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5章 第 245 章

第245章 第 245 章

男子二十歲行冠禮,對於皇子來說,成年後才會遷居宮外,趙楷離成年還有三年,按理應該住在宮裏。

不過他畢竟不是幾歲大的小孩,表面上還得與手下的官員商議政事,方便起見,兩邊各住一半左右時間門。

第二日,行秋帶着寫好的運動會章程來見趙楷,對方似乎沒想到他來得這麼快,眼中不由露出顯而易見的驚訝。

“王爺,您要的章程我帶來了。”行秋雙手遞上一疊文書,“事無巨細,無有不全,所涉及到的每處細節,我都列了出來,請王爺過目。”

“你的動作倒是快。”趙楷笑着接過,“這麼多內容一晚上寫完,你費心了。”

行秋對他的印象分瞬間門加了不少。

會說話的人總是討喜的,尤其對方是個大權在握,身居高位的皇子,對自己一個挂名國師尚且都能以禮相待,也就不難理解大臣們為什麼都願意站在他這一邊。

趙楷快速瀏覽了一遍,發覺挑不出什麼毛病,便將章程還給行秋:“東京的總賽事就交給你了,儘管放手去辦,有任何難處都可以來找我。”

行秋心裏沉吟着,想着怎麼開口說經費的事,就聽趙楷繼續說道:“至於所需的費用,我先給你兩萬貫如何?這些錢只用來修建場地,獎金的費用到時另算。”

行秋對他的好感一下子加了二十分。

他笑容燦爛地點着頭:“夠了夠了,多謝王爺仗義出手。”

趙楷笑了笑,花點錢買名聲,多劃算的事,能討父親喜歡比什麼都強。

心情一好,行秋決定跟鄆王再深入相處一下。

“王爺若是得閑,不如改日來我家裏坐坐,我招了幾個本領高強的好漢,一個曾經空手打死過老虎,一個有一身神力,可以拔起深根於土壤中的垂楊柳。”

趙楷一聽,臉上果然露出感興趣的神色:“世上還有這樣的奇人?”

“他們在當地也是響噹噹的名人,我看重他們的本事,特意招在門下做事。”

行秋繼續笑着道:“我還讓府上的侍從,按照《俠客行》中軍隊的訓練方式來操練,練了幾日,稍微出了點效果,王爺到時候來了,可以順便看一眼。”

“你說的莫非是書中寫到的閱兵典禮?”趙楷興緻勃勃地追問,“站軍姿,正步走,列陣走這幾樣都有嗎?”

“這些裝飾門面的內容都沒有,因為我的侍從們不用代表誰去參加表演。”行秋說道,“但是有雙人搏擊和槍棒演習,練好這幾樣,他們對敵時便已經能佔據上風了。”

趙楷被他成功勾起好奇心:“行,三天後我就去你家看看,我倒要看看,你說的能倒拔垂楊柳,赤手空拳打老虎的好漢是不是長了三頭六臂。”

回到家裏,行秋緊急叫來武松,魯智深和楊志三人開會。

三天後趙楷就要來,在這短短几天時間門,務必要讓所有人都練出一手漂亮的招式,哪怕是花架子都行,只要動作整齊劃一,氣勢上能唬人,看着像那麼回事就行了。

重點是一定要有能吸引住趙楷這個皇子的東西。

任務艱巨,行秋特意拿了些銀子,三個教練一人二十兩,其餘所有人每個發一兩,並允諾事情辦得好還有額外的酒肉,當做是激勵的目標。

魯智深立刻拍着胸脯表示,他就是一天十二個時辰拿鞭子抽,也會把手下的兵抽出個人樣來。

行秋點着頭讓他們趕緊去忙,心裏並不是太擔心。

因為武松已經教了這些人一段時間門了,不管是拳腳還是槍棒,拉出來也能唬一唬不懂行的,只要再稍微編排幾個好看又實用的動作,再下功夫練到所有動作一眼看過去是整齊的就行。

三天時間門一晃眼而過,行秋這幾天全部心思都放在了府兵的操練上,根本沒來得及去辦運動會的事。

趙楷帶了幾個隨從和侍衛如約而至。

行秋和管家在門口迎他,武松幾個這會帶着人依舊在後院爭分奪秒地練習。

沒走兩步,趙楷便不甚滿意地皺着眉頭:“你這宅子略顯逼仄,往後家裏再添人,不一定能住得過來。”

