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管家橋9號

《左岸天涯》第二期終於元旦來臨之前如約刊印，按照既定計劃，第二期的銷售已經鋪蓋到周邊的金陵林業大學等7所高校，伍萬份的《左岸天涯》雖然還是已本校區的銷售為主，但已經在周邊高校打開了一個口子。最終第二期銷售額達到了16萬。在第三期的籌備會上，校區團委的全體領導及老師全部蒞臨，會上給予了《左岸天涯》文學社以及新聞采播部的充分肯定，蕭敏及沈亞男受到了表揚，而沈墨彷彿消失了，只在刊物定稿前才會露下面，日子就這麼在寒冷的冬季里晃晃悠悠的邁向春節。

金陵新街口管家橋9號。

寸土寸金的華通大廈，在後世依然會被人習慣性稱做“管家橋9號”。

此刻沈墨、姚夭夭、曾愛玲三人站在管家橋9號的16樓窗前，之所以站着是因為整層都沒有一張椅子。

姚夭夭：“沈總，你一直看着窗外，看什麼呢？”

沈墨：“夭夭呀，你不覺得對面的金鷹太高了嗎？”

姚夭夭若有所指的說：“26樓的高度還好吧。”

沈墨：“有沒有把握？”

姚夭夭：“你現在這麼問不覺得有點晚？”

沈墨：“我曾經的自信被你輕鬆給動搖了，之前有點輕敵，還好，你現在是我的隊友。”

姚夭夭嗤笑一聲：“你哪天能真正坦誠相見，我們才算真正的隊友，現在么，也就互惠互利而已。”

沈墨嘴角上揚，幽幽道：“可惜這個16樓還沒有窗帘。”

姚夭夭疑惑道：“窗帘？”

沈墨啊道：“你不是要坦誠相見么，我隨時的。”

姚夭夭反應過來，搵怒道：“你個色胚，能不能談工作的時候正經點？”

曾愛玲：“夭夭，你不要為難我的老闆，因為你這個要求是在侮辱我老闆的人格，正經，不可能的。”

沈墨：“愛玲呀，你實在是……你信不信我哪天約你老公聊聊天，我分分鐘能讓你老公懷疑你給他戴了綠帽子。嘿嘿。”

曾愛玲默然不語，實在是不想搭理這個烏龜王八蛋。

沈墨看看曾愛玲已經“陣亡”，就沒在胡扯。繼續說道：“那就說正事，你先說下公司運營及資金情況吧。”

曾愛玲認真起來，說道：“1、直營店28家，加盟店33家，累計61家；新增及循環鎖定的獨家代理房源5100套，直接收購未完成交易的房源280套；平均每家店每個月去除人員基本工資和提成、房租、水電、以及分攤的改造成本，可以實現4-5萬的利潤，這個利潤不包含未完成交易的收購房源的差價；其中加盟店按照5:5的分賬標準，這樣每個月門店基本利潤在192萬左右；2、目前賬戶情況大致是銀行貸款2000萬；賬戶沉澱資金6300萬；固定資產管家橋9號16樓1800平；以及最近一個月正常運營的收入加上姚行長的入股合計約730萬。”

沈墨：“趕緊招人吧，專業的財務經理首當其衝，你看你這賬管的亂七八糟。”

曾愛玲無語，心想我這還是問的會計要的基礎數據，我又不懂，能說出來就不錯的。

沈墨道：“曾總呀，你是我的第一個合作夥伴，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將來我是希望你做我的總經理的，作為一個優秀的總經理，基本的財務知識和法務知識都是要熟悉的。我這不是在指責你，是在提醒你，你看對面的大樓多氣派多高，你就不想像主人一樣上去跺兩腳？”

姚夭夭看了看窘迫的曾愛玲，說道：“這點我倒是認同沈墨的話，這樣吧，我發動下資源，推薦一下核心人員的面試，後面好方便開展工作。沈墨你有什麼要求嗎？”

沈墨心想大波浪長頭髮行不行，想想還是正色道：“1、財務經理最好是銀行系統出來的，年紀至少35歲以上；2、法務經理最好是本地人，如果是禿頂的就最好；3、成立兩家廣告公司，招募相關技術人員以及銷售人員，兩大報紙的地產廣告代理分別用兩家廣告公司去簽合同；”

曾愛玲疑惑道：“為什麼法務經理要禿頭？”

沈墨：“因為只能我一個是這個公司最靚的仔呀。”

姚夭夭笑道：“但凡能通過司法考試且長期從事法務工作的律師，大概率是禿頂。如果是那種年輕小夥子或者膚白貌美大長腿估計都是菜鳥，你們家沈總後面有硬仗要打，必須靠譜的法務才行。”

姚夭夭轉頭對着沈墨接着道：“沈墨，你期望值多少？”

沈墨：“你猜？”

姚夭夭：“跟你說話，我經常有揍你的衝動。”

