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棋差一招
陳玄清想了良久,他不明白,為何這世上竟有如此殘忍的人?又是什麼樣的庸醫,才能想到這樣的方法?想到此處,他有些懷念凌霄城了。但若是現在回去,會讓老師失望的。
次日一早,他讓人眾將靈蛇教教眾關押起來。然後命人前往州衙報官。眾人劫後餘生,內心自然是是無比的喜悅,他們想像着將靈蛇教歹徒繩之以法之後,去過自由的生活。
清晨的陽光灑在他們每個人的臉上,折射出無盡的喜悅。在這殘垣斷壁之上,他們笑得是那樣的開心,是啊,沒有什麼比活着,比自由,更讓人歡喜雀躍的。
在一片笑聲之中,還夾雜着嬰兒的啼哭之聲,陳玄清知道,這就是被摔在地上的那個嬰兒,抱着她的是另一個婦人。陳玄清上前查看,發現這名嬰兒並未有異常,在啼哭幾聲之後,竟然笑了起來。他尚在襁褓之中,便要忍受如此多的磨難,真是讓人心疼。
陳玄清環顧周圍,看見人群中,有老者、有少年,有男人,有女人,經歷了一年苦難之後,他們終於重獲新生。能呼吸自由的空氣,能過嚮往的生活。他們都願意在這片廢墟之上重建家園,恢復落魄鎮之前的繁華。
陳玄清向眾人辭行,他只有一年時間,要走遍天下的山山水水,去遊歷,去增長見識,去闖蕩江湖。他在那顆掛滿枯骨的樹前駐足良久。在走到村口之時,他一劍將那寫着“擅入者死”的石碑劈的粉碎,這落魄鎮,再也不是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禁地,而是無數人嚮往的家園。
大約走了兩個時辰,滄州城的城牆已經出現在陳玄清的眼前,按照現在的速度,再有半個時辰便能進入滄州城。他欣喜之餘,卻瞥見路邊的草叢中有一抹黑色,看形狀,像是一個人。他小心翼翼的走過去,見那人趴在草地之上,一動不動,身旁還流出一灘鮮血。
此時正值五月,天氣漸暖,血跡周圍,圍着一群蒼蠅。陳玄清知道,這人應該死去多時了。他輕輕的將死屍翻轉過來,這人的樣貌,着實將陳玄清嚇了一跳,並不是那人樣貌醜陋,而是陳玄清發現,自己認識眼前這個人。
他正是向陳玄清坦白一切之後,斷腿保命的烏鴉。昨日還好好的,今日便曝屍荒野,無人掩埋。這條道上有無數的人來來往往,卻始終沒有人發現他,或許看見了,也假裝視而不見。
烏鴉本以為斷了一條腿之後,便能退隱江湖,過上安穩的生活,但他背後之人,還是不願意放過他,即便是斷了一條腿,也要將他除之而後快。如此行事風格,足見這幕後黑手,行事之狠辣,心性之殘忍。
陳玄清與烏鴉也算是相識一場,不忍心看他曝屍荒野,便在附近將其掩埋。等他將烏鴉的屍體掩埋之後,卻看見一隊騎兵朝着落坡鎮的方向行進。看樣子是大楚滄州衛麾下大軍,而且是精銳騎兵,足足有千人之多。駿馬奔騰過後,掀起了漫天的塵土。
天下共分十四州,楚國有四州之地,分別是滄州、徐州、荊州、青州。雖然戰鬥力不如秦國,國力不如齊國,但卻是是三大國中疆域最為廣闊的,也是物產最豐富的。
滄州雖是趙國舊地,但卻在楚國的手中變得日漸繁華。不論是軍事上還是經濟上,都是楚國最富有的州縣。而滄州之所以富有,最主要的原因便是通商。當秦、齊兩國都對凌霄城懷有敵意之時,是楚國首先張開了懷抱,吸引商賈來楚經商。
但自從五年前楚國老皇帝駕崩之後,新皇帝漸漸荒廢朝政,將原本的大好局面喪失的乾乾淨淨。而原本集中在楚國的商賈,也漸漸轉向秦、楚兩國。
但這滄州畢竟是凌霄城商賈的發祥之地,即便是將重心轉向他國,但他們依舊會留一兩家店鋪,以示初心不忘。陳玄清站在滄州城的城下,看着那經歷過風吹雨打,依舊堅挺守衛邊境的城牆,這座城牆,距今已經五百餘年,他看見過趙國的興衰,也看見過凌霄城商人所經歷的苦難。
在城門口,站立着兩排軍士,以及州衙的衙役。他們互不統屬,分屬於州衙和滄州衛軍營,但受命合力守衛滄州城。州衙負責日常事務,滄州衛負責保衛城池。
看到這些軍士以及衙役,他好像覺得哪裏不對,但又想不起來。突然,他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在城門處搶了一匹馬,直奔落魄鎮而去。守城的官兵見有人膽大包天,敢盜竊軍馬。紛紛上來圍堵,怎奈陳玄清速度極快,等官兵反應過來,他已經揚長而去,不見蹤影。
而此時的落魄鎮,正在經歷着一場殺戮,一眾百姓自認為他們等來了救星,但他們不知道,他們等來的,是死神。是將他們送入地獄之人。
眼見官兵來到,他們一個個歡欣鼓舞。並且將領靈蛇教的教眾全都交給他們。他們只是小民百姓,對於官府,他們還是信任的。
那些官兵進鎮之後,先將靈蛇教眾帶上前來,在百姓面前斬首示眾。官兵這樣的行動,使得落魄鎮眾人交口稱讚,畢竟這靈蛇教作惡多端,落得這樣的下場也是死有餘辜。
待靈蛇教教眾正法之後,官兵的首領對眾人說道:“本將軍乃滄州衛千戶風楊,靈蛇教已經覆滅,諸位可高枕無憂。日後若有什麼難處,盡可去滄州衛找本將軍。”風楊四十歲上下,中等身材,長得非常普通,唯一異於常人的便是他的眼睛,若是不仔細,根本看不見。
“將軍萬歲,將軍萬歲”
“你等可知,他們為何要將你們關押起來?”風楊眯着眼,對眾人說道。
“聽靈蛇教的人說,是滄州城中有位大人物,要拿人的心肝下酒。”
風楊並未說話,只是看着眾人,眼中閃過一絲殺機。他知道,這是絕密,若是被朝中敵對勢力知道,必然會成為攻擊的借口,若是再讓他們找到人證,豈不是難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