本朝追求豪華住居,不止官員之間門相互效仿,富人們也是如此,攀比奢靡之風在住宅上大為流行。儘管朝廷對各階層的住房有種種限制,如廳堂數量,裝飾程度等等,但違規的情況屢禁不止。

如趙佶賜給行秋的這一座,上任主人就是個犯了事的四品官,家中樓台亭閣,假山湖泊一應俱全,不算廳堂書房等等,光是下人的住處就有七八間門,再算上主子們的卧房,完全不是一個四品官能消費得起的。

即使以行秋巨賈出身的眼光來看,這宅子都算得上豪華,而在趙楷眼中,竟只能被歸類到逼仄,可見朝廷從上到下的風氣是怎樣的。

行秋不當回事地笑了笑:“再添人也住得過來,家裏還有許多屋子空置呢。”

趙楷便也不說什麼。

走近後院,便聽到一陣陣氣勢衝天的廝殺聲。

行秋笑盈盈側頭道:“王爺,前面就是府中侍從們操練的地方,那兩個三頭六臂的也在,您是想先四處走走,還是跟我過去看他們操練?”

趙楷被他逗得噗嗤一樂:“走吧,若那兩人沒長三個腦袋六隻胳膊,我可要拿你是問。”

空地上,招來的六十幾個人正穿着統一的服飾,連頭上束髮的布巾都一個顏色,哪怕動作稍微不是很到位,乍一看上去也整齊地像是同一個人在動。

行秋叫停他們,然後喊武松三人過來。

“這是鄆王殿下。”行秋對三人介紹,“他聽說了咱們府中侍從的操練方式,很感興趣,你們一會可得拿出本事來好好指揮,萬不可叫王爺失望而歸。”

三人早就得到了消息,這會也不算太驚訝,只是恭敬行過禮,站在一側等候命令。

趙楷的目光在三人臉上依次掃過。

“你是青面獸楊志?”

楊志神情不免有些激動:“正是小人,王爺竟知曉小人的名諱。”

鄆王笑道:“行秋前幾日跟我提過,說有個武器超群,弓馬功夫嫻熟的人在他府上當教頭,我一看就知道是你。”

他又將目光轉向魯智深:“你是花和尚魯智深?聽說你力大無窮,能使一柄六十二斤的禪杖,還能徒手倒拔垂楊柳?”

魯智深跟着抱拳作揖:“王爺說得是,小人的確力氣比旁人大些。”

趙楷點了點頭,最後又將視線落在武松身上。

看了兩眼,他突然轉頭笑着對行秋說道:“院子裏樹多的是,隨便挑一顆都能拔,老虎你又要去哪找?”

行秋笑眯眯捏着下巴,纖長的手指指向魯智深,道:“真老虎沒有,假老虎倒有一個。王爺看他這體格,跟老虎比也差不了太多,一會就讓武松和來赤手空拳來一場,分個高低出來,王爺覺得如何?”

趙楷想了想,覺得這樣也挺有趣。

他所接觸的都是高雅有情調的文學藝術,何曾直面武夫們之間門的切磋對打,一時間門不由多了幾分期待。

下人搬來桌椅,趙楷和行秋落座,隨後又奉上瓜果熱茶和點心。

行秋對武松說道:“這就開始吧。”

隨着一聲嘹亮的口號,空地上,六十號人快速聚到一起,又分散成四四方方的矩陣,每人之間門的距離相等,像是特意用尺子量過一般,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站成了一條直線。

第一個要上場的是武松改良過的拳法,一個口號一個動作,拳拳到肉,虎虎生風,動作十分整齊,配合著“殺”“殺”“殺”的吼叫,聲勢幾乎能掀翻地皮。

趙楷原本漫不經心的神情越來越專註,扇子也不搖了,茶盞放桌上再沒動過,就連身後一眾精銳侍衛們看得也格外專註。

分解式做完,還有一遍連起來的,有幾個招式看着跟後世的軍體拳有一點像,而本就吃這碗飯的侍從們,一套拳打下來,自然不是軟綿綿的學生娃能比的。

最後一個動作收招,行秋一直提着的心落了地。

雖然離記憶中的完美程度還差很大距離,但在這個時代來說,已經足以叫人耳目一新了。

趙楷拍掌嘆道:“不錯,都是英姿勃勃的好男兒,當賞。”

