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法場斬首朱溫現
陰暗的監牢裏，嘶喊之聲不絕於耳。
躺在葦草之上的黃存淡笑道：“李兄，像你這樣文武雙全的人，現在可有後悔？”
李瞻也同時躺了下去，無心道：“是有點後悔，當初就是不想殺人，可現在也不能坐等被別人殺！”於是轉過頭盯着黃存道：“黃兄，你後悔嗎？”
黃存脫口而出：“後悔嘛！有一點，我在想，如果我叔父黃巢此時殺奔宋州該多好，這樣咱倆就有救了！可是。。”
李瞻苦笑了一聲：“黃兄，請恕我直言，通過咱倆這幾天短暫相處，你這人雖然浪蕩不羈，也不失為一條好漢！”
黃存驚坐了起來，突然笑嘻嘻道：“李兄，你我性情如此相投，不如結為異性兄弟如何？”
李瞻哈哈大笑了起來，忙不迭坐了起來，脫口道：“你我身陷囹圄之中，生死未卜，還有這心思？”
黃存賤賤的繼續追問道：“李兄，你就說願不願意吧！”
李瞻盯着黃存，不禁在想：此人畢竟是黃巢之侄，雖身處絕境，但也坦然，心無城府，乾淨透徹，面對生死能有如此豪情，不失男兒本色，想到此，脫口而出道：“好!李某願和黃兄結為異性兄弟，生死與共！”
黃存聽到李瞻如此言語，迅速轉身面牆而跪，李瞻也和黃存同跪。
二人轉頭相視而笑，黃存開口道：“要是有酒和三牲祭品就好了！”
李瞻脫口道：“黃兄，一切從簡！等你我兄弟逃出生還，再重新來一次，可好？”
一聲“好！”字正腔圓，李瞻學着黃存的模樣，雙手拱於胸前。
黃存盯着牆壁，拱手道：“大唐僖宗乾符二年六月，我黃存！”黃存叨叨完，側視李瞻，拱手的李瞻忙不迭道：“我李瞻！”黃存接茬道：“結為異性兄弟，從此肝膽相照，如有背叛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李瞻獃獃側視着黃存，黃存說罷，示意道：“李兄，說誓詞！”李瞻於是一本正經道：“天地為證，今日我與黃存結為異性兄弟，有福同享，有難我當，如有背叛，刀斧加身，不得好死！”
黃存在聽到李瞻如此說，莫名的激動，感動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脫口道：“好兄弟！”於是面牆磕了三個頭，李瞻也趕緊隨着黃存磕頭。
三拜過後，二人同時起身，李瞻突然想到之前參演過的《隋唐演義》，雖然是個死屍，但是裏面人物的台詞，讓人看了興奮，每個男人都有英雄情結，參照劇本，應該大哥小弟相稱，脫口道：“看年歲，黃兄你為長，我為弟！大哥。。。”於是拱手下跪，黃存也拱手下跪，忙喊道：“李弟。。”
二人彼此扶手，相對大笑。
巡視牢房的獄卒飄然而過，看到如此情景，可笑的搖了搖頭。
稍頃，二人從結拜的喜悅中回神，又躺在葦草上，黃存望着牢頂道：“李弟，你說咱倆會死嗎？”
李瞻也不免有些擔心，但依舊說道:“黃哥，放心，天無絕人之路！”說罷起身，在牢房踱步，突然走小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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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抓下遮擋在窗口的布幔，狠狠的撇在地上，望着窗外的黃昏，脫口道：“借用你叔父黃巢的話，上天有好生之德，該來的始終會來，願吉人天相，遇難呈祥!”說罷，李瞻陷入了無盡的沉思。
此時突然竄出一隻老鼠，李瞻下意識趕緊躲到黃存身後，結巴道：“大。。哥，老鼠。。”
黃存頓時哈哈大笑，脫口道：“李弟文武雙全，居然也有怕的！”說罷，脫下鞋子扔了過去，老鼠被驚嚇逃了。
幸災樂禍的黃存哈哈大笑着，李瞻悻悻的望着老鼠消失的方向。
夜幕降臨，但陰暗的牢房絲毫察覺不到日月更替，嘶喊之聲漸止，獄卒掌燈之後，送來了砍頭飯，有一隻燒雞，一碟花生米，只有一壺酒，卻無酒杯，李瞻不禁暗罵獄卒的吝嗇，黃存則是眼疾手快，撕了一半燒雞，瘋狂往口裏塞。
李瞻看此情形，不知如何形容，拿起酒壺，遙對着窗口外的天際脫口道：“今朝有酒今朝醉，二十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說罷狂飲一口，暢快肚府。
黃存趕忙附和道：“說得好！”一把奪過酒壺，一陣狂飲。
不禁月上柳梢頭，日出正當頭，該來的始終還是來了，詛咒和祈禱全無用。頭髮散亂的李瞻正昏睡，獄卒拎着大鐵鏈子鎖上了手和腳，插在後背一個畫著紅叉的亡命牌，一路被推搡着押上了囚車。緩慢遊街走向執法地，矮胖知州和猥瑣的八字鬍師爺騎着高頭大馬，滿臉得意。
萎靡的李瞻坐在囚車上，看着沿街觀望的人群，三三兩兩交頭接耳，有同情的，也有搖頭的，更有笑的，不禁仰頭望着天際，出神的想：這就是世態眾生，這就是唐末天下。
