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時光荏苒，轉眼間艾麗婭已經五歲了，而這五年內，無論我使用何種方法，竟然連韋恩莊園的大門都沒踏出過。
安靜地靠在庭院的大門上，我通過欄杆之間的空隙注視着道路盡頭的天空，時不時回頭用渴望的目光瞅一瞅阿爾弗雷德，想要出去的願望溢於言表。
後者回給我無奈的表情。
布魯斯aka蝙蝠俠為了防止自己的秘密身份泄露，對莊園做了不少改造。在艾麗婭看不見的地方，韋恩莊園遍佈隱藏式攝像頭，以及用來捕獲敵人的陷阱。
之後，因為擔心已經能跑能跳的艾麗婭跑出莊園遇到危險，他甚至動了注射皮下定位器的念頭。然而阿爾弗雷德否決了他，只好緊緊地看着艾麗婭，不讓她到處亂跑。
一般人可不知道蝙蝠俠的掌控欲有多強！
穿着暗藏定位儀的衣服，還以為這是某種保護措施的我依舊是一個單純的小可愛，努力攢着每周只有五美元的零用錢，天天想着如何才能把小豬存錢罐偷運出去，支援我的另一個號。
哦，零花錢這種存在可沒人會告訴艾麗婭，都是跟電視學的。
感謝哥譚廣播公司！
“Dad，今天也不能出去玩嗎？”看到一覺睡到中午的布魯斯下來吃飯，我又開始例行我的每日一問。
“艾麗，外面很危險，在家待着不好嗎？不管你想要什麼，都可以讓阿爾弗雷德給你買。”布魯斯神色自若的打開報紙，不去看抱着他大腿嚶嚶嚶的我。
“可是我從來沒去過遊樂園，別人家的小孩都可以去，為什麼就我不行？”作為一個成年人，我知道自己裝可愛的動作很丟人，可是面對吃軟不吃硬的布魯斯，只有裝可愛瘋狂撒嬌才能讓他鬆口啊！
這是從無數血淚實踐中得到的教訓。
“上上個月你說你想去哥譚體育場，上個月又說想去羅賓遜公園，這個月又變了，你真的想好要去哪裏了嗎？”布魯斯趁機揉了一把女兒毛茸茸的小腦袋。
可惡！還不是因為哥譚體育場和羅賓遜公園都在東區，離犯罪巷最近，否則誰要去那裏。磨了兩個月也沒達成願望，我反而越挫越勇。
“要去遊樂園。”遊樂園雖然有點遠，但是成功的可能性更大，要知道，小孩子都有去遊樂園的權利。
“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還想邀請某位可愛的小姐陪我去看哈利馬戲團的表演。”布魯斯故作遺憾的從懷中抽出來了兩張票，“看起來它們得作廢了。”
哈利馬戲團，是我前兩天從電視上看到的那個哈利馬戲團嗎？
“等一下！”
嘿！別以為我是想看馬戲團表演才這麼緊張的，怎麼可能！？
什麼空中飛人格雷森家族的我才不認識，但是我記得哈利馬戲團就駐紮在東區，去那裏可比遊樂園近多了，人潮擁擠也方便我暗度陳倉。
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
哥譚市位於美國東海岸的新澤西州，緊靠着大西洋，面積約850平方公里。但是這樣一座城市，我在前世卻從未聽說過。
這裏真的是美國嗎？
夜晚的天空總是烏雲密佈，怪異的哥德式建築高高聳立，在無數探照燈下，猶如一個個不停晃動着的鬼影。
坐在車中的我攏了攏衣領，突然覺得這樣的場景有些驚悚，就像在看哥特畫風的恐怖片。
比如說《殭屍新娘》、《鬼媽媽》之類的動漫。
“艾麗，你現在很緊張，第一次看到哥譚讓你覺得恐懼嗎！”凡是涉及到哥譚，布魯斯總是有把疑問句說成肯定句的能力，有些冷硬，我想這是蝙蝠俠在作怪。但是作為一個新手父親，他已經很努力了，努力了解我的情緒與需要，半摟着我將我擁入懷中。
“Dad，你誤會了。”我在布魯斯的懷中發出悶悶的聲音，“我喜歡哥譚，我愛她。”