行秋為他們感到高興,趙楷是王爺,賞賜的東西怎麼也不會差,尤其是三個領頭的教官,說不定能藉此發筆小財呢。

拳法演示過後是槍棒,最後是兩人一組的雙人搏擊,趙楷看得不亦樂乎,這些東西對他來說陌生又新鮮,看着看着便不由忘了時間門。

侍從們的表演結束,該教官上場了。

行秋特令三人解下兵器,赤手空拳對拼,先是魯智深和楊志上場,贏的人再與武松較量。

他這麼安排有一定私心,若拿了兵器,武松和楊志很難勝過魯智深,那柄六十二斤的禪杖揮起來,就是一座人形絞肉機,等閑之輩輕易不得靠近,世上能勝過他的沒有多少。

若光論拳腳功夫,則是武松取勝,他的技巧比魯智深和楊志更好些,而他私心裏想讓武松在這麼多人面前坐穩大隊長的位置。

因為比起那兩個,武松更聽他話,他自然要幫着推一把,不會讓他這個總教練在眾人面前落了面子。

教官之間門的切磋比普通侍從更有看頭,不說著眼於梁山,哪怕放在整個大宋,他們三人的武藝都能排在前頭。

場外傳來陣陣助威聲,趙楷也不時拍掌叫好,等三人分出勝負,大汗淋漓地上來時,時間門已過去大半個時辰。

趙楷看得滿足,嘴角的笑容就沒停下來過。

行秋笑着道:“王爺若還想看魯達拔樹,怕是得等下次了,他現在這個樣子,估計連端碗都困難。”

魯智深擦了把汗,適時露出豪爽的笑容:“官人說得也太過了,小的現在雖然脫力,大樹拔不了,小樹苗還是能勉強試一試的。”

這話說得討巧,先是擺明了脫力的事實,又擺正了願意為王爺一試的態度,話語風趣,就算最後沒成功,誰也不會怪他沒儘力。

怎麼說呢……不管原本是怎樣的性格,在事關前途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會本能地變得圓滑。

趙楷哈哈一笑:“算了,就留到下次吧,今日已經足夠盡興了,有趣的事可不能一次性全部給看完。”

見他要走,行秋起身送他。

送到門口,行秋叫住他:“王爺,我有一事想跟您請教,不知能否再耽誤一點時間門?”

趙楷心情很好地笑着點頭:“你說吧。”

行秋是想問問他,能不能給武松、魯智深和楊志三人申請個正式的官職。

趙佶給了他組建兩百人私兵的權限,按照軍營里的規定,一個部百人,可設正副都頭率領,一個營近一千人,分別可設正將副將。

兩百的人數比一個部多一百,又比一個營少太多,自然只能向下兼容。

都頭這個職位雖也是低級軍官,但好歹是有編製的正式武官,若能替他們討過來,不管是稱呼上還是面子上都要好很多。

趙楷沉吟片刻,果斷說道:“不可,你府上這兩百人只是充當護衛作用的隨從,並不是正式軍營中的士兵,你這裏也不是軍隊的建制,不能這樣等同換算。”

行秋心想也是,他只是抱着萬一能撿便宜的念頭碰碰運氣,實際上沒有報多大期望,因此知道行不通,也不怎麼感到遺憾。

“不成就不成吧。”行秋沒怎麼放在心上地笑了笑,“我再送送王爺。”

趙楷安慰他:“男兒建功立業,任何時候都不算晚,他們還年輕,以後有的是機會憑自己本事獲封官職。”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從趙家子孫口中說出來,怎麼聽都有股莫名的諷刺。

等他再次回到後院,武松三人和侍從們正三三兩兩地坐一起納涼歇息。

看到他進來,眾人紛紛起身。

行秋笑容滿面地說道:“今日大家表現都很不錯,辛苦了,我已經讓廚房準備了酒菜,用餐的地方就在後花園,快去吃吧,去得遲了飯菜都涼了。”

