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二等獎
“那你哪來的生活費？”江父皺眉，下意識的默默口袋，這裏裝的是小舅子剛送來的兩百塊錢。雖然他支持弟弟繼續深造讀研，但更希望弟弟能先能養活自己。
“嘿嘿”，叔叔得意一笑，“我爸媽已經幫忙還了外面的債，還給我打了一筆生活費，至少這讀研期間是不用操心的了！”
江母聽見這話特別不舒服，什麼叫他爸媽？江父也同樣皺眉，他深知父母偏心，但弟弟在外欠的不是一萬兩萬，那高額利息，家裏是怎麼還得起的？
“咦？叔叔，那你現在是不是變得有錢了啊！”江慧雅瞪大雙眼，滿臉崇拜的望着他，彷彿很羨慕他現在的處境比自己家好。
“那當然啦！爸媽可是給了我兩千的生活費！”江建民很享受被侄女用這種目光打量，他在村裡就是學歷最高的，現在又要去京市讀研，那出來之後不得賺大錢！
“那叔叔現在是不是不欠小舅錢了啊？”
江慧雅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臉天真。
對！江父江母反應過來了，弟弟能還了外面的債，為什麼對他們的欠款隻字不提？難道他覺得不應該還嗎？
“兩千，夠還我弟的錢了。”江母走上前，與江父並肩，江建民一共欠了她弟弟一千，欠他們二人三百多，不求全還了，至少她弟弟那邊先還一部分。
這些年弟弟又要照顧她們一家，還要借錢給無底洞小叔子，她都有點無顏面對。
江建民滿臉尷尬，他看着屋內幾人，眼神飄到一旁的牆壁上，含糊其詞，
“爸媽也沒有給我多少，京市那邊開銷很大的。”
“你……”江母還想說什麼，被江父用眼神制止了，他從床底下搬出一摞摞書籍，“書是吧，都在這了，你拿去吧。”
許願繼續，只是這一次沒了剛開始的歡快，一家人僅能勉強提起笑容。
“我希望……”
江慧月在這略顯沉悶的氣氛中緩緩開口，她想了很久，想了很多願望，她喜歡的鋼琴，那件代表主角的舞蹈裙，那套印着草莓的文具，以及樓下的黑色大狗狗……最終，在家人期待的眼神下，她又環顧一圈這一眼到頭的出租屋，視線停留在這個用來和姐姐一起共享的蛋糕，神色認真道：
“我想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
江慧雅看着沉默的江父江母，年幼敏感的妹妹，雙手大力一拍，合成十字，
“我希望老爸的彩票能中五百萬！”
“噗嗤，”江母笑罵著伸手點江慧雅的額頭，“你這孩子，知道五百萬是多少錢嗎？要是真中了這麼多，你老爸不得是首富了啊！”
“嘿嘿”江慧雅撓撓頭，露出傻傻的笑。“對了，老爸，昨晚買的彩票什麼時候能開獎啊？”
“今天晚上就有，等會吃了飯就帶你去看。”江父也覺得好玩，十歲不到的孩子，能懂什麼呢，這彩票哪裏是那麼容易中的？他在心中微微嘆氣，一想到自己買了5年的彩票，最多也就回個本，簡直心塞塞。
“快切蛋糕吧！”
蛋糕是父親親手做的，雖然賣相不怎麼樣，但好在味道並不差，至少能吃出來是個清水蛋糕。
夜色初降，
江慧月牽着姐姐的手跟在江父江母後面，她小聲的問姐姐：
“姐姐，什麼是中大獎啊？中大獎的意思就是有很多很多錢嗎？那中獎了可以給我買三十六色蠟筆嗎？”
江慧雅一愣，蠟筆？
她內心複雜的蹲下，平視着妹妹的眼睛，“當然，別說蠟筆，月月想要什麼都可以買。”
江慧月被姐姐盯得渾身不自在，她移開眼神，又想起姐姐剛剛說的話，舔了一下嘴唇，
“可是，太貴了……”
“不，不貴，在姐姐眼裏你開心最重要，錢不能決定所有，你知道嗎！”江慧雅有些激動，雙手緊握着妹妹的肩膀。她很怕妹妹又陷入死循環，把金錢看的無比重要。
回想兩人爭吵時妹妹哭着喊出那句“你根本不明白！我的終點對別人來說只是奮鬥的起點！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的話，頭腦發熱，手上的力氣越來越重。
“只要月月你想要的，姐姐一定，一定給你。”
江慧月聽着姐姐的話，那肯定的語氣直擊內心，多巴胺瞬間分泌刺激着大腦，她脫口而出：“那鋼琴也可以嗎？”
“可以！”
“你們兩個在聊什麼呢，走那麼慢！”江父在前面大聲喊，“大晚上的，要跟緊。”
“來了！”江慧雅牽着妹妹趕上去，昏暗的路燈下，是兩個瘦長的影子融為一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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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你過來看看，這數字……”江父顫抖的將手上彩票遞給江母。中間的五個數字全中！
“這是二等獎？”江母語氣微微抖動，她同樣望着這張彩票不可置信。三等獎啊，得有二十萬吧！
江慧雅不是很懂彩票中獎的金額，不過看江父江母的表情，應該挺多的吧！那是不是夠買一套房子順便加個鋼琴？
“是，是，是！”江父的聲音都不冷靜了，他們家終於要翻身了！他對着數字又看了兩遍，從十幾歲來g市打拚之後就沒有這麼開心過。他要打電話回去，要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母，還要給家裏的老房子翻新一遍！
“噓！”江母捂住江父的嘴，低頭囑咐江慧雅，“這裏人太多了，我們回家再說。”
江慧月任由自己被父親抱起，她趴在江父的肩膀上，偏着頭，看向四四方方的彩票站，那裏站着很多不同模樣的大人，他們或激動，或沮喪，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沒有人注意到她們。
家裏，江母和江父正僵持不下，
“你看看你弟弟今天說的話，那二老是把你當兒子的嗎？你弟弟在外面那麼多債，好多萬的債啊，都給還清了！你媽但凡對我好點，我會落下這麼多病嗎！”
“那畢竟是我爸媽。”江父自知理虧，但忠孝二字，他一直看的很重。
“你弟弟說那是他爸媽，不是你的。”江母冷哼，她當初也是看上江父重感情，孝順父母，只不過她覺得公公婆婆太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