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破陣

以血破陣

待到幾人都來到武場,周述簡單吩咐和答疑,指出幾人的問題之後,就打發他們去比試了。

陳初一如既往跟在兩個師兄身後,不同的是,這次陳初神色沉重,眼神中凌厲的目光不斷看向其中一人,正是這幾天訓練中用那血霧陣困住自己的齊仁。

兩人正在前頭閑聊,被陳初出聲打斷“師兄,小心些,我今天要破陣!”

吳晗放聲大笑,沒有開口也沒有回頭,齊仁半扭轉脖頸,語氣中帶着些許不屑道:小子,夫子他老人家說過你身上有不少秘密,可是這才幾天,就先從我手上跑掉?太看不起我了吧

陳初輕笑一聲竟是出奇的狂妄道:師兄,半炷香!半炷香內我沒破陣,我願請兩位師兄痛飲美酒。

兩人相視一笑

小子,真要打賭?我可不會留手的。

齊仁笑容玩味的看着陳初。

陳初仰起頭,雙眼直視比自己高上半個頭的齊仁說道:賭!我輸了,今晚灌頂樓美酒,兩位師兄可以暢飲。

一聽到灌頂樓的名號,兩人喜上眉梢,灌頂樓,醍醐灌頂,其中美酒不說滋味絕佳,樓內美人更是香艷,只是這消費..

吳晗問道:小子,灌頂樓喝酒,你有這個錢?

陳初從袖中拿出幾個瓶瓶罐罐,看樣子就是周述送與他的丹藥“喏,這些丹藥若是當賣了,想必請兩位師兄風花雪月一場,不難吧?”

兩人停下身形,低頭打量着三瓶丹藥,拱了拱鼻子,似乎聞到了不同尋常的葯香,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故作平靜的說道:勉勉強強吧,喝不了什麼好酒。

另一人接上話:小子,既是打賭,那你想要些什麼?

陳初收回藥瓶,放入袖中,他說道:誒,師兄說笑了,我是晚輩,哪敢向師兄們要東西,請師兄們喝酒,不是應該的嘛。

陳初語氣急轉

但是!

竟然兩位師兄都說了,晚輩也就厚着臉皮想師兄要點東西。

聽到前半部分還很開心的兩人剛想說些好話,硬生生的給噎了回來。

兩人詫異的看見陳初對着自己深深行禮,再起身時神色凝重,早已沒了玩笑模樣。

懇請兩位師兄在師弟從軍途中,幫着招撫家裏親人,不用太多,不要太少!師弟願將丹藥雙手奉上,獻給師兄!

沉默許久,齊仁上前一步,拍了拍陳初肩頭,又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吳晗,得到肯定後轉頭對陳初說道:從軍之事我們之前也只是聽聞,沒有確切消息,畢竟已經不在學院中,看來是夫子提前告訴你了,既然如此,早有準備也是好事,我們與世俗親人終究仙凡有別,我跟身後這傢伙,只是過心境修為,壽命就已經遠超常人百年,經歷過太多好友的離去,從傷心,到後面的麻木,那種心情委實難受,總覺得,自己像是木雕,對待生死大事毫無感情,反正,就是不像人。

吳晗走到兩人身邊說道:小子,我們兩個已經是別的世俗家族供奉,不可能幫你家裏太多,不合規矩。

陳初聞言眼皮低垂,本想以丹藥求得兩位師兄幫忙照拂家裏,可惜...

已經打算放棄的陳初想要說些無所謂這類的話,不願為難師兄。

這個賭!我們接了!

兩人同時開口大聲道!

陳初猛地抬頭看向兩位師兄,怔怔出神。

師兄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齊仁大笑着說道:小子!我倆醜話說在前頭,丹藥我們可以不要,你如果半炷香沒能出我的陣法,那可就怪不得我們不近人情。

陳初沒有說話,如昨日對夫子致禮一般,後退一步,作揖行禮,久不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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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快步來到老地方,齊仁右手雙指併攏做劍,劃破左手掌心,掌心凝聚血滴,大小遠勝從前,輕喝一聲

去!