侍從們歡呼一聲,爭着搶着往院子外跑去。為了避免出現尷尬狀況,所有上場的人只在早上稍微吃了幾口墊了墊肚子,緊接着又進行大量體力消耗,這會估計餓得給頭牛都能塞進去。

三個教官落在身後,看上去很想問點什麼,行秋看着三人發乾起皮的唇部,急忙道:“先吃飯,有任何事吃完再說。”

他剛剛陪着趙楷觀賽的時候吃了幾塊茶點,這會還不餓,也沒想過去湊熱鬧,讓所有人都放不開,便自己回了書房。

他反覆思索着有沒有哪裏做得不夠好,或是還需要怎樣做,才能引出改革禁軍這一問題。

其實只需要很簡單的兩步,一是徹查軍隊裏吃空餉的問題,二是換了高俅,換一個哪怕不干事但別拖後腿的人上都可以。

但這兩個用常規手段都沒辦法實現。

縱觀駐守東京的禁軍,以及在地方上的廂軍,也就只有與西夏作戰的西北軍,編製還算比較好一點,軍隊裏的實際人數大概是編製的百分之七十。

而江南地區的駐軍就到了令人無法形容的地步,實數只有名冊上的百分之十到百分之二十,東京的禁軍亦然。

高達百分之九十多的空餉率,徹底拖垮了大宋。

所以金軍打進來時,東京號稱有八十萬禁軍,實際上連五萬都不到,這些人還都是沒真刀實槍打過仗,上過戰場的,不用敵人打,自己就已經先四散潰逃。

宋軍的**無可救藥,吃空餉與貪污的問題不處理,不管訓練方式怎麼換,都是成不了氣候的花架子。

趙佶當然知道這一情況,地方上的官員多次上報軍隊內部的問題,但他一直拖着不處理,全因王安石在變法中提出的“保甲法”,先徹查禁軍的實際人數,將要上報的虧空人數,全部攤到民兵頭上,這樣一來,皇帝富得流油,各路禁軍將領也賺得盆滿缽滿。

趙佶顯然不會放棄這個能生錢的錢袋子,想在軍隊中實行改革,要麼皇位上換一個願意這麼做的,要麼想一條別的生財之路,補上趙佶的損失。

高俅他就更不會換了,沒了高俅,趙佶再去哪裏找這麼一個興趣愛好相同,能揣摩上意,又能玩到一塊的心腹去?

行秋不期然又想到燕青,燕青比高俅更會玩,而且他還年輕,長相又符合趙佶顏狗的審美標準,但三五年內想取代高俅顯然不可能,頂多把趙佶的寵信從高俅那裏分過來些,再敲敲邊鼓來達到影響決策的程度。

