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罪惡哥譚（捉蟲）

老鼠從下水道爬出，皮毛斑駁，露出粉色表皮，細小的爪子踩踏着污水跑過，在看不到的地方吱吱作響。

道旁堆滿破舊雜物。

貪婪的視線透過雜物中的縫隙里盯上行人。

奧姆一直跟在西塞爾身後沉默的觀察這片地區。

髒亂破舊，麻木的靈魂處處可見。

這是他對下城區的第一印象。

很難想像少年會來自這麼一個地方，可看着他走在前方的背影，又覺得對方與這裏透着股莫名的和諧。

西塞爾帶着人回到自己住的公寓。

老約翰正坐在樓道中破破爛爛的搖椅上，手裏拿着舊報紙閱讀。

「你男朋友？」老人抬頭看了一眼。

掏出鑰匙，少年皺着眉否認了這一點：「不是，只是普通朋友。」

人魚嘴角的弧度微不可見的下降。

遲早會是。

奧姆不認為自己會追不到人。

「對了，你那隻貓現在在我這裏。」慢悠悠給報紙翻了個頁，「它有點不對勁。」

推門的動作一頓，西塞爾將人魚帶入室內坐下，轉頭就去了對門的醫生那。

黑貓奄奄一息的躺在老約翰給它鋪墊的無菌布上，只勉強睜開眼看他一眼，尾巴緩慢移動，試圖勾住他的手腕，卻又在下一秒克制的移開。

「檢查不出問題，但一直是這個樣子。」

「……我知道了。」

透過貓科生物的耳朵，勉強壓制住貓貓本身想要吸人這一意志的青年，聽到了似乎是這具黑貓身體主人的少年說。

就在昨天。

還在執行一項任務的艾瑞克·克爾芒戈的靈魂莫名其妙進入了一隻生病黑貓的體內。

而那隻黑貓本身的靈魂，他有些咬牙切齒，竟然還在！

青年甚至沒有辦法完全壓制住那隻貓。

尼克斯有些迷茫。

黑貓靈魂的數據不對，數據強度一會兒飆升，一會兒又降到幾乎沒有。

好感度也分裂成為了兩條。

一條進度為零，另一條進度為最開始的八十。

代表靈魂強度的數據最終穩定下來。

它猶豫了會兒，還是沒將這種情況上報給宿主，打算自己再觀察一下。

他被抱了起來。

人臉在眼前放大。

從未體驗過這種弱小視角的艾瑞克，無法抑制的有些緊張，爪尖伸出了肉墊，在身下的肌膚上留下紅痕。

刺痛感從手背傳來，西塞爾愣了一下與貓對視。貓的瞳孔在縮小，清澈的瞳孔倒映出自己的樣貌。

這人會扔了他嗎？

艾瑞克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靈魂會在一隻普通黑貓的身體裏。

但他知道以自己此時的身體狀況，如果流落街頭肯定活不下去。

只能強忍着壓下心中的驕傲，收回爪尖軟綿綿狀似撒嬌的叫了一聲。

等自己恢復，就殺了這個人。

抱的不舒服？

西塞爾換了個姿勢，讓黑貓的頭靠在自己胸膛上，帶它回到自己的小公寓。

耳朵下是平靜的心跳，被濃重的困意打敗，剛剛還在謀划怎麼殺了少年的艾瑞克昏昏沉沉睡了過去。

他被放置在了墊了幾件舊衣服的桌上。

家徒四壁都不足以形容這間公寓。

屋內唯一的擺件不知所蹤，大概又是被房東摸走，就當做買貓的報酬了。

人魚的注意力除了剛開始分了一點給桌上的貓，就一直緊跟着少年。

被緊盯着的西塞爾突然想起了自己得到的獎勵。

看了眼身後的奧姆。

仗着對方現在還像個傻子，他把抹布丟到一邊，打開水龍頭嘗試。

很神奇的能力。

柔和的水流在控制下洗刷過室內易積灰的地方，變成一團污水流入下水道。

也能變成水箭在牆上留下深坑。

坐在床上的奧姆偏頭，並不驚訝對方擁有這種特殊能力，只是越發覺得對方和自己是天生一對。

清掃很快結束。

如果這隻黑貓能夠好轉，西塞爾大概會把它帶在身邊養。

站在桌前，西塞爾回想公司里同事的隻言片語，看着貓陷入沉思。

「要絕育嗎？」

艾瑞克一睜眼就聽見了這句話。

身體經過一整天的適應，他在操控起來已然不如昨日和剛剛那般沉重。

他竄上了有些內凸的窗框看向少年，渾身的毛炸起。

尼克斯的系統後台里，原本為零的那條好感度直接降到了負六十。

「……」

西塞爾雙手抱臂，探究的凝視彷彿聽懂了自己在說什麼的黑貓。

「喵——」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艾瑞克選擇忍耐，裝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從窗框上跳入少年懷中。

他閉着眼歪頭在對方頸間磨蹭。

按耐住心中的殺意。

一定要殺了他。

西塞爾的背後，奧姆看着貓，不爽擰眉，得找時間把它丟了。

…

韋恩集團。

會議室的大門被推開，高層經理一個接着一個走出。

最後跟着布魯斯並肩走出的行政總裁兼技術總監盧修斯·福克斯看向布魯斯，挑眉詢問。

「心情很好？」

布魯斯並不否認。

他帶着滿身輕鬆聳肩，笑容擴大：「大概是因為今天天氣好。」

「我可不是傻子。」盧修斯瞥了眼窗外，用手裏拿着的文件拍了拍花花公子的胸膛，親近的調侃，「你現在看起來可是春心萌動。」

「……」

他並不是想談戀的。

握着方向盤，布魯斯不知道該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