血滴急速略去,直至陳初身前半步,砰然散開,形成血霧將其重重包圍。

陳初調動靈氣環看四周,這次的血霧單從濃度來看就比之前厚重了許多。

陣外齊仁叫喊到:讓我們兩個見識見識學院後浪的勁頭,能否沖斷海岸邊的礁石!

陳初閉上雙眼,屏氣凝神,他沒有選擇老辦法,用自己的法器胡劈亂斬,也沒有選擇調動靈力以求一擊破敵。

他只是用稀薄的靈氣護住全身,讓自己能夠不被陣中剝皮般的疼痛消磨意志。

只見他左腳大步跨出,左手自然垂放,右手握拳放於面前,擺出一個奇怪的拳架,拳架中看不出剛猛霸道也看不出有什麼柔和巧勁,可以說是不倫不類。

陳初拉開拳架後身形始終不動

陣外兩人不知何時借來了一注清香點上,就這麼插在一旁石縫中

香灰點點掉落,陳初卻如老僧入定

外面兩人緊盯陣內男子,不時的瞥一眼一旁的清香,清香不消片刻就將燃至半柱,兩人搖搖頭都覺得陣內男子已經是放棄了。

陳初突然睜開雙眼,眼神不怒自威,身形變幻如羅漢降妖,左手攤開放於身前,高舉的右拳猛的砸向左手手掌!

兩手碰撞時響起一陣似喪鐘的沉悶響聲,響聲卻是由遠到近,聲響在吳晗二人耳邊不斷放大,最後一聲更是震耳欲聾!

隨着最後一聲響徹武場,直接震飛了其餘正在比試的其中幾人,周述也是被這動靜嚇得直奔此處。

血霧陣早已被震散,夾雜在漫天的塵土當中。

在一陣血色煙塵中,陳初緩緩走出,走到兩位師兄身前,看了看那柱尚未燒到半柱的清香。

鬆了口氣,輕笑了一聲。拱手對着面前兩人再次行禮道:家中事要仰仗兩位師兄了。

不等幾人上前詢問,原本神色風輕雲淡般的陳初,眉頭緊皺,胸口一股血氣直上腦門,陳初緊咬牙關,雙手死死捂住口鼻,不讓鮮血流出。

匆匆趕來的周述見狀怒喝道:吐出來!不可強壓傷勢!

陳初倔強搖頭,不理會周述眼中的怒意。

他知道,她在看。

那丫頭會哭的...

周述馬上明白了過來,用力一揮手臂,原本陳初那一拳激蕩起的煙塵隨着周述的揮手更加肆無忌憚的飛揚起來,擋住眾人視線。

直到自己看不見武場南方,陳初終於不再強忍,一口鮮血如泄洪吐出,眼眶中血絲遍佈,額頭青筋暴起,癱倒在地,嘴角不斷有鮮血淌出,陳初眼神渙散,只能勉強撐着眼皮...

隨着鮮血的吐出周述的銀絲早已搭在陳初脈搏。

銀絲紊亂的急速跳動着,說明陳初的脈搏承受了極大的壓力,處於一個超負荷的狀態。

周述感受着銀絲的跳動,怒氣上頭臉色漲紅,嘴上不停的怒罵:蠢材!蠢材!瘋了不成,你怎敢用這個法子破陣,一個不小心,就是要肉身崩裂的啊!

