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真的嗎

“戴安妮，死了！戴安妮死了！”尹狗堅定的重複，語氣沉重，止不住的哽咽，傳播着傷感。

我的世界，恍若電閃雷鳴。雙耳失聰，頭暈目眩，癱倒在地。

酸澀極苦，滲透心臟，恢復知覺，淚腺歡唱。

我沒有再問尹戈，我需要回到卧室，釋放水精靈。

尹戈沒有阻止我，我的哀傷，他看得見。我猜，他這次回來，就是想看我笑話，使我悲傷，阻攔我跟供十的好事。

我想恭喜他，你的目的，全部達到了。

我斷定，尹戈，喜歡學姐。

我沒空跟尹戈計較這些事情，我的腦子裏，塞不下更多的訊息。

我不停的回憶與學姐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夜，明月當空。

這月光，冷的叫人髮指。空調調到最高，毫無用處。我全身，止不住的冷，冷得顫抖，牙齒碰撞出聲響。

響起了敲門聲，我顫顫巍巍的起身，開門。

“走，出去喝酒。”尹狗說著，攙扶着我，往外走，也不管我願不願意。

我無心掙脫，隨他而去。

坐上的士，城市的夜，燈光璀璨，劃過我的眼帘，未留下一絲色彩。車來車往的轟鳴聲，猶如白噪音，身在其中，我腦海翻騰。

我知道，尹戈又將我帶到了踵黥壹廈。

我知道，他又找了上次的兩位小姐姐。

我知道，我身邊這兩位，也是上次那兩位。

我知道，我又玩起了骰子。與上次不一樣的是，今日，我一敗塗地。桌子上的酒，我包圓了。左右護法沒喝到一杯酒，略有抱怨。

我無法顧及她們的抱怨，催促她們快搖骰子。

漸漸的，她倆看出了端倪。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出我的心不在焉，一心求醉。而她倆，非但不是傻子，還是人精。

是的，我想醉。醉了便好，夢裏或許還能見到。

就在這踵黥壹廈，就在這重逢一次。

喝醉了，喝高了，喝死了，穿越一下，也好。回到初見學姐的那一天，不再浪費那麼多時間。在她有限的生命里，擁有她的餘生，給她我所有的愛。只要我有，只要她要。

玄幻小說，如果說的當真，我希望我，穿越到從前，同時獲得超能力，治癒學姐的病，從此修仙攜伴，做一對天地人鬼都羨慕的神仙眷侶。

酒量不好的我，居然第一次，喝不醉。即使呼吸急促，頭昏腦脹，依然保持清醒。

窒息的感覺，讓我回到了現實，保持了最後一絲清醒。我還有老父親，我還有未完成的任務。我還要繼續活下去，去做更多有意義的事。不管最後，能不能達成所願，至少活着，就有希望。

我捨不得死了，心跳極速，呼吸急促，倚靠沙發，自我調節。

我堅信，人的生命，只有一次。如果我死了，那麼，誰來替我懷念學姐？逝去的人，為什麼會留下痕迹？因為活着的人，記得，他便永生。

等哪一天，沒人記得的時候，他才真正死亡。

我意識清醒，卻阻止不了天旋地轉。我終於親自體會到了醉酒的噁心，我吐了左護法一身。

左護法大叫一聲，嫌棄的跑開了。右護法倒是挺乖巧，忍着腥臭，替我處理污穢。

尹戈嘴角扯了扯，沒有理會，繼續左擁右抱，聊得火熱。他懷中的兩位，似乎見慣了這種小場面，別說反胃了，連眉毛都沒皺一下。

如果不是醉倒，便是睡着。

等我醒來的時候，我已經躺在了自己床上。身邊坐着一人，尹戈。

他一臉愁容的抽着煙，滿屋子的煙味。

不對，床邊有香味！我能聞得出來，這是學姐的味道。我不記得她用了什麼洗髮水，但這股香味，就是她常用的洗髮水味道。

學姐沒死！

尹戈這小子，肯定知道真相。還騙我說學姐死了，根本就在糊弄我。我覺得，尹戈所說的一切，都是騙局。這一切，都是學姐用來測試我忠心的考驗。而我，似乎，並沒有通過考驗。即使完成了百分之八十，還有百分之二十，我失敗了。

對於供十，我曾動過心。而尹戈，學姐最忠實的斥候，必定將我差點情變的消息，告訴了學姐。

尹狗，我還是了解的。只要不危及我的性命，能賣個好價錢，他絕對毫無保留的賣我。這麼說，學姐來過？學姐，對我還有感覺，我還有希望！

尹狗百無聊賴的觀看了我的表情變化，驚喜，落寞，開心，遺憾，再次燃起希望之光。

“好了，別做夢了，你家學姐來過。不過，你們不可能了。”尹狗毫不遮掩的打擊我。

我瞪大着眼睛，等待他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

“她，真的要死了。”尹狗眉頭緊皺，不情願的說道。

我立馬跪在尹狗面前，求他告訴我，學姐在哪？就算學姐快死了，我也要陪她走完最後的日子。

“不是我不幫你，她真的不想見你。死心吧，至少，她來過，她心裏有你。”尹狗說的輕巧，又不是薛雲裳要死，他當然不在乎。

我站起身，指着他鼻子說：兄弟還做不做了。

“她腦子有坑，非要不見你，你為難我做什麼？我要是個女的，見你這麼執着，尋死覓活的，我也不想見你。免得對你造成更大的傷害，到時候，你殉情怎麼辦？就算不殉情，你以後，還能輕易愛上別人嗎？她是為你好，不見就不見，尊重別人的決定好不好？”尹狗的話，我一句都沒聽進去。

但我沒有再強迫尹狗幫我。

學姐想躲我，我不可能找得到她。就像畢業后的那段時間，我完全不知道她去了哪裏。這個世界，太大了，她想去哪就去哪，沒有經濟壓力。而我，即使下定決定去找她。只要她躲到了國外，我這個窮鬼，便毫無辦法。

課本中的故事，以及李白的詩句，總讓大家，視金錢如糞土，唯禮法道德為尚。然而步入社會，歷經磨難，現實狠狠的告訴我：如果沒有錢，你買不起去見心愛之人的車票。如果沒有錢，別人風花雪月話纏綿。你夜夜加班，與冰冷的機器為伴。如果沒有錢，別人兒女雙全，婚姻美滿。而你，與孤獨為伴，總在黑夜裏，輾轉反側，無法入眠。

我不再提及見學姐。我告訴尹狗，如果學姐真的不在了，記得告訴我。那一天，我回歸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