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消失的眼睛
第一次見到周靜,是在醫院的候診大廳里。
她就像她的名字一樣,話少的可憐,只是靜靜的站在身邊的老太太旁,眼睛裏充滿了對老太太病情的擔憂。她那兩雙像沉在水潭下的黑寶石的眸子,配合著長長的睫毛,發出凄楚的光,產生使人不可抗拒的魅力。
老太太姓邢,八十二歲。
我震驚的抬起頭,緊握住手裏的病人資料。“邢奶奶,您的年齡沒報錯吧?不好意思,我只是太難以置信了,我是說,您看起來只有六十多歲。”
坐在我對面的邢奶奶似乎習以為常:“老太婆平時一個人住,孫女很孝順,操心的事兒少。心態好,自然就年輕啦。”
“那……”我側過頭,視線對上在邢奶奶旁邊規規矩矩站着的她,詢問的意思不言而喻。
邢奶奶笑着向我介紹:“這是我孫女,他爸媽早幾年走了,就剩下我這小孫女和我相依為命。這幾天我眼睛不舒服,她還得每天下了班帶着我東奔西跑的看病。”
她像我點了點頭,算是認識了。
可我卻不由自主的站了起來,指了指胸前的胸牌,伸出右手:“你好,傅文捷。”
她顯然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沒有想到我會這麼正式的向他介紹自己,往後退了一小步,像一隻受了驚的兔子。但還是抬起頭,對上我的視線:“傅醫生你好,我叫周靜。”
坐着的邢奶奶顯然看明白了一切,說道:“我這孫女呀,有點內向。在一中交了八年書了,到現在都沒處上對象,愁啊。”
是的,第一次見到周靜的那一瞬間,我就喜歡上了她,我沉迷在她那兩隻晶瑩剔透的眸子裏無法自拔,我想得到她。
周靜白皙的臉上出現了兩團紅暈,輕輕戳了戳邢奶奶:“奶奶,你快讓傅醫生給你檢查吧。”
邢奶奶的病情很嚴重。一種未知病毒導致角膜破潰,角膜透明度漸漸下降,視力受損,必須儘快安排手術,移植角膜。
我安排邢奶奶住了院,把他的情況上報給了醫院,給她尋找眼角膜。
醫院很快給了我回應,眼角膜太難找了,近期只有兩個死亡的病人,可他們的家屬都不同意捐獻死者的眼角膜。
我站在窗邊,看向遠方,目光沉了一沉。
看來……又有的忙了。
下班時間很快到了,我路過邢奶奶的房間,往裏看了一眼,周靜還沒有走,坐在邢奶奶的窗邊,背對着我。
邢奶奶看着周靜,一臉擔憂:“靜靜,這是天譴啊,你……”
就在我把耳朵湊近準備聽邢奶奶接下來的話時,邢奶奶卻硬生生地閉住了嘴,好像周靜對她做了一個“噓”的手勢,邢奶奶望向門的方向,眼睛裏是讓我陌生的冷漠,似乎還帶着驚恐。我走已經來不及了,被發現的我訕訕的笑了笑,推開了門,徑直走到了床邊。
“我剛下班,路過看到周老師還在這裏。所以……想進來問問我有沒有榮幸送周老師回家。”
“不用了,她會自己回家的。”邢奶奶不等周靜做出任何回應,就對我冷冷地開口,語氣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周靜很不好意思,提起手提包走到我的身邊,對邢奶奶說:“奶奶,你就不要擔心了,傅醫生不是壞人,他會把我安全送到家的。”
邢奶奶帶着擔憂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最終什麼都沒說,朝我們的方向無力的擺了擺手。
我們並排走出醫院的大門時,我還是想不明白,邢奶奶……剛剛是在擔心我嗎?她擔心我什麼呢?