沈墨擺出陳氏太極的起手式，“你確定，我可是名家指點的弟子。”

姚夭夭嘴角上揚，說：“你確定？”

沈墨剛點了下頭，就忽然頭重腳輕失去了重心，然後就這麼……這麼安靜的半趴在地板上。”

曾愛玲哈哈大笑：“沈老闆，忘記告訴你了，夭夭擅長格鬥術，高中的時候就可以一個打幾個了。不好意思呀，讓你沒嘚瑟成。”

姚夭夭也笑道：“哎呀，沈老闆，你剛才的起手式好嚇人，我想着名家弟子么，我得認真點，沒想到你是繡花枕頭。哈哈。”

沈墨爬起來，順手拍了拍身上的灰笑道：“夭夭呀，你男朋友目前尚在人間否？”

姚夭夭狡黠道：“人間肯定應該在的。是否能遇到還不確定。”

沈墨：“你趕緊找去吧，也算他為人間除害，馬上要春節了，我準備閉關，現在女人太兇殘了。”

姚夭夭：“你要不要再練練？”

沈墨擺擺手對曾愛玲說：“愛玲，什麼時候有空約你老公一起喝個茶，讓我們認識一下。”

曾愛玲黯然道：“不行。”

沈墨搖了搖頭，心想以後這兩個女人離遠點，一個兇殘，一個內心似乎有陰影，實在不太安全。就正色道：“曾總，兩個事，這裏的總部裝修呢你自己定，給我留一件辦公室就是，就按仙人指路的茶室標準就行，另外幫我買輛車，現在可以預定，春節后能拿到車就行。”

曾愛玲回答道：“好。不過車你有什麼要求？”

沈墨想了想道：“奧迪唄，也沒啥選擇。”

說完搖搖手，你們去吃飯吧，我回學校了。

姚夭夭看着沈墨的背景輕聲問曾愛玲“真是個大學生？”

曾愛玲說：“應該是，之前見面一般都在學校附近，而且最近他一直說要準備考試。”

姚夭夭眼光深邃，若有所思的想，這個傢伙搞定這單后想幹嘛呢，不會小富即安吧？隨即對曾愛玲道：“給我也留一件辦公室，大小無所謂。”

回到學校已經一點了，沈墨想想就去食堂準備隨便吃口飯對付下，發現飯卡沒帶，食堂又不收現金，一時有點懵逼，然後恬不知恥的對阿姨說：“阿姨，我沒錢了，家裏太窮這個月還沒寄生活費來，要不你看隨便剩菜給我對付也行，饅頭都行。”說著一臉誠摯的將委屈、尷尬以及無奈通過口鼻眼使勁釋放。阿姨是個胖胖的大嬸，倒也慈祥，想想反正也都是最後的剩菜了，就將就着湊了點給沈墨搞了雜燴，順便拿了兩個饅頭，說米飯就剩底了不好吃，你就着饅頭吃吧。

沈墨立馬千恩萬謝點頭哈腰的說：“謝謝了，大姐你一定好人有好報，將來我要是出息了，我就把食堂買下來讓你說了算。”

大嬸哈哈大笑也不在意，笑道：“小夥子，你認真讀書就行，以後要是沒錢吃飯了你就晚點來，總能給你對付一口，有空就幫我們刷刷收拾收拾餐桌，這樣領導看見了也算個說頭。”

沈墨笑眯眯千恩萬謝，內心有些觸動，這劇情特么太煽情，自己都覺得因為懶得去拿飯卡而羞愧起來，順嘴問道：“大姐貴姓？”

大嬸回答：“我姓黃，你以後沒錢吃飯，我又不在，你就說是黃嬸的親戚，應該沒啥問題。”

沈墨回到得嘞，轉身就想趕緊找個角落吃飯，這特么非常尷尬。然而，更尷尬的來了，轉身看到沈亞男正目不轉睛的看着他。沈墨此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臉上的表情無比豐富多彩，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硬着頭皮說：“亞男姐，你也才來吃飯呀。”

沈亞男道：“沈墨，我已經吃完了，正準備走。”

沈墨訕訕道：“好的，那個什麼，其實我那個，呵呵，不是你看到的這樣。”

沈亞男說：“沈墨，趕緊吃完去看書吧，要考試了。剛才我什麼也沒看到。”

沈墨尷尬的想，我去，社死現場呀，關鍵你特么說你什麼也沒看到不就是看到了，當著黃大嬸的面也不好說自己偷懶沒拿飯卡吧，戲碼都演完了，導演都讓一遍過了，哎，只好說：“那個行，我先去吃飯了。那個什麼，那個再見。”沈墨心裏想說你特么可千萬別到處分享呀。

沈亞男以為沈墨想說的看見就看見了，不需要同情，這應該就是男人所謂的尊嚴吧。所以沈亞男看看沈墨已經跑到一個角落裏吃剩飯去了，心裏無比心疼，看着自己手中的飯卡和嶄新的諾基亞8250，頓時覺得自己太不懂事了，沈墨已經窮到飯都吃不起了，對她們每個人都很大方。眼中有一絲晶瑩泛起，默默的離開了食堂。

