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往昔

人逢喜事精神爽，送韋伊回了重慶，我感覺到我倆的關係升級了。早上，我在飛機上的突然出現給她留下了美好的印象。我倆並肩而坐，欣賞着下方的雲。雲海茫茫，變幻多姿，風景如畫，美不勝收——心情好，看什麼都覺得好看。飛行途中，我給她說了自己大二的故事——當時和前女友去重慶遊玩······

韋伊沒有打斷我的回憶，相反，她欣賞我的坦誠。

到了晚上八點多，我才回來。一進門，我就看到劉文琪在酒吧那裏坐着，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撫摸着小白。看到我滿面春風地進來，他說：“這麼開心？”

我：“當然開心。你在幹什麼？”

他：“等你回來聊天。”

我：“你怎麼不和靜姝聊？”

他：“她在和長輩們聚餐，她家族比較大。”

我：“哦，所以等我來聊。”

他：“我今天想了一天，我覺得我要和過去正式告別，心裏有很多話要告訴你。”

我：“告別過去？”

他：“對，告別過去，重新開始生活。”

我：“那真是一場漫長的告別。”

他點點頭，表示默認。

我：“說實話，我也很好奇你的過去，畢竟我們十二年沒見面了。”

他：“待會，我就把這十二年的故事說給你聽。你要幫我記下來，將來給靜姝看。”

我：“沒問題，我隨時打開手機錄音。”

他：“你想知道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毫無保留。”

我：“太棒了！你的過去必然與眾不同。”

他淡然一笑，說：“每個人都有秘密。對了，今天我在書房看到一盤殘局，你自己下過象棋？”

我搖搖頭：“我沒和自己下，是和韋伊昨天下的。”

他：“沒想到韋伊也喜歡下象棋。”

我：“她說她們國學老師推薦的，說是將來出國教漢語的時候，可以用上。”

他：“那個老師在扯淡，我在國外教過漢語，我怎麼不知道？”

他的回答讓我很驚訝：“你在國外教過漢語？”

他：“嗯，我慢慢告訴你。來來來，干一杯，先忘掉那些扯淡的人吧。”

我倆碰下酒杯，把沉默不語的酒水一飲而盡。

我：“我再敬你一杯。”

他略顯詫異：“理由是？”

我：“人，總是喜歡粉飾過去，指出別人缺點很簡單，敢於正視內心卻很困難，所以我敬佩你回憶過去的勇氣。”

他很滿意我的祝酒辭，舉杯道：“說得好，乾杯。”

他：“對了，我要補充一點。”

我：“補充什麼？”

他：“咱們模仿一下曹雪芹寫《紅樓夢》的方法，把“甄士隱”（真事隱）去，留下“賈雨村”（假語村言）。”

我：“不如這樣，在你的故事裏，一些地名用假的，只留下真事就行。”

他：“這個提議很好。”

我倆相視一笑，又干一杯。

他：“酒逢知己千杯少，越喝越有味道。”

我：“話不投機半句多，老友重逢可以聊一整天。”

我忽然明白了：劉文琪找我到他這裏來，就是來和昨天斷舍離的。他等到今天才願意回憶過去的生活，可見是下定了決心。

他說：“世人願意做傾訴者的多，願意做傾聽者的少。而你剛好是一個完美的傾聽者。”

我舉起酒杯，表示同意。

劉文琪摸了摸小白，說：“你準備好了嗎？”

我：“你說吧，我聽着。”

劉文琪晃了晃酒杯，開始說起了他自己的故事。下面的故事，地名大多是虛構的，事情卻是真實的。這是關於劉文琪的故事，彈指一揮，十二年已過。

劉文琪慢慢地說：“我的事要從十二年前說起，從我們的高中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