“傅醫生,傅醫生!”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周靜的右手在我眼前晃着。
“不好意思阿,我奶奶只是太擔心我了。”
“沒事,我理解。最近老是失蹤一些學生,周老師你這麼年輕有成天跟學生們打交道,難免被壞人盯上,邢奶奶擔心你也是應該的。”
周靜的目光沉了沉,沒有說話。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我去開車。”
周靜的家在最有名的富人區,這個年輕的小姑娘怎麼會住在這裏,她看起來只有二十齣頭,身邊還有一個需要照顧的奶奶,怎麼可能會住在這裏。
車停在一棟別墅門前,周靜沒有急着下車,而是問我:“要不要進去做做?”
我沒有拒絕,跟着她下了車。
“你要喝點是什麼嗎?”周靜從門口的鞋櫃裏拿出一雙男士拖鞋放在了我的面前,問我。
“咖啡,謝謝。”我換上拖鞋,走進了客廳。
“我可以到處看看嗎?”
“可以,不過我建議你只在客廳看看就好了,因為你的咖啡馬上就要來了。”周靜邊說著邊走進了廚房。
客廳很大,東西不多,只有一張很大的沙發和茶几,本該放電視機的地方掛了一幅很大的壁畫,畫的是一個扎着兩條辮子的姑娘,背上背着一個竹筐,身後是一望無垠的綠色鄉野。她難道每天坐在沙發上看這個小姑娘嗎?
畫的右下角還標了一句話:1980年,18歲。看着畫裏小姑娘和周靜神似的眉眼,我的內心有了答案,這應該是她的母親吧。
“傅醫生,你的咖啡。”
“謝謝。”我伸手接過,然後順口問道:“這畫上的姑娘是你母親年輕時候的樣子嗎?看起來很美。”
她抿着嘴笑了笑,說道:“謝謝。”
謝謝?她謝我什麼,謝我誇她母親長得漂亮么?還是說……那根本就是她自己!
不可能,不可能。1980年她18歲,那她現在豈不是已經40歲了,不可能不可能,她明明只有二十齣頭的樣子,哪有人會看起來那麼年輕,即便是她奶奶……邢奶奶已經八十二歲了,看起來也只有六十多歲而已!那麼她……
我不敢再往下想了,逃也似的離開了。
我帶着滿身的疲倦栽倒在了自己的小沙發上,點燃了一根煙。
看着滿屋子的煙霧,我又想起了周靜,真是個奇怪的女人。理智告訴我要跟她保持距離,她看似乖巧無害,內心深處卻隱藏着致命的危險。醫院裏邢奶奶看我的那一眼,是提醒,也是警告。也許我該放棄了,不應該打她的主意。
可她的那雙眼睛真的好美啊!
我掐滅沒熄的眼,大步流星地走向地下室。
一開門,鼻子裏就充斥着熟悉的福爾馬林的味道。我看着架子上放着的瓶瓶罐罐,看着裏面浸泡在福爾馬林里的一雙雙眼珠子,有的是棕色的,有的是黃色的,還有一雙藍色的,充滿了成就感,他們的主人,眼睛都好看極了,也只有這樣的眼珠子,才有資格做我的標本。
似乎下定了決心,我蹲在一個柜子前,拿出了一個黑色的背包,來開拉鏈檢查了一下,手套,腳套,消毒水,酒精,手術刀,麻繩,麻袋,都在。
我背起背包,趁着夜色出了門。
“邢奶奶,您真幸運,我有一個黑市的朋友給我留了一副眼角膜,馬上就可以給您安排手術了。”
聽到這個消息,邢奶奶似乎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高興。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麻煩你了傅醫生。”
手術很成功,邢奶奶被推回了病房,周靜很高興,一直守着邢奶奶。
第二天是周日,輪到我休息。我正糾結着要加個班去看看邢奶奶還是在家裏窩一天,周靜就不可思議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看着我震驚的表情,周靜不好意思地說道:“傅醫生,我問了值班護士你家的地址,想來好好謝謝你。”說著提起了左手的果籃示意我,“不好意思,唐突了。”
“沒有,周老師你進來吧”
“周老師你先隨便坐。”我走進廚房,把架子上擱置的一整罐咖啡豆塞進了櫥櫃裏。“周老師,家裏沒有咖啡了,果汁可以嗎?”
