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港口
賽斯蘭港口。
今天有個不錯的天氣,海鷗飛舞在蔚藍的天空之上,白色的身軀為天空的藍色畫出了別樣的一筆。
但衝天的黑煙將這股寧靜撕成了碎片。
鋼鐵的蒸汽鐵船從它們的大鐵管中噴出漆黑的廢氣,帶着-種難聞的氣味,靠近了港口。
諾克薩斯的科技水準雖然完全無法與號稱科技進步之城的皮爾特沃夫相提並論,但諾克薩斯在接收了不少因禁忌研究或者犯罪而不得不從皮爾特沃夫的下層祖安叛逃而來的煉金男爵后,吸收大量知識的諾克薩斯在科技水準自然也大大的上漲了。
燕駒有些愣神的看着那些蒸汽鐵船,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或許,他是在想瓦羅蘭真是個奇怪的地方吧,這裏分割而來的各個區域就好像間隔着一個世界一般,相似卻決然不同。
德瑪西亞是光輝亮麗帝國,他們盛產最強的抗魔裝甲與破魔武器,他們有世界上最嚴明的軍紀與最強的軍團——但那裏卻是一個禁魔之國,一切與魔法有關的在那個國家裏都是改被驅逐之物。
諾克薩斯是鐵血的城邦,他們固然沒有那豐富的抗魔石礦脈,但作為多民族融合的軍事帝國,卻有着數量誇張的戰團與嚴苛的軍紀,在這裏只要是為了軍事那一切都算不上罪過,國家軍事的強大勝過一切。
艾歐尼亞是個美麗的國家,那裏常年盛開魔法的光輝,美艷絕倫的魔法威光讓那裏宛如仙境一般。但艾歐尼亞卻是一個鬆散的國家,國家之中教派林立,政府無權管轄教派之事且那裏的人民溫和到了不可理喻的地步。
皮爾特沃夫是一座畫風特別迥異的城市,如果你有幸前去那座科技之城,你就會發現那裏人的生活與日常都伴隨着神奇的科學造物,不需要魔力和人力便能驅動的馬車,自我運轉的魔偶,鋼鐵鍛造的肢體,還有那引來雷電為能源的光燈。
明明是一個大陸上的國家,但卻在各自的發展中走向了一個又一個的極端——這還沒算上弗雷爾卓德的冰霜部族,艾卡西亞的瓦斯塔亞人,以及臭名昭著的海盜之城一比爾吉沃特。
不過這些和燕駒並沒有多大的關係,連吃飽飯都要發愁的人哪會去思考這種歷史學家和探險家該考慮的事情。
他來到碼頭,也只是為了生計而已。
去扛大包,打點零工賺錢。
將自己從片刻的出神中拽了回來,燕駒默默扛起背上的好幾個木箱子,走向了目的地。
燕駒雖然疑似瓦斯塔亞人,但幸運的是他身上的體表特徵並不明顯——沒有毛茸茸的尾巴和耳朵,也沒有什麼突出的利爪,可以說除了身上的那些鱗片以及眼眸之外,和普通人沒有什麼兩樣。
火紅的頭髮並不算稀有,畢竟杜卡奧大將軍的女兒卡特琳娜就有一頭紅色如火般的秀髮。
鱗片可以用繃帶遮住,就拿皮膚病做理由便是,在貧民區這樣的地方,身上臉上長點牛皮鮮是很常見的事情。
至於那雙火紅而不似人的豎瞳?
稍微調節一下眼睛,那令人膽寒的豎瞳就會散開來,不細看的話,頂多就算眼眸大了點,眼白小了點而已。
“一、二”
一把扛起兩大木箱的貨物,燕駒深吸一口氣,小跑着腳步跑完了最後一小段路。
放下這兩大箱東西以後,他長出一口氣,用掛在脖子上的抹布隨意抹了一把汗,微微的喘着氣。
船上的東西差不多都卸完了。
“呦,斯沃洛,還是一如既往的大力士啊。”
耳畔響起熟悉的調笑聲,燕駒舉起手,接過了甩來的水壺,擰開蓋子就往嘴裏咕嚕咕嚕的灌着,一口氣全部喝完,然後長舒一口氣,撓了撓頭,帶着略顯苦惱的語氣對來者抱怨道。
“力氣大但也吃得多啊,這扛了一天東西可能還不夠我和我弟弟吃兩天的。”
斯沃洛豪爾斯,是燕駒的化名。
“以你這身力氣,來這裏扛包的確浪費了。”
一個頭髮花白的健碩大叔靠在燕駒一旁的欄杆上,將一根白色的煙捲放進嘴裏,擦燃火柴,點起了煙。
空氣中瀰漫起一股讓人發嗆的劣質煙草味“來一根?”