哥譚可是布魯斯的故鄉，蝙蝠俠的國土，我怎麼可能不愛她。
“我只是有些驚訝，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她。”
我不知道布魯斯曾經學習過什麼，遭遇過什麼，但是我能肯定的說，他是一位微表情管理大師、心理學大拿，專業到比謊言探測器還高效。所以再被他拆穿過幾次，用令人心碎的目光問我為什麼要隱藏自己的真實情緒，是不是不相信Dad之類的話后，我試圖讓自己變得更加坦蕩，直白的傳達自己的愛與需要。
當然，小孩子都擁有發脾氣的權利，那些別彆扭扭的小情緒可不能算在內。
布魯斯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拍了拍我的後背，算作安撫。我在他的懷中調整成一個讓自己感到舒服的姿勢，無聲的看着車窗外面的哥譚。
布魯斯是對的。
我的確感到了恐懼。
但是令我恐懼的不是哥譚，而是對男號的擔憂……這是我永遠無法訴之於口的秘密。
東區地鐵站——
哥譚的地鐵站人來人往，人們神色匆匆的登上地鐵，想要在夜晚真正到來前趕回家，以防被什麼混混、劫匪之類的搶走幾天的收入。
檢票處人潮湧動，工作人員約翰時刻注意着那邊，防止有人逃票。上帝知道他半年來換了幾份工作，地鐵工作人員的工資雖然低，好賴是一份正式的工作，能夠養活自己的妻女。哥譚東區的工作可不好找，他還不想那麼快失業。
想着想着工作就來了，約翰眼尖的發現，有兩個探頭探腦的男孩想要翻過檢票機。
“嘿！小鬼們，你們想要做什麼？”約翰走過去才發現這兩個試圖逃票的男孩矮的有點過分。
他們多大？五歲，還是六歲！？
約翰想到了家中的女兒，口氣變得溫柔多了，“地鐵可不是遊樂園，趕緊回家吧！”
“叔叔，我們的媽媽剛剛過去了。”小一點的那個眨了眨眼，很有禮貌的稱呼約翰為叔叔，“棕色頭髮，穿着黑色的大衣，也許你看見過。”
上帝啊！他真可愛，與他身邊神色扭曲的男孩相對比就更加可愛了。這是約翰的第一個想法。
棕色頭髮，黑色大衣，這樣的女人每天沒有成千也有上百了。這是約翰的第二個想法。
“棕色頭髮，黑色大衣，我不是很肯定……也許有。”約翰猶豫道。
“媽媽一定很着急，你能讓我們進去嗎？找不到的話我們立刻出來。”矮一點的那個咬着下嘴唇小聲開口，看到約翰仍然心存猶疑，趕忙補充道：“我們的媽媽叫做瑪麗·約翰遜，也許你能去廣播站幫我們廣播一下，我們先留在這裏，說不定她一會兒就出來了。”
哦，這倒是沒問題！
約翰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正在被牽着鼻子走，爽快的答應下來，“沒問題，你們先留在這裏，千萬不要亂跑。”
不亂跑是不可能的。看到約翰高大的身影逐漸遠去，我趕忙拉着我的小夥伴翻過檢票機，登上了駛向哈利馬戲團的地鐵。
“棕色頭髮，黑色大衣，瑪麗·約翰遜……”一上車，我的手就被甩掉了，小夥伴模仿着我剛剛的口吻說道：“叔叔，你能幫我們找媽媽嗎？”
沒有小孩子的天真，可愛的語氣被他說的陰陽怪氣，他顯然是一個糟糕的模仿者。
“卡爾，你可真是一個小騙子。”最後，他如此總結到。
“感謝觀看。”我做了一個舞台謝幕的姿勢。
傑森·陶德，住在我家隔壁的小夥伴，家庭成員有混黑的父親威利斯·陶德和母親凱薩琳·陶德，和我的家庭構造基本一致。因為比我大上一歲的緣故，常常以我的老大自居，幫了我許多——特指揍人、打群架之類的。
我很感謝他，如果沒有他，天真的我怕是要在犯罪巷吃許多虧才能長記性。