“可以。”這聲音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在我的身後,她正倚着廚房的門,笑着回答我。
我快步走到冰箱前,拉開冰箱的門,從裏面拿出了一杯果汁,遞給了周靜。“這是我新研究出的果汁,請周老師給點意見。”
周靜接過果汁,坐到了沙發上:“沒想到傅醫生一個大男人喜歡研究飲料。”
我也跟着坐到了沙發上,“哈哈,業餘興趣。周老師快嘗嘗好不好喝。”
周靜把果汁遞到了嘴邊,卻遲遲沒有喝下去。該死,她該不會看到我藏咖啡豆了吧……
我看了看牆角靜靜躺着的一團麻繩,心裏有了主意。
“傅醫生,傅醫生。你在想什麼呢,怎麼不回答我。”
“不好意思,你剛剛說什麼?”
“我說,現在這個社會太危險了,傅醫生雖然是個男人,也要保護好自己。”周靜指着電視上的新聞跟我說,
我跟着看像電視。
“一天前,一位市民在散步的時候在河道里發現了一具男性屍體,該男子姓王,年齡在四十歲左右,屍體完整,經法醫驗證,該男子的眼睛被兇手從眼眶裏生生剜了下來,被扔到下水道里的時候還沒有死亡,死亡時間為凌晨三點,是被凍死的。相關人士表示,該男子叫xxx,是舊城區一個小混混,靠收保護費為生,得罪過很多人……”
看着周靜的眼睛,我知道她不能留了。
可這個時候周靜的手機偏偏響了。
“什麼?我奶奶跳樓了?”
周靜顯然無法接受,一遍遍地詢問着電話那邊的警察。
我們趕到的時候,邢奶奶的屍體已經被拉走了。周靜窩在我的懷裏抽泣着,我只好不停地輕撫着周靜的背。
夜幕又一次降臨,我又點燃了一支煙。
這一天之內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我的手術明明那麼成功,邢奶奶也在一天一天的康復,她怎麼會那麼想不開呢?周靜……周靜不能再留了!她那麼聰明,一定會發現的。
我站起身,又一次打開了地下室的門,熟練地把黑色背包背在了背上
這個時候,我的手機卻響了。
“喂,哪位。”
“是傅醫生嗎,我是周靜。你……能來一趟我家嗎,我好怕,我覺得奶奶回來找我了。”
“好,我馬上過去。”
放下電話,我把背包扔回了原位。她再神秘也只是一個正常的女孩子而已,該害怕的時候還是會躲在我懷裏哭泣,我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
所以我只帶了一把手術刀和消毒水,就出了門。
又一次來到了這個地方。
我坐到周靜的身邊:“周老師,人死不能復生,還請你調整好自己,不要過度悲傷,你要振作起來,我相信邢奶奶也是這麼希望的。
周靜點點頭,起身問我:“還是上次的咖啡嗎?”
我點點頭,周靜走進了廚房,不一會兒想起了咖啡機工作的聲音。
嘖……這種時候我怎麼突然想上廁所,她家廁所在哪兒啊。我環顧四周,最終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發現了一扇緊閉的門,應該就是廁所了吧。
就在我伸手推開門的那一瞬間,我感受到身後有人,她呼出的氣正灑在我的背上,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下意識的回過頭,果不其然,周靜正站在我的身後,手裏還端着一杯咖啡。
她笑意不達眼底,問我:“你在幹什麼?”
我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周老師,我想要上廁所,沒想到這是廚房。”
“你看到什麼了?”
“就是一個灶台,一些鍋碗瓢盆什麼的。”
“嗯,走吧,去喝咖啡。”
我跟着周靜回到客廳,卻越想越不對勁。如果剛剛那個房間是廚房,那她做咖啡為什麼不在廚房裏,難道她家有兩個廚房?
