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第 143 章
會議室里的人都有所顧忌的往張杳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們都摸不準張杳來這裏的意思,在東山鎮的人也都不是什麼各大家族族長之類的人物,而且張杳的傳聞玄之又玄,大家都忍不住注意她。
因為張杳的到來,大家說話的語氣也都放客氣了一些,和和氣氣的商量了一下東山鎮接下來該怎麼辦,最後大家都表示救不活,沒辦法,只能上報之後剩下的留給鍾家處理,畢竟本來東山鎮這個地方,就是歸鍾家管的。
就在他們基本敲定方案的時候,有人敲了敲門,說道:“鍾敬松來了。”
這次他們開會,負責這一片地區的鐘家卻沒有到,或者說是他們在鍾敬松來之前,就開始開會,自然是為了避開鍾家先把事情敲定下來,然後再和鍾敬松商量。
鍾敬松並沒有在東山鎮,他下午的時候突然得知了自己父親去世的消息,趕着回去了鍾家一次,隨後在回到鍾家之後,才得到鍾溢還有池深他們從東山溫泉酒店出來的消息,在處理好族內的事務后,他又趕了過來。
而從東山溫泉出來之後,鍾敬竹受了輕傷,被送到市裏的醫院進行治療,鍾溢昏迷不醒,也在市裏的醫院,只有池深是完好無損的,不過他也被安排去醫院做了一些檢查,此刻就正好跟着鍾敬松回來了,畢竟他作為從東山溫泉出來,唯一一個能跑能跳說話清楚的活人,很需要來提供一些幫助。
至於從東山溫泉出來的其他人,學生和還倖存的員工都受了不同程度的驚嚇,有的昏迷了過去,沒昏迷的現在也被驚嚇的不太能說清楚情況。
“你現在的情況,不太好進去,要不你在外面等着我。”鍾敬松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聽起來還有幾分客氣。
“好。”另外一道聲音,是一個舒緩好聽的男聲,咬字的方式聽起來很放鬆。
有人低下了頭,明明沒有風,卻看到自己面前的蠟燭微微搖晃了起來,他正欲出聲,門軸轉動的聲音響起。
接着,會議室的門被再次推開。
他們感受到了一陣風,一股冰冷又血腥的氣息從門外侵襲而來,會議桌上的蠟燭齊齊搖晃了一下——滅了。
這並不是他們魂魄里的陽氣散去,這是因為過於濃稠的陰氣澆滅了感應陽氣而燃燒的蠟燭。
在蠟燭熄滅的同時,他們全都感受到了一股刺骨的涼意。
“這——”有人立刻就站起來準備抄傢伙,這明顯是有厲鬼來襲!
“坐下!”
為首的老人力喝一聲,他看了一眼無動於衷的張杳,隨後才對着走進來的鐘敬松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鍾敬松滿臉疲憊,自己的父親剛剛去世,弟弟進了醫院,兒子昏迷不醒不知生死,現在還要來應付這些人處理後續事情,他也懶得和這些人講禮數,直接說道:“東山溫泉的事後續交給我們鍾家來處理。”
雖然這就是他們商量出來的結果,但現在他們的重點很明顯已經不在這裏了,所有人都看向了站在門外沒有進來的那個長相漂亮的年輕男人。
“他是誰?”老人問道。
年輕男人動了動,他還未說話,坐在輪椅上的張杳動了,她從一進門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沒有一個動作,此刻卻突然轉過了頭,閉着眼睛朝向那邊,虛弱的聲音說道:“深哥。”
與此同時,站在張杳身後的高大男人也出了聲,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緊張和戒備:“深不可識。”
深不可識是他那個死亡遊戲裏使用的名字,當他們發現在死亡遊戲裏,如果被知道真名,就很可能招致不幸之後,在告知新的人名字的時候,都使用了假的名字,甚至是網名,池深就是使用的網名。
池深微笑了起來,看向了自己的老朋友。
隨着他的動作,走廊的燈光正好將他的影子打在了會議室里,老人駭然道:“你的影子——”
“不好意思,這是我朋友,他出了點意外,現在不能與你們見面。”池深有些抱歉的說著。
“你這是養……養……”老人試圖說什麼,那影子裏出現了一雙血紅的眼睛似乎在盯着他,看得他頭皮發麻,他只得把想要說的話又咽了下去,看向了張杳。
而張杳並沒有對那血紅的雙眼有所反應,而是眼皮動了動,緩緩睜開了眼睛。
那是一雙大而無神的雙眼,她眼瞳的顏色很淺,淺到接近銀色,而在瞳孔之中,真的盤踞着一圈銀色的光帶,如同銀河鋪在了她的眼中。
這應該是一雙十分詭異又美麗的眼睛,但是她剛剛睜開眼,池深就神色嚴肅下來,看向了她背後的男人。
男人伸出手,擋住了張杳的視線。