問題又多又急迫,行秋卻並不怎麼著急。

說到底,他還有最大的底牌沒有使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敵的武力值。

在最最最不得已的情況下,他還能殺了趙佶和趙桓,再扶持個年紀小的皇子上位,有沒有能力不重要,反正皇位上栓條狗都能做好。

再殺了高俅蔡京童貫王黼等禍國殃民的大奸臣,中央機關短時間門內能不能正常運轉不重要,政務能不能處理不重要,只要上面沒有迫害,百姓有的是活命的法子。

然後去金國把完顏宗翰和完顏宗望等這幾個主張南侵的殺乾淨,讓金國至少在二十年內都找不出帶兵的人才。

最後再去遼國,憑着武力值威脅他們把幽雲十六州還回來,有了幽雲十六州,北方就再無後顧之憂,女真人就算二十年後再次南下也沒什麼怕的。

在全是普通人的世界裏,擁有元素力的他,就是個無法被戰勝的bug,只要他想,這世上沒有人能攔得住他,公孫勝和他師父羅真人也不行。

只要不陷入軍隊的圍剿,他就是無敵的。

任憑你張良計,但他有霸王力,力量體系的碾壓就是這麼不講理。

但這是沒辦法的辦法,比如女真人打過來了,宋徽宗明知偷襲計劃被對方得知,還逼着軍隊按照原計劃去送死等無法挽救的操作,到了那時再殺也不遲。

沒等他們吃完,趙楷的隨侍就拿了兩箱賞錢過來。

一箱裏整整齊齊放了十個金元寶,每個看着有十兩重,一箱放了兩層面值五兩的銀錠,行秋粗粗掃了眼,大概有一百個左右。

這一看就是賞給三個教官和一眾侍從的,就連他自己,趙楷也另給了一份。

旁邊一個材質精緻名貴的長方形玉匣中,放着一副本宋初知名畫家李成的山水畫。

這位大畫家故去已有一百五十多年,其畫作歷來被文人們追捧,更被當今士人們譽為“古今第一”,趙楷送上這樣一份禮物,可見其心意了。

行秋好好欣賞了一陣,隨後小心翼翼捲起來收進匣子。

他覺得自己得稍微改變一點對趙楷的看法了。

從這兩次接觸下來,對方情商高,性情好,人也聰明,趙佶有的優點他都有,至於趙佶的缺點……不涉及核心問題,暫時還看不出來。

不過沒關係,有缺點是可以改正的,趙佶剛登基的時候,不也勵志做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嗎,說明趙家的男人雖然沒什麼政治天分,至少骨子裏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為事業奮鬥的熱血存在的。

哪怕只有一點點,一點點。

行秋霎時又覺得未來形勢大好,前途一片光明,心裏充滿了陽光。

他數出來六十幾個銀元寶,剛好夠侍從們的數量,讓管家親自給他們發下去。

他又讓人叫來除了安道全以外的幾人。

知道要發賞錢,幾人臉上多少帶了些喜色,除了時遷。

這次演習他沒幫上任何忙,從頭到尾沒他的事,他沒想着還有自己那一份,除了不時眼饞羨慕地看看身邊幾個,並不似以往那般容易興奮。

行秋給三位教官們一人三個金元寶,不偏不倚,沒因武松是大隊長多給一個,也沒因楊志是小隊長少給一個。

這算是很大一筆錢了,折算下來每人拿了三百兩銀子,哪怕頓頓吃肉,也足夠他們用上兩年。

三人齊齊單膝下跪作揖謝恩,行秋急忙扶他們起來:“謝我做什麼,這是鄆王給你們的,沒花我一文錢,真要謝的話,改日見了他再道謝就是了。”

話是這麼說,但賞錢人家是直接送到了行秋手裏,也沒明確說是給誰的,這錢就算行秋全拿了,一個子都不給,他們也不能說半句。

三人自是明白這個道理,心中如何感激不說,行秋這種不貪功的態度更讓他們敬佩和尊敬。

還剩一個金元寶,時遷眼巴巴地看着,行秋笑眯眯地扔進他懷裏:“這個給你吧,雖然少了點,但也算是個慰藉了。”

時遷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樂得嘴角瞬間門咧了老大:“小的怎麼會嫌少,這次什麼活都沒做,白拿了賞錢,已經是天大的喜事了,多謝官人!”

行秋笑着點頭,給他補上一劑強心針:“放心,等孟州的案子判了,我再重重賞你。”

用趙楷的錢來收買人心,自己沒出什麼力,便得到了幾位屬下更勝從前的忠誠,行秋覺得,這種好事以後可以多來一點。

禁軍的事暫且不提,行秋在等趙楷把這些事說給趙佶,若是這次不成,保不齊還得再來上這麼一遭。

不過眼下也只能等,當前唯一要緊的,是把運動會先辦好。

時間門已經到了十月底,天氣越來越冷,等消息傳達到州府,各地選拔出人才來東京參加總決賽,怎麼也得等到明年春暖花開的時候了。

找場地這事不需要他親自去辦,只需要交給手下兩個管事,空間門夠大,位置也不偏,符合這兩個條件就可以了。

他在畫場地的設計圖紙,按他的想法,周圍必須是環形階梯式座位,不需要安椅子,修成連在一起可以坐人的檯子就行了,既省空間門也省錢。看台上要能縱觀全場,還有些相撲比賽,拳擊比賽等項目,必須在正中央修個足以讓所有人都看清的檯子……

行秋寫寫畫畫許久,他拖着下巴,盯着草紙上烏漆嘛黑看不出原形的各種線條和字跡,喃喃說道:“要不要把運動員入場式也加進來呢……”