來不及多想,周靜毫無徵兆的抱住了我。
軟玉在懷,我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男人的本性讓我沒有推開周靜,而是也緊緊的環住了她。
“傅醫生,你知道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只是一直不善於表達。現在我唯一的親人也離開我了,傅醫生,你要願意成為我的親人嗎?”
我愣住了,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話。
我笑了笑,原來再理智,再冷靜,她也擺脫不了一個女人的本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還有點不忍心呢,看着她那張笑臉,如果是她陪我走完下半輩子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想到這裏,我把右手離周靜脖子一厘米的手術刀收回了褲帶里。
下一秒,周靜便放開了我。
“傅醫生,我剛剛說的話,希望你可以認真考慮。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今晚你可以留下來陪我嗎?我真的好害怕。”
我點了點頭。
“那我先上樓洗個澡,傅醫生,麻煩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我無聊的四處轉着,發現周靜的手機靜靜的躺在黑色的大茶几上,和茶几融為了一體。好像有一種莫名的魔力牽引着我去打開她的手機。我過去把他的手機拿在手裏,很輕易地打開了,竟然沒有密碼。
手機里什麼都沒有,連最常用的社交軟件都沒有,我點開了信息,
有一條短訊,發件人竟然是邢奶奶,我看了一眼時間,是邢奶奶臨死前發出的,是邢奶奶的遺書嗎?
“靜靜,原諒奶奶拋下你一個人走了,奶奶不想一錯再錯了。每個人既然出生就總要面對死亡,奶奶已經看開了,你不要逃避了,儘早收手吧。你放過傅醫生吧,奶奶知道你想幹什麼,你不會成功的,因為……你根本不明白什麼是愛情。如果你知道什麼是愛,你就不會有這樣的想法了。你還記得你的父母嗎?那才叫愛。”
什麼意思?她在干一件什麼樣的事情,會讓邢奶奶用生命去勸她收手,而且我好像是被她計劃在了這件事情當中。
看來她遠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純良無害,或許……我才是獵物!
想到這裏,我的頭被什麼砸了一下,接下來就是無盡的黑暗。
意識漸漸醒來,我睜開了雙眼。
此時的我正被五花大綁在一張椅子上,不遠處是背對着我的周靜。
她圍着圍裙,手裏拿着菜刀,我看不見案板上是什麼,聽聲音,她應該是在剁肉餡兒吧。而且,我們現在正在那間我之前誤闖的廚房裏。
“你要幹什麼?”我平靜的問道。
周靜轉過身來,“醒了?”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著:“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有一對夫妻,他們很愛對方,希望能永遠的陪在對方身邊。後來他們發現了一種能永葆青春,延長壽命的方法,就是吃人肉。這說起來簡單,吃起來太困難了,畢竟誰能面不改色的把人肉吃到肚子裏呢。知道女人意外的發現,把人肉剁成餡和各種配料拌在一起,再包到餃子裏,就沒那麼難吃了。於是他們開始殺人,不僅自己吃,還給他們的女兒和長輩吃,不過好在一個人可以吃好長時間,半年,甚至一年,也省的要不停地殺人了。他們吃了十幾年這種餃子,身體也得到了顯著的變化,不過他們沒有返老還童,只是身體機能和外型永遠停留在了他們開始吃餃子的那一年。他們以為這樣就可以相守到老了,直到後來,那個女人變得越來越痴獃,而男人的牙齒一顆一顆掉光的時候,他們才意識到,長期食用人肉餃子是有副作用的。”
“那老人和他們的女兒的副作用是什麼?”
周靜沒有理我,而是繼續說著:“後來,他們又找到當初告訴他們食用人肉的那個人求救,那人說只有吃掉自己愛人的肉才會徹底讓身體恢復原樣,而且再不複發。回來之後,這對夫妻就開始沉默不語,他們整整坐了十幾個小時,也沒有想出萬全的對策。最後女人拿着刀在男人面前自殺了,死之前求男人吃掉她,男人抱着她坐到了天亮,吞下了大量的安眠藥陪着女人一起離開了。”
故事講到這裏,我已經明白了周靜的計劃,和邢奶奶的警告。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和邢奶奶的副作用究竟是什麼?”
