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萬歲山上謀奇計
義草堂內眾人都沉浸在悲傷中,突然瞎眼二虎一拍桌子起身道:“尚大哥,不必悲傷,這筆血仇遲早要找唐軍清算,眼下你還是要以大局為重,眾兄弟都願意跟隨你去沂州城,救援王仙芝大將軍,去救我們的草軍!”說罷,緊握拳頭,很是義憤填膺,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更有點憨。
瞎眼二虎一席話,身後有的兄弟附和,齊齊舉手高呼道:“救草軍、救草軍。。。”。
有的兄弟面面相覷,而後齊齊看向正堂的尚讓,都在等着他的決策。
李瞻見此情形,只好默默坐下,拿起酒壺倒了一碗酒,輕輕抿了一口,暗忖道:兩兄弟的死反而讓尚讓的目的達到了,明知是死地,偏要去送死,搖了搖頭,苦笑不迭。
此時正在悲傷的尚讓,假裝擦拭了鱷魚的眼淚,回身來到桌前,直接抄起酒壺痛飲一口,重重的把酒壺放到桌上,雖未帶微笑,可也能看出此刻甚是高興。
李瞻此時看着尚讓的表現,兩隻眼睛瞪的賊大,不禁感慨,影帝呀,人前人後不同面孔,真是城市水太深,我要回農村,此人城府頗深,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何苦如此,有話直說就是,何必打這肚皮官司,反而讓人覺得此人沒有真性情,不可交。
只見尚讓對眾兄弟慷慨道:“我等既入草軍,早知有馬革裹屍之日,眾兄弟既然願跟隨尚某去成就大義,尚某不才,願與眾兄弟共生死!”說罷,只聽得酒罈子“哐。。”重重摔倒地上,瞬間打破了眾人的思緒。
眾人不約而同望了過去,只見臉上泛着紅暈的朱溫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一旁的張惠很是尷尬,不停的拉着朱溫的衣角,朱溫順勢甩開張惠的手,毫不在意道:“別扶我,我沒醉!”張惠的臉色瞬間鐵青,尷尬之極,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
朱溫帶着醉意侃侃道:“尚大哥,我等剛入草軍,寸功未立,此刻更是不當退縮,應與眾兄弟共進退,可明知沂州城只在旦夕之間,我等為何要去送死?”說罷瞎眼二虎再也不能剋制自己,拍桌道:“姓朱的,我忍你好久了,你算老幾,貪生怕死回去當你的農民,退出我們草軍!”
尚讓此時很是不高興,用手撣了撣衣服上的酒洙,於是假意對瞎眼二虎厲聲道:“二虎,不得放肆,朱溫現在是我的二弟,你罵我二弟,等於罵我!”二虎一拍桌子,只聽得桌子震天響,倒是桌子招誰惹誰了,瞎眼二虎有氣撒不出來,憋的臉通紅,聽到尚讓如此說法,生生的憋了回去,氣呼呼的坐了下去,翹起二郎腿,扭頭一隻眼睛盯着柱子看,時不時的扭頭瞥朱溫一眼。
此時的李瞻看到憨憨二虎的狀態差點笑出來。
尚讓起身對朱溫拱手行禮道:“二弟,我手下兄弟多有莽撞,勿怪,勿怪!”
朱溫見尚讓如此客氣,也怪不好意思的,用手撓了撓後腦勺,學着尚讓的樣子拱手道:“大哥,對不住,非是二弟我不情願,實在是不得已!”
尚讓趕忙扶住朱溫的手道:“二弟莫非有苦衷?還是另有良策?大哥面前沒那麼客套,說來聽聽!”
朱溫憨憨道:“我有苦衷,但沒良策,三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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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用手指向李瞻,直接把球踢給了李瞻。
李瞻其實早就等着合適的時機,只見尚讓來到李瞻身旁拱手道:“還望三弟賜教!”趕忙起身道:“大哥,賜教不敢,但陳愚見。。”
尚讓坐了下去,朱溫也高興的坐了下去,靜靜等待着李瞻的良計,眾人都看向李瞻,尤其是不願去送死的兄弟。
李瞻緩緩道:“善戰者求之於勢,大哥我知你心存大義,也有從龍之願,但沂州城必破無疑,不過旦夕,原因有二,其一,唐庭雖強弩之末,然所有糧秣賦稅全來自江南,眼下關中大旱,顆粒無收,唐庭越來越依賴江南唯一的生命線,而沂州城正好扼守中原與江南要道,唐庭就是再江河日下,也不會棄之不理。”說罷,眾人都不約而同點了點頭,尤其是身旁的冷冷的鳳姑也與平時不一樣,雙眼緊緊的盯着李瞻。對面的張惠此時沒關注李瞻如何,一直在瞥着鳳姑,不禁讓人感慨,女人的世界呀!
朱溫猴急插話道:“三弟,那其二呢?”
李瞻於是緩緩踱步到大堂,轉身對眾人道:“其二,草軍起之草莽,成分複雜,有饑寒交迫的農民兄弟,也有不堪忍受朝廷壓迫的牙兵,更有被裹挾而來的平民,匆匆結合,匆匆而戰,可以接受任何勝利,但接受不了任何戰敗或者艱難的環境,眼下被朝廷五路大軍圍困,較之專業軍人,差距甚大,所以失敗是必然!”
尚讓臉上洋溢出笑容稱讚道:“三弟真乃洞察天地,雖鞭辟入裏,然預見之事,尚未可知,你說眼下我等該如何應對?”
