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男人、舔狗
秋風蕭瑟孤影,
五光十色寒窗。
疲人怨腹勞案,
詩情畫意遠方。
打工人,總有打工人的艱辛和無奈,若不心懷遠方,又何必蹉跎!
此時,付新極不情願的埋頭在製表的世界,他在心裏從頭到尾把黃亮問候了個遍,辱罵倒是沒必要,但差點就罵出了聲!埋怨完黃亮又開始埋怨自己,後悔為何忘了要小蘭的電話。這樣,即便自己加班送不了飯,但至少能打電話解釋清楚。這下倒好,話說了個大,結果沒實現承諾,在心儀的對象面前連最基礎的誠信都沒了,這叫人家怎麼看。
本來念書不多的他對電腦軟件的應用就不熟練,現在心急如焚,就想越早做完越好,哪知欲速不達,一個人要想迅速的幹完某件事情的時候也就是出錯概率最高的時候。
果然,當把表打印出來交給黃亮,這張表差點摔到他的臉上。
他只好懊惱的又重新仔仔細細的做了一份,反正對於遲到有經驗的他來說,一分鐘和一百分鐘倒沒什麼區別。既然已經失信於小蘭,不如先把手頭的事處理好再說。
黃亮的仔細嚴苛把半桶水的付新折磨了個夠,標點符號的問題都改了三四遍。
搞定了一切,付新出了公司大門,如獲新生般的深吸了一大口室外的新鮮空氣,這空氣中不摻雜任何責備和埋怨,“呼……真好!”他不由的嘆道。
他看了一眼時間,顯示凌晨一刻。
“這會兒要是給小蘭送飯,不如說是給自己點一碗閉門羹吧!”他訥訥的說著,“今天挨的批評和折磨已經夠多了,四菜再加一碗湯,老子這胃口不知道能不能消化得了?”
前面的心急如焚現已變成了心亂如麻,急的事情在急的情況下確實很急,但是過了那個點兒,反倒沒那麼重要了!他拖着疲憊而慵懶的身子走在行人路上,偶爾遇到一個易拉罐,提腳踢飛出去,在寂靜的夜裏發出一連串清脆的哐啷聲,街邊居民樓的聲控燈也隨之閃爍,路燈昏黃的光將他的背影拖得如麻桿般細長……
其他像他這般大的青年,或許正在某個大學裏泡着學妹,網吧里打着遊戲,即便有如他一般半道兒出來謀生活的,或許此時老媽也會打來電話催促早點回家。然而,此時的他之所以這麼漫不經心的飄在大街,是因為他知道,就算在外面溜達一整夜也不會有人管他,更不用關心他。
有時候,被人管,也是種幸福。
他就這麼漫無目的的亂竄着,可能內心的牽挂指引着方向,不知怎麼的,雙腳竟然將他帶到了小蘭所居住的街區。前晚的診所早已打烊,門口的車子橫七豎八的蔓延開來堵塞了小巷入口,就如同兔子窩邊的雜草般領人討厭而又着迷。
付新不自禁的想鑽進這幽深的小巷看看,他明知道這個點兒小蘭不可能還在等他,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念,或許這是許久以來,一份感情有所歸屬所帶來的勇氣和執念吧……
小巷寂靜而黑暗,兩旁的屋檐高低不一就像兩排牽着手的巨人,電線縱橫交錯貌似老林的蛛網,偶爾脫了皮的山牆露出一片慘白,猶如小時候懼怕的人頭蜂窩片。走到一半,一個瘦小的黑影悄無聲息的從腳下掠過,驚的他汗毛聳立,出了一身冷汗,定睛一看,原來是一直黑貓。他不自禁的叫罵道,“操!嚇死老子了。”連聲調都變了樣。
隨着自言自語的謾罵,倒壯了些膽子,漸漸的,來到了巷頭。不知是眼花了怎的,只看見路盡頭出租屋外的健身器材上坐着個白影,越近越覺得好像真就是她,小蘭。
付新心中一顫,但不敢確定,也沒敢聲張,或許因為害怕,或許因為內疚,他就這麼徑直的往前走着,透過黑暗的迷霧,慢慢的他看的越發清晰,沒錯,就是小蘭,這麼深的夜,她還獨坐在門口等待,看來還真是低估了一個女人對於一個男人一聲承諾的信任!
“小蘭!”付新不自禁的喊出聲來,音調里充滿了感動。
哪知,那白影聽到付新的招呼,竟然嗖的起身飄進了合院。
“真是!怎麼見我話都不說就進去了!”他一邊嘀咕着一邊三步並做兩步來到門前。
大門緊閉,他由慢而快,由輕而重,敲了半天門,但沒任何回應。
“唉!她指定是生氣了!”付新怏怏的說著,想走又不甘心。
又抬手敲了幾次……
“咚咚咚……”
還是沒有回應,這不應該啊,就算小蘭不想開,難道院子其他人也聽不到?
轉念一想,這也沒什麼意外的,因為電玩城的工作本來就不規律,忙碌的情況下,加班更是常態。
他又不好深更半夜的在門外道歉,只能這麼倔強的、沉悶的、執着的敲着門。
又敲了一陣,還是沒有任何回應,他心裏也來了氣,暗惱道,"又不是故意放她鴿子,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給,真把自己當公主了啊!”
過了許久,深夜寒意的無情,加上付新以為小蘭的無情,白天受了一肚子鳥氣,三者合一,他徹底失去了耐心,唾罵了句,“爺我還不伺候了,愛誰誰!”隨即,大踏步的原路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出租屋中,雖然身體累到極致,還吃了一肚子氣,年輕方剛,要沒脾氣那還得了,要說這氣能吃飽倒還不吃虧,但哪有意見的肚子明確的告訴他,下午還沒吃飯!
可能,人在鬱悶、生氣、心煩、孤獨、失落了的情況下,食量都會增加吧!他竟然用大鐵盆一次泡了三包方便麵,外加兩個鄉巴佬黑雞蛋。
熱氣騰騰的泡麵滑進空寒的胃裏,糟糕的心情也貌似受到食物的填充而稍感愉悅,他不自禁的嘆道,“知我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這是他從天下無賊電影中看來的妙語,不知道怎麼就從嘴裏蹦了出來!
做男人?做舔狗?這是個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