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回憶
“咦,不對那高瘦的人並不是白頭,而且那張登徒沒有這個人長的高。”很快反醒過來的周小平否認了自己的觀點。
“只是,這個背景怎麼看起來有些熟悉的感覺。”
周小平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往前走,但是羊群因為習慣已經慢慢走向了那小山崗,周小平只好跟在後面硬着頭皮走過去,他要是這時候轉身就走那才有問題。
小樹林並不大,稀稀拉拉也就是幾十棵樹而已,有沒有人一目了然,小山崗再往南就是一個陡坡。
羊群散開后悠閑的吃着草,周小平裝着若無其事的樣子找了一塊稍微乾淨點的地方坐了下來。
剛才那個不是幻影,這裏的土地被人翻動過,那九個坑被人掘開后又填上了。
周小平很肯定,因為昨天有些地方看起來土很虛他還上去踩了兩腳。既然小樹林無法藏身那人定是以厲害的手段藏在了什麼地方或者········
周小平看了看那個對修行者來說算不上什麼困難的陡坡,或者他從這裏快離開也說不準。
周小平想着昨天的修鍊。
折騰了大半夜那關元穴連一絲反應都沒有,雖然是意料之中但周小平還是難免失望。
在沒修鍊之前他對自己是不是那種一rì千里的修鍊天才還有些小小的幻想,但是這顯然只是一個幻想。
周小平慢慢閉上了眼睛。
山崗陷入了一片平靜,除了羊群噘着青草的聲音和幾聲低低的‘咩咩’聲再無其它的動靜。
周小平好像老僧入定一般,哦應該是老道入定一般。
一個時辰後周小平慢慢的站起了身,擺出了那個奇怪的姿勢,半個時辰后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坐了下來。
還是沒用。
休息了一下周小平又站起身來,還是那個姿勢。
無論是四肢還是腹部、腰部的動作他都是按照書上所說的那樣一步不差的照做,但就是沒有任何效果,那關元穴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第二次、第三次·······
眼見天將要黑周小平只好起身回去,蹣蹣跚跚老翁一般,他的雙腿確實好像綁了鉛塊一樣沉重無比。
接下來的半個月周小平就這樣一直堅持着,他知道這是自己改變命運的唯一方法除了堅持別無它法。
偶爾坐下來休息的時候他還會想起那個叫李詩茵的少女,他有時候也分不清現在的他是想急於見到她多一些,還是就是想脫離周府羊倌的身份向著修行者身份邁進一步多一些。
這一天午後周小平將羊群趕到山崗后又開始了一天的修鍊,和以前一樣迅的擺好了姿勢進入了修鍊狀態。
這半個月雖然關元穴一如既往的沉靜,但周小平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jīng氣神有了很大的變化,包括身體感覺也比過去強健很多。
但是今天的修鍊和以前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除了感覺到了身體上的疲憊,‘氣’仍然無處可尋。
天空突然就yīn了下來,初末夏初正是營州雨季開始的前奏,剛才的晴空萬里瞬間雷雨交加。
周小平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把《講氣經》用早已經準備好的油紙包起來揣進懷了,迎着風雨擺出了那個姿勢。
伴着雷鳴雨越下越大,周小平感覺自己的身體有些冷,net雨有些冰冷順着風砸在他的臉上,那絲冰冷順着隨着他的吸氣溜進他的鼻孔讓他無法平穩的呼吸。
風雨越來越大周小平幾乎站立不穩,連保持姿勢站在那裏都相當費勁。
雨水將周小平全身淋了個剔透,周小平感覺自己的體溫正在下降,羊群全部躲進了樹林裏聚成一團。
“也許自己會暈過去。”
周小平突然產生了這個念頭,隨即他感覺到雙腿已經凍的麻木,兩隻手臂也慢慢的彎了下來,衣服比雨水還要冰冷緊緊貼在他的身上好像隨時會撕掉他一層皮。
那雨滴狠狠的砸在他的眼皮上弄得他雙眼火辣辣的疼,想睜開已經是妄想,那近在咫尺的樹林化為一大團灰霧。
“我要暈過去了么?”
周小平很想找到一個可以讓他和這鬼天氣做鬥爭的畫面,可是想出來的事情無一例外全是悲哀的回憶。
從十五歲開始這個畫面以一個倒敘的方式慢慢往回趕,終於在他五歲怯生生的站在畜生欄前後,經過一段時間的蒼白一幅畫面出現在他的眼前。
一個樸實的婦女抱着一個兩三歲的小男孩往土城南邊溜達,她和務農的丈夫是外來戶,孩子小留在城裏經常被本地大孩子欺負,沒辦法在丈夫幹活的時候女人只好把孩子抱到並不遠的南山崗來玩。
這裏環境很好還有一塊平整碩大的青石板能讓娘倆歇腳,女人經常在青石板上鋪上一個乾淨的小毛毯再把午睡的孩子放在上面用手做蒲扇驅趕蚊蟲。
好像就懸空站在那個女人對面的周小平,看着女人滿是平和溫柔微笑的臉從心裏感到陣陣溫暖。但是他也注意到那個青石板好像有一絲黑氣繚繞,那黑氣就慢慢的進入了那個小男孩的身體裏,這個小男孩看眉目就是周小平小的時候。
周小平激動的喊了一聲:“媽。”
可那個女人當然沒有反應只是輕輕煽動粗糙的手,趕走飛蟲送去涼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