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倒霉
待天色黑透沈慕夕和她姑也完成了口罩改造,外頭的議題也總算有個決斷了。
為了不得疫病,他們這小破隊決定,照梁毅提供的輿圖,多繞三天的路改道而行。
領頭的也由大堂伯沈卿山,換成了新加入小破隊的梁毅。
沈慕夕趁他們換人空檔,把堂妹香荷換上馬車,拉着剛被換下來的劉壯小閨女一起腿着走。
劉北拉着村裡最好看的阿夕姐很是開心,八九歲的小姑娘最是活潑,拉着她就跑跳起來。
沈慕夕喜歡可愛的小姑娘,從空間拿出幾顆草莓巧克力,單手拆了包裝,對劉北道:
“小北,閉眼張嘴。”小姑娘聽話行動,很快她就感覺到了,醇香濃郁的甜。
劉北激動地睜開杏眼,乾淨清澈的眸子中儘是欣喜,聲音清亮道:“阿夕姐,真好...。”
吃字還未出口,就被沈慕夕捂在了小姑娘嘴裏,她朝劉北眨了眨眼,小聲道:“噓,別讓別人知道了。”
言罷,她又塞了兩塊巧克力給劉北,和小姑娘這麼笑鬧着行路,好似疲累都沒那麼明顯了。
亥時末,大家終於聽到了,那聲期盼的:“到了。”
小破隊歇腳地兒,是一條較寬的山道,兩旁縱使又更寬敞的山林可進,他們也不敢去了。
保不齊這山裡也有狼,還是遠離山林好些,遂眾人都沒進山林。
這個決定也讓他們後來悔不當初!
大家以家庭為單位,分區域鋪上草墊休息,各家生火做飯。
沈慕夕爬上馬車,拿出做好的餅,分給家裏人,分到香荷時,香荷怯懦的不敢接。
沈慕夕累的勸不動人了,直接把餅塞到香荷手上:“香荷,不吃我不高興了”
三十個餅看着多,也架不住他們家人多,二叔家三人、沈慕夕家三人、趙五家三人,這就九個人了。
再加上掛單的紀朝荷香,總共十一人,其中五個是能吃的大男人,沈慕夕想想就頭疼。
她倒不是心疼糧食,而是頭疼怎麼分糧食,怎麼讓內部不因為紀朝、香荷吃東西鬧矛盾。
沈慕夕可不是無的放矢,她二嬸王氏剛眼刀都快甩出眼眶了。
要那是真刀紀朝、香荷早被她刀死了,就連趙五一家都得讓王氏刀成重傷。
王氏早些年跟着二叔沒少吃苦,所以分外看重物資,東西放她家車上,都要隨時查看才能安心。
吃東西的好氣氛,也在王氏的深淵凝視大法下,越來越凝滯。
沈思曼是個直脾氣,哪受得了這個,直接把話挑明:“二嫂,這餅沒用你家面。”
“你家面一點兒沒少,不信你上車瞅瞅,肉也是出發前我家宰的豬的。”
王氏面上有些下不來了,她就是習慣性攢東西,也沒說不讓人吃,就是沒控制表情不是。
王氏磕磕巴巴:“小妹,嫂子沒那意思,嫂子...嫂子...就是...就...”
沈慕夕在心裏補上:就是小氣,愛攢東西,隨後和她姑眼神交流:姑,乾的漂亮,之後交給我。
她姑秒懂退下,沈慕夕上演和稀泥:“嬸兒,沒事兒,自家人何須計較,往後咱得更和睦些便是了,”
“這山長水遠的,明兒還不知要走多久呢,抓緊歇着才是正理。”
台階遞過去了,王氏忙稱是,氣氛霎時就緩和了。
沈慕楠帶着家裏男人,用草簾圍個地兒出來,給家裏女性睡的舒服安穩些。
沈慕夕則給各傷員們換藥,看到紀朝傷勢時,她略微有些驕傲,這種條件能恢復成這樣已經不錯了。
做完這些,一家子美美睡了一覺,直至第二日被大堂伯家,啼哭的嬰孩吵醒。
眾人也都起身,埋鍋造飯,沈慕夕配合著已退燒的春杏嬸兒做湯餅,從空間摸出口蘑燒湯。
香香的吃了頓早飯,小破隊繼續上路,他們越走越熱,離開前存的水,也慢慢了見底。
沈慕夕像條瀕死的魚般,趴在停下馬車檐上休息,沈慕楠則跟着去打水了。
她是想偷偷喝水來着,可大伙兒看着她沒機會,想着大哥回來就能喝個夠了。
哪知按照輿圖找到的河床已經乾涸了,龜裂土地上倒卧着些小動物屍體,往下挖了一米深都不見水。
尋水的人只好敗興而歸,沈慕夕也失望的連連嘆氣,人生最悲哀的事,莫過於你有,但你不能用。
見她整個人蔫頭耷腦的,香荷懂事的換她上來休息,這次她沒拒絕,三個小時前她就沒水喝了。
現在她急需補水,大不了等會兒找個機會出去尋水,自己把家裏的水帶些出來給大家。
小破隊剛開拔,她就迫不及待從空間拿出幾瓶礦泉水,帶着小姑姑狠狠體驗了一把空間福利。
而後又把架馬車的哥哥換進體驗,約莫行了六七里,他們終於到了另一個輿圖中記載有水源的地方。
此時,除了沈慕夕一家三口,其餘人都渴的要死了,大家都爭着要小河邊。
沈慕夕怕這裏水源也乾涸,自己不去沒法兒把水合理拿出來,自然也要跟着去。
她想着萬一沒水,她和她姑還能單獨找個地方弄水。
誰知傷口癒合了的紀朝非要陪着她去,還說什麼:“這幾日為養傷,我都聽話躺着,佔地方不說,還覺得身子沉沉的。”
沈慕夕心中有事,自是找不出什麼好理由拒絕,遂只能帶上他,待他們行至水源前。
眼前景象驚的眾人呆立原地,小河旁儘是人類殘肢斷臂,看着像是從死後被動物撕咬所致。
這有水也不能直接喝了!