沈亞男莫名的悶悶不樂，到達圖書館的時候，看到蕭敏和陳菲在複習，那兩部擺在桌上的8250在沈亞男現在看來非常的刺眼，心裏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

陳菲看到沈亞男來了，就問：“你打聽到第一期沈墨發表的是哪篇了嗎？”

沈亞男頭也沒抬回答道：“問了統籌稿件的小王，說是沈墨給過他一篇稿子叫《那些話，寫給你……》，後來內容沒啥問題也就發表了。

蕭敏聽到沈亞男的話，就掏出第一期的《左岸天涯》。陳菲湊過來一起看。

《那些話，寫給你……》

天氣悶熱的時候，才對散步有了興緻，咬着冰棍看歐巴桑跳舞。夏天的時候，心情卻異常的安靜起來，想起一些往事曾經發生在那個夏季，還說過我們要一起期待，靜待花開。可是就這樣離別了，很多人，很多過往，還有精心呵護的長發，說過要剪去的，臨了的時候卻又捨不得起來，或許是捨不得忘記曾經的擁有，於是我在等，或許等來一個與我無關。

當滿世界都是雨水的時候，我的生活因為半夜雷聲而有些煩躁,睡眠不好，最怕半夜的打擾.梅雨季的時候人的心情總不見得有多好，看見一些不該看見的浮華,覺得自己還是安靜點好，這樣自己會舒服點,不用偽裝的辛苦.當然,也許我連需要偽裝的資格都沒有.因為我毫無理想,沒有偉大前程的感召,只願意這樣安靜的活着,做個最普通的人.

所謂小人物有大智慧就是知道自己是小人物，於是知道快樂的方式和生活的甜蜜。我想我還是個大孩子，感情宣洩的沒有沉澱，於是每天都是新的；寂寞的時候喜歡放縱的吃大白兔奶糖，享受甜蜜的滋味，然後感受純純的奶味慢慢褪去的感覺。每天起床后看見太陽，就知道：“今天天氣不錯呀，挺風和日麗的。”

現在上天給了一個機會重新守護那個當初的約定了,我知道花兒也謝了還會開,而我思念過的人，她就那樣突然的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甚至不知所措又惶恐不安，我想遠離，又不自覺的靠近。

我的城市被寒冬盤踞，安靜的等待春天，那些話，寫給你…

陳菲讀完喃喃道：“原來有女朋友呀。文章還真是短小精悍呀。哈哈。”

蕭敏突然很嫌棄陳菲的評價，她想的更多，想起那部二手海軍藍的記事本里寫着：“敏，好久不見。”想起沈墨曾經說過，那首《好久不見》是唱給自己的。那麼為什麼想不起來什麼時候見過呀，雲裏霧裏的感覺有些期待又有些患得患失，真想問個究竟，又怕等來一個不一樣的回答，再說有些事難道不應該男生主動的嗎？或者他只是隨便說說，也許真的像陳菲說的，他有女朋友了，這字裏行間感覺他始終不能忘懷一個人，或許根本就跟自己無關吧，他心裏到底裝着什麼呀。想到這，蕭敏不覺心情煩躁起來。

沈亞男看着她們的樣子，又想起沈墨在食堂的那一幕，頓時覺得兩個好夥伴都好膚淺，她覺得自己跟沈墨之間有了唯一的秘密，而這個秘密讓沈亞男覺得沈墨好深邃呀，不覺得又心疼起來，真是笨蛋，飯都吃不起了，還裝大方，看着桌上的諾基亞8250，覺得兩個夥伴雖然漂亮，但是她們真的不配呀。而自己么，哎，對a么，想起沈墨口花花嘲笑她的時候，又覺得那個傢伙好討厭，自己很漂亮的好吧，要不試試留長發，然後…然後多喝點木瓜牛奶？想到這裏沈亞臉上浮起紅暈。

一股互相嫌棄又各有不同的氣氛在圖書館裏蔓延開來。

此時的沈墨正窩在班級據點的教室里努力的看着書，不時的用高等數學題“騷擾”着陳小月，陳小月滿眼霧蒙蒙的應付着沈墨，沈墨覺得自己是好學，陳小學覺得是沈墨在欺負她。沈墨極其不想掛科，上一世高等數學是逢考必掛，他知道自己沒有資格讓團委領導給與學科上的通融，況且高等數學的老師又是個老古板，得知秦豆豆之前偷偷送了兩條煙結果被罵出辦公室后，大家都極其老實的不停押題，融會貫通是不可能了，但願能得60分，大家開開心心過春節吧，沈墨不知道以後的大學如何處理期末考試，但在2000年，期末考試成績會寄回學生家裏，這絕逼是非常毒辣的手段，沈墨無法破解，唯有及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