約莫一會到了刑場，搭建有高台，高台正後有監斬官的位置，早有劊子手在高台上等候，李瞻被拖下囚車，推上高台，摁在地上，黃存也同跪在側，人群迅速圍了上來，一隊牙兵用長矛維護着治安。
矮胖知州早已在監斬官的位置正襟危坐，手持令箭，三聲炮響之後，只見矮胖知州起身，雙手打開提前準備好的文案，只聽得：
本官代掌宋州以來，治下百姓守法甚嚴，然總有刁民亂法亂紀，枉顧體統，此二人刁頑不化，火燒州衙，私放罪眷，罪不容赦，本官代天巡牧，酌即斬首！以儆效尤！
李瞻在聽到矮胖知州如此說道，怒不可遏，激憤的對身旁黃存道：“大哥，我後悔沒有聽你叔父之言，大唐朝政崩壞，惡官污吏比比皆是，上不知恥，下奴庶民，我輩當奮起反抗，殺盡天下惡吏，以廓清天下！”
驚嚇的黃存，用小眼神瞄着李瞻，結巴道：“李弟終於醒悟，雖死不怨，哥哥在黃泉路上等着你！”
李瞻竭力的壓制心中的恐懼，突然對着混沌天際哈哈大笑，怒吼道：“如此天下，如此蒼生，當不負來生！”
話音剛落，矮胖知州手扔令箭，盯着高台上的二人，大喊道：“斬。。。”
膀粗腰圓的劊子手舉起大砍刀，抓起酒罐，猛喝一口，狂噴砍刀，瞬間酒香四溢，不慌不忙的拿掉插在李瞻後背的亡命牌，隨手撇掉。高高舉起大砍刀，正要向砍向李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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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鈞一髮之際，從人群中飛上兩把刀，正在專註砍頭的劊子手突然倒下，只見刀身穿膛而過，頓時鮮血橫流，命喪當場。
李瞻順勢向台下望去，台下人群頓時混亂不堪，各自奔逃，只見一夥彪形大漢，舉着明晃晃的大刀，個個殺氣騰騰，盡殺治安的牙兵，其中一個鬍子濃密，肥頭大耳的壯形彪悍大喝一聲：“棄刀不殺。。。”一聲大喝，猶如洪鐘，響徹雲霄，牙兵們見大勢已去，所有人扔掉手中的兵器，乖乖束手就擒。大漢迅速衝上高台，解開李瞻身上的鐵鏈。
李瞻頓時來了精神，忙問彪形大漢道：“不知大哥是？”
中氣十足的大漢回道：“在下朱溫。。”
頭髮散亂，衣衫襤褸的李瞻登時呆在當場，久久望着朱溫，心想：又是一個殺人魔王，後梁的開國皇帝朱溫。世道滄桑，唐末有名的人全被我遇上了！李瞻未置一言，他怎麼會救我呢？不經意間用餘光掃了一眼監斬台，三個牙兵把驚嚇至極的矮胖知州和八字鬍師爺圍在當中，
李瞻怒不可遏，解下大鐵鏈，撿起身旁劊子手的大刀片，跳下高台，來到監斬台，和牙兵打了起來，其中一個緊張的牙兵拿着刀沖向李瞻，李瞻瞬時一閃，伸出腳絆了一下，這個牙兵立馬摔了一個大馬趴，李瞻快速衝上前去，砍了兩刀，牙兵登時沒命。
其他兩個牙兵，腿軟在當下，扔掉刀，下跪饒命。李瞻大笑一聲道：“這就是橫行街市的痞兵，見百姓如虎狼，見橫的就腰松胯軟，一副下三濫德行！”李瞻正準備刀劈二人，其中一個兵求饒道：“大哥，冤有頭債有主，要殺你的是知州老爺！我們是無辜的！”李瞻心想，也是上天有好生之德，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得饒人處且饒人。李瞻大喝一聲：“滾。。以後再欺負百姓，我定不饒爾等！”兩個牙兵忙稽首求饒，瘋狂逃命。只見沒走多遠，朱溫攔下，兩刀下去，兩個牙兵命喪當場。口中念念道：“這種廢物，活在世上是浪費糧食！”甚為鄙視的朝二人身上吐了口唾沫。
李瞻看到如此情形，朱溫果然是魔頭本色、殺人毫不手軟。舉着滴血的刀來到矮胖知州和八字鬍師爺旁邊，八字鬍師爺跪在地下瘋狂磕頭求饒，李瞻對着這個噁心的東西，舉刀就砍，狂砍了幾刀，鮮血橫流，慘叫漸止。李瞻又看向矮胖知州，只見其渾身哆嗦，蜷縮一團，活像個大肉球，驚嚇的n都流了出來。殺紅眼的李瞻舉刀正要砍的時候，矮胖知州忙不迭磕頭求饒道：“兄弟饒命，先前是我的錯，豬油蒙了心，兄弟大人大量饒我一條狗命吧。。。”
矮胖知州見李瞻此時絲毫不為所動，於是抱着李瞻大腿激動的求饒道：“兄弟，我上有老，下有小，我把我這些年攢的金銀珠寶和家產通通給你！求你饒了我”說罷，又躲遠不停的磕頭。
李瞻此時沒有絲毫同情之心，只覺得很是噁心，義正言辭道：“你這狗官，平日裏耀武揚威，搜刮民脂民膏，居然還有臉求饒！”說罷，手起刀落，一顆人頭滾在地。激憤之心稍平，握刀站立，仰望蒼天，不禁后怕，苟全性命於亂世，如今我殺貪官，已納投名狀，無回頭之路，既然如此，不如立一種志向，為天下黎民謀得一個太平盛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