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圍魏救趙攻虎牢
李瞻未置一詞，迅速展開桌子上的地圖，仔細看了一番，環視大堂眾人大聲道：“眾兄弟誰是洛陽附近的人？”只見一個瘦小且面黃肌瘦兄弟來應聲來到前面回道：“俺來自己武牢關！”李瞻快速找出武牢關，思索了一番，而後拿起桌子上的燒雞，遞給這位兄弟道：“兄弟怎麼稱呼？上山以前做何營生？”
李瞻又招呼眾兄弟道：“兄弟們該吃吃，該喝喝！”大堂的流水席開了一天了，眾人被突然的事情打斷，聽到李瞻如此說，又開始熱鬧了起來。
這位小兄弟拿起燒雞啃了兩口，滿嘴流油道：“俺叫鄭三狗，俺家世代是虎牢關官家老爺的佃戶！”說罷，又吃了兩口燒雞，憨憨的很是可愛。
只聽得噗嗤一聲笑，李瞻望去冰美人鳳姑笑的很是燦爛，真是難得一見，如玫瑰開了花一般，很是美麗，冰美人鳳姑見大傢伙都看着自己，而後又瞟了一眼李瞻，收斂笑容依舊不理會眾人。
李瞻又回神對鄭三狗道：“三狗兄弟為何上山落草？”
鄭三狗聽到李瞻如此問，臉上突然沒了笑容，長舒一口道：“活不下去了，俺家世代在武牢關為佃戶，世世代代為佃戶，不能參軍，不能科舉，老做一輩子無出頭之日，官老爺們叫這個軍屯，後來他們逼死了俺娘，搶走了家裏所有的糧食，俺去說理，又把俺打死，被他們扔在了亂葬崗，是一位婆婆路過見俺還有氣，帶到家中把俺就活，痊癒后，天大地大俺不又知去哪裏，心一橫就加入了草軍，俺發誓要為俺娘報仇！”說罷，久久不能平復悲傷的情緒。
朱溫倒了一晚酒遞到了鄭三狗面前，三狗又拿起燒雞狠狠啃了兩口，似乎要發泄自己的恨。
在聽眾人無不感同身受，尤其是李瞻尤為震驚，好像人從生下來一輩子都是為別人活，早知道古代的軍屯，可又有誰知道軍屯居然如此，想當初三國曹操兼并北方后實行的養民三策，就涉及到了軍屯，字面上的軍屯好理解，軍隊戰時為軍，閑時耕作，以自給自足，隋唐的府兵制，也是如此，雖然玄宗之後改為募兵制，安史之亂后，更是造成的藩鎮割據，唐庭更不能實行政令統一，上面不作為，下者只有為鬼為蜮，軍屯不過是另一種盤剝製度。
李瞻感慨之餘，不斷思考着如何才能實行戰略，武牢關，唐以前叫虎牢關，赫赫威名，遠是三國董卓大軍和諸侯決戰之地，近有太宗與竇建德虎牢關之戰，大唐立后，為避諱其祖名諱李虎，特改為武牢關。武牢關地勢險要，大軍無法施展，隋末竇建德十萬大軍被殲，就是最好的例證，特殊地形，也是偷襲的最佳場所。
李瞻把自己的想法說於朱溫聽，朱溫大喜過望，欣然答應。
眾兄弟在義草堂前集合，朱溫對眾人道：“兄弟們，我知道你們都是為了活下去才入草軍，既入草軍就是我的生死袍澤，此戰兇險，可我們必須一賭，沂州城的數萬草軍在等着我們！”慷慨激昂，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沒想到朱溫這廝如此煽情。又轉而對李瞻道：“三弟，你說幾句！”
李瞻對着眾兄弟笑道：“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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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說此戰兇險，其實沒那麼兇險，最重要的是執行軍令，只要做到了，打進武牢關吃香喝辣！”眾人哈哈大笑。
連平時不苟言笑的冰美人鳳姑也笑了，眾人反而沒有之前的悲壯。
隨着朱溫的一聲“出征”，眾人收拾完所有，頭也不回的下了萬歲山。
轉眼來到武牢關，天氣酷熱，天地間形似蒸籠，一行人沿着唯一一條路行走，眾兄弟衣着破爛，有的戴着草帽，有的把衣服裹在腦袋上，手裏武器五花八門，朱溫更是雄赳赳氣昂昂的走在最前面，只見其闊步前行，走出了豪橫的步伐，走的那是虎虎生風，氣勢很足，活像黑社會老大帶領一群馬仔去干架，怎一個“牛”字了得！再看後面眾兄弟破衣爛衫，正好形成諧趣，李瞻背着包袱雖感覺酷熱難耐，還是抑制不住笑聲，路上行人寥落，偶有唐牙兵路過，還不忘瞅上兩眼，李瞻意識到兄弟們這樣太招眼了，轉頭無心看向兩側，皆土山，只見植被甚為茂盛，是納涼的最佳場所，於是小跑兩步來到最前面的朱溫身邊道：“朱大哥，兄弟們這樣不行，太招眼了，咱們又不是山大王下山去打劫？”
朱溫擦拭了一下臉上的汗水，腦袋上瞬間出力一個大問號，眼睛瞪的賊大，不認識的以為這位大哥要殺人了，脫口道：“三弟，咱們不就是來攻關的嗎？”
李瞻回道：“是，可是也分強攻和智取！”
朱溫道：“那三弟你的意思是。。。？”
