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拖延
“他媽的！”
約翰雙眼發紅。
他渾身肌肉顫抖，幾乎使出平生所有的力量，都難以把哈利從鐵皮子裏扒出來。
這種狀態非常詭異。
政府曾經捕捉到少數的感染體，並用作實驗，那些大腦發育不完全的孩童或者正處在青春期的青少年非常容易被視覺模因污染，並陷入短暫的、不定時的、科學難以解釋的詭異狀態。
這些狀態下的他們大腦皮層極度活躍，卻對任何外界刺激無法做出反應，而且難以從所處的空間移動，除非使用至少九倍的力量。
但還好那隻δ類感染體完全沒有智慧可言，面對唾手可及的獵物之時，居然能被激怒，然後直接轉身追向刺入黑暗之中與它擦肩而過的喬治。
他們的困境終於引起了警方和軍方的注意，一隊特種兵在迫擊炮、坦克和武裝直升機的掩護下緩慢前行。
其中似乎在這次行動中擔任指揮官的亞裔士兵大聲用英語說：“你們還好嗎，是否需要幫助？！”
約翰從懷裏掏出一個證件在士兵面前晃了一圈，後者的眼神立刻便變得尊敬起來。
“我需要你們立刻疏散所有普通人，並沒收任何媒體工作者的所有帶有記錄功能的工具。”
看來約翰在政府的地位並不低，甚至有權力直接影響這種等級的戒嚴和作戰行動——大概是類似FBI這樣的角色？
他面色異常嚴峻，無人能見的手腕血管似乎隱隱約約有灼熱的光一閃而逝。
他繼續說，
“還有，調一輛起重機來，把這個男孩和他的玩具完好無損地帶走。”
“他是……”
“服從命令，下士！”
“是，長官！”
與此同時，警戒線外突然響起驚呼。
“蜘蛛俠！”
“是他嗎？是他嗎？！”
“蜘蛛俠，我愛你！”
“……”
……
“這邊……”
“不，是這邊！”
“也不對！”
法拉盛是整個紐約亞裔最多的一個區域，其中又以華人居多。
這裏的建築低矮而擁擠，而且像極了國內一些縣城的新城區，四周都是中文牌匾的店面。
只是附近的居民都走了。
或者死了。
除了風吹過的聲音之外，一切都在寂靜里深陷黑暗。
絕境信徒的口中還在發出嘶啞的、穿透力極強的混亂言語，不是嘶吼也不是咆哮，僅僅像是學校中某個正處在變聲器的某個小男生在朗誦英文單詞，只是斷續而且詞與詞之間的間隙不再明確，混合在一起。
喬治穿着雨衣，宛如黑色的野貓，靈巧地在建築之間跳躍，藉助一些障礙物來拖延絕境信徒的腳步。
他仔細回想剛才看到的這隻異類的信息，總認為系統不會無緣無故讓自己去找到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的原因。
或許破局的關鍵便在於此。
【滴】
【滴滴滴】
【滴】
【嘩啦啦……】
沉下來許久的厚重烏雲終於再也不能承受，突然之間下起了所有人都未曾預料的大雨。
大雨落到絕境信徒的身體上，瞬間便被高溫蒸發成白色的蒸汽，那些熾烈的光芒也在逐漸熄滅。
喬治只感到越發吃力。
雨水讓絕境信徒不再那麼熾熱。
卻也讓它的身體逐漸穩定下來，連追逐的速度都更快了兩分。
這附近的居民樓還算完整，基本沒有受到損傷，而且窗帘也都被拉上。
他們大概是不久前才接到緊急通知撤離的。
絕境信徒出現的時間是凌晨四點。
絕大多數人都在睡覺，它想要擴充自己的血肉，便必須要去打破牆壁或撕裂窗檯，闖入普通人的家中，摘下他們的頭顱、吃下他們的身體。
而這一過程之中，必然會導致那一整個區域的房屋破損、狼籍不堪。
既然系統給出提示，讓他找到異類出現的原因，那自然便要從源頭出發。
可法拉盛如此巨大，該如何才能找到被絕境信徒破壞的區域？
天空又下起大雨，它留下的腐爛液體的痕迹已經徹底被洗刷乾淨。
腥臭的味道像是跳進了浸泡屍體的池子裏，周圍的雨水都讓喬治渾身不舒服。
天賦牧羊人給他帶來的體質提升已經到了極限，他不能再跑得更快了。
【啪嗒！】【啪嗒！】【啪嗒！】……
他的每一步都會濺起巨大的水花，雨幕讓他的影子拖得很長。
絕境信徒的聲音開始變得欣喜若狂。
有洶湧澎湃的恐懼以一種難以言喻的方式侵蝕喬治的腦子。
但他分明能感覺到自己其實並沒有這麼害怕。
“快了……”
“就快啦……”
“別跑……”
“和我融合吧……”
“成為偉大的一員……”
……
絕境信徒口中的詞彙逐漸連成完整的句子，它像是瘋狂的漢尼拔，語言之中充斥着對人肉的渴望。
又像一個邪惡的狂信徒，在進行某些黑暗而瘋狂的獻祭。
天空開始有直升機判斷。
他們好像終於發現了絕境信徒和它正在追逐的喬治，兩道巨大而粗壯的光柱追隨着一人一異類的步伐向前。
雨滴反射氣燈的光，讓喬治有些睜不開眼睛。
他的餘光驟然瞥見，一道紅色的身影在左側的大樓之間回蕩，跟隨他的前行。
【噠噠噠噠噠！！！】
……
兩架武裝直升機的機載機槍發射鋼鐵雨幕，迎着喬治的方向而來，居然切斷了他頭頂的暴雨，然後狠狠灌入絕境信徒的體內。
它的身體爆開一朵朵血花。
一捧又一捧的蛆蟲迸出來。
而那些傷口居然在岩漿般紅亮的液體流淌下迅速修復。
喬治張嘴大喊：“不要開槍！子彈對它無效！”
雨水順着便流到他的嘴角。
這個天氣，白磷燃燒彈的威力會大打折扣，導彈更不可能在城市內使用。
一時之間，軍方居然有些一籌莫展。
【唰唰唰——】
絞在一起顯得粗壯而堅韌的蛛絲從左側射來。
蜘蛛俠改進了他的蛛絲，居然帶有強烈的腐蝕效果，落在絕境信徒的體表便灼燒出黑色的傷疤。
雖然這傷疤很快便被修復。
他略微阻擋了一下絕境信徒的步伐，立刻就跟到了喬治的身邊。
相比之下，盪鞦韆確實比十一路來得快些。
彼得：“嘿，你要做什麼？！”
他看出來喬治在找些什麼東西。
巨大的氣燈讓他的眼罩在反射光芒。
喬治鬆了口氣：“幫我攔住這東西，說不定我能解決它！”
“最多幾分鐘！”
彼得絲毫沒有猶豫，身子猛然一滯，居然便朝着至少十多噸重的絕境信徒迎戰了上去。
他選擇幫助喬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