“我奶奶的眼睛。”
“她的副作用僅僅只是失明嗎?”
“她在那之前就已經喪失了味覺和聽覺。”看着我疑惑的眼神,周靜繼續說道:“她學會唇語之後,我才帶他去醫院看的眼睛。她是從六十歲開始吃的人肉餃子,所以副作用比較輕。”
聽到這裏,我已經出了一背的冷汗。所以說,客廳掛着的那幅畫,根本就不是他的母親,那是她自己!這麼說,她從十八歲就已經開始吃餃子了。
“那你的副作用又是什麼?”
她逃避了我的問題,舉起我的手術刀對我說:“你想殺我?”
“你猜到了不是嗎?讓我想想,在我家的時候,你就已經猜到了吧?”我覺得自己平靜的可怕,是因為我快變成一具屍體了嗎,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並沒有那種秘密被人解開的挫敗感,或者是輸在這樣一個女人手上讓我覺得挺值得的。
“讓我再猜猜,看到那條新聞你就知道怎麼回事了吧。”
周靜沒有說話。
我卻突然瘋狂了起來:“你知道嗎,他們該死,他們無惡不做,他們就是這個社會上的垃圾,我是醫生,我是救死扶傷的醫生,他們為那些需要救治的病人犧牲,是他們的榮幸!而且我也沒有對他們趕盡殺絕,是老天不讓他們活下去的。”
我瘋狂地晃動着自己的身體,旁邊的花瓶碎了一地,花和水撒了一地。
或許是被我嚇到了,周靜拉開門走了出去。
我看着周靜離開的方向,輕笑了一聲,手裏是一片花瓶的碎片……
周靜再一次進來的時候,我手上冰冷的手術刀抵上了她的脖子,這一次我沒有任何的猶豫。
“周靜啊周靜,你根本就不懂什麼是愛情。就算你吃了我的肉,你的副作用也不會有任何好轉的。我根本就不愛你!”
收拾屍體的時候,她的頭髮掉在了一邊,原來是假髮。我的視線落到她的頭上,心跳都快停止了。
那是一張極度噁心的頭皮,那裏寸草不生卻並不是光禿禿的,上面爬滿了類似蜈蚣的蟲子,在毫不憐惜的蠶食着她的頭皮,有的地方的肉已經被翻了出來,混合著血和膿,那個場景,我這輩子都忘不了。
也許,這就是她所說的副作用吧,也是她如此瘋狂的理由吧。
“呵,其實我也是愛你的,我是真的愛你的眼睛。”
我把一切都收拾的井井有條,最後看了一眼周靜,離開了。
這一覺睡得很沉,我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再醒來的時候,是上午七點鐘,又到了休息日。我漫無目的的來到客廳,太陽還沒沒出來,天空顯得灰濛濛的。我打開電視,正在播放早間新聞,各個頻道都被一個頭條霸佔了。
“昨日,城東富人區一別墅內一具女屍被發現,年齡為42歲,屍體被發現的時候,死者失去了兩隻眼睛。經法醫檢測,該女子疑似得了一種怪病,頭皮猙獰不堪,奇怪的是她看起來只有20歲。隨着警務人員的進一步調查,發現該女子是殺害王姓男子的兇手,原因是在她家的床板下發現了手術刀,麻醉劑和一副泡在福爾馬林里失去了眼角膜的眼球。更讓人氣憤的是,死者家裏的冰櫃裏,有半副小孩子的屍體,經認證,這個小孩子是該女子的學生,一個月前已經失蹤……讓人不寒而慄的是,現場檢驗出了第二個人存在的痕迹,死者的消失的兩隻眼睛至今沒有在豪宅內發現,案件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聽着電視裏記者激情的演說,我又點燃了一支煙。
這個案子整整查了五個月,搞得人心惶惶,卻始終沒有任何頭緒。重案組沒有辦法,只好將這個案子作為疑難案封存了起來。
沒有人會知道,我的地下室里多了一雙眼睛,那是我的最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