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終成師徒
表面平靜內心早已泛起波瀾的曲休沒有答話，只是狠狠地灌了一口酒，其實從他傳授給顧謙蓮生訣和浮生劍訣之時之後，他們之間就有了師徒之實，只是曲休的心裏一直不願承認罷了。看着端端正正跪在地上的顧謙，曲休輕聲開口問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麼始終不願意承認我們之間的師徒關係？”顧謙搖搖頭，“那你知不知道我的眼睛是怎麼瞎的？”顧謙感到更迷惑了，這兩者之間有什麼聯繫嗎？然後，曲休就說出了一個在他心底隱藏了三十多年的故事。
三十多年前，曲休還是個八品境界天下有數的高手，與那些老的老丑的丑的成名高手相比，他顯得那麼耀眼，整個人意氣風發，那時的臉上還沒有矇著黑布，俊俏的面容和飄逸的劍法招式，為他博取了劍仙之名，如果沒有碰到那件事，以曲休的天賦和能力說不定現在已是九品境界或是更高，可這只是如果。
曲休的人生轉折點在他碰到一個叫吳心的年輕人，跟顧謙一樣也是天賦異稟，只是沒有他這麼的妖孽，可曲休依舊把他歸到天才那一類，在短暫的接觸后當即就要收他為徒，吳心當然是十分願意，他簡直快被從天而降的禮物砸暈了，有誰能拒絕一個八品高手的好意呢，除非是傻子。行過拜師之禮后，兩人正式成為師徒，作為師傅的曲休自然是對徒弟傾囊相授，不僅用心指導修鍊，各種靈丹妙藥也是毫不吝嗇的餵給吳心，而吳心也是不負眾望，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就晉陞到四品境界，也算得上是一個小高手了。有一天，曲休收到朋友的邀請，一起去對付一個八品的魔族高手，由於害怕只有四品境界的吳心受到傷害，曲休把他送到了一個朋友家裏，囑咐他就在這裏等自己回來。
曲休的這個朋友姓李，是個普通人，只不過是個富豪，全家上下有三十七口人，早年的曲休受過他的恩惠，所以他們成為了朋友，這個朋友有個年輕漂亮的女兒，吳心初次見到就驚為天人，開始了死纏爛打的追求，可就算是他用盡了各種手段也沒有獲得美人的芳心，那個女孩不知道為什麼就是對長相俊俏的吳心提不起興趣，吳心也感到非常鬱悶，自己要模樣有模樣，要實力有實力，更重要的是有曲休這樣的師傅，要什麼樣的女子得不到，現在一個凡間的女子居然對自己不理不睬，終於在一個酒醉之夜，越想越氣的吳心衝進女孩的閨房，想來個霸王硬上弓，但是剛烈的女孩激起了吳心的怒火，在殺掉她泄憤后又殺掉了她聞聲趕來的父母，紅了眼睛的吳心見人就殺，宛如人間惡魔，李家的上下三十七口人都沒逃過他的魔爪，自知闖下大禍的吳心一把火燒掉了整個李家宅子，帶着搜刮而來的金銀珠寶匆匆逃走。
曲休是在一家青樓里找到他的，以前勤奮好學的臉上此刻卻是充滿了慾望和荒淫，酒醉的吳心還笑着喊了一聲師傅，曲休的臉上沒有任何錶情，哀莫大過於心死，劍光一閃，吳心的人頭飛起。
提着吳心的人頭，曲休徑直來到了早已被燒毀的李家宅子處，他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錶情，把手中的人頭扔向前方，對着冰冷的空氣說道：“我曲休有眼無珠，錯識豺狼，害你們一家三十七口人枉丟性命，罪魁禍首已被我誅殺，但作為師傅我也有連帶責任。”說完，劍光一閃，曲休刺瞎了自己的雙眼，就是從這一晚開始，這個世上少了一個瀟洒倜儻的劍仙，多了一個借酒消愁的瞎子。
講完故事的曲休解開了矇著的黑布，一個猙獰的傷疤貫穿了雙眼，重新繫上黑布自嘲一笑：“這就是看錯人的代價。”依舊跪在地上的顧謙陷入了沉默，他終於知道曲休始終不願承認師徒關係的原因了，他被那個叫吳心的傷的太深，人心始終隔着一層肚皮，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顧謙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麼，眼神變得黯淡，就在他以為拜師的事就這麼黃了的時候，曲休把酒葫蘆扔給了他，裏面約莫還有半罐酒，“喝光它，你就是我曲休唯一的徒弟”曲休大笑着說道，這一個月的朝夕相處，他早就把顧謙當成了自己的徒弟，不然也不會傳給他厲害功法，更不會把空間寶物拿出來，只不過在顧謙跪下來說出那番話的時候，他才選擇順從自己的內心，打破了籠罩自己三十年的心魔。
捧着酒葫蘆的顧謙如獲至寶，體驗了一把從地獄到天堂的喜悅，二話不說直接大口喝了起來，一口氣喝完葫中酒，激動的心情和酒精的辣味讓他的臉變得通紅，胸中有一種一吐為快的感覺，他站起身來把浮生劍訣的一二式統統打了一遍，心中恢復平靜，臉上也不再發紅。看着一旁微笑的曲休，顧謙恭聲喊了一聲師傅，曲休的笑容更盛了，“好，好，好，乖徒兒，又是連着說了三聲好，這是他這麼多年以來最開心的一天，如果硬是要把吳心算上的話，這是他曲休的第二個徒弟，這也可能是他這輩子最後一個徒弟了。
已經成為孤兒的顧謙此時又多了一個親人，他紅着眼對曲休說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你就放寬心，我不會讓你失望的。”回應他的只有曲休淡淡的一聲嗯，只不過濕潤的黑布已經出賣了他的內心，三十年的孤單自閉讓他變得不善言辭，面冷心熱他已經在想着自己是不是找個機會去解決掉那頭狼妖，以免到時候寶貝徒弟收到傷害，不過一想到顧謙的性子，他就放棄了這種想法，別看顧謙平時一副嘻嘻哈哈的樣子，骨子裏卻是個擰種，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但轉念一想，自己的寶貝徒弟這麼優秀，難道還鬥不過區區一隻狼妖？
“師父，這裏的任務已經完成，咱們接下來去哪？”看着陷入沉思的曲休，顧謙開口問道。
回過神來的曲休淡淡一笑，“接下來當然是要回歸人類世界了，總不能一輩子跟妖獸打交道吧？”
顧謙嘿嘿一笑，他已經好久沒看到過除曲休以外的其他人，新的挑戰即將開始，他已經有點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