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啤酒、可愛的小姐姐、5毛錢的0食、1元錢的玩具

夏天的啤酒、可愛的小姐姐、5毛錢的0食、1元錢的玩具

住的離我家房子兩百多米的地方,也就是下個陡坡,就到了我們的村上,聚集了比較多的住戶,當然也就會有小賣鋪。這個小賣鋪是一位老人的,門前有兩顆大的楊柳,顏色有點發黑的攔門進去之後,右手邊一個朝南的房間,裏面擺放着些物品,比如糖、食鹽、白色廬山牌的香煙,夏天的燕京啤酒一些大人的必需品,卻沒有任何小孩子的零食,陽光下帶點金色的光浮現在老人的臉上,再透過去,可以看到照射在黑色的架子的玻璃櫃裏,折射在房間,竟然讓有些黑暗的房間變得一些光亮,雖然在夏天,但是因為在土坯房裏,倒還覺得陰涼。拿着一瓶父親要求買的啤酒,很是興奮,因為他額外給了一毛錢賞錢,因為怕打翻啤酒,我一隻手扶着瓶口,一隻手扶着瓶底,顛倒了一下,裏面出現了一些泡泡,覺得好玩,竟然反覆顛倒起來,回到家,父母親已經在飯桌上準備開飯了,把啤酒給到父親,那時候的他還真的年輕,留着八字鬍,濃密的頭髮三七分着,母親看着頭髮有點凌亂,也沒什麼打扮。等酒一開動,那一幕沒忘得了,挨了幾個狠狠的“板栗”,又好一頓批,後來的每一次買酒,都不敢顛倒動彈了。

還記得,我家住的房子,尤為有些孤獨和冷清,周圍沒什麼鄰居,但是在我們對面,偏右30米,那裏有一個又大又斜的陡坡,陡坡的上頂上,是我們村上的化工廠,化工廠的門口,是有專門的人員把手進出的,那裏也住着一戶人家,因為距離較近,小時候,父親和那邊的叔也常常一起小聚,一起喝酒,除了我叔,還有一位比我大幾歲的小姐姐,是的,是那種很洋氣很精緻的小姐姐,衣服和娃娃是當年她在村裡小有名氣的原因,因為比我大,偶爾我下課回家,她沒事就來找我玩。那時候我們的關係很好,但是對同為孩子的村裡別的夥伴來說,這種關係很微妙,和她一起回家,就會被笑話着我喜歡她,害得我敢接近又不敢太過接近的原因,對她來說,才是最孤獨的,聽不懂我們的語言,又穿着洋氣,屬於外地城市人,也成為了村裡同齡人姐妹排斥的對象,偶爾拉着我們小几歲的人一塊說:“不要和她一起玩”,只有我默默的不說話,但是我知道,她找我玩只是因為真的孤獨,畢竟同齡人的排斥在那時候就是表現的如此赤裸裸,而他們可能是因為羨慕,也可能是自卑。我喜歡她偶爾來和我一起做作業,帶着她的鉛筆刀,塗改液,看起來這麼高端,後來,在我一二年級時,她走了,聽叔說轉學回去上學了,她好像送了我一些東西,我忘了,只記得,她對我很好,也就在她走之後,我才能理解和體會她的孤獨感。

後來詢問叔,詢問父母,但再也沒有見過她,也沒有她的消息,記得六年級的那一天父親說我叔過來吃飯,我還有些小興奮,可以再見着小姐姐,但是沒有,她並沒有回來過這邊了,哪怕一次。她在我幼小的記憶里,存在過四五年的時間,很似親近。

我叔他們除了看門,他們還賣一些零食雜貨,主要供給一些工廠工人,一些大貨車司機,還都不便宜,所有的零食沒有一塊錢的,偶爾五毛錢的零食,一下就銷售一空了。那時候的我還小,六歲的一年級,平時的上下課,兩毛錢的冰袋我都覺得是奢侈品,畢竟那時候還有幾分錢的辣條,偶爾那麼一次可以嘗嘗鮮,後來,因為聽說冰袋裏面有吸血蟲,吃了拉肚子等等傳說....,記憶里我的父母基本上很少給錢給我買零食了;每到周末,

必定會有那麼一次鬧着我的父親給錢給我買零食,鬧的久了,他就了我五毛錢,然後我就去我叔那買吃的,哪裏的零食最開始還眼花繚亂的,包裝精緻的芒果乾,瓜子,辣條,並沒有學校門口那一條一條的幾分錢辣條,也沒有一個白酒杯裝的一毛錢一杯的瓜子,更沒有兩毛錢的冰袋。

我還是主動地問“叔,這個多少...?”