燕駒皺了皺眉頭,揮手散去了那煙氣,搖頭拒絕道“算了吧,豪格大叔。”
“嘿,你小子真不像個男人,不抽煙不喝酒也不去玩女人—生活哪來的樂趣。”
豪格大叔嘿嘿一笑,搖着頭將手裏那劣質捲煙塞了回去。這位叫豪格的大叔,算是這片碼頭上的包工頭。
他承接那些商船貨物搬運的工作,開出來的工資卻比其他包工頭要高上一截,給那些無業的遊盪漢一份能吃飽工資的同時,還能讓他們省點錢偶爾去酒館喝一杯。
雖然大叔總是傲嬌的自稱這只是為了吸引工源的手段,但卻也讓他在這片賽斯蘭港口有了不錯的名聲,而且據說豪格大叔年輕時以前曾經參與過與德瑪西亞的全面戰爭,退役后的軍功章上有兩顆銅星,所以不少士兵和小軍官見到他都要心服氣服的喊一聲豪格大叔。
諾克薩斯雖然是個極端軍事國家,但不代表他們手下的士兵都是些沒紀律的兵痞子——別的不說,寫滿了十幾張紙的諾克薩斯軍律可不是開玩笑的,每年總有一些貴族大少爺跑去以身試法然後被捉起來吊打一頓,半年下不了床。
作為新興帝國,諾克薩斯能同時與老牌帝國德瑪西亞互相敵對,同時抵禦北方費雷爾卓德的蠻族以及同時跟艾歐尼亞開片,靠的就是這份軍紀。
畢竟諾克薩斯本身的戰團制就足夠混亂了,如果沒有一個夠分量的軍律,怕不是早晚都要內訌鬥毆。
“擺脫啊大叔,我才十四歲未成年好不好——抽煙喝酒玩女人?我也得有那個資本啊我。”
燕駒不滿的吐槽道
“哈哈哈,畢竟你個大胃王還要拖着一個弟弟活——嗯,不容易,不容易啊!”
豪格大笑着用力揉弄燕駒的腦袋,眼中露出一抹長輩慈祥的眼神
豪格大叔是少數幾個知道燕駒種族的人
不僅來自貧民窟,同時還是個瓦斯塔亞人,以這樣的身份在諾克薩斯想好好的活下去,真的很難。
更別提他還拖着一個‘弟弟’了。
沒有商鋪會雇傭一個來自貧民窟的危險瘋子,同樣的,在各種傳說故事裏被魔化的瓦斯塔亞人更不會有人去雇傭——甚至這樣的事情捅到衛兵那裏,燕駒都可能被捉下大獄,被做成標本都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對於燕駒而言,扛包的工作也不是每天都能幹的,也只有乘着一周中最後兩天在貧民窟和下城區巡邏的衛兵都跑去喝花酒了他才能混出來。
雖然不用像當初在貧民窟和凱影一樣混到要吃死人的地步......但某些灰色的勾當,的確是不得不做的。
他們也只能發動僅有的善心,盡量向那些該死的人下手。可即便是如此,殺人越貨的勾當也越發難做了——斯維因大人已經開始準備抓緊對貧民窟的整頓工作,就算是死局幫,如今也得夾着尾巴做人。
‘嗡~~~‘
遠處那噴着黑氣的鐵船,在發起令人震耳欲聾的鋼鐵摩擦聲后,一直巨大的機械吊臂掉起一個集裝箱的貨物,放在船上。
“哎,我們這行最近也不景氣啊...…”
豪格大叔嘴裏叼着劣質的煙捲,看着那噴吐黑氣的大船,惆帳的說道。
“想當年我們胖揍那群德瑪西亞兔患子的時候,幾十個人擠在一張木舟里渡河....自從斯維因大人執掌政權以後,這些鐵船多了,兵小伙兒的武器也跟鋒利了,還有那些煉金男爵們帶來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嘿。
老豪格已經跟不上這個時代了啊...…”燕駒在旁賤賤的說道。
“別介啊,大叔你要是破產了我豈不是要去喝西北風?”“你個小鱷魚息子!”豪格大叔笑罵著踹了他一腳“去老子家吃頓飯吧,好好跟斯嘉麗聊聊天。”
“吃飯可以。”燕駒吞咽下一口口水,想到面前這個男人那熊破天的小女兒,小心翼翼道“聊天就免了,這事兒還是讓凱隱來比較好.....”
“你個狗屁鱷魚惠子還看不上我女兒了——難不成你想找一個母鱷魚惠子.....”
“都說了我不是鱷魚....….”
一老一小在笑罵聲中,迎着夕陽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