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紀沄墨神色一凜，在夫人手上拍了拍柔聲安慰：“祖母，都過去了。”
曲瓊念頭低低的，但是吃瓜的熱烈心情一點也沒停歇。
“你說的對，都過去了。”夫人無比欣慰得看着紀沄墨：“之後多去你父親屋裏坐坐，你們父女倆隔閡了這麼多年，也是時候好好交交心、”
曹琴看着曲瓊念呆站着不動，走上前拿過曲瓊念的箱子。示意她跟着自己退下，不要打擾祖孫倆。
“怎麼沒見過你？”曹琴早就聽聞大娘子近日重重罰了碧筠，又新提拔了一個奴婢。前幾日沒見着她的蹤影，想來也是個知趣的。想到今個兒，主動送上門，這可真是想打瞌睡碰上個送枕頭的。
雖然紀沄墨之前提醒過她要謹慎，可是曲瓊念哪裏曉得曹琴的彎彎繞繞。她才剛來誒，之前的人瞧着蘇然傻傻的樣子，都不願意搭理她，更可況是分享八卦。
曲瓊念也不知道回什麼，看着曹琴笑一笑。
這人的警惕性倒是挺高，曹琴見曲瓊念不搭理她，也就不再多問。她有的是辦法提點這個小奴婢，犯不着在這主子面前找不痛快。
眼見着主子們談完話要起身，曹琴和曲瓊念趕緊上前去攙扶。
“夫人，是在正堂用膳，還是在房裏用？”
“就在這兒吧，隨意些，不可鋪張。”
主子身邊的奴婢就是有些好處，不用佈置整理。曲瓊念還在上菜的奴婢中看見了蘇合，兩人對視，蘇合面無表情，曲瓊念忍不住笑了笑。好在她站在紀沄墨後面，沒人看見她的擠眉弄眼。
待菜肴準備就緒，曲瓊念放上大娘子專用的銀制箸瓶和渣斗，就要開始服侍大娘子吃飯了。
主子們講究分食而食，簡單來說就是自己吃自己的，這倒是省去了曲瓊念很多麻煩。最起碼不用擔心分餐的時候，不知道紀沄墨不吃什麼感到尷尬了。
在香山寺吃飯，規矩多，不能吃熱食不能吃葷腥，好在廚娘將食材玩出了花樣，簡單的時令蔬菜竟然想出了多種烹調方法。
紀沄墨簡單用了些涼菜，就停下了，掩住口鼻。曲瓊念這下讀懂了，連忙拿去茶杯就上。紀沄墨就着茶杯，吐了口水在裏頭，回正身體，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看了曲瓊念一眼。
糟糕又理解錯誤娘子的意思了，曲瓊念自知理虧，接下來都安安分分的。曹琴做什麼，她也跟着學。
回到小院后，曲瓊念積極向紀沄墨認錯，保證沒有下次了，緊接着又向紀沄墨討教了曹琴和碧筠的關係。這麼一通折騰完，已經到了三更天。
曲瓊念熟練地坐在台階上，等紀沄墨入睡。紀沄墨入睡難睡覺淺，曲瓊念每次都是在外面睡一覺，再進到房。有時候她一覺睡醒，紀沄墨還沒睡着，她就跑去和蘇合擠一晚上。
夜黑風高，寂靜無人，特別催眠。
曲瓊念剛剛靠着柱子眯一會兒，就聽見房間內傳來響聲，連忙爬起來，準備推門進房：“娘子，你沒事吧！”
紀沄墨的脖子被人用刀抵着，身後的男子緊緊捂住她的嘴，警告道：“不想死就別讓她進來!”紀沄墨指了指自己的嘴，男子把手稍微離開了一點。
“沒事，瓊念你去睡覺吧！”
“哦。大娘子，你早點休息。”曲瓊念太困了，爬起來已經耗費了大量的力氣，根本沒有多餘的精神，分析紀沄墨的言外之意。
曲瓊念再次坐回台階上，聽見房間裏傳來窸窸窣窣的響聲，緊接着就恢復平靜。這麼晚了，大娘子怎麼還不睡，曲瓊念打了一個哈欠，準備去找蘇合。
迷迷糊糊走出院子，面前就飄過一個黑影，沒來及看清是誰，嘴巴鼻子就被捂住了。
曲瓊念拚命往外拉手，拉不動，開始用手肘胡亂襲擊後面。聽見後面傳來一聲悶哼，曲瓊念使勁往左邊擊打。
沈硯無奈，害怕引起別人的注意，只好從後面抱住曲瓊念，將她的手固定在胸前：“別叫，是我。”
曲瓊念好不容易得以喘息，大口呼吸，第一次感覺空氣是那麼珍貴。猛吸一口氣，張嘴預備喊。沈硯直接塞了個帕子堵住曲瓊念的嘴。
“呸，咳咳。”曲瓊念劇烈咳嗽，一不小心嗆到口水，這也太難受了吧。她藉著月光，抬頭，眯着眼想看清楚是誰。月色撩人，卻不明亮，一點兒也看不清，更別提面前這人還帶這個黑色的布巾。
沈硯拉下黑色的布，讓曲瓊念看清楚。
“沈官人？”
“噓——”
曲瓊念看看四周，趕忙壓低聲音：“沈官人這是做什麼？”
不是你們古代人都這麼有閒情逸緻的，大半夜不睡覺，來捂人嘴巴。
“你有沒有看見什麼可疑之人？”沈硯將曲瓊念帶到一個黑暗的地方，曲瓊念往旁邊走了走，好歹給些光，給自己看看路吧。
“沒有！我今天看見最可疑的人就是你！”曲瓊念很不爽：“你來幹什麼？幽會小娘子還是抓誰的？”
看着沈硯的穿着打扮，不像是與情人見面，曲瓊念嘲諷道：“什麼人，值得沈大官人親自來抓？”
“小聲點。”沈硯再次捂住了曲瓊念的嘴，她要是再不小點聲，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曲瓊念點點頭，舉起手發誓，她保證不貧嘴了。
“你保證今日沒有發生異樣？”沈硯不放心，再三詢問確定。
“我保證。”曲瓊念開始一件一件細數她晚上的幹得事情：“最後一件……等等，大娘子還沒有睡覺這個算不算異樣？”
“你帶我去大娘子的院子裏看看。”
“啊……哦。”曲瓊念準備領路，突然想起什麼，把拿起沈硯的手，就往自己脖子上放。
沈硯猛地抽回去：“你幹什麼！”
“有沒有刀，架我脖子上，萬一被人發現了，我就說是你脅迫我的。”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沈硯揮揮手，示意曲瓊念快走：“再待下去更夫就要來了。”
曲瓊念戀戀不捨得看着沈硯腰側，發現真的看不見匕首等兇器，悲傷地帶路。
“到時候有人來了，你一定要立馬掐住我的脖子哦。”
“……”
“聽到沒有。”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