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直面絕境信徒
伴隨着莫名其妙不知從何而來的滋滋聲，喬治看到了它。
面孔呈巨人觀形狀，發散而腫脹，佈滿孔洞，孔洞密密麻麻，裏面好像有粗大柔軟的蠕蟲在不斷鑽來鑽去。
它散發出熾熱的光芒，像是正在逐漸冷凝的岩漿，皸裂中帶着褐色的線條。
片刻，令人作嘔的面孔似乎看到了喬治幾人。
在無止境的黑暗中，猛地露出一個巨大而猙獰的笑容。
接着，它緩慢地升起，從街角的盡頭逐漸向這個方向飄浮。
不，它不是在飄浮。
橙色的光沿着這張臉的邊沿向每一個方向擴散。
那是一團巨大的、根本看不出形狀的、生長着不知道多少相對來說纖細繁多肢體的蠕動肉塊。
約翰：“納命來，崽種！”
喬治：“不至於，大哥，不至於！”
約翰：“它的同胞殺了我的狗！”
喬治：“哈利可以當你的狗，對吧哈利！”
哈利：“汪汪汪！”
約翰：“……”
這隻異類緩慢地讓赤紅的高溫遍佈自己的全身，它佇立在街的盡頭，只有一張臉鑲嵌在紅亮肉塊的中央，巨大無比，超過三層樓的高度。
身後，警戒線之外，有圍觀的吃瓜群眾正給喬治幾人加油打氣。
他們那個位置看不到現在喬治看到的事物，居然還能有說有笑。
軍方也在緩慢地展開戰線。
頭頂盤旋的無人機似乎完全沒有拍到任何詭異的事物，回饋的影像之中居然空無一物。
喬治：“我想吐怎麼辦。”
約翰：“我也想吐。”
哈利：“嘔……”
這隻異類的身體發出熾熱的光，他們才能看清楚它的形態細節。
居然是數十上百具高度腐爛的、依稀還能看到些許衣物殘留的無頭屍體糅合而成的縫合怪物。
那些顏色已經變得非常黯淡、並且已經開始腐敗的衣服因為屍體腐敗流淌的液體變得潮濕而滑膩，緊緊裹貼在膨脹的縫合屍塊上，拉出一些粘稠的絲線。
腐肉被緊緊勒着，似乎已經到了衣服的彈性極限，下一秒就要爆裂開來。
但那是許多件衣物，它們的某些邊角甚至已經因為腐敗血肉的縫合而深入了這隻異類的身體裏面。
一些需要非常努力才能看清形狀的無頭屍體裸露在外的腹部微微隆起，又緩緩塌陷，像在呼吸一樣。
濃烈的腐臭味幾乎要形成風暴。
不時有幾隻蛆蟲從腐肉的銜接處爬出來，和布在紅亮腐爛屍體表面的粗大蠕蟲交匯在一起。
蛆蟲和蠕蟲有大有小，大的超過一指，小的是卵狀的，呈一片一片的小白點。
有些蟲子堆積到那張唯一的臉上，立刻便有四五隻膿腫肥碩的手掌伸過來，拂去這些寄生物。
然後迅速便有新的蟲子鑽出來。
這張巨人觀一般的臉皮似乎變得很薄，輕輕一碰就破，褐色的粘稠液體散發著緩慢熄滅的光，裹挾着蛆一起蜿蜒流出。
一具貼合在異類表面的屍體肚子突然膨出，一堆白色的東西噴涌而出，像是個小型噴泉，噴出近半米高，又四散開來。
蛆蟲像是突然間掙開了束縛，四散蠕動，喬治三人都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熾烈的光芒中，那個單獨的腹腔裂開，可以看見蛆和蠕蟲互相糾纏，在死者腹部鑽出許多密密麻麻的小孔洞，進進出出。
喬治頓時覺得頭皮麻得都要炸開。
異類正在緩慢地靠近。
此時，他們明白了之前聽到的奇怪“滋滋”聲的來源。
蛆的數量太多了，它們鑽來鑽去，和組成異類的屍體的皮膚肌肉摩擦、碰撞，在腐敗液體中滑行，彼此之間重疊纏繞，產生了這種奇怪的聲響。
更多的無頭屍體腹腔爆開。
它們緊緊貼在異類的體表，血肉相融，全都正面朝外，胸腹部皮膚已經在蛆蟲和蠕蟲的蠕動啃食下變得面部全非，每個小孔洞裏都有一點白色，過一會兒就爬出一條蛆。
忽然，異類的頭頂出現它的信息。
【異類：絕境信徒】
【2級異類。
評價：很長時間之內，你都無法單獨應對。建議立刻離開當前區域進行規避。
弱點：極強光、高溫、幼年女性的尖叫。
備註：或許你能找到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的原因。】
或許我能找到它變成這個樣子的原因？
不好意思，下次一定。
喬治強忍住嘔吐的衝動，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
逃！
立刻逃！
這東西的危險程度超過他的預判，系統居然讓他立刻離開進行規避。
難以想像。
要知道，即使和現在已經成為了蜘蛛俠的彼得.帕克帕克生死相搏，喬治怎麼也能從他身上撕下來兩塊肉。
可這怪物……
喬治：“這東西我們處理不了。”
約翰迅速把槍收回。
對於喬治的話，他頗為認同：“說來我買的新狗也快到了。”
喬治：“那我們溜？”
約翰：“溜吧。”
僅僅看到這怪物的瞬間，約翰便清晰地認識到雙方的差距。
他是殺手，但不是傻子。
早在套子俠出現在電視新聞里的時候，他就無數次推測過前者的體質。
但最後得出的結論是甚至遠遠比不上身為超級士兵的美國隊長史蒂夫.羅傑斯。
這麼一個算不上多麼強力的變異人和一個作戰強度比不上鋼鐵俠馬克2號的鎧甲勇士，哪怕再加上他這麼一號頂尖殺手，估摸着最多也就能給眼前這東西添兩盆菜。
但哈利似乎是定在了原地。
始終未曾動彈，甚至以喬治遠超常人兩倍的力量都無法撼動穿着金屬戰衣的他。
【咔擦——】
大口徑手槍上膛的聲音顯得異常清脆。
約翰：“我知道這種情況，可政府沒有公佈。”
他一手持槍，一手摘下了哈利的面甲，露出那下面似乎非常蒼白、正陷入某種巨大恐懼中的面龐。
約翰：“恐怕我們很難帶他一起離開了。”
“去你媽的。”
喬治啐了一口。
他先是瞪了一眼約翰，然後朝着暫時失去自我的哈利吐槽：“看吧，我就說直接我曼哈頓避難，你非得來湊熱鬧，煞筆。”
【砰——】
一塊巨大的方形石頭被他托舉起來。
這是用來阻止大型車輛進入街區的障礙物，重量超過三百公斤，即使喬治舉起來都有些吃力。
陰影投下，讓約翰有些錯愕。
“政府知道些什麼等會兒再說，我托住它，你讓軍隊來接手！”
喬治此時正看向緩慢接近的巨大腐敗肉塊。
熾熱的光已經落在他的身體上。
那些揮舞着的密密麻麻的肢體原來是這異類的無數手足。
【轟！！】
石塊被拋出去，狠狠砸到絕境信徒的身體下方血肉，居然因為慣性而焊了進去！
它的口中發出毫無意義的詞彙，匯聚成刺耳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