“哼！”傑森輕哼一聲，像個小大人一般坐在椅子上。我看得出來他想要架腿而坐，但是人小腿短的他怎麼可能做到呢！雙腿只能懸在半空中來回晃動。
“看什麼呢？還不快過來。”哈利馬戲團的駐紮地雖然也在東區，但是離犯罪巷可不近。傑森拿出我畫的手繪地圖，再一次向我確認目的地。
傑森才六歲，太過複雜的單詞對他而言就像天書一樣難懂。
“放心吧！不會有錯的，我已經研究這條路線很久了。”我看了看那張薄薄的紙，肯定道。
韋恩莊園有哥譚的全景地圖，每一片區域，每一條線路都標註的清清楚楚。我拿着地圖研究了一天，終於確定了最短路線，還畫了備用地圖以防萬一。
這場有計劃的出逃本該是偷偷進行的，可是傑森是個聰明的孩子，一看到我的手繪地圖，便猜出了我的想法。
地鐵在哥譚市的下方快速穿行，我看着明明滅滅的燈光，輕輕磕上了雙眼。
三天前。
“卡爾，你想去哈利馬戲團，對吧！”傑森拿出被我藏起來的地圖，跳到我面前洋洋自得的說道，好似一位勝利的偵探。
“你是從哪翻出來的，不對，你怎麼能亂翻我的東西。”我手上的巧克力頓時不香了。
“你為什麼不說是誰收拾的床鋪。”因為年歲相同，又是鄰居的緣故，我和傑森經常在一起玩耍，玩累了睡在一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嗯，這個……那個……”我的目光左右飄忽，半天說不出來理由。
沒有理由，我就是討厭做家務——這可不是能夠理直氣壯說出來的事情。
至於傑森？
傑森可能有些潔癖，總是喜歡把身邊的東西收拾的整整齊齊。而我，別說收拾房間了，連鋪被子都覺得麻煩，所以自從我們認識以來，我的房間都是對方幫忙整理的。
面對我的心虛，傑森撇撇嘴不再吭聲，反而對我藏東西的手法嗤之以鼻。
“你藏東西的手法簡直爛透了，不是枕套裏面，就是床單下面，就不能換個地方嗎！”也許還會有其他地方，但是神奇的是，不管我把東西藏在哪裏，傑森總是能找到它。
“……差點跑題了，告訴我，卡爾，你想去哈利馬戲團嗎？”
“不，我不想去。”
對於要不要讓男號去哈利馬戲團一事，我猶豫了很久。即使有着成年人的心態，也改變不了生理年齡才五歲的事實，人小腿短本就限制頗多，更何況哈利馬戲團的表演是在夜晚進行的，大大增加了會合的難度。
不過面對傑森的一再詢問，我只能果斷回絕，我可不想牽連到他。
“騙人！！！”傑森急了。
“傑森，我才五歲，怎麼可能自己走到哈利馬戲團，那張地圖是我隨手畫的。”我伸手比了個五，希望傑森能意識到我的實際年齡。
“Shit！”傑森一屁股坐在我身邊，張口吐出一個需要被屏蔽的詞彙。
“嘿，你怎麼能罵人呢！”我不滿的戳了戳他的臉。
“乖寶寶。”傑森不滿的嘟嚷一聲，仰臉躺在沙發上，“真是太讓人失望了，我還以為乖寶寶終於要做些讓人刮目相看的事情了。”
離家出走可不會讓人刮目相看！我心知肚明傑森現在在想些什麼，沒有開口。
傑森沉默許久，終於忍不住開口向自己最好的朋友傾吐了煩心事，“前幾天，父親說要帶我去看哈利馬戲團的表演。”說完這句話，他便重新閉口不言，我們都知道這件事的後續是什麼，因為這件事發生了不止一次。
爽約！爽約！！爽約！！！
威利斯·陶德永遠有事情要忙，永遠沒時間帶他的兒子去看嚮往已久的空中飛人表演。
我想傑森應當習慣才對。
……習慣個屁啊！
三天後，當艾麗婭靠在布魯斯的懷中，靜靜地欣賞車窗外的哥譚時。卡爾歷經重重險阻，與傑森一同來到了哈利馬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