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鎮黃昏
鎮子外五十里處。
酒店老闆抬頭望了望太陽的角度,看樣子還有三個時辰就要rì落了,十個馬賊人頭說起來對於他們這種高手來說不算難事,但要在茫茫戈壁上找到馬賊的賊窩是個不小的挑戰,大荒漠裏山巒峽谷比比皆是,更有各種沼澤湖泊,這些地方都可能是馬賊聚集的地方。
搖了搖手中的酒壺,酒店老闆吐了口唾沫,“這群馬賊,讓大爺找着不殺你們個雞犬不寧大爺就不是出家人!”
這個酒店老闆竟然是個出家人?看着他猛灌了一口烈酒還說著如斯的話,真是佛見了升天人。
酒店老闆忽然俯下身子,耳朵貼着大地,收斂呼吸。大地的細微振動從遠處隱隱傳來,酒店老闆麻溜的翻起身子,抽出背後的那把榮耀長劍舞出個劍花劍鋒斜下點地,深深的露出一個笑容帶起一片塵埃急奔向一個方向,酒店老闆隱約記得那裏有一個險惡的峽谷,心說這些馬賊倒是會選地方。
太陽落下的瞬間,鎮子外一個胖乎乎的身影拿背着一個袋子,腰上別著一把黝黑長劍踏入了鎮子大門。
鐵匠鋪男子正在收拾自己的工具準備收工,看着一臉笑容的酒店老闆把手中的一個袋子扔在自己爐子前,鄒了鄒眉說:“還以為要報官去救你,這麼晚。”
酒店老闆有些尷尬,畢竟出去的時候自己的排場不算差,誰知剛勉強及格,也不為自己辯解,道,“這把榮耀劍?”
鐵匠搖了搖頭道:“破銅爛鐵罷了,給你了。”
酒店老闆聽后不屑的回擊道:“希望你能撐住你這個這個攤子,最起碼下個月我還想看着你這個丑漢子能來我店裏買酒喝。”
鐵匠聽后頓了頓手中的活兒,遲疑了下還是說了出來:“胖子,你說那個用槍的人是不是。。。”
酒店老闆沉默了下來,不聲不響的走向酒庄,在進入店門的一剎那說了句讓鐵匠不由抖了抖的話。“如果他是那邊的人,那麼我,百人隊長,老闆娘,加上你一起群斗他一個人,,,,,勝算只有不到三分。”
第二rì,鎮子演練場。其實在這個方圓不到五十里的鎮子裏能有一個容下一百人的空曠地帶就已經不錯了,所謂演練場就是一個沒有雜物的大院落。雖然條件很差,但百人隊長卻對這些手下很滿意。
看着這群隨時散漏出的陣陣肅死氣息的士兵,隊長有自信能在最突的事件中做出最讓敵人難以置信的反突殺!他們踏過萬里路途,從繁華安逸的都城到這邊境小鎮,雖然對於自己的運氣感到懊惱,但是對於軍人的cao守他們萬死不敢忘!
隊長看着這裏的每一張鐵血容貌,內心的擔憂卻越來越甚。他不是怕死,怕的是他們即使戰死疆場也無法以軍人的死法死去。
他不怕死後無名,榮耀早在自己被那位大人拋棄時已經沒有了概念。在帝國最危機的時候,那位大人選擇了拋棄自己,對於這種不信任,他夜不能寐,那是對自己一身忠誠的侮辱!
想着這些,演練場外的馬蹄聲響起,看着自己派出的細作風塵僕僕地跪在自己面前彙報着自己一直期望卻又恐慌的消息,他笑了笑讓細作休息。吩咐大家按照原計劃各就各位后,他手提一把長劍,仰望着遠處那個峽谷。
同一時間,酒庄的酒窖里。酒庄老闆撫摸着這些寶貝疙瘩,口中喃喃低語:“米酒最醇,讓人自醉。清酒最烈,讓人愛不釋手卻又不敢量飲。”手指不舍地從一壇壇酒上移開。打開一個酒罈,他仰豪飲,烈酒入口,如一條細水不停的流淌在腹腔,也帶起了他最不想回憶的那段往事。
本祥和平靜的寺廟在那晚燃起了熊熊烈火,求救聲與刀槍棍棒的碰擊聲響徹這個大山,把這裏變成了人間地獄。這一切皆是因為那幫外來者的yù望,在萬佛堂的廂后,他渾身傷痕的哭倒在方丈身下,老方丈泰然自若的撫摸着自己的額頭,自己那悲傷憤怒的心跳才緩緩平靜,老方丈拿出那本秘籍,那本引整個血sè屠殺的秘籍就這樣留在自己身上。他萬般不願的逃離了寺廟,帶着方丈那句遺言:老夫到現在才懂我芸芸佛徒竟被那群蠻夷蠱惑了千萬年!這本書是我中原無數先輩嘔心瀝血之作,待到山河崩裂,國破家亡時,望你能以此書挽救眾生!