“一塊、這個兩塊....”叔默默的道

“有沒有五毛的...”我有點含蓄的表達

“沒有”

....

默默的回家,那時候,整個村上並沒有零食的小賣鋪,除了他家,如果真要吃估計得走個好幾公里去鎮上買,對於一個五六歲的孩子來說,我真的不敢,父母親也不會讓,最後我捏着五毛錢的硬幣回家。父親問我買到了嗎,我說沒有並把錢還給了父親。從那以後,每周末我都要問我父親的五毛錢,去了再回來,反反覆復,次數多了之後,我的父親說那裏沒有賣五毛的,不要去了,去了又要回,但是我每次鍥而不捨,默默地問了五毛錢,發現確實如父親所說,確實沒有,所以五毛錢我一直沒有得到,得到了也沒有花出去,它只是短暫的在我的手裏停留了那麼一些時間。

記得那時候,飯前飯後都在做作業,也不知道為啥有那麼多,只記得,晚上我是沒有電視可以看的,那時候我母親就在旁邊輔導我的作業,她是數學老師,經常指着這個數學題,為什麼這麼簡單的教了算不會,可能是沒有遺傳會讀書的基因,每次呀,就在打打罵罵,哭哭啼啼中做完了數學作業。睡前,朦朦朧朧,微弱的暖色燈光下面,母親正在把今天工錢藏進衣櫃裏,我襁褓時穿的鞋子裏,看着母親每次會數數錢,然後塞進去,我一直覺得我的母親,是一位念性很重又極其節儉的人。

上學經常看着同學零食鋪買些吃的,或者買些玩具,心裏的那種羨慕,一直表現在我的臉上,可是大部分時候,這種事情不會有發生在我的身上,甚至於偶爾有時候一放學,看着堂哥堂姐和村裡夥伴蜂擁而至那裏賣冰袋的小攤,趕緊走了。

那一天晚上,我蓄謀已久的走到了衣櫃旁,找到了那隻放着錢的鞋子,我看到了,確實很多錢,我很激動,更多的是興奮,我拿了一元錢,把鞋子擺放放回原位,然後默默的睡覺了,另一天買了我想買的零食和小玩具,終於如願以償,那種慾望從心底蓬勃發展,隔了幾天,又有了一次,還把我的玩具帶回家裏來,那個周末,我正在和村裏的夥伴玩着遊戲,聽着奶奶大聲的在呼叫“你媽媽叫你回家”,有個玩伴也聽到了跟着喊“你媽媽叫你回家”,我有點忐忑的回家,母親在那裏靜靜的坐着,讓我坐到她的對面,沉默了些許問到“你是不是偷了家裏的錢”,我聽到這裏,我知道完了,我將面臨著逃不了的打,我沒有說話,我已經準備好了,是的,準備好了,從那時候不聽話用竹條打,在外面玩着不回家被竹條打,不會做作業要被罵,我知道對於偷錢這件事,我的母親絕對不會手軟,我沉默了,並且不說話,無聲的等着。母親又問我“你是不是拿了家裏的錢,在衣櫃裏面的,為什麼要拿?說話”又沉默了一下,我回應了一句“嗯”,我想着應該要開始打我了,我都覺得分外彆扭的時候,我的母親開始,絮絮叨叨了很久,說了好一些道理,慢慢的,我也就說出了我自己的偷錢去做什麼的動作,聊了很久,母親讓我繼續去玩了。意想之中的狂風暴雨並沒有來,但是我深刻的記得那一次的場景,母親端坐着和我平等的溝通,那是很少見的我犯錯,沒有迎來的“毒打”,自那之後,一個星期總有幾毛錢的零食錢,衣櫃鞋子裏的錢也換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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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90后,我的上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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