但是一想還是算了,沒有特別培訓過,走得不好還不如不要走。

花了幾天時間門,敲定細節問題,行秋找了泥瓦匠去修場地。聽完報價,趙楷給的兩萬貫估計還能剩下三分之一。

轉眼又是半月過去。

趙楷一聲招呼都不打,帶着侍衛踏進行秋家中。

下了下雪,行秋特意讓廚房準備了鍋子,又從特殊渠道弄來牛肉,和新鮮的羊肉切成卷,幾人熱熱鬧鬧地坐在屋裏吃涮肉。

趙楷的突然到訪嚇了眾人一跳。

幾人呼啦啦起身作揖行禮,趙楷笑着免了他們的禮,視線一溜煙爬到最中間門的大桌子上,好奇道:“咦?你們這是什麼吃法?”

這時候還沒有將牛羊肉切薄片涮着吃的吃法,多是燉煮或煎炒。

行秋不多解釋,只是邀請他,道:“將新鮮的牛羊肉切成薄片,然後在湯鍋中稍作停留,就可以吃了。至於滋味,只有吃進肚子裏才能具體知曉,王爺要不要也來嘗嘗?”

趙楷看了眼熱氣騰騰的鍋子,略一猶豫,便笑着點頭:“也好,正好我午膳用得不多,這會也有些餓了,就在你這裏吃些好了。”

行秋急忙喊人將原先的鍋子和菜全部撤下去,重新上一份沒用過的。

只是短短半刻鐘,一鍋以高湯熬煮,奶白鮮香的湯鍋被端了上來,另有切好的牛羊肉各兩盤,去頭去尾被剝了殼的大蝦一盤,豆芽菜一盤,菘菜一盤,以及加了蔥末蒜末和香油的料碗。

趙楷十分篤定地想着,這不可能不好吃。

武松等人退下去別處吃,屋子裏只留了行秋和趙楷,以及兩個從不離身的侍衛。

行秋一邊猜着這兩人是不是所謂大內高手,一邊用公筷夾了兩片羊肉放在鍋里,短短兩個呼吸的瞬間門,他趕緊撈出,放在趙楷的碗裏,誠意滿滿地邀請他:“王爺快嘗嘗,看看我這小地方的美食能否入得您的眼。”

趙楷剛要動筷子,身後一個侍從連忙出聲阻止他:“王爺!”

趙楷擺了擺手,不緊不慢地拿起筷子,將沾了料汁的羊肉放進口中。

下一瞬,他的臉上立刻露出欣喜又帶着些詫異的笑容。

“這種吃法倒比燉着吃更好。”趙楷回味了片刻,道,“做法看着也簡單,改日我讓宮裏的廚子做了,讓父親也能嘗嘗這味道。”

行秋彎着唇角笑:“不過是勝在新奇,味道肯定比不上宮中御廚們精心烹制的御膳。”

他看趙楷穩穩坐着不動彈,一副等着人伺候的模樣,便出聲提醒:“王爺,涮肉的樂趣在於自己動手,讓他人幫忙,吃進口中的食物都少了幾分該有的滋味。”

趙楷被行秋這套理論短暫性說服了,當然更重要的是他沒做過這事,覺得新鮮,覺得試一試也很有意思。

不過他在這種事上實在太笨,筷子夾了肉放進鍋里,總是讓食物從兩根木頭之間門溜走,嘗試了幾次,一口沒吃進去,反倒差點把袖子淹鍋里。

趙楷坦然地放棄了,讓隨從過來服侍,自己只需要等着吃就好。

行秋看得滿肚子想吐槽的**。

這樣的火鍋吃得還有什麼意思!

不過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事,比起趙楷能不能自力更生這一點,行秋更關心他今天來找自己的目的。

總不可能單純過來吃頓飯,肯定還有其他事。

吃到七八分飽,趙楷停了筷子,行秋讓人將鍋子撤了,送上解膩馨香的紅棗茶。

行秋問道:“路上積雪,道路難行,王爺怎麼反倒出來了?”

趙楷舒服地靠在椅背上,渾身懶洋洋的:“上午和父親商議了些事,剛從宮裏出來,就直接來你這了,說來,這事與你還有些關係。”

行秋大概已經猜到了:“與我有關?”