身後的大山都被一起燒成了火海。酒庄老闆一氣喝掉一罈子烈酒,沒有一絲異樣。看着手中那本破舊的青書,低聲念叨着:太上真經。
鐵匠的房子當屬整個鎮子的一個另類居所,在鎮子的外圍十里處,有一個荒廢的磚窯,四通八達的洞口在大漠的夜晚與身處荒漠上沒有什麼區別,然而這個醜陋漢子卻每夜都在這裏入睡休息。也沒有一點光源,主人似乎不怕有人半夜裏把他吃飯的傢伙都給順走,也許他想不生火更能體現一個世外高人的神秘獨到之處。然而平時在月掛山巔時便鼾聲如雷的他卻沒有入睡。洞口的風吹進來,他邋遢的頭飄蕩在懷中的一把長劍上,月光偶爾調皮的映在劍身上,反shè在漢子臉上,露出他的尖嘴猴腮,月亮似乎被嚇到了一般逃離了這個山洞。漢子雙眼無神地在黑暗裏靜靜休息,數十個呼吸過去眼睛一眨不眨,彷彿一個沒有生命的雕像。
悄無聲息的漢子落了一滴淚水,猶如一座石像顯示神跡,終於有了一點屬於生命的行為舉止。他嘴裏也喃喃自語:為何如此待我,我對你傾盡了畢生jīng力,就如命根般的煉器也因你一句討厭這渾身的鐵屑味兒而放棄不再敢上爐火一尺,然而你卻為何如此對我,,,為何,,,,
今夜不眠者除了鎮子外那個山洞的鐵匠,還有客棧的老闆娘。就在萬家燈火熄滅時,客棧的一間房間仍然亮着微弱的油燈,昏黃的燈光中恍惚着一張憂鬱的絕美容顏。
桌子上是一把漆黑的菜刀,沒有一點的亮光,看樣子不是切菜的好刀。然而讓人心中無限愁掛的豈只是一把菜刀?那把菜刀的主人,才是教人神傷心碎的緣由吧。老闆娘在這個鎮子落腳的時候那個鐵匠就已經開始打鐵打了好多時rì了,剛開始老闆娘開客棧的時候曾去向他提出過一些小小的意見,畢竟這裏有一個酒莊客流量是這個小鎮最客觀的地帶,然而當她剛說出一個字的時候,那個醜陋的瘦小男人竟然絲毫不留情面地駁回了自己的意見。
這讓一直沒有遇到拒絕這兩個字的她備受委屈和打擊。她本想用自己的高強武力來威懾那個傢伙,然而當她無意間看到他為了喝酒而趕工打造一把鐵鍬的時候她卻默默的走回了客棧,並再也沒有去埋怨鐵匠打鐵的聲響和那股嗆人的味道。從那天起,到今晚算起已經有二十多了月了,客棧生意從一開始的興隆慢慢的變的有些冷清,有一天酒庄老闆喝醉了來客棧說如果鐵匠的聲響影響了她的生意可以讓鐵匠以後換個地方,反正這個鎮子又不是沒有一個打鐵的地方。
她搖頭說不用麻煩了,其實生意是沒有剛開張的時候火熱,但有段時間也並沒有那麼誇張到冷清,這與她越來越冷的臉部表情和莫名其妙的喜怒無常有着莫大的聯繫。
想着出神的時候突然聽見樓下有人敲門,老闆娘收起菜刀挪步到樓下。她實在猜不出這麼晚的時候會有誰來住宿亦或吃飯。
天黑的很安靜,門口月光下不時閃動的寒光還是讓老闆娘認出了身穿鎧甲的百人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