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三問
言子澪猛然睜開雙眼，面色極為難看，臉上已是有豆大的汗珠落下。
路離見狀閃身來到言子澪身邊，右手按在他肩頭，皺眉問道：“沒事吧？”
言子澪沒有回答，他的腦內仍舊是剛才夢中所呈現的畫面。
言秋月孤身對戰自稱鬼靈教的黑衣人，在大樓上所看到的兩名女子，含淚倒在自己懷中的言小七，以及攔下了追殺自己而喪命的江星柔......
最讓言子澪無法忘懷的場景，是最後在一片廢墟之中，他所看到的那個自稱為司萬明的怪物，朝着自己一步步走來。
他的大腦有些混亂，混亂到忘了自己此刻不過是在群龍年會之中接受一場試煉。
魚清婉走至二人身邊，伸出右手食指，放在言子澪眉心上。
一抹紫光在魚清婉眼中閃出，幾息后，魚清婉默默將手指收回，臉色不佳。
路離問道：“如何？”
魚清婉搖頭，道：“我作為織夢者，但是卻不知道具體所發生的事，只能通過解夢來圖個大概的因果。以顏色劃分，我入人心海解夢，往往是解出善果的白色抑或是代表惡果的黑色，可我入他之心解夢，卻看到了黑白混雜的深灰。這種情況，唯有五百年前我為一名將門子弟解夢時才出現，而他最後的結局，既不善，也不惡，守住了國，卻沒能守住家。”
路離默然，旋即又說道：“秋月是惡果。”
魚清婉輕輕點頭：“殺神選中的人，又怎麼會有善果？”
言子澪這時才有些清醒過來，他沒能聽清二人的談話，此刻的他依然有些茫然，這份茫然來自於對未來，其中還包含了疑惑，和一絲些許的畏懼。
路離拍了拍言子澪肩膀，語重心長道：“幻厄夢的效果就是將與你有關的未來和曾經的畫面呈現出來，也並不是一定準確，既然提前知道也算是提前有了一份預警，不用太擔心，不管你看到了什麼。”
言子澪欲言又止，最後只是點點頭，沒有選擇將自己所看到的一切講給路離，他此刻也不想再去在這件事情上多想。
魚清婉看向言子澪，平淡道：“最後一夢。”
山海扇扇身張開，善上所畫的山海圖躍然浮出，最後竟是閃出一道奇光，將言子澪又一次帶入夢中。
只是一個眨眼，言子澪便又一次離開了試煉場，取而代之的是一處涼亭，涼亭外是一片約有千木之長、萬馬之寬的大湖，湖的盡頭是巍巍青山，山上則是有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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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飄渺白雲。言子澪坐湖中亭望雲，亭傍湖望山，湖依山望雲，青山托雲望亭中人。
“這裏，是山海亭。”
言子澪輕輕點頭，將視線從白雲轉到魚清婉身上，平淡道：“史書上說，你就是在這裏寫出了冠絕古今的《山海賦》。”
魚清婉表情依舊平淡，道：“名為山海，實則不曾談及山與海。山海一詞所能囊括的含義，太多太多，大到千萬年歷史都裝不下它，又怎會僅停留在我這一亭一扇之中。”
言子澪眨了眨眼，一本正經道：“語文老師說，你和千萬文人，便是山海。”
魚清婉難得對言子澪露出一笑，輕聲道：“後人可真會品嚼。可惜文人風骨就算再如何堅貞不二高風亮節，也難擔當這二字。”
言子澪收回閑聊心思，開口問道：“三問是哪三問？”
似是很滿意言子澪的張弛有度，魚清婉從衣袖中拿出三個青紅綢帶製成的錦囊，放在二人身前的木桌上。
“一囊一問。開一囊，答一問”魚清婉略有期待地說著。
言子澪微皺眉頭：“我所答需你滿意？”
魚清婉輕輕搖頭，解釋道：“三問夢所產生的三個問題因人而異，我並不知道你要回答的問題是什麼，你只需在心中作答即可，這亭中所蘊含的山海之靈會聽見你的答案。”