趙楷笑了笑:“前些日子,我在你這看了侍從們的操練之法,回宮后說給了父親聽,他聽了后,只說可惜你手裏人太少,形不成規模,要是再加上幾千個人,氣勢一定更加恢弘。”

行秋也只能幹着嘆息一聲:“我手裏總共才招了幾十號人,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知足了。”

趙楷用扇子點了點下巴:“你說,若是將這種操練之法用于禁軍中……”

行秋猛地睜大眼:“王爺的意思是……?”

趙楷點頭:“不錯,父親和我都覺得,若是能將按照這種方法,訓練出一支強健雄壯的王者之師,定能在百姓面前弘揚天子的威名。”

行秋不免腹誹,說白了,趙佶就是好面子,喜歡熱鬧和大場面,閱兵典禮若是能辦好,足以完美滿足他這兩點。

行秋沉思着,緩緩說道:“我是個門外漢,對士兵的操練方式一竅不通,書中所寫的那些,都是我為了劇情胡亂湊出來的,到底能不能行,也沒有真正試驗過……”

趙楷不當回事地笑了笑:“無妨,左右都是看個熱鬧。”

行秋再次問道:“王爺想要怎麼操練呢?”

趙楷犯了難:“這裏也只有武松他們幾個有經驗,但他們不是教頭,無法在禁軍中任職……這樣,我找幾個教頭,讓他們明天開始在你這學習,你看如何?”

行秋眼睛突然一亮:“我有個朋友,叫花榮,在禁軍中教習弓馬與槍棒,武松操練府中侍從時,他曾多次旁觀,比其他教頭更熟悉一些細節問題,不如就讓他來吧。”

趙楷欣然同意:“也好,就按你說得辦。”

“不過……”行秋緩緩沉吟道,“軍隊裏的操練之法延用了很多年,突然間門換了,會不會讓士兵無法接受,反倒起了不好的作用?”

趙楷皺着眉想了想,覺得是這個理。

他們先前只想着怎麼搞個大場面,卻忽略了士兵的接受程度,一下子將以前的訓練方式全推翻的了,再接受新的總得有個適應的過程,要是到了表演的時候,士兵依舊無法接受,在百姓面前出了大丑又該怎麼辦?

“王爺,您看這樣如何。”行秋清了清嗓子,將趙楷的目光吸引過去,“先挑出三百人做實驗,若是成功了,就在軍中全部推行,若是不成功,反正也就耽誤了幾百個士兵小半年的訓練,沒任何損失。”

趙楷心想,這麼些人也可以了,場面和熱鬧都不缺,便點頭同意下來,只等回到宮裏和趙佶進一步詳細講述。

“但只挑出這麼三百人來訓練,放在表演場上不免太單調。”行秋一臉坦蕩地給其他軍官們挖坑,“不如讓其他隊伍一起訓練,依舊延用從前的操練之法,到時將所有隊伍放一起比較,贏的隊伍得賞,輸了的隊伍領罰,懲罰方式……就讓所有士兵頭上頂碗,繞着校場學青蛙跳兩圈,教官在前面帶頭,王爺覺得如何?”

趙楷被他描繪的場面逗得哈哈大笑:“你可真是個促狹鬼,怎麼想出來這種壞主意的?”

行秋微微一笑:“士兵們操練辛苦,又都是窮苦出身,不管是金錢上的懲罰還是身體上的刑罰,都不太好,學青蛙跳既能鍛煉身體,也起到了懲戒的作用,一舉兩得。”

趙楷笑得不停,連連點頭:“行,暫且就這麼定下來,花榮既是你的朋友,就把那三百人交給他帶吧,要是到時候沒做好,在校場上學青蛙跳的可就變成他了。”

行秋無所謂地挑眉笑道:“反正他年輕力壯,多跳兩圈不是問題。”

趙楷逕自出着神,又一次被腦補的幾百個士兵頭上頂碗的青蛙跳姿勢給逗笑。

他不由期盼着時間門能過快點,一覺睡醒來就是運動會,緊接着就是閱兵典禮,那該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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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風不同可以兼容嗎[綜武俠+原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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