李瞻緩緩道：“我意，咱們一行人太招眼了，路兩側皆有土山，植被茂盛，你先帶兄弟們去乘涼，我得進城一趟!”說話間指着山間。
朱溫更是驚詫道：“你進城幹啥？兄弟你有話可不能藏着掖着！”
李瞻無奈道：“武牢關地勢險要，我得去摸清楚兵力如何？守將是誰？我們才能制定策略如何攻關！”
朱溫隨即笑了笑，指着李瞻道：“兄弟大才，哥哥我還是有點簡單，哪需你親自去呀，派兩個兄弟去就是了，關內兇險！”
李瞻聽到從朱溫口裏說出來的“簡單”兩個字有點可笑，但還是苦笑道：“朱大哥，這是咱們的第二場仗，第一場宋州城咱們敗了，但第二場必須勝，否則咱們兄弟以後在草軍怎麼立足？再者咱們不得給草軍兄弟送份見面禮呀！”
朱溫兩眼滴溜一轉，故作憨態，笑道：“三弟就是三弟，哥哥我沒佩服過誰，你是第一個？就聽你的，以防萬一還是派兩個兄弟跟着你！”
李瞻示意的點了點頭，特地招呼了鄭三狗兄弟，而就在此時冰美人鳳姑來到李瞻身邊，冷冷道：“我跟你去！”李瞻一口回絕道：“你不能去，萬一。。，我沒法向尚大哥交待！”冰美人鳳姑很不高興，冰冷清秀的臉龐依舊看不出任何內容，只是言語透出來很是有力度道：“不用你交待！”說罷，沒有理會李瞻是否會同意，就向前行去。
李瞻倒是有些不尷不尬的，這冰冷的姑娘到底經歷了什麼樣的事情才會變如今這樣，還恍惚在原地，朱溫打了個招呼，帶一行人走向山間。只是瘦弱的鄭三狗招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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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哥，咱們走吧！”
三人往武牢關方向而去，冰美人鳳姑在前面行走，李瞻和鄭三狗相距很長一段距離，在後面行走，李瞻始終盯着前面冰美人鳳姑的背影，瘦弱的鄭三狗似乎察覺了李瞻心思，憨憨道：“李大哥是否奇怪鳳姑姐姐一直冷冰冰的，一副讓人難以接近的樣子？”
此話正好扎在了李瞻的環跳穴上，迫不及待道：“為何？”
鄭三狗緩緩道：“俺上山晚，俺也是聽兄弟們喝酒時聊過，聽說鳳姑姐姐原先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就是那種書香門第的，很有文采，聽說他父親是唐庭的御史，好像是什麼牛李黨爭的原因，導致抄家滅門，全族只有鳳姑姐姐死裏逃生，人雖是活下來了，可丟了半條命，家族內包括遠方親戚都沒能倖免，自此後性格大變，寡言寡語，對誰也是冷冰冰的！”說話間還拔了野地的一根野草，在手裏把弄。
李瞻感慨道：“原來如此，那她和尚大哥是如何成兄妹的？”
活潑可愛的瘦弱三狗一邊把玩着蒿草一邊道：“好像是尚大哥救了她的命，可能性情相投吧，所以結拜為兄妹，具體俺也不太清楚，但你別看鳳姑姐姐外表冰冷，少言語，可心地善良，一把劍更是厲害，咱們山上的兄弟沒一個人是他的對手！”
李瞻質疑道：“是嗎？”
瘦弱的三狗肯定的回道：“李大哥你別不信，俺是親眼所見，三四個兄弟圍攻她，劍沒出鞘，就把幾個兄弟打的吱哇亂叫！”
李瞻又是笑了笑。
瘦弱的三狗又緩緩道：“鳳姑姐姐人長得漂亮，心地還善良，俺那時要去其他地方謀生，餓暈在萬歲山附近，是鳳姑姐姐吩咐眾兄弟把俺抬上山，見俺瘦弱給俺吃的，還讓俺留在山上，又教俺學劍，學字，俺就想着，不知道哪個小子有福氣，能娶到俺鳳姑姐姐這樣的姑娘！”說罷，剛才的蒿草在其手中變成了小狗的模樣。
李瞻哈哈大笑,並拍着鄭三狗的肩膀道：“你個小鬼頭，人小心還大，等你長大娶一個像你鳳姑姐姐這樣的女人，到時候哥給你做媒！”
瘦弱的鄭三狗臉上洋溢着笑容，嘴咧的賊大，還不忘感謝道：“說好了李大哥，到時候你給俺找婆娘！”說話間把蒿草小狗遞給了李瞻並說道：“這隻小狗就是俺送給你的謝禮！”李瞻接過蒿草小狗，把玩了一下，並笑道：“禮太輕了，你得請哥喝酒，喝好酒！”說罷，把蒿草小狗揣在了自己胸前。
瘦弱的鄭三狗開心的大笑道：“必須是最好最好的酒！”
李瞻插話道：“那說定了”
瘦弱的鄭三狗開心道：“說定了！”二人都哈哈大笑，笑的很是大聲，炙熱的太陽似乎沒有那麼耀眼了，彷彿置身麥田，伸手去觸摸那一粒粒飽滿的麥穗，與這紛亂不堪的唐末天下正好形成對比。
此時冰美人鳳姑回身依舊冷冷道：“快走！”說罷繼續前行。
李瞻望着前面冰美人鳳姑的身影，似乎又想起青梅竹馬戴研，此刻沂州城的兇險萬分，也不知怎麼樣了，昏昏然依舊前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