背後的人已經舉起彎刀,正要往下砍去。
突然,那一瞬間,蘇迎轉過身,一隻手抓住了彎刀的刀刃。那人想抽出彎刀,但發現被蘇迎緊緊握着,放不開。
楚丹墨愣住了,看着蘇迎。
蘇迎抓着彎刀的手,散發著紅色的灰霧,而那隻手也佈滿了黑紅的荊棘。就像魂山上的那個守護靈一樣。
蘇迎的腦海里出現一個聲音,很熟悉,正是那個守護靈的。
蘇迎再一看,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一片岩漿上。但他感覺不到炎熱,也沒有落入岩漿里,而是平穩的站在上面。
“喂……好不容易說再信一次人類,你死了可怎麼辦啊?嗯!?”一堆灰霧飄在蘇迎面前,聚成了那守護靈。
“這是哪……”蘇迎呼吸急促的看着對方。
“你的內心,當然,我,稍微修飾了那麼一下。”守護靈笑起來,“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來,操控你的身體,不然你可就死了。”
蘇迎瞪大了眼,正要發問,突然眼前又回到了現實的模樣。
而周圍,所有人都看着蘇迎,不敢亂來,靜靜觀察着他。
蘇迎抬起頭,咬着牙笑着。他的瞳孔變成了紅色,身上也散發著一些紅灰色的煙塵,那握着彎刀的手一使勁,彎刀竟然直接碎裂開來。
“那是什麼……”楚丹墨看着蘇迎。
蘇迎打開手掌,掌面朝著地上的彎刀碎片。那些碎片變成了紅黑色,慢慢旋轉着彙集起來,最後拼成在魂山上時守護靈拿着的劍的模樣。
楚丹墨皺着眉,看着蘇迎。
“好久沒打過架了……來!讓我活動活動身子!”蘇迎口裏發出的聲音也是沙啞的,並不像蘇迎的聲音。
蘇迎拿劍的手一揮,那劍劃過面前的人,那人竟然直接化成了灰燼,飄散開來。
“鬼……鬼啊!”剩下的6個人里有人驚呼了一聲,隨後就想逃跑。
但就在那一瞬間,蘇迎朝着六人沖了出去,速度快到連戰鬥經驗豐富的楚丹墨都看不清。
蘇迎朝着逃跑的那人刺去,那人中劍,也化成了灰燼。
“蘇迎……”允合也站起來,擦了擦自己和允安身上的灰塵,看着眼前的“陌生人”。
“可惡……”剩餘的五個人揮舞着彎刀,朝着蘇迎衝去。
蘇迎單手持劍,朝着五人跳去,用左手抓住了其中一個人的彎刀,右手轉了一圈劍,刺向那人的心臟,那人什麼痛苦的聲音也沒有發出,而是直接變成了灰燼散開。
隨後蘇迎旋轉着劍刃,身子也轉了一圈,以極快的速度讓劍刃劃到剩下的四人,那四人也化成灰燼散開。
蘇迎冷笑着,那聲音十分沙啞。
楚丹墨皺着眉走上前:“你操控了他。”
“蘇迎”聽見了,扭過頭,舉起拿劍的手臂,那劍慢慢化成煙霧散開。
“我不會傷害你們,只是如果這小孩死了,我也很難辦的。”
“為什麼?”楚丹墨冷冷的說到。
“哈哈哈……”蘇迎笑了幾聲,身上飄出的黑煙也慢慢消失,瞳孔也逐漸恢復正常。隨後蘇迎倒在地上,慢慢暈了過去。
“蘇迎!”允合跑過去。
楚丹墨也跑過去,扶起蘇迎,朝着姐弟倆問到:“你們沒事吧。”
允合搖搖頭:“只是摔倒的時候擦破了點皮,可是蘇迎……”
楚丹墨掀開蘇迎的衣服,查看他背上的傷勢。
“奇怪……”楚丹墨發現蘇迎背上並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血流不止。而是只有兩個刀疤,而且疤痕已經變得很淺了。
“那到底是誰……”楚丹墨回憶起剛剛蘇迎怪異的模樣。
不難看出那是魂山上守護靈的模樣,但作為邪術,怎麼會有操控人意識的能力,那東西到底是什麼。
楚丹墨回過神來,輕輕嘆了口氣,背起蘇迎,朝着集市走去。雖然看着沒有什麼大礙,但以防萬一,到了集市上,他還是得買點草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