周述快速單手掐決,祭出兩張金色符籙,貼在陳初雙手脈搏背處,陳初感受到絲絲清水般的靈氣在自己的全身每條經絡遊走,從脈搏出開始,渾身上下炙熱的經絡正慢慢的平靜下來。

良久之後,原本金黃色的符籙黯淡了下來,隨着符籙脫離,陳初終於能夠開口說話。但是一動身子就渾身骨裂般疼痛,只能躺在地上對着滿臉怒氣的夫子尷尬的笑笑,以求夫子消氣。

血霧中的四人,三個都是神色凝重,反而是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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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臉上嘻嘻哈哈,就跟倒在地上的不是自己一樣。

吳晗率先開口打破了這份沉默“小子,你現在狀況不好,我們也不願多問,我們既然心軟答應了賭約,自然願賭服輸,在合理的範圍內,你家裏人我們會進行適當的幫扶。

兩人對着臉色陰沉的周述行禮,退出了塵霧之中,先行離開。

留下裏面一大一小兩個人大眼瞪小眼,小的嬉皮笑臉想要糊弄了事,老的神色不悅,像是隨時要噴火燒死惹事小孩的惡龍。

最後還是陳初先扛不住夫子的殺人眼神,雙手強撐着坐起身子,斷斷續續的沙啞說道:我有分寸的。

周述聽到這話就火大,緊緊的握起拳頭,手臂因為太過用力而微微顫抖,他將拳頭放在陳初面前瞪大雙眼恐嚇道:我現在一拳下去,甚至不用任何術法,你的身體都承受不住,這就叫有分寸?!

陳初尷尬的笑了笑,伸手將周述的拳頭慢慢壓力下去“別別別,不勞煩您老人家動手。

說完指了指塵霧外的一道站立了許久身影

那還有一個要收拾自己的...,這回是躲不掉一頓嘮叨了。

陳初嘴上雖說是害怕被教訓,但明眼人其實都看的出來,這小子心裏樂呵着呢。

試問天下男子,哪個不願被自己心愛的女孩嘮叨呢?

只要自己偷工減料的說就是了。

陳初挑挑眉,周述自然知道這孩子的心思,點頭回應陳初后問道:那我可就放她進來了?

陳初輕輕點頭

周述打了個響指,塵埃落定

場外的漁憶徑直走向那個坐在地上的男子。

這丫頭神色平常,不驚不怕,也看不出有一絲的擔憂。

周述見狀暗道一聲“不好”!

急忙帶着其他人換了個地方。離開時不忘幸災樂禍的看眼陳初。

小子,自求多福啊...

陳初,眼神不斷變化,暗示周述留下幫忙,周述裝作看不懂他的示意,事不關己,扭頭就走。

漁憶也不管兩個人之間的隔空交談,待到武場上只剩下兩人後,她也不言語,就這麼坐在陳初面前,死死的盯着。

剛開始陳初還敢直視她的眼神,到後面漸漸的頭就越來越低,越來越低,可惜陳初終究不是某個動物,沒法子將頭縮進去。

陳初很想做些討好的動作,但是無奈,自己的手沒法子挪動,現在能夠坐着,完全是靠雙手支撐,但凡鬆開一隻手,陳初就得四腳朝天的倒地不起。

漁憶重重哼了一口氣,不再坐在他的面前,而是站起身子。

陳初以為她生氣的想要離開,忙慌着想要站起來拉住她,可惜身體怎麼樣都使不上力氣,只是在原地晃動了幾下。

不許動!

陳初被突如其來的呵斥嚇到,身體條件反射的緊繃,不敢亂動。

眼睛隨着漁憶的腳步轉動。

漁憶繞轉到他的身後,背靠陳初重新坐了下來。膝蓋彎曲,雙手交錯放於腿上,將頭埋在雙手之間。

她終於開口了,只是語氣不再像平常那樣頑皮,聲音顫抖,夾雜着細小抽泣聲,強壓着淚水不讓自己哭出來。

撐着會很累,靠在我身上吧.

陳初神色低沉,他放鬆身子,稍稍後壓,兩人的後背緊緊的貼靠在一起。

我...沒事的。

漁憶沒有理他,只是默默的將後背彎的更低。

她不喜歡他說沒事兩個字,因為她聽到太多太多次了。

哪怕自己那時是所有人當中離他最遠的,可當在這個人口吐鮮血的時候,自己還是看到了。

現在她只想背後的這個人好好休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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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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