沈慕夕勸阻之言還未出口,村裡柱子哥、新來的梁毅、另幾十學子等,便繞開屍骸捧水就喝。
“不能喝!”待她口時已是晚了,眾人喝的那叫一個暢快。
眾人不解的望向她,沈慕夕忙答道:“水裏肯定有細菌。”見眾人更不懂了,她換詞解釋:
“就是不幹凈,喝了這種水,會生病的。”
一個村出來的人,大多聽了她的話便不再飲水,那些學子不但不聽還嘲諷道:
“女人家懂什麼,你不喝也別攔着我們,我們可不想渴死。”眾學子此刻顯然忘了,她給他們多少人治過傷。
他們心中只有眼前利!
沈慕夕搖了搖頭,還真是忘恩負義,他們可以不贊同,卻沒必要嘲諷她。
一朝代連讀書人都這幅德行,還能有什麼指望?
她不再看他們,拽了站着不動的紀朝衣袖一把:“走了,去其他地方找水。”
沈慕夕見紀朝紋絲不動,仔細看他,才發現這人目光像被鎖定了般,死死盯着河道中一塊大石上。
她順着紀朝目光,仔細端詳片刻,發現大石上刻着一頭下山虎,老虎左肩處有個圓形圖騰徽記。
沈慕夕剛想問紀朝那是什麼,他便回神道:“走吧。”
二人回到原地,同其他人說了水源情狀,大堂伯表示有經驗的標頭,也說那水不能喝。
喝了受污染的水,可是有患痢疾風險的,痢疾可是會傳染的!
李大安知道大兒子喝了那水,對李柱子又踢又打,沈慕夕怕出事忙拉着,大安叔耳語:
“沒事兒,大安叔,我有葯,你給柱子哥偷偷吃了。”隨後如法炮製,把抗生素,偷偷分給了村裡喝了那水的人。
知道喝不成水了,沈二叔好似瞬間老了三歲,啞聲道:“有水也不能喝,可咋辦?”
沈慕夕安慰道:“二叔,既然有一個水源,就該會有第二個,咱再找找。”
言罷,她便拉着哥哥往山上去,紀朝想跟上去,被沈思曼眼疾手快拉住:“你歇着,有她哥呢。”
她拉着沈慕楠走了一段,才停下道:“哥,我拿鏟子出來你給我挖個坑。”
沈慕楠點頭稱好,隨即便開始挖坑,壯小伙的威力就強。
不一會兒,他便挖出個深大約一米多,寬三四米的大坑。
沈慕夕進入空間,在水龍頭上接上皮管,手裏捏緊皮管一頭,在打開水的一瞬間出了空間。
袖中皮管源源不斷流出水來,沈慕夕和她哥在一旁枯坐等待,待天色都有些發暗水才填滿大坑。
水一滿沈慕夕立馬進空間關水,水聲一停,兄妹倆便聽到了村人的呼喊:“阿夕、慕楠。”
倆人忙回喊:“找到水了......”村裡人聞聲高興的提工具上山打水。
幾經周折的一天,終於在找到水的喜悅中劃上個不完美的句號。
可這萬惡的古代怎麼會放過她呢!
半夜沈慕夕就被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和臭味吵醒了。
那群學子此起彼伏的拉肚子,柳山長急的滿頭冒汗。
這時一老僕上前道:“老爺,這怕是痢疾。”
古人本就談痢疾色變,更別說還那麼多人得了痢疾。
柳山長嚇得冷汗蹭蹭,冷聲:“快,快,快把他們燒了。”
沈慕夕急聲制止:“燒什麼燒,就是個痢疾,能治的。”
柳山長聽了她這話,不但沒半分安心的意思,臉上還露出了摻雜着驚懼和怨憤的表情。
柳山長色厲內荏道:“燒,快燒,連這不曉事的女娃一起燒了,省得成天惹是生非的。”
村民們不淡定了,要燒他們村裡人,不能夠的!
且阿夕這小女娃確實不一般,他們吃了她給的葯,確沒像那群學子般拉痢疾。
村民們拿起鐮刀、棍棒防禦,紀朝、沈思曼、沈慕楠也立到沈慕夕身前,攔着道:“老頭,就憑你身邊那幾個?怕是還沒這個本事。”
跑肚不止的學子躺地上,人已經拉水了.
他們病了,他們一直尊敬的山長,不救他們,反倒要燒死他們!
一個個學子滿眼絕望,心底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