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蔣芾戰金兀朮

第十章 蔣芾戰金兀朮

辰時末,巳時初,彩旗昭昭,鼓樂齊鳴,禁衛先導,仕女在畔,自然是聖駕到了。

殿前司天武軍士兵,戴雙卷腳襆頭,穿紫sè大搭天鵝結帶寬衫,引導着隊伍緩緩而來。殿前班直戴兩腳屈曲向後花裝襆頭,着緋青紫三sè撚金線結帶望仙花袍,跨弓乘馬,執儀仗前導。御龍直着一腳指天一腳圈曲襆頭,穿紅方勝錦襖子,執御從物,如金交椅、唾盂、水罐、果壘、掌扇、纓紼之類,在後相隨。

一百餘名宮女,皆插珠戴翠,緊緊跟隨。

聖駕將至,各部人馬裡外不知圍了幾層。

天武軍軍官十餘人,簇擁扶策,高聲宣喝“看駕頭!”

吏部小使臣百餘名,穿戴齊整,手執珠絡球仗,候在外圍,乘馬聽喚。皇宮內侍都穿着光鮮的紫緋綠公服,三衙太尉、知濩、御帶羅列前導;膂力過人的武士,着錦襖頂帽,握拳顧望,有高聲者,恐怕驚擾了聖駕,必當捶之流血。

教坊鈞容直樂部前引,大駕之後,又有諸班直馬隊奏《皇帝行幸》之樂。

圍子外圍,列橫門十幾人,揮動手中長鞭,“啪啪”山響,神鬼不敢近前。

傘蓋之下,正是大宋天子趙構。

天子大駕之後,宰執大臣在左,親王、宗室在右,隊列齊整,秩序井然。

不久,金國丞相宗翰一行人也到了。趙構受禮已畢,率領眾人登寶津樓,落座之後,宮女端上香茶。顧渚筍尖特有的清香飄散開來,不用喝,已經很舒服了。

趙構一邊品茶,一邊打量着一旁的宗翰。宗翰年紀四十多歲,中等身材,臉上不乏風霜的痕迹,目光堅鋼如鐵,身體坐得筆直,就如一座永遠不倒的山峰。他象一頭狼,草原上獨行千里的狼,正在耐心等待獵物出現的狼;他象一團火,可以融化一切,燒毀一切的烈火。他坐在那裏,周圍的人會清晰的感到殺氣的存在。那是只有久經戰陣的人,身上才有的味道。他就是統帥,無往不勝的統帥;他就是魔鬼,兇惡殘忍的魔鬼;他就是那個趙構最想殺掉的人。

一個人,可以給他這種感覺,趙構還從來沒有遇到過,哪怕是他以前在金國為質的時候都沒有感受到過。

宗翰風姿之雄,細想起來,自己手下的將軍竟無一人比得上。韓世忠、岳飛也還可觀,只是相形之下,就顯得太過稚嫩了。

抬眼望去,莫愁湖畔,觀者如chao,人山人海!

今天是不能輸的,大宋的臉面不能丟,今天就一定不能輸!

蔣芾不會輸,蔣芾又怎麼能輸給完顏兀朮呢!

“噠噠噠”,馬蹄聲響,一匹火龍駒自西面街道飛馳而來;“稀溜溜”,韁繩一緊,寶馬長嘶,前腿踏空,後腿直立,人馬立在半空中,馬是寶馬,人是猛將,威風無二。

看來人,玄鐵盔玄鐵甲,外罩黝黑的斗篷,兩條白sè狐狸尾自耳際垂下,直至腰畔;兩隻碩大的金sè耳環,金光閃閃;手中端宣華開山巨斧,斧面森寒,亮如銅鏡;背弓帶箭;胯下火龍駒;戰裙護腿,蹬牛皮戰靴。

身形魁偉,膀闊腰圓。

往臉上看,面黑如墨,重眉環眼,海口剛牙,連邊的落腮鬍子,一根根向外扎棱着,好似鋼針一般。

“某乃金國完顏宗弼,蔣芾何在?”

一聲出,若蒼龍怒吼,震得耳朵“嗡嗡”作響,撞在心口上,非常難受。

看罷此人,趙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暗自為蔣芾擔憂!

就在這時,一匹白馬殺進場中,來人正是蔣芾!

看蔣芾,頭頂亮銀盔、身披亮銀甲、外罩素羅袍、胯下白龍馬、掌中擎五鉤亮銀槍、背後背三尺龍泉劍、白似雪、亮如銀、馬前威風高三丈、馬後威風百步余,此時端坐馬上,不動如山。這龍泉劍可不是普通的龍泉劍,而是十大名劍中的七星龍淵劍,唐時因避諱李淵名字而改為龍泉劍,這把龍泉劍還是老師李綱看見自己立下這麼大的功勞才給他的呢。

完顏宗弼自十三歲跟隨父兄,上陣殺敵,殺人無數,未嘗一敗。就是在建康城下,就是眼前的蔣芾,讓他吃了虧。驕傲的完顏宗弼又豈能容忍?要知道,以前完顏宗弼只把岳飛當初自己唯一的對手,現在倒好,他的師弟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自己又碰上個讓自己吃虧的,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了。在大金只有戰死的勇士,沒有後退的懦夫。所以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決沒有第二種結果!

想到這裏,完顏宗弼用雙臂托起大斧,雙手抱拳,喝道“請!”

蔣芾舉槍直刺蒼穹,道“請!”

兩馬迴旋,二將遙遙相視!

每一個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場中靜得恐怖。

“駕!”

“駕!”

