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比武大會

鮮艷的帳篷已經塞滿了城牆外幾乎所有的空地，號角聲此起彼伏。

相比之前這裏都是騎士和自由騎士們的帳篷，現在還多了不少商人和藝人們的帳篷，整個城外幾乎成了一個新的生活區，這裏聚集了工匠，苦力，***等形形***的人。

一般說歸屬於同一領地的人們會扎堆搭建帳篷，由於第一場比試會是混戰，相同文化背景的人們更是會結成聯盟，他們會在身上繫上同樣色彩的絲帶以方便相互識別。

而正經的權貴們的騎士就不會搞這些東西，他們會帶領着同樣全副武裝的侍從們參戰，這是篩選掉那些沒錢沒勢力的傢伙們，不過偶爾也會有幸運兒平安無事的混過這場混戰。

比武中的絕大多數項目是在兩天中完成比試的，但是一對一的騎士比武和馬上單挑等精彩的比試內容會單獨列在第三天舉行，期間除了觀禮和參賽的權貴和騎士，還有大量的平民會前來觀賽，當然，還有絕對不會缺席的賭博。

昨天夜裏，就有人穿上了自己的鎖子甲，這包括貼頭帽和鎖甲護腿，有些人徹夜未眠，但大多數人還會記得吃頓豐盛的早餐的，甚至為了防止有些人興奮過度而忘了這茬，他們之間還會互相提醒。

裝備更加精良的騎士們需要數名扈從幫忙才能披掛上全套裝備，且厚重的鎧甲並不適合穿着睡覺，所以他們是今早才開始整裝的。聖多明的城門口附近，扈從們在給自己的騎士老爺調整長槍和長劍，他們還得確保頭盔能緊緻的貼合這些老爺的腦袋，倘若戰鬥中這些頭盔因為鬆動而歪了，視野不好而輸掉比試的騎士們可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的。

艾薇雅這次是沒法溜的，畢竟她來這裏，就是受到的皇帝正式邀請，所以這次她與父親一同出現在了搭建好的看台上，不過她站在了看台更靠前的位置，趴在柵欄的邊緣。

老實說，來這個世界十四年了，死人見過，但這種大規模的團戰還是都一次見，她特地穿了那天喂馬的衣服，就為能更方便的穿梭在看台的每個位置，這可是穿着盔甲打群架，這可是自己來這個世界之前，小時候經常會想像的場景。

當太陽完全升到了頭頂時，一隊盛裝騎兵舉着象徵皇家的火龍旗和象徵帝國的紅白雙色旗穿過整座聖多明抵達了整個帝國最大的演武場，他們送來了皇帝親筆的文書，然後，站在高台之上，一頭白髮的宮廷術士用魔法加持的洪亮聲宣讀了皇帝的文書，一年一度的帝國比武，正式拉開了帷幕。

眾多騎士在扈從的簇擁下和抱團的自由騎士們開始聚集在四周插滿彩旗的演武場中，此時的演武場周圍已經是臨時搭建起了木質柵欄，場上也鋪了一層濕潤的黃土。這種粘性土可以防止出現大量揚塵，導致觀眾看不清場上的情況，當然，也避免場上的參賽者們視線受阻而引發過多不必要的傷亡。不管怎麼說，即便比武大會那以避免的會死人，但這裏也是賽場而不是戰場，觀禮的貴婦和千金們可見不得過於血腥的場面，參賽者們也不是角鬥士。

絲特芬妮似乎是找了艾薇雅很久，她鑽到艾薇雅身邊的時候，額頭上佈滿了細細的汗珠，臉上還有一抹黑色的污漬，不知道哪裏蹭的。

「可算找到你了，為什麼不在看台上面去看？那裏視野好。」絲特芬妮咽了口口水，然後給艾薇雅提出了建議。

那天的侍從跟在她身後，一臉的死人相，還在賣力的阻擋着靠近絲特芬妮的觀眾。

「這裏就挺好的。」艾薇雅拒絕了絲特芬妮的提議。「你不懂，越近越有臨場感，要是我也能上場該多好。」

絲特芬妮連連搖頭「女孩可玩不了這種，那身盔甲就能壓得你站不起身。再說了，這看起來就很粗魯，搞不懂為什麼一定要每年舉辦一次這種大會。」

「玩不了是可以練的。」艾薇雅看了看自己跟粗壯毫不沾邊的手臂，她直接無視了絲特芬妮的後半句話。

艾薇雅的語氣中明顯帶着一絲怨念，這具身體已經給自己帶來了一個又一個的遺憾，這幹不了，那幹不了。狩獵挽不動弓，練劍也舉不動劍，當初執着於騎馬，也不知道摔了多少個跟頭，總算是成了這麼一項。

「啊？」艾薇雅的話讓絲特芬妮愣了一會，然後一臉的不可思議「你見過一身肌肉的姑娘嗎？」

還別說，在來這世界前還真見過，在課本上。不過這話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她只是對着絲特芬妮哈哈一笑。

法蘭福斯的帝國比武，在很早以前其實就是實力堪憂的領主們解決矛盾的一種方式，他們會派出自己的騎士和為數不多的士兵，然後跟對方領主約定一個時間和地點，然後打上一架。戰鬥是用不上兵器的，就是單純的鬥毆，無論打贏打輸，都不會造成什麼傷亡，因為打不過是可以主動認輸的，而認輸者不會再遭到攻擊。

這種操作很快引起了大領主們的注意，他們的騎士和士兵擁有更加精良的裝備，而挑選出去的人更是會加強自己身上的防具，這導致一場架可能打好幾天。而隨着戰鬥的深入進行，戰鬥終究會朝着失控的方向發展，骨折，內傷乃至死亡都不奇怪。為了避免違背這種解決矛盾方法的初衷，領主們改進了勝負方式，那就是只要先與對手將對方的領導者拉下馬，就算贏。

但這並沒有緩解戰鬥的激烈程度，曾今一位勇猛的騎士在代表自己的領主取得勝利后突然失蹤了，最後人們是在一家鐵匠鋪中發現的他，而他之所以失蹤，是因為他的頭盔被砸變了形，他需要尋找鐵匠才能把頭盔給取下來。

總之，這種野路子比武一直都流行與各大領主之間，偶爾還會因為對比武結果的不認同，而爆發實質上的戰爭。要知道，比武中的領導者通常都是領主本人，而並不是所有的騎士和領民們都樂意看到自己的領主受到被拉下馬的屈辱。

直到皇帝發現這種私自組織的比武反而會激化封臣們的矛盾，為了能在比武中勝出，甚至會不計成本的培養專門為比武而生的勇士，而大隊武裝人員不可控的聚集，這讓這位帝國最高領導者感到了威脅，反叛者隨時可以借組織比武的名頭光明正大的集結自己的軍隊。然而，這種處理矛盾的習俗已經根深蒂固，想要直接禁止幾乎不可能，於是便有了最初的帝國比武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