李瞻聽完尚讓話后,心雖然涼了,但還是堅持說完自己的見解,而後回到桌悶了一口酒脫口而出道:“我意,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裏,以時間換取空間,此刻我們應兵分兩路,一路到沂州負責接應兵敗的草軍兄弟,一路圍魏救趙,在朝廷大軍背後插上一刀,以緩解沂州之圍,調朝廷大軍勢必回援,只要一路回撤,其餘四路會軍心動搖,草軍會更有機會突圍。兩策危機可解!”
說罷,朱溫起身興奮稱讚道:“三弟之謀,真乃四兩撥千斤,二哥我佩服!”說話間拱手行禮致敬李瞻。
李瞻也趕忙拱手回禮並客氣道:“二哥客氣,只是眼下我們兄弟只有不足五百,最好是能有更多的兄弟,在唐軍背後狠狠地插上一刀,以完成戰略上的需要!”
尚讓一拍桌子,起身對眾人道:“三弟所謀,深感佩服,看來眼下只能如此!我帶一部分兄弟前去救援,剩下兄弟跟隨二弟,三弟!”。
李瞻早就看出尚讓的心口不一,其實就是想慫恿眾兄弟前去送死,而自己可以在王仙芝面前買個好,這樣一個把別人當做墊腳石的人真是可恨,可眼下自己被迫和他綁在了一條船上,只能以大局為重。
李瞻長舒一口氣,又對嘴囑咐尚讓道:“大哥,此去救援不要硬拼,襲擾為主,讓兄弟們喬裝唐軍,能放火則放火,如能查到唐軍的糧草所在,燒之為最好!或者可以不作為,只等王大將軍與黃將軍出城,前去斷後或救援!”
尚讓點了點頭,但還是很難相信草軍會失敗,將信將疑間看向李瞻,李瞻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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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識到尚讓的遲疑,只是無奈自己牽扯其中,否則必不會出此等計策,算了,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但求無愧於心。
尚讓對眾兄弟道:“誰願意跟我去救援草軍兄弟?”
瞎眼二虎起身道:“大哥,我跟你去!”一時間眾人不約而同的來到尚讓身後,清點完后總共八十人,尚讓苦笑不跌,還真是心不齊,雖無奈但依然拱手對李瞻和朱溫道:“二弟,三弟事不宜遲,我等應立即動身,望來日功成,我們在草軍大營痛飲,保重!”說罷關切的看了一眼鳳姑,於是又道:“鳳姑,哥不在身邊,你多保重!當心!”
李瞻看出了尚讓的擔心,拱手對尚讓道:“大哥但請放心,我不會讓一個兄弟死傷,等你回來我會把他們好好的交給你!”
尚讓突然鱷魚眼淚又在眼眶打轉,拱手行禮並激昂道:“保重!”一聲保重很是擲地有聲,但不知真假,匆忙轉身帶着眾兄弟走出義草堂,消失在李瞻等眾人的視野里。
李瞻隨後清點了還剩餘的兄弟,總共三百九十三名,朱溫此時來到李瞻身邊道:“三弟,接下來我們應該如何行事?”
李瞻來到冰美人鳳姑身旁道:"鳳姑,不知咱們山寨可有地圖?"鳳姑冷冷的看了李瞻一眼起身而走,李瞻很是尷尬,一時之間不知如何是好,此時朱溫又來到李瞻身旁道:“三弟,你倒是說句話!”朱溫的到來,才化解了李瞻的尷尬,脫口道:"圍困洛陽!"
眾人一聽個個都目瞪口呆,朱溫也被噎得不輕,環視義草堂眾兄弟后,伸手摸了摸李瞻的腦門,又用另一隻手摸自己的腦門,而後尬笑道:“沒發燒呀,三弟,我是幻聽了嗎?你瘋了,要不是我瘋了。。洛。。。陽呀!”
李瞻坐在桌子旁的凳子氣定神閑道:“不錯,只有圍困中原重鎮洛陽,才可緩沂州之危!”說罷,環視義草堂內眾人,個個面露青色,有的兄弟提着酒壺一直倒酒,酒碗滿溢,流到了地上而不覺察,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
朱溫環視了一眼大堂內的眾兄弟,將信將疑的湊到李瞻身旁道:“我們兵不足四百,怎麼敢去圍困東都洛陽,不是找死嗎?”
朱溫話剛落冰美人鳳姑如幽靈般的來到李瞻身後把一個羊皮放在李瞻面前,朱溫下意識的回頭,驚嚇不已,一不留神坐在了地上,李瞻笑了出來,趕緊扶起朱溫,笑道:“大哥,沒必要嚇成這樣吧!”
朱溫此時變成了憨憨,於是起身責怪道:“我說鳳姑,你走路能帶點聲音不,人嚇人,嚇死人簡直!”冰美人鳳姑依舊冰冷的對待一切,根本毫不理會朱溫的責怪,徑直坐到了李瞻的對面。
李瞻又坐回到凳子上,緩緩道:“朱大哥,唯有重鎮洛陽才能促使唐軍回援,只是造成圍困洛陽的事實,王鐸老賊才無心他顧!”
朱溫聽完李瞻的話后,才稍稍回神,鎮定道:“我早知道兄弟的計謀,只是逗眾兄弟一樂!”頓了頓又反問道:“咱們只有不到四百人如何才能圍困洛陽?”李瞻此時才意識到,朱溫還是那個朱溫,且不說臉皮有多厚的事情,單就狡黠這一點,唐末天下的英雄豪傑,誰都沒有。
(本章完)