完顏宗弼雙手緊握宣華開山斧,待到對手進入攻擊距離之後,摟頭蓋頂就是一記“力劈華山”,口中暴出一聲“斬!”

聲音如虎嘯龍吟,奪魂攝魄!

蔣芾看準時機,一槍刺出,槍頭閃動,如萬朵梨花綻放;槍頭的紅纓,恍如令人瘋狂的熱血。

只是一槍,將完顏宗弼的身軀完全籠罩,似乎攻擊的目標無數,大槍的走勢也有無數種可能!

潔白的梨花綻放了,眾人幾乎可以看見花心處那嬌艷的嫩黃的蕊兒!

潔白的梨花綻放了,香氣向四周蔓延開來,直接鑽進每一個人的心裏!

潔白的梨花綻放了,net天已經來到人間!

蔣芾的槍,越來越快,最後已經開不清槍身,只見一條黑sè的巨蟒在半空中翻滾!

完顏宗弼的大斧卻是越來越慢,似乎他手裏舉着的不是斧子,而是一座山峰!

“當!”一聲驚天巨響,長槍恰好擊在斧面之上!

“噠噠!”

“噠噠!”

兩匹戰馬不由自主地向後連退五步,方才止住去勢!

完顏宗弼“哈哈”大笑,催馬再戰!

韓世忠看得仔細,暗自讚歎!兩人只拼了一招,卻都見了汗,可見戰鬥的激烈!完顏宗弼的武藝,他曾經親手領教過,當然深知對手的厲害;而蔣芾的表現,卻出乎他的意料!

蔣芾的槍法,應該出自盛名赫赫的楊家回馬槍跟岳飛的岳家槍,其中又有自己獨到的地方,與江湖上流傳的回馬槍還有岳家槍使大大不同!看蔣芾,心、眼、手、身、法無一不快,無一不穩,正是深得楊家回馬槍跟岳家槍的jīng髓!能不正宗嘛,也不看看他的老師是誰,那可是周侗,教出了岳飛、盧俊義、林沖、史文恭等牛逼的存在。而且,剛才硬拼一記,蔣芾並未吃虧,也可見他的力量也不弱於完顏宗弼!

如果,換作是我,能怎樣?

韓世忠一邊看,一邊思忖,簡直就把蔣芾換成了自己,看得驚心動魄,兇險萬分!

場中二人,一個是金國魁,一個是大宋新貴;一個如猛虎下山,一個似出海蛟龍;鬥了個旗鼓相當,平分秋sè!

兩人再次對面,蔣芾運槍如神,槍身一陣,化出九朵梨花,分刺對手身上九處要害。完顏宗弼手中的大斧,徑直劈向九朵梨花的中心點。一聲怒吼,幻象皆銷,大斧堪堪掃中長槍!

幾聲脆響后,兩馬交錯,眼看着這一招又算過去了。

就在這時,蔣芾回身,抬手就刺!

原來,槍鏨也是殺人利器!

這一槍,居然沒有出任何聲響!

這一槍,所有的力量被奇妙地包裹起來,只有刺入敵人身體石,才會爆開來!

這一槍,度比閃電還要快!

完顏宗弼感覺到了危險,那是經過千百次生死考驗得來的感覺,有時比眼睛還要來得準確!

說是遲,那是快!

完顏宗弼猛地向一旁閃去,左手箕張,“砰”地一聲,竟將長槍抓了個正着!

“啊!”萬人同聲驚呼!

蔣芾的身子藉著對手的拉動,脫離馬身,“呼呼”連續轉了三圈兒,然後雙拳連環擊出。眨眼之間,不知擊出多少拳,看得人眼花繚亂。拳氣縱橫,彷彿只有這拳頭才是蔣芾看家的本領。

好一個完顏宗弼,拿得起,放得下。眼見中了蔣芾的詭計,索xìng丟掉手中的槍斧,回身就是一拳!

“砰,”一聲悶響過後,大家再看,兩人落馬,站在地上,相距五尺,拉開架勢,馬上就要肉搏了!

“好,好啊!”

在場的人為兩人jīng湛的武藝鼓掌叫好,並期待着更jīng彩的比試!

可就在大家以為他們兩個人要貼身肉搏的時候,蔣芾突然笑了一下“忘記告訴你了,我最擅長的其實不是槍法,也不是拳法,而是劍法。正所謂人至賤則無敵,我想我的賤法已經晃瞎了你的狗眼了是吧。”

完顏宗弼一時沒反應過來“你的賤法呢?賤法在哪裏?”

“唉......”蔣芾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嘆了一口氣“智商果然是硬傷啊。我的賤就是你的賤,你比我賤。”

這是完顏宗弼再傻也知道蔣芾在消遣自己,頓時提氣舉拳來打,可是卻現原本就在眼前的蔣芾突然不見了,隨之而來的是自己的脖子上感到了一絲疼痛,原來蔣芾的劍已經出鞘,直指完顏宗弼的頸部,只是因為劍氣的緣故,才會划傷他的頸部表皮的。

大宋子民看到這幅場景,頓時覺得揚眉吐氣了,拼了命的拍着已經紅的不能再紅的手掌,還大聲叫囂道“金狗滾出去!”

趙構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說話讓金國下不來台就坑爹了,於是趙構道“朕以為,來rì方長!今rì比試以和作論,到此為止,不知完顏元帥意下如何?”

完顏宗翰道“正該如此,我沒有意見!來rì方長,來rì方長啊!”

來rì方長!

就如大宋天子所說的一樣,蔣芾和完顏宗弼的比試才剛剛開始,可是,誰也沒想到,這對宿命中的冤家對頭,一比就是三十年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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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手補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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