“鍾家古籍。”張杳機械一般報出了四個字,隨後又閉上了眼睛,此刻她原本就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又灰敗了幾分。
“什麼意思?”老人問道。
張杳並沒有回答,她重新陷入柔軟的毛毯里,彷彿再次進入睡眠,她身後的男人說話了:“打擾了,我們的事情做完了,這就離開。”
說完,男人推着張杳,緩緩向外走去。
就在男人出門的時候,他突然頓了下腳步,轉頭看向同樣在門口的池深,向他點了點頭:“港城見。”
池深看了看毛毯里閉着眼睛的張杳:“照顧好她,港城見。”
男人推着張杳走遠,而此時,池深的影子裏冒出了絲絲黑氣,纏在了池深的手腕上,影子的血紅的雙眼和看向了張杳的方向。池深手指輕輕一動,那是一個回握的姿勢,當然,他並沒有握住任何東西,那雙眼睛卻收回了視線,再次隱匿了起來。
“我這次來,是來提供治療方案的,”池深知道這些人想說什麼,徑直說道,“最快速的解決方法,就是讓他吃下去。”
池深指向了自己的影子。
其他人都驚駭的看着他,池深卻不以為然,他傳達完之後轉身就走:“這是他自己要求的,你們需要感謝他。”
鍾敬松揉了揉鼻樑,他上前攔住了想要追過去的人,說道:“市醫院的重傷者已經被救治成功,你們不需要擔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我來也只是通知你們我們會通過這個方法進行治療。”
影子裏的鬼,原本不是這個樣子的,鍾敬松眼看着那個戴眼鏡的鬼站在東山溫泉事件的昏迷者面前,從他身體了拿出什麼東西吃下去,那些人就醒了過來,而那個戴眼鏡的鬼卻變得越來越狂躁,只是那種狂躁也是沉默的,彷彿一團你不伸手過去,就不會灼傷你的火。
隨後他看到,池深伸出了手,他卻沒有被這團火灼傷,而是將這團火包裹了起來,讓他不傷到別人,也不會傷到自己。
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看到了很奇妙的事情,但他並沒有說什麼,而是接受了池深的提議,由這隻鬼來救人。
他又想到了張杳的話,以及因為自己父親突然去世,鍾家勢必會陷入的困境——或許港城的事他們不能參與了。
鍾敬松又揉了下鼻樑,打電話給了依舊在港城的自己的兄弟,說明現在的情況。
而池深從東山鎮警局離開,由鍾敬松安排的人帶他去了鎮醫院,季星沉將殘餘的陰氣掃蕩一空,那些昏迷的人便幽幽轉醒。
這些人是還未被吃掉魂魄,成為怪物的人,但他們也受了姜皓天陰氣的影響,出現了一定程度的認知錯誤,不過因為姜皓天的突然死亡,他們的認知錯誤還沒有到會混亂的地步,就直接進入了昏迷狀態,而他們要做的,就是將影響他們認知的陰氣化成的細繩找出來並解決。
解決的方法就是季星沉。
“你看起來不太開心。”紅衣女鬼從池深的背包里鑽出來,趴在池深肩頭,瞅着他的臉色小聲說著。
“沒有,”池深雖然這樣說著,但是並沒有笑,他靜靜看着已經無法凝成人型,只能縮在他的影子裏的季星沉,片刻后說道,“只是有點心疼。”
紅衣女鬼偏頭,張了張嘴:“為什麼、要心疼?”
鬼臉立刻一張臉罩過來,徑直把紅衣女鬼網回了背包里:“這種問題就不要問啦!這個時候不說話沒有鬼當你是啞巴!”
一夜過去,確認沒有遺漏之後,池深坐車回到了市裡鍾敬松準備的酒店。
剛進門,池深就將鬼臉和紅衣女鬼隔絕在了房間之外,只有自己走了進去,隨後關上了房間門。
“季星沉。”池深向著自己的影子伸出了手。
一隻蒼白的手從影子裏伸了出來,將他拽了進去。
冰冷的氣息將他包圍,池深放任自己跌入了黑暗裏。
房間裏陷入安靜,門口的兩隻鬼面面相覷,跟門神一樣在門口趴着,也不敢走,就等着池深出來。
等池深從房間裏出來已經是傍晚,他先去洗了個澡,然後神清氣爽的下樓吃飯,一邊思考着他翹一天班李序會扣他多少工資,如果說自己是在搜集素材能不能給他算出差,一邊又在思考着張杳說鍾家古籍,他又要用怎樣的方式去查看鐘家古籍。
不過他還沒想好,鍾敬松卻自己找上門來了。
鍾敬鬆開門見山:“東山溫泉酒店這事,我們鍾家損傷巨大,中堅幾乎都折在這裏,而張杳預言過港城會發生大變,希望我們幾個家族可以聯手解決,鍾家現在的情況,實在是無能為力,我希望你可以代鍾家去一趟,我們給你代族長的權利——當然,我也會給你相應的報酬,鍾家所保存的所有古籍,你都可以隨意查看。”
池深笑了起來:“可以。”
鍾敬松說道:“鍾家古籍原件都存放在博物館,我會和館長溝通……”
“哪兒那麼麻煩,”池深拿出手機,“直接掃描發我郵箱。”
鍾敬松表情僵了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