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礪

劉文琪戲稱：“老天爺是個段子手，總和我開玩笑”。

經過一年的復讀，劉文琪又一次走進了中考的戰場。坐在考場裏的他，萬萬沒想到老天爺的玩笑又來了。

當時的考試在7月份，天氣炎熱。每個考場有三十個人，分成四列，按照“七七八八”的順序排列。劉文琪座位號是29，正巧，靠着窗戶，可以吹吹風。教室條件比較簡單，連風扇都沒有，所以考試全程敞着門窗。

劉文琪說：“考試數學和物理化學的時候，從門口吹進來一股妖風，把我的試卷吹到樓下去了。”

我：“啊，這麼慘！”

他：“嗯，全場三十個人，靠窗戶坐的不止我自己，可偏偏只有我的試卷被吹下去了。還好我在二樓考試，樓下的平地是乾淨的，如果有積水，那我就肯定考不好了。我向監考老師舉手示意，說明情況。在她的監督下，我跑到樓下撿回試卷，繼續答題。”

我：“你的經歷真奇怪，說出去都沒人信。”

他：“越荒誕的事情越真實，而生活往往是荒誕的真實。”

我：“那你真是天選之子。”

這就是劉文琪中考的故事。他的成功之路總是充滿了磨難和考驗，我說：“古之成大事者，都要經過上天的磨礪，就像孟子在《生於憂患，死於安樂》中所講的那樣——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

他：“你怎麼看這幾句話？”

我：“其實就是在衣食住用行這五個方面磨礪人心，以便讓受磨礪者發現生命的本質。”

他：“我同意你的觀點，生命中的一切都是有價格的，如果總是揮霍，遲早會花光命運的饋贈。”

我：“一言以蔽之——把握當下，用好手中的資源。”

他：“就是這個道理。”

我：“我還有一個疑問。”

他：“說。”

我便詢問了他的高考經歷。經過劉文琪的解釋，我才明白他第一次高考發揮失常是有原因的。

高三，一個令人終生難忘的詞語，一個凝聚了愛與恨、拼搏與懶散、夢想與無知、渴望與絕望的詞語。隨着年齡的增長，高三，逐漸進入回憶的墳墓，被歲月的塵土埋葬、風乾，成為了生命中的木乃伊。

但，劉文琪回憶起第一個高三時，語調是沉穩的，心情是放鬆的，他說：“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我：“這能叫最好的安排？”

他：“是的，不要抱怨，生活本身就很殘忍。”

我敬佩他的達觀。對於很多人而言，高三的時候心中總有一件耿耿於懷的事情，每次提到這件事，心中必然難平恨意。劉文琪太超然物外了，竟然能和高三和解。

高三上學期的12月份，北方已經是大雪紛飛了。不知何故，劉文琪患上了氣管炎，一咳嗽就停不下來，並且是無法控制的咳嗽。數學課上，他開始咳嗽，老師讓他停下來，他也不想咳嗽，但停不下來。為了不打擾別人，他只好辦理休學，遠離課堂。

回到爺爺家裏休整，他天天去醫院打點滴，但咳嗽絲毫不見好轉。醫生告訴他：“天氣變暖就會緩解，這個病無法根治。”

小小的咳嗽，讓劉文琪頭痛欲裂，就像有人用錘砸自己的頭一樣痛，那一刻，他明白了《三國演義》中曹操頭痛時的感覺。一切經歷都是必須的，如果沒有氣管炎，他也不會理解曹操的心情，這也算是氣管炎帶給他的“好處”了。

如果只是氣管炎，那就萬事大吉了。溫暖的春風隨着下半學期的到來而到來。溫度讓劉文琪的“氣管炎”表面上痊癒了。然而，生活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在本該拼搏奮鬥的四、五月份，劉文琪又病倒了。

這場病比“氣管炎”奇怪多了，劉文琪再次回家靜養。很奇怪，他在家中一切正常，只要一出家門就眼酸流淚、打噴嚏、流鼻涕，一臉倦容。他在家裏雖然看起來正常，但晚上總是失眠，白天也就是頭昏腦脹的狀態了。

他奶奶說這是邪病，要他燒香磕頭。劉文琪雖然不信邪，但他不想讓老人家難過，就燒香磕頭了。然而，他的病情並沒有緩解，還是老樣子——在院子裏活動無妨，一出家門就沒精神了。

在家休整兩個月，他的學習能力嚴重倒退。沒辦法，只得硬着頭皮上戰場。結果可想而知，他的高考成績並不理想。

他說：“高考成績公佈后的心情就是兩句話——月兒彎彎照九州，幾家歡樂幾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