言子澪點頭，心中暗暗感嘆這亭中的玄妙，旋即隨手挑了個目測離自己最近的錦囊。
錦囊隨着言子澪的動作被打開，卻空無一物，只是化作無形的金光湧現在言子澪腦海之中。
“對於當今的世界，汝有何看法？”
言子澪微愣，沒有想到這第一個問題竟是涉及政治時事的主觀問題。
言子澪稍微思考片刻，便在心中回答道：“自源極開闢至今，世界被劃分為三塊大陸，一為天運大陸，二為沙堊大陸，三為西蘭大陸。三者互相依存，如今除了西蘭大陸有唯一的管理者和自成一脈的理念，天運大陸和沙堊大陸內部都早早分裂為數國，不存在大陸與大陸之間的敵對和和平，只有國家與國家之間的糾紛。炎國作為天運大陸的中原地區國家，北有冬若古國隔山而立，其底蘊和文化完全不弱於炎國，相鄰的更有霸佔幾乎整個天運大陸東南地域的紂國，與炎國自古便是敵對關係，周邊對其俯首稱臣的小國無數，是炎國最大的競爭對手，天運大陸便是以此三國為主，其餘諸多天運國家，最多只能算是陪襯。沙堊大陸的分裂更為嚴重，但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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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天運大陸的三王稱霸，而是百花齊放，幾乎每年沙堊大陸都會爆發上百場戰役，其中大規模戰役更是不少，一年之中贏得戰役最多的國家便是沙堊之王，據說今年的沙堊崛起了一個名叫祝莽的國家，無論大小戰事，未嘗一敗。祝莽國打敗了往年稱霸於沙堊數十年的白漠國，白漠國作為曾經的沙堊霸主自然不能像其他國家一樣還能在戰敗後偏安一隅，向戰勝國俯首稱臣就好，白漠國皇室上下被祝莽國國君親自屠戮殆盡。已無復國可能。十年之內，沙堊可能不會在產生新的霸主，而天運則不同，炎紂二國十年內必有一戰，之所以還未開戰，只是因為還有一個冬若國的存在，屆時，紂國必將是主動亮出獠牙的一方，炎國不懼紂國，但卻憂慮其他國家的存在，炎國是整個天運大陸唯一一個沒有王家皇室的國家，因此從未有過任何國家的所謂朝拜納貢，若是紂國聯合其餘天運國家，即便小國實力孱弱，可人多勢大，到時候百虎伐龍，炎國恐怕吃不消......還有炎國內部一直存在的某些勢力.......”
說到這兒，言子澪猛然想到了鬼靈教，想到了司萬明。
屆時若真的炎紂兩國開戰，司萬明會有什麼樣的動作？
言子澪在心中結束了作答，那青紅錦囊便隨之化作金光散去。
魚清婉挑眉，道：“答得挺快。”
言子澪沒有理會，接着拿起了自己右手邊的錦囊。
同樣有金光文字在腦海中閃爍。
“對於異能和秘術，汝有何看法？”
“無論是由源極產生的源力和起源而形成的各類異能還是由神明賦予的神格能力，都是外來之物，這類能力的上限往往都有一定的界限，即便是超然系的異能，也沒有秘術界中的三禁術和諸多恐怖秘術強，因為秘術是可以融合和升華的，異能頂多了也就是有個曜境。而秘術卻有機會帶人走向傳說中的神境，人改變和創造秘術，異能創造和改變人。”
言子澪自認為自己的觀點沒有太大的問題，傳聞中那些成神之人，都離不開三禁術之首的“唯心術”的加持，只可惜唯心術的術法原理早已於數百年前徹底消失，言子澪上一個聽說的成神之人，還是冬若的一名思想領袖，不過那也是百年之前的事情了。
第二個錦囊慢慢消失，言子澪拿起了最後一個錦囊。
“汝如何看待人生？”
言子澪一愣，不禁一笑，忍不住開口說道：“獨善其身，順其自然，安度餘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